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青岩山 五
    秋风轻轻吹过,路边的凤尾竹轻轻摆动。李玉真手里拿着斗笠,讷讷道:“宋姑娘,早啊。”

    宋胡缨一宿没见到小对眼,本来是出来找它的,没想到却意外撞到了李玉真跟别的姑娘拉着手在套近乎。寨子口来来往往那么多人,他居然一点也不害臊。宋胡缨顿时有点幻灭,面无表情地转身走了。李玉真登时就慌了,快步追了上去,喊道:“宋姑娘,等等我——”

    段星河看着那两个人的身影,意识到李玉真有麻烦了。他寻思了一下,觉得他俩之间的事自己也不方便插手,还是暂时装作不知道好了。

    宋胡缨回到了住处,心里莫名很不高兴,却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心情。李玉真其实也没做什么,只不过是夸了人家姑娘几句,自己就好像有东西被人抢走了。

    她知道李玉真对自己很好,但也没太在乎,但刚才看到他跟那个女孩子说话的时候,她忽然意识到这种情形不可能一直持续下去,总有一天他会离自己而去,扔下她一个人。

    宋胡缨从小只有练刀一件事,不怎么会跟人打交道,家里的姑婆婶子背地后里都叫她怪胎。自从认识了李玉真之后,她才有了这么多伙伴,日子也变得有趣起来。

    宋胡缨不想回到以前那种独来独往的人生,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拿出了斩马/刀,在院子里抡了一圈,练了起来。以前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专注地练刀,一练就是一个时辰,出一身汗就把什么烦恼都忘记了。可如今她再怎么练,心情仍然无法平复。

    李玉真站在院子门口,见硕大的斩马/刀抡得像风车一样,沉默着一动也不敢动。良久宋胡缨停下来,抹了一把汗,铛地一声把斩马/刀杵在了地上。

    李玉真感觉大地都跟着震了一下,看她的样子好像在等自己解释。他小心翼翼地开口道:“刚才就是……我买了她个斗笠,她送了我个蝈蝈,让我看看前程。我就看了一眼,没别的。”

    宋胡缨哼了一声,觉得这臭道士就是在找借口摸人家小手,一点都不老实。

    李玉真犹豫了一下,道:“宋姑娘,你是不是生气了?”

    宋胡缨漠然道:“我没生气,我为什么要生气。”

    李玉真寻思了好一阵子,觉得性命攸关,兄弟该卖就卖,于是道:“不是我非要去跟人搭讪,是段兄让我这么干的。”

    他把段星河帮人实现愿望的事说了一遍,宋胡缨道:“你们这不是骗人么?”

    逍遥观刚重建完成,名声传播出去才有香火,有了香火才能养活这一大家子人。李玉真拿出了段星河忽悠自己的说辞,道:“这不是骗人,这叫募集信仰。先让大家相信,有了力量才会灵验。”

    宋胡缨冷冷道:“一派胡言。”

    她提着刀走了,李玉真看着她的背影,觉得有点落寞。自己心里一直很喜欢她,却不知道她是怎么看待自己的,什么时候才能对自己不这么冷淡。

    段星河暗中观察了一阵子,发现李玉真自从回来了就开始自闭。他寻思着事情是自己惹起来的,有点良心不安,下午拿了几个黄皮石榴过去道:“李兄,吃果子。”

    李玉真心情本来就不好,他还拿了石榴过来,一看就难扒。他心情更糟糕了,道:“不吃,拿走。”

    当初段星河信誓旦旦地说,会帮忙看住宋姑娘,一定不让她知道这件事,结果还是没做到。李玉真越想越气,觉得自己就不该相信他,恨不能跳起来揍他两拳才解气。

    认识这么久了,李玉真还是头一次这么发脾气,段星河反而觉得有点新鲜。李玉真躺在床上,脑袋朝里,像头熊一样窝在被子里不动了。

    段星河在床边扯了个凳子坐下了,轻轻碰了碰他,道:“怎么啦?”

    李玉真从床里头抓起那个倒霉斗笠扔给他,道:“三十文,给我报销。”

    段星河便掏了三十文钱放在桌上,把斗笠戴在了自己脑袋上,觉得还挺合适的。李玉真看了他一眼,悻悻道:“屋里戴帽,一辈子长不高。”

    段星河也不生气,悠然道:“别瞎说,是屋里打伞长不高吧。”

    他拿了个碗,把石榴掰开,慢慢地剥到碗里。李玉真窝成一团,显得十分沮丧。段星河道:“怎么啦,好兄弟,跟我说说。”

    李玉真道:“都怪你,让我去跟人搭讪,宋姑娘看到生气了。”

    段星河笑了,李玉真搂着被子坐起来,怒道:“你还笑,有什么好笑的?”

    段星河剥着石榴,慢条斯理道:“好事啊,她生气,说明她在乎你。”

    “她不在乎,”李玉真闷声道,“我话那么多,她巴不得我消失才好呢。”

    他还挺有自知之明的,不过他的话虽然多,但不烦人。段星河道:“她对你肯定跟对别人不一样。要是讨厌的人在身边嗡嗡嗡嗡的,她早就动手了。她没赶你走,就是因为不讨厌你啊。”

    李玉真生出了一点希望,小声道:“但也仅仅是不讨厌吧,她还不喜欢我呢。”

    段星河把一碗石榴放在他面前,安慰道:“来日方长嘛,时间久了她会知道你的好的,喏。”

    李玉真吃了一点石榴,感觉酸酸甜甜的,觉得都怪他也不对。段星河也抓了一撮石榴籽吃了,两人互相看了一眼,算是和好了。李玉真道:“帽子你拿去吧,免得宋姑娘看到我戴就生气。”

    段星河微微一笑,道:“正好最近赶鸟缺个斗笠呢,多谢了。”

    段星河偷摸喂了十来天猪,终于有了成效。那些猪比从前胖了一圈,都认识他了,一见他来就知道是送夜宵的,对他摇头摆尾的十分欢迎。

    哗啦一声,段星河把猪食倒在槽子里,煮熟的胡萝卜、南瓜、切碎的菌子,跟人吃得都差不多了。他确实挺擅长养猪的,难怪鼻子长的鼻子短的都喜欢他。步云邪感觉他再这样下去都要改行了,站在一旁道:“你还要喂多久?”

    段星河随手拍了拍一头猪的后背,摸起来肉墩墩的,充满了成就感,道:“喂成这样就行了。”

    两人出了李家,远处的柿子已经收获完了。几只灰喜鹊绕着树林飞了一阵子,看着光秃秃的柿子树,咔咔地叫了几声,失望地离开了。

    前几天步老三收了几十筐大红柿子,拉到镇上去卖了个好价钱。他十分高兴,回到逍遥观还愿,道:“多谢神仙保佑,自从我来许过愿之后,鸟就很少来啄我的果子了。”

    卖斗笠的小文姑娘把一大捧墨菊供奉在神像前,喃喃道:“感谢神仙,李道长来跟我说过话了,他人很好,要是我未来的丈夫像他一样善良就好了。”

    爷爷进来还愿,小孙女在道观外头玩,跟小伙伴认真地说:“世上真的有神仙,我家虎子丢了,神仙就帮我找回来了。”

    另一个小孩儿奇怪道:“什么虎子?”

    小女孩儿比划了个花猫脸,道:“虎子就是虎子啊,黄黄的毛,会喵喵叫的……”

    段星河帮过的人,都陆陆续续回来还愿了。大家都说逍遥观十分灵验,求什么应什么。名声一传十、十传百,附近镇子上的人都来烧香,甚至还有人慕名远道而来,就为了许愿。

    段星河看势头良好,让伏顺专门在前院支了个摊,卖一些养生气功、护身符、经书和线香,答应赚了钱分他一成。伏顺闲着也是闲着,便看着摊儿挣点零花钱。

    香客们上了香,有时候会顺道从摊子上买点东西,或者忘带香的直接从这里请一把。日积月累的,也能赚一笔小钱,给观里的孩子们买点衣裳鞋子是够了。

    伏顺嘴里叼着根草,懒洋洋地坐在摊子跟前。一个妇人抱着个哇哇哭的孩子过来,道:“小道长,这书我不要了。”

    伏顺刚卖出去,道:“为什么?”

    妇人道:“书里的图怪吓人的,孩子看了害怕。”

    伏顺道:“哪一页害怕,我给你解决。”

    他说着接过来,发现一页上有个青面獠牙的夜叉,唰地一下就撕下来了,道:“没事了,拿着吧。”

    小妇人没想到当道士可以这么随意,一脸懵的走了。伏顺打了个呵欠,晃了晃身边的钱罐子,听着里头叮当响的动静,惬意地眯起了眼。

    半个月的时间,他们就赚了一百多两香火钱。大殿中青烟缭绕,人头攒动,逍遥观的人穷习惯了,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阵仗,还有点不适应。

    师娘让年纪大一点的弟子轮流去前头看着,随时给香客帮忙。香客们许完了愿,在附近看看风景便回去了。段星河感觉自己能做的事都做完了,这几天也悠闲了不少。

    这天上午,他正在屋里打坐,忽然见小石头从外头跑过来,连声道:“大师兄呢,二师兄呢?”

    步云邪从隔壁弟子房里出来了,道:“什么事?”

    小石头和小泥鳅站在走廊上,着急道:“不好了,讨厌鬼来了!”

    段星河莫名其妙,道:“什么讨厌鬼?”

    小泥鳅道:“就是天心观那个大少爷,带着一群人来找事了。这会儿正在前面跟师娘说话呢,你们快去看看吧!”

    段星河一诧,怕他们为难师娘,拔腿就往那边跑。人怕出名猪怕壮,逍遥观的名气刚传出去,就把狼招来了。段星河想这事总归躲不过去,幸亏自己还没走,有他们在,刘正阳也不敢放肆。

    几人来到了逍遥观的花厅前,赵大海和伏顺等人已经来了,都站在师娘身后。乔月柔的神色淡然,她丈夫虽然不在身边,胜在好大儿多。刘正阳坐在太师椅上,手里端着个茶杯,挑剔地看着周围,一脸嫌弃的模样。

    他这一趟带了十来个人,都穿着浅灰色的道袍。修为最高的于九站在他身边,像个保镖一样护着他。双方表面一团和气,实则泾渭分明,暗中都有要压对方一头的意思。段星河调整了一下呼吸,缓步走进去道:“刘兄,你怎么来了?”

    刘正阳放下了茶盏,皮笑肉不笑地道:“是段兄啊,我听说你们这边最近重建了,这么大的好事,怎么都不跟兄弟说一声啊?”

    他带了这么多大男人挤在这里,不像是来做客的,倒像是来欺负孤儿寡妇的。

    步云邪也走了进来,站在了师娘身边。刘正阳跟他对视了一眼,想起了被他放蜂咬伤的事,皱起了眉头。步云邪微不可察地翻了个白眼,显然也很讨厌他。

    段星河道:“正要跟你们说,最近忙的有点顾不过来了。”

    刘正阳抬手随意地指了一下,道:“我爹让我送点贺礼来,不成敬意,还请你们笑纳。”

    段星河来的时候就看见了,墙角堆着些棉布、腊肉之类的。他们来看穷亲戚,随便从家里带了点东西,也没怎么用心。段星河淡淡道:“替我多谢刘师叔。刘兄远道而来,吃顿斋饭再走吧。”

    刘正阳一诧,没想到刚来他就赶自己走,属实是有点不客气了。他还打算留下来好好气他们一阵子,扬起嘴角一笑,道:“不着急,兄弟们好不容易来了,准备在这里住几天。段兄不会不欢迎吧?”

    段星河心里恨不得一脚把他踹出去,但前头还有香客,总不能让人家看笑话。他微微一笑,道:“当然欢迎,伏顺、大海,带客人们去厢房。”

    刘正阳便站了起来,从步云邪身边经过,专门停下来道:“步大祭司,我爹给了我一块上品朱砂,能避世间一切毒虫,你看如何?”

    他说着一掸衣襟,露出一块朱红的挂饰。步云邪神色淡淡的,道:“刘兄得到宝贝是好事,我也替你高兴。”

    刘正阳记着旧仇,低声道:“你这回还有什么本事,都使出来吧。”

    步云邪只当没听见,微微一笑,做了个请的动作。他的身姿挺拔,那一笑端的是俊美无俦。刘正阳一时间怔住了,有些恨他,又有点说不上来的感觉。于九轻咳了一声,提醒道:“师侄,走么?”

    刘正阳这才回过神来,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觉得自己好像总是赢不了他。他迈步出了门,其他人跟着他去了后头厢房,暂时落了脚。

    李玉真坐在屋门前,手里拿着根竹竿,一头用绳子拴着个草编的蝈蝈晃来晃去。小对眼跳起来,跟着草蝈蝈扑来扑去,玩的十分高兴。

    他有点百无聊赖,打了个呵欠,见段星河从前面过来了,道:“段兄,讨厌鬼住下啦?”

    刘正阳就在前面的院里,他声音这么大,真不怕被听见。段星河道:“住下了。”

    李玉真道:“香客在这儿住还给香火钱呢,他们怎么好意思白待的?”

    天心观毕竟是他们的兄弟门派,看在师父的面子上,段星河也不能对他们太不客气了。

    “随他去吧,”段星河道,“没人搭理,他们自己就走了。”

    他接过了竹竿,在小对眼面前一顿乱晃,显然心情也不怎么好。小对眼被他晃得眼花缭乱,忽然一口咬住了草蝈蝈,呜呜地拍了它几下,烦躁果然是会传染的。

    李玉真道:“光晾着就行么?”

    段星河靠在墙边道:“让厨房做几天青菜豆腐,他不是觉得咱们穷么,就穷给他看。先前来还给他们炖羊肉,就是惯的。”

    他们以前日子清苦,有点钱都得买成衣裳鞋子,把门面装起来,客人来了还要杀猪宰羊请人吃饭。现在有钱了,反而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不怕别人瞧不起自己了。

    李玉真感慨道:“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穷人小心翼翼地扮富,富人大大方方地装穷,诚不欺我。”

    段星河不想在外面待着,免得再碰到刘正阳。他转身进了屋,道:“我歇一会儿,有事再说。”

    段星河回屋睡了一觉,下午出去转了一圈。今天步云邪在前头值班,他扫干净了地,把一捧墨菊插在水瓶里,便站在一旁,静静的像是入了定。有香客注意到了他,觉得此人的气质出尘,心中暗暗赞叹他一表人才,忍不住要多看他几眼。

    段星河拿了个杌子坐在屋檐下的阴凉里,远处的蝉鸣阵阵。今天不太热,没有风也很舒适。

    一个书生拿着一把香,点着了刚要许愿,火忽然就灭了。书生觉得有点奇怪,又凑在黄纸上点燃了,青烟袅袅升起。他刚松了口气,就见香噗地一下子又灭了。

    书生的脸都青了,扭头看周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段星河抬起眼,见那书生的肩膀上蹲着一个黑乎乎的小鬼,撅着腚鼓着腮帮子,正在给他吹气儿。

    香一灭,那小鬼就乐不可支,仿佛觉得给人捣乱十分有意思。

    看那家伙身上还带着土腥气,这书生应该最近去过坟地,或是走了夜路,沾上了不干净的东西。

    书生的眼睛下头有两个深深的黑眼圈,显然是被这促狭鬼骚扰了一阵子了,今天来应该就是为了这件事。

    敢跟到这里捣乱,这小鬼也是不知天高地厚。段星河盯了它一眼,手里冒出了几点紫色的灵光,露出了威慑之意。那小鬼吓了一跳,嗖地一下子跳到了地上,没命地逃走了。

    书生忽然感觉肩膀一轻,身上的疲惫感消失了大半。段星河站起来,把书生手里的那把香撅了,换了把新的给他,道:“刚才那把潮了,别往心里去。”

    书生不好意思起来,道:“多……多谢道长。”

    段星河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拘束。几个香客站在一棵大松树下聊天,一个妇人道:“我大老远来的,这里灵吗?”

    李大婶热情道:“灵啊,我家猪怎么养都胖不起来,前阵子我来拜过之后,那些猪就像吹气儿似的胖起来了,简直神了!”

    那中年妇人喔了一声,若有所思。李大婶道:“你来求什么?”

    她指了一下在正殿跪着的年轻妇人,道:“我儿媳嫁过来五年了,一直没孩子,我陪她来求嗣。”

    李大婶说:“那可得多捐点香火,说不定神仙一高兴,赐给你们个大胖小子呢。”

    妇人便笑了,道:“有孩子就成,孙子孙女儿都不挑了。”

    一个天心观的人从旁边经过,冷笑了一声。李大婶见他也做道士打扮,却穿一身灰,这里的道士都是穿蓝袍的。她道:“小道长,你笑什么?”

    那人道:“我听说这里的道士六根不净,常跟女众勾勾搭搭的。你们可得小心着点,来这儿求子,生的孩子指不定是谁的种呢。”

    段星河皱起了眉头,没想到他们当着面就敢造谣。他正想过去,就见伏顺扔下摊子从前头过来了。他呸的一声吐了嘴里的草棍儿,道:“你胡说八道什么?”

    那人一时间有些尴尬,却又不服输,道:“说的就是你,你看你贼眉鼠眼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逍遥观收你这样的弟子,肯定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他不但骂了伏顺,连带着把他的师兄弟和师父都一起骂了。伏顺道:“你这人满脑子都是乌七八糟的东西,看人也脏。你师兄怎么好意思把你带出来丢人现眼的?”

    香客们见两个道士在这里吵起来了,有些不知所措。那妇人去大殿里叫了她儿媳出来,烧完香就坐着轿子走了。段星河不想让他们再继续丢人,过去道:“干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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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伏顺见大师兄来了,仿佛找到了靠山,道:“他在这里造谣,说咱们勾搭女香客,让我抓住了。”

    李大婶在旁边还没走,要把热闹看全套似的,热心道:“我作证,我听见了。”

    段星河道:“你为什么造谣?”

    那人有点慌,道:“人家都这么说,又不是我一个人这么讲。”

    伏顺道:“还有谁说,让他滚出来对质!”

    那人道:“你凶我有什么用,人家都说你们家姓步的那小子修的是邪道,专会勾引女人。只消看人一眼,便把人的魂魄都勾走了——”

    他话未说完,段星河的拳头已经捏了起来,他本来还想心平气和地处理这事,结果却越说越恼火。他道:“是刘正阳说的?”

    那人表情一僵,显然是被他猜中了。刘正阳从前就跟步云邪的关系很微妙,既忍不住要注意他,又极尽所能要贬低他、污蔑他。刘大少对段星河都只是单纯的瞧不起,对步云邪却莫名死死纠缠,就像王八咬住人不撒口似的。

    步云邪注意到了这边的骚动,从大殿中走了出来。他过来道:“怎么了?”

    段星河觉得那些话太脏了,不想让他再听一遍。对方倒像是讹住他们了似的,露出了一丝冷笑,仿佛在说:“你有本事说给他听啊。”

    天心观的人从这边经过,见自家的人跟逍遥观的人站在一起,气氛有些微妙。一人扬声道:“吴天,段兄也在啊,你们干嘛呐?”

    那姓吴的道:“聊天。”

    天心观的人道:“聊完了么,吃饭去吧。”

    那人便用肩膀撞开段星河,从他身边走了过去。这吴天没什么大本事,就靠给刘正阳当狗过活。刘大少讨厌谁,他就心领神会冲在前头咬人。伏顺见他态度这么嚣张,实在恼火。吴天却一副得意洋洋的姿态,觉得看在刘明涛的面子上,他们不能把自己怎么样。他刚迈了一步,肩膀忽然被人一把攥住了,骨头被捏的生疼。

    他回过头来,见段星河的大手攥着他的肩膀,眼神冰冷地盯着他。吴天一瞬间仿佛听见了猛兽的咆哮,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他道:“你……你干嘛?”

    段星河阴沉道:“管好你们的嘴,别乱说话。”

    吴天被他的气势慑住了,一时间竟不敢反抗。段星河重重一把搡开了他,那人往前踉跄了一步,心里实在害怕,就这么逃了。天心观的几个人站在前方不远处,静静地看着这边,带头的正是于九。

    段星河跟他对视了一眼,于九扬起嘴角一笑,眼神却是冰冷的。两人没再说话,于九招了招手,懒散地带着人走了。

    步云邪道:“你们怎么了?”

    段星河道:“没什么。”

    他看了步云邪一眼,他穿着一身干净的道袍,目光清澈,一派谪仙的气质。他简直想不通,对这么好的人,他们怎么能说出那种话的?

    段星河道:“最近你别去前面了,回寨子里歇两天吧。”

    步云邪的目光变幻,猜到了是刘正阳他们说了些不堪入耳的话,难听程度他大概也有所了解。那些人实在太讨厌了,他若是走了,段星河就得一个人应付他们。步云邪道:“你嫌我碍事啊?”

    段星河道:“不是,这边人多,你休息不好。”

    步云邪道:“我在哪儿都能睡得着。”

    伏顺忍不住说了实话,道:“二师兄,刘正阳非跟你作对,他跟你记仇呢。”

    步云邪笑了,论记仇他也不输给别人。他道:“怕什么,步家寨子这么多人,我在自己家门口能让他们欺负了么。”

    三个人说着话,到了厨房院外。就听里头七嘴八舌的,有人道:“怎么只有青菜豆腐啊……连点油星都不见,太抠了吧。”

    另一人埋怨道:“一点礼数都不懂,咱们大老远来看他们,他就这么待客的?”

    于九道:“随便吃点吧,又不是在自己家。”

    一人道:“小师叔,咱们什么时候能回去啊?”

    于九懒懒道:“看情况。”

    那人道:“什么情况。”

    于九把饭菜装在食盒里,道:“看少主的情况。他什么时候要走,咱们就跟着。他要留,咱们也不能抱怨,这是做小弟的本分。”

    一人提醒道:“小师叔,咱们是修道的,不是混道上的,老是大哥小弟的不合适吧。”

    于九哈哈一笑,道:“忘了忘了,我是你师父花钱雇来的。我拿他当大哥,他拿我当师弟,我俩各论各的,你们随意。”

    他说着,提着食盒出来了。段星河等人悄然站在竹林后,等着他们走远了。几人互看了一眼,步云邪道:“那个于九倒是挺洒脱的,做事也有分寸,很聪明,跟别人不一样。”

    段星河也有同感,觉得卿本佳人,奈何做贼。于九凡事以利益为先,只要能挣钱,在哪儿都无所谓。不过那些都不重要,他沉默着,好像有点不高兴。步云邪道:“怎么了?”

    段星河道:“于九有什么好夸的,不就是个普通人么?”

    步云邪扬眉道:“夸两句怎么了,看你小气的。”

    段星河双手抱着臂道:“那帮人没一个正常的,衬得他人五人六的,其实也就那样。”

    步云邪只是垂了眼笑,没再说什么。伏顺不知道他俩在为什么较劲儿,摸了摸肚子道:“能吃饭了吗,我饿了。”

    段星河道:“走吧。”

    伏顺寻思着白天的事,心里总是气不过。赵大海拿了个铜盆在一边搓衣裳,见他一直心气不顺的模样,道:“怎么了?”

    伏顺把事情跟他说了,赵大海也生气起来,道:“哪有这么诬人清白的,他们住在咱们这儿还胡说八道,也太不知好歹了吧!”

    “可不是么,”伏顺道,“你是没看见,大师兄脑门上青筋都暴起来了,差点就动手揍人了。”

    赵大海为难道:“那也不太好吧,刘正阳他爹毕竟跟咱们师父是师兄弟呢。门规上说,兄弟阋墙,杖二十。”

    伏顺呸了一声,道:“咱们拿他当兄弟,他们可没把咱们当人看。以前嫌咱们穷,现在咱们有钱了,他又来阴阳怪气。看不顺眼还要来,有病吧。”

    赵大海叹了口气,道:“是有病,吃多了撑着了。”

    伏顺道:“你说他们现在又憋什么坏呢?”

    赵大海道:“能憋什么坏?”

    伏顺从床上坐起来,穿上鞋就往外走。赵大海道:“你干嘛去?”

    伏顺开了门,看着前头的院墙,低声道:“我不放心,听听他们说什么。”

    赵大海甩了甩手上的水,在裤子上擦着手,道:“你等等,我和你一起去。”

    夜色渐渐浓了,两人穿过月洞门,猫着腰来到了客房外的走廊上。刘正阳住在西头,屋里亮着一盏灯,映出了他的影子。伏顺冲着那个身影一记勾拳,赵大海怕他被人发现了,揪着他脖领子蹲了下来,就听屋里传来了于九的声音。

    “……下午吴天跟他们在正殿前吵架,说步云邪勾引女香客,差点打起来。”

    刘正阳喔了一声,神色显得有点不自在。于九看了他一眼,道:“是你让他说的?”

    刘正阳道:“我让他说这个干嘛。身正不怕影子斜,那姓步的小子要是没干过,为什么恼羞成怒。”

    于九道:“他没恼羞成怒,不过段星河挺火大的。咱们在人家地头上,你能不能别招惹他们?”

    刘正阳抬头看着他,道:“小师叔,我爹让你来保护我,不是让你来教训我的。你还整天跟别人说做小弟的要守本分,那你教我做事干什么?”

    于九的脸一沉,露出了几分威严,跟平时吊儿郎当的态度很不一样。他道:“我是你爹的小弟,不是你的小弟。就算在关公面前,你也得喊我一声叔。你爹让我看着你,我就不能让你出事!”

    刘正阳也知道小师叔是为了自己好,但就是不服气。他轻蔑道:“就算我骂他几句又怎么了,那小子长得不男不女的,我看了就来气。”

    于九觉得他简直莫名其妙的,道:“人家长得好看关你什么事,你嫉妒啊?”

    刘正阳道:“呸,我嫉妒他干什么。”

    于九沉默了良久,忽然道:“不是吧……你该不会是看上人家了吧?”

    赵大海和伏顺在外头四目相对,怀疑自己听错了,都是一脸震惊的表情。事情发展的过于离谱,以至于他们朴实的脑子都跟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