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言之收拾完屋子不久沈忆梨就回来了,小竹篮里装得满满当当。简言之仔细看过,发觉除了几味有需要的药草,还有三颗鸟蛋跟两块土芋头。
“这鸟蛋可是我爬到树上摸来的,拿火一烤,不放盐都很好吃!”
沈忆梨骄傲的向简言之献宝,把他挖来的两块大芋头一手捏了一个。
“还有这个!我听人说芋头对汉子好,多吃芋头能壮阳,等下我就焖给你吃!”
简言之一口茶差点呛在嗓子眼里。
不是,沈忆梨到底知不知道什么是壮阳?
怎么大剌剌的就说出来了,也不遮掩遮掩......
沈忆梨一脸纯真的兴奋,显然对此混不知情,简言之不禁失笑:“那我等着品尝你的手艺。”
“得嘞!简哥就放心吧,我一定给你把阳气补得足足的。精神好了病就好了,补足了记得早点跟我圆房啊。”
简言之:“噗.......”
很好,圆房是什么小哥儿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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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忆梨的手艺很好,这点简言之从吃一顿饭开始就确认了。
明明是常见的青菜萝卜,到他手里却总能做出别样的滋味来。
炝炒得正好的菜心不软不硬,放上一小把晒干的红辣椒,提鲜又出味。
土豆切成丝,拿水泡过去除多余的淀粉,再用葱姜蒜干煸炒香。哪怕只加了指头大小的猪油,一筷子下去也有滋有味。
鱼汤就更别说了,奶白色的汤在瓦罐里汩汩作响。里面的萝卜丝粗细均匀,入口没有半点土腥味不说,还有股子淡淡的甜香。
沈忆梨在灶台边忙活近半个时辰,几道勾动馋虫的家常菜肴就依次端上了桌。
“晚饭我们还是在屋里吃吧?芋头我焖好了藏在饭底下,鸟蛋也悄悄用热炭灰埋住了,等下挖出来就能吃。”
沈忆梨戳戳门边上的简言之,跟他小声咬耳朵。
刚从厨房出来的小哥儿身上还带着油烟味,简言之没觉得难闻,反倒有种烟火气钻进鼻息的感觉,让他恍惚想起刚站在廊下出神时一闪而过的念头。
——如果这是只属于他和沈忆梨的小院也挺好。
不用应付不想应付的人,小哥儿在厨房做饭,他就在院子里搬桌子、拿碗筷、掌起灯。
等沈忆梨端出饭菜,两个人一起分享白天挖来的芋头块,还能一起喝着鱼汤暖胃一边比谁剥的鸟蛋更完整。
温馨平淡,想来却让人觉得安心美好。
“简哥?想什么呢?”沈忆梨唤他,很自然的牵起他的手往屋子里去:“舅母刚让我们回屋吃饭呢,赶紧进去吧,不然一会儿菜要凉了。”
简言之以前当医生时养出来的毛病,不喜欢和人亲密接触,尤其是手。
可眼下沈忆梨拉着他,掌心里传来绵热触感,简言之却并不觉得讨厌。甚至还紧了紧手掌,以免沈忆梨没抓牢手滑脱了出去。
小哥儿自然没有这么多的心思,见简言之不躲不闪很是高兴,进了屋就一个劲儿的给他搬凳子倒热茶。
简言之轻笑:“你也别忙活了,一起吃饭吧。”
“就来。”沈忆梨应了声,对新冒出来的暖壶有点好奇。
梁春凤待简言之向来刻薄,好东西从来不会进这间屋子,连原先那个暖壶都是摔缺了盖子才给了简言之的。
简言之没多解释什么,一笔带过今日村长来了的事。只给沈忆梨提了提他有心让何有光帮忙留意下房子,等他身体再好些,就找个机会搬出去住。
“那简哥会带我一起走吗?我是你的夫郎,你会带我一起走的吧?”
沈忆梨小鹿一样的眼睛眨巴眨巴,像是很怕简言之把他抛弃在这里一样。
简言之勾勾唇角:“我当然会带你一起走,不会让你留在这儿白白给梁春凤使唤的。不过搬出去以后,你.....”
简言之想说搬出去以后,沈忆梨还要不要跟他一起过日子就看沈忆梨自己的想法,但话还没说完小哥儿就先乐呵起来了。
“我就知道简哥不会丢下我的!我会洗衣、会做饭、还会熬药,肯定能照顾好你!”
沈忆梨一笑眼睛就完成了月牙,在清秀之上更添俏皮,看的简言之也跟着笑起来。
一直以来都是他在揣测沈忆梨的想法,如人所说,小哥儿刚嫁进门就被夫君休,独自一人在村子里要怎么活呢?光是流言蜚语就够逼死人的了。
既然沈忆梨没有明确表明要跟他结束这段关系,那就当对方愿意,愿意跟他一起开始一段崭新的生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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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何村长来发了顿脾气后,整个简家都消停了好几天。哪怕简言之没有给梁春凤塞银子,梁春凤也没使着儿子来作妖,让他得以安安静静养了几日病。
沈忆梨还是每天都出去挖药草,就是带回来的东西不一样。有时候是山药、有时候是红薯,今日还拿竹筒装回来了两只蛐蛐儿。
“快到深秋了,蛐蛐不好抓,我在山头的矮草丛里翻了大半天才逮到这两只。怎么样,好玩吧?”
沈忆梨拿了根枯草逗蛐蛐,看两个小东西追着草咬笑得开心极了。
简言之扶额,捉过人来把他头发里夹带的枯叶清理干净才把他放回去:“好玩是好玩,要是夜里不叫唤那就更好玩了。”
沈忆梨前儿心血来潮,下水边逮了只青蛙回来养。可那青蛙大半夜呱个没完,后来还是沈忆梨自己受不了聒噪,连夜把青蛙给放了。
此刻被人拿出来调笑他难免有点脸红,将蛐蛐儿放到炭盆边暖着,听它们不叫唤了方坐过来帮简言之整理药草。
简言之瞧他不说话,便好声好气哄他:“今天药材挖得很好,一点杂质都没有。要是明天出太阳,晒干上面的水汽,晚上就能拿来熬药了。”
“真的?”沈忆梨一喜,这几天他帮简言之挖药草,挖来的东西稂莠不齐,偶尔也会夹带几株形状相似的野草。
只是他夫君脾气好,就算一筐里有半筐都不能用,也从不见简言之生气埋怨。
“那明天我继续给你挖!你连续吃了几天药,脸色好多了,是不是再吃几帖就能痊愈啦?”
“哪有这么快。”简言之把晒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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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草放进小舂里杵成粉,笑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目前只是有了点起色而已,要想痊愈,总得离了这里慢慢调养上一阵,看看到时候能不能好转得快些。”
“噢......”
一听还得慢慢调养上一阵沈忆梨就蔫下去半截,他每次看简言之发病心里都要狠狠揪上一揪。明明脸色都惨白了,冷汗湿透后背,可简言之却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好在从自己去挖药草熬药开始,简言之发病的次数就明显少了很多。从原先的一天七八回到现在顶多两三回,这样想着,沈忆梨觉得又起劲点了。
小哥儿上午做好饭,打扫了院子。下午挖药材、逮蛐蛐,在山坡上跑来跑去,一早就累了。
简言之杵着的药草他不清楚有何效用,只觉得十分清甜好闻。以至于他嗅着浅浅的药香,脑袋小鸡啄米似的,一点一点,身子缓缓伏下到最后歪在桌上睡着了。
简言之看着他恬静的睡颜不忍打搅,想着先拿件外衣给他披上,等人眯过这阵困劲再喊醒去床上睡。
哪知他才走到挂衣裳的木架旁边,就听到一阵轻微的‘嘶嘶’声,余光里闪进一团黑点,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顺墙上游下来。
简言之定了定神,抬头一看,一条褐白相间的扁头蛇,离他堪堪不到两米远。
正常人看见这种明显带毒的蛇必然会吓得失声惊叫,要是身体差一点的搞不好还会当场晕过去。
简思奇等的就是这一刻。
为了让简言之‘胆小如鼠,被一条蛇吓得屁滚尿流’的笑话传遍整个望盛村,他还专门喊来了村里有名的大喇叭孟凡。
孟凡这个人最是藏不住话,但凡得到点新消息不是跟这个说就是跟那个说。只要有他在,不出半日,简言之的狼狈丑态就会遍布望盛村每一个村民的耳朵。
这是简思奇对抄书那事的报复。
孟凡到底胆子比较小,见简思奇真把蛇给丢到了屋里,吓得冷汗都出来了:“这、这蛇可是有毒的,万一书呆子被咬了.....”
“被咬怎么了?!那个病秧子本来就活不长,早晚不是一个死?!被咬只能怪他运气不好,谁叫他在老东西面前装模做样,害得我被骂!”
简思奇脸上满是愤懑,简言之那个痨病鬼敢让他被罚抄书,那他非得让人好好吃顿教训才能解一解心头之恨。
简思奇打的主意没错,但偏偏他遇到的是简言之。
简言之在做临床试验的时候不知道解剖过多少这样的生物,大的小的,有毒的没毒的,连缅甸巨蟒的解剖试验他都参与过数回,怎会怕眼前区区一条短尾蝮蛇。
那蛇半身高抬,嘶嘶吐着信子,一双眼睛闪着幽暗的光,似乎是在分析等会从哪下嘴比较好。简言之也不急,拿着手里没杵完的药草逗弄,引得蛇顺墙滑下来,原地转了好几个圈。
“还挺傻。”
简言之笑笑,趁蛇不备,伸手过去精准捏住它头下二寸处,提到眼前细看了看。
“唔....是条母蛇啊,肚子里揣着蛋呢。那我就不折腾你了,乖啊,去你该去的地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