81.一赌长乐坊 莫笑醉春风(二)
    那两姑娘原先听小厮说要拼桌,还不情不愿的。结果两人走过来,刚瞧见公仪岭一个侧影,当即就是眼前一亮,连声叫唤道:“拼拼拼,我们愿意拼!”

    说完,她们也不管小厮怎么说,公仪岭有没有答应,二话不说就从人群外挤了过来,扭着腰肢直接就在公仪岭旁边坐下了。

    其中一女子眼波盈盈,开口道:“这位公子,也来听戏啊?”

    公仪岭回过了身,双目平淡无波地看向两人,淡然道:“真巧啊,又见面了。”

    月娘一开始还没认出来,直到公仪岭的脸转了过来,她这才掩唇惊叫了一声,认出了人。不过,片刻的惊讶后,随即就是一副娇嗔的模样:“我道是谁,原来是你啊,昨日奴家与公子一面之缘,回去后便念念不忘,满心惦记着还想与公子再续前缘呢。没想到今日便又遇上了,公子你说,可不就是命定的缘分?”

    公仪岭心中嫌恶,面上却还是从容镇定的模样,嗤笑道:“可笑,谁跟你命定的缘分?今日我不过是带自家妹妹来听戏罢了。你们两人如若识相,老老实实听完这出戏走人也就算了,如果非要同我们纠缠的话,休怪我不客气!”

    月娘吃吃笑道:“奴家竟没想到,公子还是个如此体贴的兄长……”说着就移了目光去看公仪岭身旁的那女孩。

    公仪岭压根没打算让莺儿与这两个女子打照面,刚想伸手给莺儿护住的时候,却猛然发觉莺儿背对着那两名妓子浑身战栗,眼中满是恐惧,完全不敢转过身来。

    他愣了愣,随即轻声问:“莺儿,你怎么了?”

    莺儿神色惊慌,小声道:“仙人哥哥,我们走吧,我不看了……”

    公仪岭皱眉,心道莫不是这两个女子的行径太大胆吓到她了,于是温声说:“好,那我们就不看了,我们先走。”

    说罢也懒得再给那两女子一个眼色,拽着垂头不语的莺儿就要走。

    “等等!”

    月娘冷不丁喊了一句,同前面那娇媚的声线不同,竟多了几分肃然。

    公仪岭哪管她说了什么,拉着莺儿头也不回就要离开。

    谁知公仪岭刚走了两步路,月娘就也直接站起身来,一爪子揪住了莺儿的手臂,将她强行扭了过来,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的脸:“哎哟喂,这不是我们家的莺娘吗?许久不见,怎么没听说你多了个哥哥啊?”

    莺儿像只受了惊的兔子,想要死命甩开抓住自己的那只手,甚至直接张嘴狠狠在她胳膊上咬了一口:“滚!滚!我不认识你!你撒开!”

    月娘吃痛,下意识就松了手,心痛不已地看着自己肤若凝脂的小臂上被咬出来的牙印,咬牙切齿道:“死丫头,嘴劲够大的,都快给我咬出血来了。”

    这么好的机会,莺儿自然不会放过。公仪岭这会儿还脑袋发蒙呢,反被莺儿抓着手要拖他离开。只可惜她腿都是瘸的,怎么能拖得动公仪岭?莺儿面前立刻就站起来了一人,挡住了她的去路。

    拦住她的正是醉春风的老鸨,此刻风情万种地斜斜撑在木桌边上,手上那柄精致的花折扇一展,勾唇笑道:“我还想着公子仪表堂堂、气度非凡,应当是位正人君子才是。想不到,竟然也会做出来勾引我们家莺娘私奔之事!”

    月娘在旁楚楚可怜地附和道:“是呢,柳妈妈,你看莺娘跑了以后,性子都变烈了,瞧把我手给咬成什么样了!这要是被我那些恩客瞧见,还不知道要怎么解释呢!”

    她们这两人,嗓门极大,说的话又露骨,一下子就把周围人的注意力从戏台上吸引到了这边,四面八方射来一束束考究的目光,全都上上下下审视着公仪岭,颇有几分意味深长的意思。

    公仪岭只听周围那些看热闹的“啧”了好几声,好像自己落在旁人眼中竟然成了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一般,涨红了脸道:“你们休要胡说!这完全是子虚乌有的事情!”

    那老鸨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大的笑话,掩着唇笑了一声,婷婷袅袅几步上前围着公仪岭走了半圈,拿扇子抵在了他的下巴处:“子虚乌有?敢问公子,我可有哪里说得不对?方才可是你亲口承认的,我们家莺娘是你妹妹!咱们醉春风的人谁不知道莺娘无父无母,家里连个人都没有,怎么凭空多出来你这么个兄长了?刚才听你们哥哥妹妹的叫得亲热,不是公子你拐走了莺娘,谁是?”

    “就是说啊!莺娘在我们那儿好吃好喝养着,连个脏活累活都不给她干,生怕伤了她那双弹琵琶的手。如果不是有人怂恿把她带走,她怎么会逃出去?”月娘连声附和。

    台上一外旦这会儿唱道:“妹儿,你为甚么非要跟随他——”

    旦角则唱道:“他一心知重我,因此我也一心要嫁他——”

    “你原来为这般啊——”

    这台上的唱词正正好好传来,台下观众这边看看,那边看看,顿时脸上都是一副了然之色。

    公仪岭一个头两个大,矢口否认:“我都说了不是我,我跟莺儿才认识没几天呢!刚认的妹妹也不行?”

    “你道这公子与你诉情肠甜似蜜——”

    “等你随他到家里,多无半载周年就相弃——”

    也不知道是不是上面唱的词提醒了老鸨,那老鸨审视着他们两人的目光忽然一凝,脸上花容失色,惊声叫了起来:“哎哟喂,我们家莺儿这腿是怎么了?怎么走路一瘸一拐的?”

    月娘听得此言,连忙弯下腰去检查莺儿的腿,顿时嗔怪道:“妈妈,这腿上的伤,一看就是被打的呀!”

    莺儿拢着裙子,连连后退,看着她们装模作样只觉得恶心,道:“我这腿是怎么伤的,你们最清楚!现在惺惺作态,装什么样子?!”

    老鸨才懒得跟她小丫头片子掰扯,直接就去为难公仪岭了,先是挤出了几滴眼泪,在茶楼大堂哭天抢地了一通,随后语气更是咄咄逼人、字字泣血起来:“这位公子,怎么敢做不敢认?我们家莺娘可是被我当做亲女儿来养的,我培养她练琴技,甚至都不忍心让她卖身!这么多年了,这孩子都这么大了,突然有一天找不着了,换做是谁,都心急的呀!我看你一表人才,怎么……怎么会做出打人的事情来!”

    她这一通演讲下来,围观的人当真信了几分,底下窃窃私语道:“是啊!这女娃看起来模样这么俊俏,一看就被养的不错。反倒是那旁边的公子,一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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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我就注意到他提着把剑,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刚才你们敢去跟他拼桌吗?反正我是不敢!谁来茶楼喝茶听戏还带把剑啊!”

    “是啊,是啊……这小姑娘也是惨,怕不是甜言蜜语被人哄骗出来以后,发现跟错了人,这才被打折了腿吧?”

    那台上外旦唱道:“拳椎脚踢——”

    “打得你哭啼啼——”

    这么大口锅直接就扣他脑门上了,如何能忍?公仪岭怒目横眉道:“我一生锄奸扶弱,如何能做出来打女孩的事情?你们若是再颠倒黑白是非,小心我拉你们去见官!”

    莺儿也急了,苍白着小脸地对围观群众解释:“这位哥哥是好人,他没有打我!”

    那老鸨拭了拭眼角泪水:“好吧!既然莺娘说不是你打的,那我就且信你几分!从方才进门的时候,我便知道公子你定是个好人,一定是心悦我们家莺娘许久,这才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救她一命。这样的恩情,原先是该以身相许的……只是我们家莺娘这卖身契,可还在醉春风里,您看……?”

    月娘美目流转,也接话道:“公子看着可不像是拿不出这点小钱的人,我们家莺娘也真是好福气,能得公子青睐了。”

    公仪岭不由自主后退了两步,惊惶道:“不是,我就一路过的!”

    围观的茶客叹气道:“不是我说啊,这位公子,你这就不对了,方才还说这位姑娘是你妹妹呢,怎么这一会儿又变成路过了?”

    “就是啊!你看这小姑娘都快急哭了,结果一跟他提卖身契,这厮居然直接装不认识了,真是薄情寡性啊!”

    公仪岭欲哭无泪,对那老鸨道:“这位姐,虽然你夸我夸得挺好的,但我真就一路过的,偶然间才遇到莺儿的!”

    那老鸨两只眼睛上下打量着他,听完这话后立刻翻了个白眼,往地上啐了一口:“呸!我还道莺娘运气好,能遇到一位知心知性的良人,想不到一提钱,立马就翻脸不认人了!莺娘,我看你还是擦擦亮眼睛,好好看清楚旁边这野男人的真面目吧!”

    月娘也鄙夷地看向他道:“白瞎了这张脸了,真是没一个好东西!莺娘,我看你还是收收心,跟我们回去吧!再怎么说,妈妈把你养这么大可不容易!”

    围观的茶客也起哄道:“是啊,小姑娘,赶紧回去吧!”

    “这男的看着就不靠谱!可别被他骗了!”

    “是啊!长得就像个小白脸,还跑去醉春风快活的,能是什么好东西?快跟着这两位姑娘回去吧!”

    莺儿对周围的那些起哄声置若罔闻,泣不成声拉着公仪岭的袖子,对他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仙人哥哥!都是因为我……我没告诉你我的身份,害得你声誉受损……”

    公仪岭只觉得头痛欲裂,脑子里疯狂地搜寻着这种事情该念什么咒才能定神?只可惜寻了半天也没找到合适的咒语,思绪已经飘到了回云灵山钓鱼的那些快活日子,至少自己的耳根子不要太清净……

    他身子都虚脱了,恍惚中听着茶客们还在叽叽喳喳声讨着自己,汗流浃背,有气无力地给自己辩解道:“真不是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