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第 77 章
    ……

    我认识两位魔王,并且与之有过深交。这在人类当中应该属于绝无仅有的经验。

    我和其中一位可以称得上是忘年之交,和另一位则有过监护与被监护的关系。

    按照先后顺序,我应该先介绍一下格兰德。死于人魔大战的一位伟大的魔王。

    格兰德是一个很有魅力的领袖。我认识他的时候,他已经步入生命的暮年,他的外表看起来英气逼人,让人移不开视线,让即使是身为同性的我也情不自禁地为之着迷。而他的气质则因为身体的虚弱而呈现柔和之感。

    他就像是我见过的最美好的夕阳,耀眼,温和,令人难忘。而且我也知道,他就像夕阳一样,马上就会消失。

    他让我看到了一名王者应有的样子,让我不住地为曾经逃离的那个堕落的故乡感到叹惋。

    如果格尔克诺家族有像他一样的领袖,那个国家也不会陷入那样悲惨的境地,而我们也就不用背井离乡、流离失所,最后变成了掳掠另一个族群的强盗。

    我有愧于他,这点毋庸置疑。

    这也是我即使依托谎言也要将魔王之卵保留下来的原因。而我也因此得以接触第二位魔王。

    从她破壳而出的那一天起,我全身的力量都好像在叫嚣着要回到自己真正的主人那儿去。

    这种状况持续了很久,直到我好不容易说服圆桌会议,让他们同意我抚养小魔王的请求。只有呆在她身边的时候,那些力量才愿意平静下来,不再反反复复地折腾我。

    和她在一起,既是为了她,也是为了我自己——不管是从身体的层面,还是从精神的层面。

    和人类婴儿不一样,她最初学会的发音不是“妈妈”,当然更不是“爸爸”。我永远不会忘记她挥舞手臂,吃吃地笑着,喊我“格兰德”时的样子。

    看来格兰德对她无微不至、全心全意的关怀成功在她的记忆中留下烙印。

    哪怕她从未用自己的眼睛看到过那位崇高的魔王,她也已经学会了用自己的声音歌颂他的名字。

    “格兰德,格兰德……给我讲故事。”

    “格兰德,明天可以带我出去玩吗?”

    “格兰德……”

    我没有纠正这个错误,没有对她说:“不是哦,我不叫格兰德,我叫阿加雷斯。”

    阿加雷斯·格尔克诺。我羞于在她面前说出这个名字。

    这样自矜的我,却能厚颜无耻地顶替格兰德的位置。

    我也真是一个可怕的家伙呢。

    ——《阿加雷斯的日记》

    ……

    罗德里斯公寓的房间隔音远远超过了一栋廉租房该有的程度,但依然没有阻挡住楼下传来的嘈杂声响。

    阿加雷斯看了一眼那包已经拆开的蔬菜饼干,眼尖地从里面找到了一颗星星,他立马将它捞出来,然后吃掉。

    接着,他又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在进行到第七次往返时,仍没有出现包括头晕目眩在内的各种任何不良反应。这让他觉得今天状态不错。

    于是他离开了房间,下了楼梯,想要加入到一楼的众声喧闹之中。

    102室的房门被砰地打开了,穿着无袖T恤和牛仔短裤的短发女性从里面嗖地飞了出来,眨眼间就挂在了门口那个高瘦个子的脖子上。

    那家伙瘦得像一根枯掉的木头,背微微弓着,看起来承受不了任何重量,但偏偏稳重而结实地撑住了女性的突袭,并用同样瘦得像枯枝一样的手臂在她背上轻轻拍了两下。

    一团黑影似的大巫妖,三位天性喜欢热闹的魅魔及亚种,绿色的幼年巨魔,还有一位头发花白但岁数尚还年轻的人类都不知什么时候围堵在门口,并为这个温馨愉快的画面鼓掌欢呼。

    “发生什么了?”阿加雷斯向站在楼梯口的佩吉问道。

    “我也不知道,但是大家都这么做,所以我就不由自主地跟着做了。”佩吉答道。

    “他看上去刚刚离开监狱,是这里曾经的房客吗?”阿加雷斯又问。

    薇薇安回过头:“我们是最早搬进这儿的,我也是第一次看到这家伙。”

    拉弗尔说:“我倒是见过他一面。就在我们搬来这儿后不久,有一天早上我从房间的窗外往外看的时候,看到他刚好从斯特尔小姐的房间离开,那时候他穿得就像一只乌鸦一样,但就是这么瘦,这么苍白。”

    阿加雷斯想到了什么:“他是一位魔女。”

    热情的掌声立刻停了下来。

    佩吉咿地惊叫了一声。

    乌鸦依依不舍地从囚犯的身上退了下来,为目瞪口呆众人做起了介绍:“乌瑟·斯莱曼,我的哥哥。”

    而文森特及时补充了一句:“乌瑟先生是斯特尔女士在大学的辅导员,罗德里斯公寓的成立也有他的不少功劳。”

    众人参差不齐地噢了起来,掌声也随之重新响起。

    乌瑟被房客们簇拥着进入公共活动区域,所有人各自挑选了一把椅子坐下,而乌瑟被安排在了主座上,迎接着众人好奇的眼光。

    阿加雷斯一眼就看到了他挂在手腕上的那枚护身符——罗德里斯公寓的房客人手一件,但他的那枚上似乎多了几个字,从某种意义上,也可以说明在房东心中,这位先生和其他人是不同的。

    “你犯了什么事进去的?魔女不都是贵族院的手下吗?难道说你因为斯特尔小姐的事得罪了贵族院?”薇薇安顺应着氛围,一下子就把乌瑟抬到了一个有功之人的位置。

    其余人的眼神便因此带上了一点尊敬。

    “是因为我擅自打开了贵族院在网络交易系统上设置的一些关节……确实是出于帮助妮娜·斯特尔的目的,但还说不上得罪贵族院。”乌瑟局促不安地解释道。

    在这种融洽而热情的氛围中,他发现自己很难顺利发动那种尖酸刻薄的态度。

    “我还是第一次知道你和乌鸦女士是兄妹。”文森特眨着他的圆眼睛说道,“不过这真是一种令人羡慕的关系。”

    “魔族不都是从生命之树上掉下来的吗?所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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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该不是亲兄妹,只是从小一起生活,互相支持的‘亲如兄妹’的关系吧?”佩吉有些好奇又有些鲁莽地问道。

    薇薇安解释说:“先后间隔很短的时间从同一个枝节上掉下来的果实会被我们认为有类似的亲缘关系,这种情况不多见,很多族人都会羡慕有兄弟姐妹的那些人。”

    讨论到了这里,众人顺理成章地想到了他们的房东也曾经注意到过的问题。

    维克多也曾提出过这个问题,只不过当时被“妮娜·斯特尔是魔王”这件事给完全地盖过了。

    “……这么说魔女也是从生命之树上诞生的?”艾力克凭借孩童的天真直白地指出了这一点。

    阿加雷斯放在桌面上的手指突然抽动了一下。

    公寓的大门在这个时候猛地被打开,妮娜·斯特尔风尘仆仆地站在门口。她一眼就看到了正对着大门端坐的乌瑟,眼睛一亮:“导员!”

    她匆匆换好鞋子,来到餐桌边上,环视着围坐的众人,问道:“没有炼狱兽来过这儿吗?”

    参与过罗德里斯公寓第一次全体会议的成员们意识到发生了计划之外的情况。

    “被贵族院捕获的炼狱兽?”

    “他为什么会来这里?”

    “您去劫狱了吗?”

    妮娜意识到得先向众人详细说明一下近来发生的一些事,然后再同大家一起商量寻找蒙多的计划了。

    *

    布莱克·高宁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感受过如此激烈和刺骨的学术氛围。

    他还没有神经大条到感觉不到研讨会成员们的针对。

    尽管达尔·达曼在形式上对他表现出一点维护,但这完全没能阻挡住其他学生对他的进攻。

    他觉得自己不是来代替他的房东兼校友完成学术发表的代理人,而是来为她的学术成果进行辩护的律师。

    他法学生的血脉在那些不怀好意的攻击的刺激之下顺利觉醒,他在只有十几个平方大小的研讨教室中舌战群雄,最后把那些唧唧歪歪的家伙收拾得服服帖帖。

    他们气喘吁吁、面红耳赤的样子着实让人心情舒畅。

    不过这也多亏了妮娜给他的材料很充分。

    帮助维克多先生做事固然也很有收获,但果然还是这样的事情更能让他感受到自身的价值。

    他心情愉悦地离开经济学院的教学楼,打算在回到住处之后进行一番完美的述职。

    就在这时候,他看到远处绿化带的灌木丛中若隐若现地冒着一缕烟,枯叶被烧焦的气味也被微风传送了过来。

    “究竟是谁这么不道德,竟然往绿化带里丢烟头,如果引起了校园火灾该如何是好!”

    这样想着,他快步向冒烟的地方走去,意欲将危险扼杀在萌芽阶段。

    而有人比他更快一步。

    那家伙就像旋风似的从他身旁经过,直奔火灾隐患的苗头而去。墨绿色的帆布背包在他的后背随脚步跳动。

    布莱克认出了包上的挂件是红山美术学院的纪念周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