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一赌长乐坊 莫笑醉春风(三)
    老鸨见他这模样,勾唇笑了,上前一步扯开了莺儿拽他袖子的手,狠狠将人拉回了自己身边,对公仪岭娇声道:“毕竟莺娘的卖身契还在醉春风里面,再怎么说,莺娘现在也是我们的人,自然是需要跟我们回去的。当然,公子如果想带莺娘走,醉春风也随时欢迎公子前来,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茶客们附和道:“就是,谁不知道想赎人得拿银子?没钱还想吃白食,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

    月娘不依不饶,又扭着腰肢直接朝公仪岭身上贴了上去,勾了勾公仪岭耳边的鬓发,抚了他的面颊,羞怯道:“奴家在醉春风等着公子前来,公子,可别让奴家等久了……”

    公仪岭嘴角一抽,抬手把她的爪子拍开了,颇为嫌弃地擦了擦手,冷冷道:“当真是演的一出好戏,还讹上我了。”

    月娘笑靥如花:“这不是看公子与我家莺娘情深义重,想必定然是不愿瞧见她流落醉春风的。”

    公仪岭寒声道:“滚!”

    这时候他说的话,听起来就没那么有威慑力了,在旁的人看来,说是气急败坏也不为过。老鸨微微一笑,牵着莺儿,朝茶楼小厮招呼了一声,直接从怀中取出一小块银子,简直志得意满:“今日台上这出戏演得不错,赏!”

    小厮满脸笑意地迎了上去,接过了银子:“好嘞!”

    老鸨说罢,手中折扇一合,偏头对月娘唤道:“月娘,还不走?”

    月娘忙过来挽了老鸨的手臂,笑道:“这便来了~”

    没等台上戏曲演完,两人就如同打了胜仗的将军一样,气宇轩昂地领着莺儿离开了霁月茶楼。

    公仪岭手上青筋都起来了,怒气冲冲坐下猛灌了自己两杯茶,烦得不行。旁边还有人调侃着给他出主意:“兄台,你相好都被带走了,你还不赶紧追去给人赎身?”

    公仪岭气道:“说了不是我相好了!不知道就闭嘴!一天天尽搁哪儿瞎起哄什么?”

    出主意的人被他一吼,讨了个没趣儿,感慨了一句“不听劝”,转头就回去继续看戏了。

    喝完两杯茶,公仪岭总算觉得自己的灵台清明了一点。看着台上那出戏唱完了那一句:“那女孩儿那里打熬得过!你可怎生的救她一救?——”

    他提着剑站起了身。

    毕竟莺儿是跟着自己出来了,就这么让人当着他的面给带走了,自己还被说得毫无办法。公仪岭头一次生出觉得自己有心无力、护不住人的感觉,心中憋屈不已。

    茶楼小厮见他起身像是要离开,生怕他赖账,立马迎上去道:“公子,这茶钱……”

    公仪岭瞥了眼他,掏出几个铜板按在桌上,疾步离开了茶楼。

    只不过,他来到大街上,却不知她们口中的醉春风是开在何处。

    公仪岭只得路上随便拽了个路人,急切问道:“这位兄台,不知醉春风开在何处啊?”

    路人兄台诧异地看着面前男子,沉默片刻后,还是给他指了路:“在西市大街上,过去应该就能看见了。”

    公仪岭连声道:“多谢,多谢多谢。”直接就朝西市奔去了。风声呼啸间,耳边还能清楚地听到身后传来悠然长叹:“哎,青天白日的,这兄台就急不可耐了,真是世风日下。果然,人不可貌相啊……”

    听得公仪岭差点脚底一滑,在街上摔个狗啃泥。

    好在那位兄台指的路倒是没错,公仪岭很快就在西市大街找到了那座花楼。

    与霁月茶楼外观引人注目的特点不同,这里则是完全另一派风格,且不说门口有一堆穿着暴露的女子甩着手绢、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地揽客,就连二层也全是莺莺燕燕欢声笑语,一人手提着一个花篮,站在栏杆内朝外面洒着花瓣,好一个“天女散花”的场景。

    再看门楣上的鎏金匾额,上面写的不是“醉春风”,又是哪个?

    公仪岭在门口站定,还没想好如何进去讨要说法,门口迎客的姑娘们就围了过来,一个个朝他那儿挤去,手上手绢轻轻拂过公仪岭的脸,芬芳扑鼻。

    “公子,来都来了,进来玩会儿呀?”

    “来嘛,来嘛~”

    公仪岭不动声色地拿开了搭在他肩上的几只手,打算先进去看看楼中布局,方便跑路再说,于是不紧不慢道:“好啊。”

    一听他答应下来,两边的姑娘眉开眼笑地将人请进了楼中。

    刚入楼中,一股脂粉的香气混合着茶香酒香扑鼻而来,公仪岭下意识就屏住了呼吸,细细打量起里面来。

    醉春风里面布置也十分富丽堂皇,入门处安放了一副巨大的雕花屏风,屏风上绘制着精致的狐形纹样,绕过屏风后室内便开阔了起来,地上铺满了动物毛皮制成的地毯,每个妓子都打扮得花枝招展,赤着足走在堂间,每走一步,足腕上的链子就叮铛作响,勾得人心驰神往。

    二楼暖阁则是灯笼高挂,更添几分香艳暧昧的氛围。堂上人满为患,有达官贵人,也有文人墨客。伴着乐妓奏出的靡靡之音,众人推杯换盏、觥筹交错,怀中个个都揽了一个曼妙女子,每个人脸上都红光满面,显出兴奋之色。

    在楼的正中央是一个巨大的舞台,上面正有一群舞姬随着乐曲翩翩起舞,一颦一笑,勾人心魄。

    不过里面如此热闹,公仪岭想要找人就很麻烦了。

    在他看来,每个擦肩而过的姑娘们都长得大差不差地,好不容易看见一个长得像莺儿些的,过去一看却不是,很是费神。

    堂上也没见到老鸨和月娘的人影,想来莺儿多半是与她们在一处的。公仪岭正想找个人问问老鸨的去向,就听到不远处一张绣花软榻上躺着的一个肥胖男子高举着酒杯,神志不清地嚷嚷道:“柳夫人!柳夫人!再给爷唤几个貌美如花的姑娘来!爷有的是钱!”

    “爷,可是我伺候得不好吗,怎得还要换旁人来?她们哪里及得上我伺候您……”被他揽着腰的女子嗔怪道。

    那胖子嘴角一咧,手上用力就把女子抱过来亲了一口,很是受用:“美人儿,我可说了让你走了?不过是再想唤几个过来陪陪你罢了。

    随即扭头对旁边几个姑娘道:“爷叫你们去把柳夫人叫来,你们去就是了!别给爷磨磨唧唧的!”

    几个姑娘也知他身份,哪敢惹他,连声称是,马上就去办了。

    公仪岭见他脑满肠肥,浑身绫罗绸缎、穿金戴银的样子,便知此人是个有钱的主儿,像这样的人,醉春风必然是得将人伺候地舒舒服服才行。于是他也不急着找老鸨了,双手环胸等着老鸨自己过来给那胖子赔笑脸。

    果然,没消片刻,被他呵斥的那几个女子就簇拥着一个女人回来了。只不过公仪岭往那一看,这哪里是老鸨,分明是那位月娘!

    月娘满脸堆笑,风情万种地自软榻旁坐下,手中端着酒杯就想喂给胖子酒水,殷切道:“这位爷,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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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妈这会儿正忙着,就让奴家来伺候您呗。”

    这胖子却很嫌弃地看了她一眼,拒开了她的酒,骂道:“月娘,可不是爷嫌你!咱们都多少年的老熟人,一张床都数不清躺了多少次了!你自己如今芳龄几何,自己可清楚?还不一边儿去,给爷叫几个更水灵的来!”

    月娘被人下了面子,虽窝火也只能在心里暗骂:“死胖子,老娘没嫌弃你肥胖如猪就不错了,还敢嫌弃老娘年纪大!”

    但她也不能表现出来,只得娇声道:“奴家这便帮您去寻些年轻姑娘来。”

    说着便起身,片刻都不想在这死胖子旁边多呆,吩咐了旁边的姑娘道:“去,你们去把玉娘和花娘叫来。”

    胖子说完,旁边就有几个公子哥儿起哄道:“月娘,四爷嫌弃你年纪大,我们可不嫌弃,过来也陪陪我们呗——”

    月娘满心都惦记着老鸨那边,懒得与大堂里这些人周旋,媚声道:“哎哟,各位爷等下次吧,今个儿我还得去帮妈妈做事儿呢!改明个儿奴家一定好好陪陪各位爷。”

    说完以后,莲步轻移,就打算上楼去了。只是月娘刚走到楼梯处,却被一个熟悉的人拦住了去路,待看清楚来人后,勾唇道:“公子还真是没叫奴家失望啊,竟过来得这么快呢?”

    公仪岭没跟她废话,毫不客气:“醉春风的老鸨呢?你们把莺儿带到哪里去了?”

    月娘贴近他,调笑道:“怎么?公子现在想通了,打算拿钱来赎人了?”

    公仪岭抿唇,将她推开与自己保持距离,冷声道:“当然,不过,你们也得让我知道人在哪。”

    月娘盈盈立在楼梯上,状似感慨:“想不到,公子也是个痴情人儿啊~”

    见公仪岭不语,她俯身,在他耳畔悠悠道:“只可惜,您还是来晚了一步,被人抢了先呢。”

    公仪岭神色一凛:“什么意思?”

    月娘理了理衣衫,好整以暇地对他弯眉:“在您之前,已有一位公子想要给莺娘赎身。这会儿正与妈妈在长乐坊之中,想必是已经开始了呢。”

    公仪岭没听说过长乐坊之名,皱眉道:“长乐坊?”

    月娘微微一怔,说话尾声都带了笑意:“原来公子还是第一次来我们醉春风,不知道我们这儿的规矩呀?”

    “什么规矩?”

    月娘柔声与他解释道:“想从醉春风替女子赎身,如果没有钱的话,倒还有另一个办法,那便是在长乐坊与我们家妈妈开一场赌局。若是胜了,便可带走醉春风的姑娘,若是输了……那必然是得断手断脚,才能出得了醉春风的大门了。”

    公仪岭闻言了然,思虑片刻后道:“你方才只说有一位公子已经与她开赌了,那赌局都还没个结果,怎能说是我来晚了?不如这样,你且带我去长乐坊,想必你们家妈妈也不会介意多一个人来与她定下赌局。”

    “这……”

    月娘本以为说出断手断脚的事情,多半就能把人吓走了。哪成想这人却没有丝毫畏惧,倒是出乎了她的意料。

    公仪岭又道:“何况,你们家妈妈刚才在茶楼也说了,欢迎我前来拿钱赎人,想必是不会拒绝我与她来上一局,你看如何?”

    月娘笑道:“你倒是好胆量,不过,我可提醒你,这长乐坊的大门只要进去了,可就没有中途反悔出来的道理了。”

    公仪岭面上神色不改:“有何可惧?你不必多说,现在就带我前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