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 第 96 章
    ……

    和其他所有魔族一样,魔王也是生命之树的子女。

    不管是曾经的魔界学者,还是当代人类对于魔族展开的研究,都习以为常地将所有魔物划分为十个种族。

    它们的具体名称及分支在前面曾经提过,这里不再赘述。

    我想说的是,这其实是一种错误的观念。

    我想,几百年前的魔界学者之所以一直沿用这个并不准确的体系,应该是为了表达对他们那位至高之王的尊敬,至于人类使用这个“十种族”的体系,则基本是因为对魔族的不甚了解。

    人类似乎从来没有考虑过,身为魔界领袖的魔王应该被归于哪个种族。

    他不符合十种族中任何一种的主要特征,可他又确凿无疑是魔界的一员。那么他究竟是什么呢?

    原谅我在这里绕圈子,因为格兰德曾经用这个问题捉弄过我,所以我也想用同样的招数来对付我的读者。

    其实答案很简单,“魔王”不仅仅是一个对魔界统治者的称谓,还是一个种族的名称。

    没错,魔王也是一个独立物种,一个缺乏同类的寂寞种族。

    每一颗魔王之卵都诞生于生命之树最高的枝头。

    在果实临近成熟的时候,每一位魔王都会不舍昼夜的守候在树下,准备亲自接住那颗尚还脆弱的宝物——如果让它跌落在地,将会引发严重的后果。

    我想大家都看到过直到熟透都没有被人从树上摘下的水果会有什么下场,那就是摔成一滩烂泥。

    光是看到格兰德在照顾那颗新落下的果实时有多么专注和细心,就能想象两代魔王之间的关系有多么紧密。

    那是他唯一的、真正可以被称为同族的存在,而他也将遵循生命之树的指引,把自己所有的余寿和力量都奉献给自己的继任者。

    格兰德说,上一代魔王也是这样无微不至地照顾他的。照顾他的生活起居,照顾他年幼时脆弱敏感的情绪,教给他知识,教他如何管理魔界,教他如何控制魔法……

    最后,在他能够独当一面的时候,教会他永别。

    所有的魔王在这样的传承中被联系到了一起,尽管他们中的绝大多数都没有互相碰过面。

    格兰德曾经对我说过,如果他在小魔王能够独立之前出了什么意外,希望我能代他履行职责。

    他能出什么事呢?而我又怎么可能替他履行如此重大的职责?我有什么资格插足到这伟大神圣的一脉单传之中。

    我不知道他在说那句话的时候,预见了怎样的未来。我只是不安地问他,为什么是我?

    他说了一句让我至今仍然感到羞愧的话。

    “你具备足够多的美德,只是少了一点勇气。”

    我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品德高尚的人,不过我胆子确实很小。

    这样的我,却成了那个所谓的勇者。世界上恐怕没有更加讽刺的事情了。

    更何况,曾经有人说过,如果一个人缺乏勇气,那他所具备的其他一切美德都将失去意义。

    然后……在卵果孵化之前,战争就爆发了。

    ——《勇者笔记·第四卷(未发表)》

    *

    阿加雷斯以为看望生命之树的旅程将会是他与妮娜·斯特尔的一场约会,现在看来他是大错特错。

    这似乎是一场规模庞大的公司团建。

    罗德里斯公寓的所有成员,包括两位人类,还有二号矿区的两位负责人,及工人代表……一支堪称浩浩荡荡的队伍正站在那棵大树面前,被笼罩在它慈爱的树荫之下,听着风吹过枝叶时发出的沙沙声响。

    这棵树流露着疲态,但仍在固执地攫取着生机。

    时间像是凝固了一样,空气中滋生着一种在圣灵教堂也不曾出现过的神圣感,众人的低语和呢喃丝毫没有打破这份宁静。

    “我在研究所的编号是2671239,”乌鸦突然走到妮娜身边,说道,“意思是出生于267年12月,39号树枝。”

    她仰着脑袋,在算不上特别茂密的枝叶间寻找着。

    妮娜这才发现每根树枝上都挂着一个号牌,有些号牌上只标记了一个数字,但有的似乎还有更多内容,只是距离太远,看不清上面究竟写了什么。

    “在那里!”她在乌鸦前头找到了标记为39的树枝,伸手指了一下。

    不光是乌鸦,所有人的视线都朝着那个方向汇聚过去。大树仿佛感受到了众人的视线,在风中轻轻晃动了一下。

    39号树枝的枝头正挂着一个拳头大小的果实,颜色十分青涩,看起来离成熟还有很长一段时间。

    “那应该是前不久才结出的果实,”不等妮娜发问,乌瑟便解释起来,“等它瓜熟蒂落,应该是至少两年后的事情了。”

    “不知道会是弟弟还是妹妹,也不知道会是哪个种族……”乌鸦的语气里难得流露出柔和的味道,“我想亲自迎接它的出生。”

    “一定可以的。”妮娜说。

    在她的“威逼利诱”之下,凯达·波多尔已经将包括生命之树在内的与研究所相关的权限转移到了“戈莱特”的名下——实际上则是妮娜·斯特尔的手中。

    为了不打草惊蛇,妮娜仍让研究所维持原有的研究项目,只是在一定程度上放缓进度,并以材料不足的借口降低新型魔女的生产速度,并让负责管理魔物出生及早期养育情况的职员在登记新生儿资料的时候抄送一份到她这里。

    对研究所方面,妮娜让波多尔市长隐瞒权限交接的事实,在每次进入研究所进行实地考察的时候,也都装作是“那位大人”的代理人,并且由乌瑟和市长伴行——通过这种掩人耳目的方式,她轻轻松松就赢得了研究人员们的信任,甚至得以进入一些机密资料的存放场所。

    不过也有因为心急而险些露馅的时候。

    妮娜提出想要核对与新型魔女生产相关的参数资料,当时研究所方面派出的随行人员是一名负责这方面数据管理的年轻人,看起来才刚刚进入社会不久——也许正是出于此种原因,他嗅到了妮娜身上那种在校大学生的气息,从而产生怀疑也说不定,他的态度从一开始就充满戒备。

    “我想看一看准备阶段的材料及生产依据报告,这里还有留存吗?”妮娜想通过这些初期资料判断新型魔女的生产原理,从这类资料入手虽然难以得到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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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确的线索,但也不容易让人起疑。

    年轻人很快就拿来了纸质版的文件,并且在妮娜翻阅的过程中一直紧盯着她。

    那双视线太过强烈,就算妮娜低着头,也能感受到从前方传来的那股压力。

    她试图转移他的注意,便抬头扫了一眼他的名牌,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我想你大概刚来这里没多久,对吧,尤金?”

    她完全没想到这些话只会让她显得更加可疑。

    “是的,女士。我是去年毕业的。参加工作的时间还只有半年。”

    “最近工作不好找,能在研究所谋到一个职位也挺了不起的。”

    “那是对别人来说。我学的是魔族生物学,这个专业学的人很少,就业方向也基本固定,不怎么会为找工作的事情发愁。”

    “哈……”

    妮娜的初衷是想让尤金别像个监视者似的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她身上,结果却让自己松懈下来——她忍不住对几个月前还在为毕业论文和寻找工作忙得焦头烂额的自己感到难过。

    意识的偏移却反而让她注意到文件中一处隐蔽度相当高的记录。

    “仪式?”她将文件拿近了一点,才能完全辨认出那行印在一幅图表下方的文字。

    一场被试年龄普遍不超过十岁的早期实验,但从资料的内容来看,无法判断被试的种族,也难以揣测实验的具体步骤和内容,在纸张上列出的只有由实验数据编织成的图表。

    “仪式进行前后实验对象服从性的变化……这里的仪式是什么?”她往前后各自翻了几页,再没有发现类似的字眼出现,这很有可能是一个单独立项过的研究,所以在这里没有展开说明,“类似于洗脑和催眠之类的仪式吗?”

    不料尤金突然冷笑了一声:“身为那位大人身边的代理人,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吗?你难道还没有经历过——这样也能算得上是那位大人的亲信?”他的语气中带着一点怀疑的味道。

    妮娜瞬间变得警觉起来,她低下头,避免尤金看到她的表情。

    她没有追问“这个”究竟是什么,而是以同样冰冷的语气镇定地说道:“我对那位大人来说可是不能或缺的帮手。如果这个所谓的仪式对身体和精神完全无害,大人没有理由不替我举行。我既然不知道这件事,只能是因为这个‘仪式’会产生不利的影响。你已经举行过了?”

    尤金的脸色顿时变得有点古怪。

    妮娜不知道自己算是说服了他,还是戳到了他的痛处,但这个“仪式”应该值得一番调查——虽然不想被打上独裁者的烙印,但她不认为她那带着“绝对”二字的王权是靠洗脑和催眠就能抹消的力量。

    佩吉和乌鸦描述过她们救出莱斯利·克里斯通时的情形,并且提到了囚禁着可怜的受害人的祭坛一般的刑具(或者说刑具一般的祭坛)。

    佩吉说“那就像某种献祭仪式”,再结合她在那个可疑的居民区外看到的魔法阵和守在仓库外面的魔女,基本可以猜测王都内部确实存在着某种异端宗教,而且这些异端还与贵族院有关。

    如果能查清这些事件之间的联系,也许就能了解新型魔女真正的奥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