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第 8 章
    论起关系来,简言之和简思奇应该算是很亲的了。

    因为简言之的母亲和简建成是亲兄妹,只因他父亲是入赘来的小伙儿,所以简言之随了母亲的姓。

    村里人讲究这些,觉得同姓是一支,彼此帮扶才叫名正言顺。

    可简思奇从小就和简言之不对付,说不清是从半大孩子在学堂,夫子总夸简言之书念的好开始结的仇。还是后来简言之考中了童生,而简思奇因一□□爬字被村民们笑话而结的仇。

    反正简思奇是看这个病秧子哪哪儿都不爽,隔三岔五的就过来找点不痛快。原身那给人抄书攒下来的一点小私库,也大多都被简思奇给寻衅抢走了。

    前儿简思奇听梁春凤说简言之跟她给了钱,不免动了歪心思,这不今日饭一吃饱就找上门来了么。

    “.....我说你这痨病鬼这么多年就愣是没学乖?老老实实把银子拿出来不就完了,非得让小爷跟你浪费口舌?”

    “我可是瞧见你那没用的夫郎挎篮子出门了,就算我在这里失手把你打死,那也是没有人证的。”

    简思奇一进门就没闲着,先是打碎了一个暖茶的瓦壶,然后撕坏了两本抄好的书,最后还踢翻了简言之燃起来烤火的炭盆。

    他半只脚踏在板凳上摇头晃脑,一整个地痞流氓的做派。

    “识相的就赶紧把银子交出来,否则当心我两拳头下去,让你这痨病鬼吃不了兜着走!”

    简言之被他吵得头疼,知道简思奇不只是口头威胁那么简单。原身可是领教过他的拳脚功夫的,毫不夸张的说,要没简思奇,原身的身体还不至于烂到这个程度。

    “我已经说过很多遍了,一共就三两,我全给了舅母,多一文都没有了。”

    “我呸!你打量着蒙傻子呢?!你病重前没日没夜的给人抄书,就挣了这么些?怎么,你是拳头不挨到身上就说不了实话是吧?非要逼着小爷我动粗?”

    简言之脸都懒得转过去,盯着窗外的方向,不咸不淡道:“要打就快打,你该不会不敢吧?”

    “我不敢?呵....好你个痨病鬼!看今天我不把你打的满地找牙,我就——”

    “住手!”

    简思奇捏紧的拳头被一声怒喝给止在了原地,他回头一看,来人竟然是村长何有光。

    “不管怎么说言之也是个病人,你这个做哥哥的,怎么能对他动手?!”

    何有光一脸怒容,他虽上了年纪身子骨不如年轻时硬朗,但在村子里一贯很有威严。

    简思奇高举的拳头遭他一拽,立即泄了气般缩到背后:“不是,村长,我.....”

    “你什么你?!我亲耳听到亲眼看到的!年纪还大言之几岁,半点当哥哥的样子都没有!”

    何有光劈头盖脸把简思奇骂了一通,待他骂完转头去看简言之时,简言之早已泪眼婆娑,捂住心口在床上愉快的打起了滚。

    “哎唷喂.....我活不了咯!村长快救救我....我、咳咳、咳....活不了了!我亲表哥这是想要我的命啊....咳、咳咳咳......”

    何有光:“.......”他老眼昏花了?

    简思奇的拳头,应该还没来得及碰到人吧?

    “言之啊,你病着呢,先别太激动。有何叔在,何叔不会让奇小子伤害你的,啊。”

    何有光一阵温言安抚,简言之才稍稍冷静些,滚是不打了,就用可怜又害怕的眼神盯着简思奇瞧。

    “看什么看你这个痨.....哼!你少惺惺作态,我刚离你十万八丈远,压根就没碰着你!你装给谁看呢?!”

    简言之:当然是装给何叔看的咯。

    何有光在望盛村当了三十几年的村长,他这人向来正直不偏私,又大方热心肠,是以村子里几辈人都很信服他。

    他对村里唯一一个有童生功名的简言之照拂颇多,不仅没有嘲笑过简言之连续五年都没考上秀才,还时常鼓励他别气馁。并给简言之接了许多抄书的活计,让人挣上几个铜板当零用。

    得亏何有光明里暗里帮衬,原身的日子才勉强过了下去。不给首饰就补点银子,这般凑凑合合应付着梁春凤。

    晌午沈忆梨拎了篮子出去挖药材,简言之事先嘱咐过他,路过村长家时帮忙传个话。就说之前帮村长抄的书已经抄好,叫他早点上家来拿。

    以往何有光对这事都兴致勃勃,来拿书就和简言之闲话几句,叮嘱他注意身体、继续安心备考云云。

    简思奇一进屋门,简言之便在等何有光来。

    “好了好了!一间院子里住着的亲表兄弟,整天吵吵嚷嚷也不怕人看笑话!言之啊,奇小子就是这不成器的性子,你别往心里去。我听你夫郎说之前让你帮忙代抄的书抄好了,这就拿给我带回去吧。”

    简思奇看何有光对自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对简言之却温声细语,恨得牙根都痒痒了。

    他挨了一顿数落正要出去找点什么东西泄泄愤,倏然见简言之一指头指了过来:“还说呢,我一抄好书就让阿梨去请您来拿,表哥以为我从您这里挣到了不少银子,不由分说上来就要。瞧我给不出银子,他一气之下把我抄好的书全给撕了!哎唷喂....这日子过不下去了....我不活了.....”

    说罢简言之锤了锤胸口,一幅痛心疾首马上就要咽气了的死出样子。

    简思奇抬了一半的脚尴尬杵在半空,他现在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按简言之这个表演戏路,他要不在场还不知道对方会添油加醋告出什么状来。可要不走,村长那边......

    何有光显然看到了地上零零散散被撕得粉碎的书,他见惯了简思奇刁难简言之的事,心下已有认定。

    “这书是我让言之抄的,要银子你只管找我来要,欺负一个病人算什么本事?!奇小子,我告诉你,我要再看见你踏进言之的寝屋在里面吵闹撒泼,可别怪何叔不跟你这个小辈讲情面,把你带到村里的祠堂里去过板子!”

    简思奇一听这话脸都吓白了,不敢跟何有光争执,只得愤恨的咬咬牙,使劲剜了简言之一眼。

    “还愣在这干什么?三天之内,把你撕的书全给我补抄上!要少一个字,我先让建成给你松松筋骨!出去!”

    “是、是.....”

    简思奇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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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处没占到还惹得一身骚,被赶出去前他捏紧拳头狠狠瞪了眼简言之,算是把这笔帐给牢牢记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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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思奇出去后,何有光又陪简言之坐了好一会儿。宽慰他书没了就没了,别太计较这一回,要是下次有了新活还找简言之代抄,到时工笔费给他多加两文。

    “多谢村长,您的好意....言之、咳....咳咳、言之无以为报。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言之还有个不情之请,希望您答应.....”

    “好说好说。”何有光给简言之拍背顺气:“你是何叔看着长大的,平日里又好性儿不惹事。有事帮忙你只管说来,只要何叔能帮的一定不推辞。”

    实话讲,何有光对原身是真的很好,几乎都可以算作是原身前十几年生涯里为数不多的温暖来源了。

    不过这番照拂到底是为着原身自己,还是为着原身那偶然在村子里露过几次面的娘亲.....

    简言之就不大好说了。

    “我托您办的事也许有点麻烦.....想请您闲时帮我留意一下,看看村子有没有谁家有房子要卖。如果院落情况不错,也可请您代我先去商谈下价格.....”

    “你这是想分家出去了?”何有光一惊,再是一喜:“也是,你如今娶了夫郎,还和舅舅、舅母挤在一处多有不便。加上奇小子也不是个好相与的.....算了,不说这个了,你有心想出去自立门户是好事,这话何叔放心里了。”

    “多谢何叔,只是我跟舅舅、舅母一同住了十几年,乍然要搬出去怕他们为我操劳烦心,这事就别让他们提早知晓吧。”

    “你这孩子啊是孝顺,凤娘那样对你,你还为他们两口子着想。成,何叔听你的,等房子的事有了着落,何叔立刻就来知会你。”

    何有光说着就起了身,简言之礼貌性要送他到门口,自然被何有光给阻拦了回去。

    “歇着歇着!你身子不好,少劳累,我自己到田埂边转转就回去了。”

    “那何叔慢走。”

    简言之目送何有光出门,沈忆梨还没回来,他便有一搭没一搭的收拾起了屋子。

    找了把小铲把踢翻的炭灰重新铲进炭盆里,散落在地上的碎纸页也丢进盆里当燃料,摔坏的瓦壶跟茶杯捡进木桶,转而从厨房里拿来两个瓷碗和一只更好的带盖暖壶。

    简思奇全程恨恨的看着简言之拿东西,可是有何有光的耳提面命在前,没那个胆子敢上手抢回来。

    何有光说再看见他进简言之的寝屋就要拉他去祠堂过板子,那祠堂里供着的是村里最早一辈祖先的牌位。望盛村以族为名,世世代代都住在这个地方。村长就像是所有村民的大家长,有着说一不二的话语权。

    每逢村里有人犯了大错,如丈夫虐待妻儿、妇女胡乱勾搭、家中子女违背孝道,村长都是有资格把人绑了当着列祖列宗的牌位执行家法的。

    挨板子的时候不但全村人都要来观刑,受刑者还要被扒去全身衣物,真是没被打死也要被羞死了。

    简言之才不管简思奇看自己的眼神有多阴冷,兀自挑选好满意的物件,施施然晃回屋子快乐的养病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