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人指着大路上的段星河等人,声嘶力竭道:“抓他们,他们一看就有钱,放了我们成不成?”
段星河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惹到他们了,还要被一起拖下水,心里有点不爽。
于百川打了个呵欠,惫懒道:“做人要专一,我就相中你们了,跟我走吧。”
他说着转过头,跟段星河打了个照面。两人面无表情地对视了一眼,假装不认识对方,各走各的路。那群商人气得要死,却又逃不了,被于百川硬生生地抓到了山寨里关了起来。
段星河等人进了城,到处都弥漫着艾叶的味道。路边散落着些纸钱,到处可见披麻戴孝的人。官兵在挨家挨户地送药,是郎中配伍好的,让百姓煎服了,有病治病、没病预防,药方子也贴在了城里的公告板上,这里的太守算是十分尽职了。
步云邪的神色严峻起来,道:“把脸蒙住吧,这病呼吸就能传染。”
众人用白布蒙上了脸,步云邪看着路边不住咳嗽的小孩儿和老人,叹了口气。段星河道:“想开点,咱们的药能救很多人,会好起来的。”
一行人来到药铺跟前,老板接了官府的委托,正在和几个学徒包药,忙的不得了。段星河进去了,道:“掌柜的,你这儿收药材吗?”
掌柜忙着干活,眼也不抬道:“什么药,板蓝根的价格又下来了,最近收购价一两五钱银子一斤喽。”
伏顺等人互相看了一眼,这些东西确实一天一个价。官府一开始免费赠药了,那些投机商人的货就砸在手里了。
段星河道:“我手里有一批庵摩罗果,你们需要么?”
掌柜的本来心不在焉的,听他这么说,登时睁大了眼。现在卖这个的可是懂行的,嗅觉比一般人灵敏多了。他也不包药了,起身道:“你有庵摩罗果,在哪儿呢?”
段星河一指门外,一辆大车停在药铺前。掌柜的过去掀开雨布一看,见里头整齐地摆着好多大竹筐,盛着满满的庵摩罗果,一颗颗新鲜碧绿,散发着独特的香气。
这段时间经常有人来铺子里问有没有庵摩罗果,愿意出高价购买。掌柜的一开始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后来一打听才知道就是余甘子。来问的大多是各个宗门里修炼的人,因为发大水犯了阴寒之症,需要这种果实来治病。掌柜的倒是想去进一批,但苦于不知道哪里有货,而且听说最近边境有山贼出没,他不敢拿性命冒险,只能眼睁睁地错过这个挣钱的机会。
如今有财星送货上门,掌柜的激动的不行,连忙拉着段星河的手,道:“来来来,小兄弟,咱们好好谈一谈!”
众人进了药铺,掌柜的道:“你想多少钱卖?”
段星河来的路上已经打听过了市价,这不是寻常百姓的必需品,跟这些人也没必要做善事。他面无表情地道:“八两一斤。”
掌柜的心里咯噔一下子,寻思这样就没得赚了,赔笑道:“能不能便宜点,我全收了。”
段星河道:“你说多少钱?”
掌柜的拦腰砍了一半,道:“四两一斤。”
伏顺顿时不乐意了,嚷道:“你抢呢,我们大老远运过来,冒多大危险。进城又交了两个点的税,过境的时候差点就让山贼抓走了,光操心费力也不止这个钱了!”
掌柜的连忙道:“啊好好好,五两,不,六两一斤。”
段星河神色淡淡的,站起来道:“那我再去别家看看吧。”
掌柜的怕他这一走就不回来了,这么好的机会不能让同行抢走。他像割肉似的道:“七两银子一斤,再高我也没得赚了。”
段星河看了一眼步云邪,他点了点头。段星河也觉得可以,道:“行吧,我帮你卸货。”
掌柜的道:“不用,我们这儿人多。”
他招呼了一声,五六个伙计过来,去门外把竹筐都搬了下来。片刻称完了重,一千零几斤,他付给段星河七千两银票。双方交易愉快,老板高兴地跟他握了手,道:“小兄弟,以后再有货欢迎来找我。”
做生意毕竟有风险,段星河赚完这一票就打算收手了,道:“再说吧。”
出了药店,大家都掩盖不住兴奋的心情,觉得一下子就变成有钱人了。伏顺道:“哥,赚钱了,不得吃点好的?”
段星河一直绷着的弦也松了下来,露出笑容道:“走,咱们选家店,吃最好的去!”
众人欢呼起来,在城里找了间高升客栈,在大堂坐下了。片刻店家端上了饭菜,有烧鹅、烤鸭、松鼠鳜鱼、炒螃蟹,一人一盅金汤佛跳墙,还有些时鲜的蔬菜。桌子上摆满了盘盏,香气扑鼻,勾的人直咽口水。
段星河道:“这段时间大家都辛苦了,好好吃一顿。明天自由活动,想买点什么就买什么,放松一下。”
伏顺左手拿着根鸡腿,右手舀起一根海参,三两口吞了下去。他还没吃过这么鲜美的东西,高兴道:“多谢大师兄,这顿是你请的么?”
段星河扬起嘴角道:“你想什么呢,当然是按人头平摊的。”
伏顺顿时心疼起来,恨不能把嘴里的海参吐回去。赵大海道:“哎呀,一顿饭而已,大家在一起图个开心嘛。”
李玉真一向十分捧场,举杯道:“来吧,大家走一个,吃好喝好。”
兄弟们干了杯,埋头开吃。他们这段时间忙着跑商,天天在路边啃干饼,也该好好犒赏自己一回了。良久大家吃完了饭,撑得直倒气。客栈里的灯火点起来了,步云邪道:“走吧,上楼喝点茶,歇一会儿。”
一群人回了客房,聚在段星河的屋里。下午他就跟步云邪商量好了,吃完饭就把这段时间挣的钱给大家分一分。段星河坐在罗汉床上,拿着从大堂借来的算盘,噼里啪啦地算账:“前阵子咱们倒腾粮食,去掉本钱净挣两千五百两。板蓝根和连翘净挣五十两。庵摩罗果去掉本钱,再去掉答应给于百川的三成,净挣三千五百两。这些加在一起是——”
他拨了几下算盘珠,道:“六千零五十两。”
伏顺眼都睁圆了,他一直浑浑噩噩的,光跟着车队来回跑,没想到就挣了这么多钱,果然还是跟对了大哥有前途。他十分兴奋,道:“咱们还继续么?”
段星河下午在街上逛了一圈,看清了情况,夷州王已经把粮食运过来了,其他的东西也不缺了。后来的商人蜂拥而至,进价高出手难,再继续就有风险了。他道:“赚点路费就得了,该收手时就收手。”
伏顺知道自己见识短浅,进场时犹豫不决,该离场时恋恋不舍。可一旦尝到了甜头,让他收手还真舍不得。李玉真道:“当初说怕赔钱,不愿做生意的是不是你?”
伏顺立刻道:“我哪有,我就是弃权了嘛。我听大师兄的话,他让撤就撤,我没意见了。”
段星河道:“这些钱平分,每人一千两。宋姑娘和李兄拿这个数,咱们剩下四个人都是逍遥观的,深受师父师娘的养育之恩,我提个议,每人出二百两作为公共开销,等回去了修一修房子,给师弟妹们买点好吃的,再留一部分钱给师娘生活用。你们觉得怎么样?”
众人互相看了一眼,想起了师父为了保护他们牺牲的情形,觉得自己欠他良多。师娘独自养育那么多孩子,也很辛苦。自己既然赚了钱,也该让大家过好日子了。
赵大海道:“我同意!”
步云邪道:“我没意见。”
众人看着伏顺,等他表态。伏顺寻思着三票对一票,自己反对也没用,只好道:“我……我也愿意。”
段星河道:“你要实在舍不得,就少出点。”
伏顺虽然抠门,也是有良心的,道:“不用,师娘养活我这么多年,我还没报答过她呢。”
李玉真想着大家天天生活在一起,他们的事就是自己的事,道:“段兄,这一路承蒙你照顾,我给你一百两,就当是生活费好了。”
宋胡缨也道:“我们吃喝住宿要花不少钱,我也出这个数。”
段星河没想到兄弟们这么大方,但不想拿他们的钱,道:“你们就不必了。”
李玉真把脸一扳,道:“你把我们当成外人了是不是?大家都这么熟了,分什么彼此!”
段星河十分感动,道:“好,那就多谢了。”
他把银票发给每个人,伏顺高兴的不得了,贴在脸上蹭了蹭,狠狠地亲了一口。赵大海仔仔细细地收在了腰包的夹层里,誓死要保护自己挣的这些辛苦钱,打算回去给老娘买几身新衣裳。
李玉真看着银票,想起了以前父亲训斥自己的情形。他一不服气,父亲就说你吃我的、喝我的,还不听话。如今他攥着自己挣的钱,生出了强烈的踏实感。他长舒了一口气,道:“段兄,能认识你真好。”
段星河微微一笑,道:“认识你们我也很开心。”
宋胡缨摸了摸小对眼,道:“有钱了,宝贝,我给你打个金牌子去。”
小对眼嗷地叫了一声,它羡慕墨墨的项圈已经很久了,觉得亮闪闪的,经常伸着爪子拨弄它脖子下面的金牌。
众人各自散了,次日一早,大家出门逛街,置办自己需要的东西。
宋胡缨去了金饰铺子,让人给她儿子打个金牌。金匠看着兜帽里冒出的毛茸茸的猫头,道:“这小家伙真有意思,牌子上打什么?”
宋胡缨面无表情道:“小对眼。”
金匠噗地一声笑了,道:“那还用挂名牌么,一看不就看出来了。”
宋胡缨不怎么会跟人交涉,坚持道:“就叫小对眼,你打不打。”
李玉真有点想笑,但是没敢。这姑娘面若桃李,却冷若冰霜。她穿着淡红色的纱衣,胳膊上都是肌肉,一看就不好惹。金匠道:“那行吧……工费二钱银子,金子用这儿的么?”
李玉真连忙道:“用我的,我有金瓜子。”
他从荷包里掏出了一把金瓜子,宋胡缨道:“我自己有钱。”
李玉真道:“让我给孩子买点东西嘛,瓜皮的金牌都是我出的金子。”
宋胡缨不喜欢欠人情,还是给了他五两银子。金匠把黄金烧化了,融了些别的金属进去,敲敲打打,片刻做成了一个牌子。金匠免费送了他们一根牛皮带子,把金牌给小对眼挂在了脖子上。宋胡缨往后退了几步,端详了她儿子片刻,感觉戴上项圈果然不一样了。
李玉真道:“变贵了。”
宋胡缨微微一笑,十分满意,道:“不错,回去吧。”
伏顺和赵大海出去玩了,段星河拿着小雨的画像出去问了一圈,没人见过她。段星河已经习惯了,买了十斤无花果干回了客栈。客栈后面有个供客人休息的庭院,此时没人待,段星河抱着墨墨坐在一张竹躺椅上,手里攥着一把果干,悠闲地喂他的崽子。
步云邪在二楼看见了他,下来在旁边的一张竹椅上坐下了,缓缓地摇了几下,很是惬意。
段星河道:“感觉怎么样?”
步云邪翘起了腿,道:“好像成了老头子。”
段星河笑了,道:“明天去找于百川吧,他等咱们很久了。”
“行,”步云邪道,“明天去莽山一趟,其他人在这等着就行了。”
他们没再说话,吹着夏日的清风,有种放松的感觉。
太阳已经不晒了,知了还在长声嘶鸣。昨天夜里刮了半宿大风,此时院子里有不少被刮断的树枝。墨墨吃了几个无花果干,抖了抖耳朵,从他的膝盖上跳了下去。
墨墨来到一棵梧桐树旁边,抬头望着树上,不知道在看什么。段星河闭着眼,有点想打瞌睡了,忽听步云邪道:“咦,那是什么?”
摇椅咯吱一声响,步云邪站起来,走到那棵大树跟前。一根低矮的树杈上有个奇怪的木桩子,看起来有点突兀,是灰白色的,方才墨墨就盯着这个东西发呆。
段星河也走了过来,仔细看了片刻,却见是一只鸟。它站着不动的时候就像一根树桩。一双眼睛只有眼黑露出来,看不到眼白。最夸张的是这家伙的嘴特别大,张开来就像青蛙一样。
这家伙长得既苍老又奶气,吓人里又透着一点可爱,也不知道造物主是怎么想的,能把差异这么大的几种特质融合在一个物种身上。平常见着了肯定会被它吓一跳,但出现在这个什么都可能发生的世界里,也挺合理的。
两人都没见过这种怪东西,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段星河道:“这玩意儿不咬人吧?”
步云邪觉得有点好笑,道:“不好说,嘴这么大,都能吃小孩儿了。”
墨墨飞了起来,歪着头看它。那家伙张开大嘴,发出了青蛙一样的叫声,唧唧唧哇!
它想吓退他们,声音十分聒噪,除了大叫之外它也没什么保护自己的本事了。段星河道:“还是个烟嗓。”
它身上还有白色的绒毛没褪干净,显然是个幼崽。此刻它被三双眼睛盯着,紧张的不行。步云邪道:“小宝,你妈妈呢?”
那小怪物自然不会回答,段星河在附近转了一圈,招手道:“过来看。”
不远处的地上,一堆树枝下面压着一具跟这小怪物差不多的尸体。看这情形,鸟妈是夜里被狂风吹断的树枝砸死了。这小崽子运气好,自己活了下来。步云邪看它的眼神变得同情起来,道:“你一个人能活吗,会找东西吃么?”
小怪物没反应,看起来呆呆的。段星河觉得它有点无趣,说:“它只会罚站,傻乎乎的。”
小怪物似乎有些不满,黑色的瞳孔骤然收缩起来,滴溜溜地在眼里乱转。墨墨被它的瞳孔地震吓坏了,躲到了段星河身后。步云邪也有点瘆得慌,这玩意儿丑萌丑萌的,一般人欣赏不来,但猎奇的人应该挺喜欢的。
他的心思一动,道:“你愿意跟我们走吗,我帮你找个主人。”
他伸出了手臂,耐心地等着它。步云邪虽然性情有点高冷,但人长得漂亮,对小动物格外有亲和力。他往路边一站,都常有野猫过来蹭他的腿。
小怪物盯着他看了良久,忽然挪了挪爪子,扑腾到了他肩膀上。这家伙长得实在太奇怪了,步云邪扛着它,身体有些僵硬。段星河扬起了嘴角,道:“感动么?”
步云邪发自内心道:“不敢动。”
段星河哈哈地笑了,道:“咱们没空养它,马上又要赶路了。”
步云邪想了想,道:“你说钱家的小少爷会不会喜欢这家伙?”
段星河想起之前钱远志说过,若是路上遇见了有趣的灵兽,记得捎一只给他。他寻思了片刻,觉得那小少爷胆子挺大的,说不定会喜欢这种奇特的小动物。
他道:“要不给他寄过去吧,我看城里有驿馆。”
步云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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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上了楼,段星河回房间坐了一会儿,他惦记着刚才那小怪物,从包袱里翻了翻,拿出了神州风物志,坐在床头哗啦啦地翻了一阵子,在夷州一卷中找到了它。上面画着一只像鹰一样的鸟,两条腿上长着厚厚的羽毛,像穿着毛裤一样,嘴大的像青蛙。旁边写着它的名字,林鸱。
段星河看了一下,这种小鸟虽然模样古怪,但性情温顺,遇到危险就会站着不动假扮树桩。他提笔给钱远志写了封信,道:“小公子,一别数日,一向可好。我在夷州的客栈后面捡到一只林鸱,此物以昆虫为食,温顺胆怯,模样可爱。今托人捎去,希望你好生饲养。如果实在处不来,就把它放归自然,切切。”
他把信叠成一个纸条,出门买了个给鸽子用的脚环放在里面,又买了个竹笼子。次日一早,他给林鸱戴上脚环,把它装进了笼子里,外头盖上了一层黑布。其他人还在客栈睡大觉,段星河和步云邪已经出了门,今天他们有不少事要办。
两人先去了当地的驿馆,把装着小鸟的笼子交给了伙计,让人送到大幽万通商会的会长家里去。对方收了钱,道:“放心吧,半个月内送到。”
段星河掀起黑布,对着小鸟道:“去找你的饭票吧,一路顺风。”
林鸱尖嘴朝天,正在假装自己是一根树桩。步云邪笑了,道:“再见。”
两人骑着马出了城门,走了一个多时辰,来到了莽山脚下。一队小弟正在巡山,看到了他们,连忙颠颠地跑过来,站成一排道:“二哥好!”
段星河已经习惯了,点了点头道:“你们大哥呢?”
小弟道:“在寨子里呢,我带你们去。”
段星河牵着马,和步云邪一起往山上走去。众人沿着蜿蜒小路来到山顶,前头有个木头搭的寨子,规模还挺大,就是看起来有些年头了。段星河道:“这里不是你们盖的么?”
“不是啊,”小弟道,“我们这寨子是捡的现成的,以前这边有些绿林好汉,后来穷的散伙了。我们大哥从这边路过,看房子还能住人,就接管了。”
段星河和步云邪进了寨子,在一间屋里等了片刻,就见于百川大步过来了。他见了段星河显然松了口气,张开双臂跟他用力拥抱了一下,道:“好兄弟,你可算来了,那帮做生意的一天到晚在这里连哭带叫的,可把人烦死了!”
段星河道:“你没伤人吧?”
“哪里敢呢,”于百川道,“好吃好喝伺候着,一天还管一顿肉,吃的比我兄弟们还好。我怕他们热着了,还每天给一桶冰镇绿豆汤。不信你去看看?”
段星河不想在路上被他们认出来,还平白结个仇。他道:“不用看了。庵摩罗果都出手了,很顺利。”
于百川得意道:“我给你的消息怎么样?”
段星河心悦诚服道:“不愧是做情报的,确实厉害!”
他从腰包里掏出一千五百两银票,道:“这是给你的分成。”
于百川反复看了两遍,兴奋的不得了。他把钱收了起来,正色道:“好兄弟,我就知道你是个能挣大钱的人,一见你准有好事!”
段星河道:“赶紧把那些人放了吧。这地方不能待了,他们回去肯定给你报官。”
于百川的嗅觉敏锐,不用他说,已经把东西都收拾好了。他道:“昨天巡山的就说有官兵悄悄过来查看情况,也不知道是哪个杀千刀的给我报官了。反正这破地方也不是我盖的,扔就扔了吧。我打算这两天就走了,你再不来,哥哥连路费都没有。”
段星河笑了,道:“你替我担了这么大的风险,我哪能不管你。”
于百川道:“我这就去把人放了。”
段星河在屋里待了片刻,透过窗户望见几个商人踉踉跄跄地从寨子深处走了出来。于百川把货物和大车都还给了他们。几个小弟跟在他们身后,和善地说:“走吧,路上小心啊。”
那几个商人受了这么多天惊吓,都十分恐惧。一个个蓬头垢面的,赶着车往山下逃去,一会儿功夫就跑没影了。
段星河有点说不上来的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件不太好的事,又没有特别切实的感觉。人为了能活下去,有时候是得不择手段的。步云邪看向旁边的小弟,道:“你们为什么跟着于百川?”
小弟认真道:“大哥给我们饭吃,还带我们奔好前程。别看我们现在落魄,大家也是有理想才聚在一起的。”
步云邪道:“什么理想?”
小弟一本正经道:“天下太平。”
步云邪觉得有点荒诞,一帮打家劫舍的人,居然有这么宏大的理想。他道:“那你们现在这样,不觉得背道而驰吗?”
那小弟踌躇满志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我们要实现理想得先重建纵横派,又要养活这么多人,正是缺钱的时候,用一点非常规的手段也是可以理解的。”
他的目光坚定,看来这段时间于百川没少给他们洗脑。步云邪道:“然后呢?”
小弟自豪道:“然后我们就跟随大哥游说于各国之间,纵横捭阖,化战争于无形,把和平散播在整片大陆上!”
他抬手豪迈地一挥,阳光透过窗户照在身上,让他整个人闪闪发光。段星河和步云邪沉默着,已经能想象到平常于百川是怎么跟这些小弟画饼的了。
于百川走了进来,一身轻松道:“人都放走了。”
段星河道:“看见了,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于百川道:“找个地方盖几座房子,先把纵横派重建起来。有钱了我们就金盆洗手,从此专心致志当好人,不再劫道了。”
老朋友能回正道上去,段星河也松了口气。他道:“你们想去什么地方落脚?”
于百川寻思好久了,道:“夷州和燕丘太荒,巴蜀交通不便,大幽皇帝灭了我们满门,我也不想再回去了。我看大新不错,打算过去试一试。要是挣到钱就再建几个情报站,形成一个消息网,一点点发展起来,我们纵横派就能恢复从前的荣光了。”
他一说起前景,眼睛都亮了起来。段星河微微一笑,道:“那就祝你成功了。”
于百川笑了一下,道:“你呢,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段星河的目光望向了西边,道:“我打算去巴蜀,一路历练修行,争取早日登阶。”
修仙之人都希望早日飞升,他的理想在这个世界算是十分朴素的了。于百川道:“好,那也祝你成功。”
他想了一下,又道:“你小妹子找到了吗?”
段星河道:“还没呢,你有线索吗?”
于百川摇了摇头,显得有些遗憾。段星河觉得纵横派若是建成了情报站,找起人来比自己方便多了。他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羊皮画像,道:“你拿着这个,多复制几份,有情况就通知我。”
于百川爽快地答应了,道:“放心,我会帮你留意的。”
两人又拥抱了一下,在这个倾圮的世界中,有个能信得过的人也是一种幸运了。他送段星河和步云邪走了出来,小弟们正在外面收拾行李,来来往往的十分忙碌。于百川道:“客人要走了,规矩呢?”
小弟们迅速站好,齐声道:“恭送二哥——!!!”
段星河面不改色地点了点头,道:“好,改日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