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
狂风渐渐消失了,刘正阳从半空中摔了下来,惨叫着一头栽到了一片树丛上。
鸟雀叽叽喳喳地叫着,飞向了天空。他接连翻了几个滚,从树上掉了下来,头先着地,摔的满脸是血。在他不远处,吴天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浑身上下到处都疼,半天动弹不得。
刘正阳动了动胳膊,又动了动腿,总算没摔出大毛病来。他抹了一把鼻血,费劲地坐起来,看着旁边道:“兄弟,你没事吧?”
吴天还以为自己要死了,浑身都在发抖,道:“大师兄,你也来了……那是什么鬼东西,我就摸了它一下,怎么就……”
天空中的黑洞嗖地一闪,渐渐消失了。于九从半空中坠了下来,扑通一声落在了树丛上。他伸手一勾,抓到了一根粗壮的树枝,像猿猴一样荡了几下,落在了地上。
他虽然掉下来的时候有些狼狈,落地还算优雅。跟他比起来,另外两个人就有些糟糕了。于九扶着一棵大树缓了一阵子,低头道:“你俩没事吧?”
刘正阳心有余悸道:“没死,吓死老子了。”
于九环顾四周,见他们身在一片小树林边,远处有一座高大的城池掩映在薄雾中,后方有个疏疏落落的小村子,旁边是一块块整齐的农田。他们来的时候是初冬,此地大约也是十月初,天气微微有些寒意。乍看上去,这里的一切跟原来的世界没什么不同,没有三头六臂的怪物,好像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危险。
不远处,有放牛的小孩儿看着这里,也有农夫挑着扁担经过。几个路人对他们指指点点的,戒备道:“我没看花眼吧,那几个人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另一人道:“我也看见了,该不会是妖怪吧,要报官吗?”
又一人道:“妖魔鬼怪归官府管吗,要不要找个道士来看看?”
此地不宜久留,于九怕被他们盯上了,伸手把刘正阳拉了起来,道:“赶紧走,那些人看见咱们了。”
刘正阳拍去了身上的土,悻悻道:“有什么好看的,没见过神仙下凡啊。”
吴天也爬了起来,一瘸一拐地跟上了他们,道:“咱们去哪儿啊?”
于九看着远处的城池,觉得繁华的地方容易打听消息,道:“先去城里看看吧。”
一行人混在百姓当中进了城,行人的打扮跟他们相似,都是汉人的模样。大街上宽阔整齐,两旁都是店铺。有绸缎庄、茶楼、首饰铺子,包子铺的老板揭开蒸笼,热腾腾的白气冒了出来。
刘正阳的肚子咕地一声叫了起来,道:“小师叔,我饿了。”
折腾了这么久,另外两个人也饿了。三个人便在路边的摊子上坐下,要了三碗小米粥和几屉小笼包。周围坐了不少人,都是贩夫走卒,也有城里的百姓出来吃饭的。
吴天跟刘正阳一顿风卷残云,闷头光顾着吃。于九喝了一碗粥的功夫,不动声色地听着周围的人聊天,摸清楚了一些基本的信息。这地方叫大幽,这座城是大幽的都城,皇帝今年六十多岁了,养了不少道士,致力于修长生不老之术。
于九来到现在,还没见到段星河等人,可能他们被扔在了别的地方。自己这些人既然来了,就得想办法摸清这里的规则,先活下去再说。至于怎么获得力量,捞一笔大钱,那都是以后的事了。
刘正阳吃完了自己的,见于九坐着不知道在想什么,面前的包子没少几个。他道:“小师叔,你不吃我帮你吃啦?”
吴天也把手伸了过来,道:“我也没吃饱呢。”
啪地一声,于九拿筷子把他俩的手打开了,道:“自己没有啊,吃我的干什么?”
刘正阳道:“我看你不吃嘛……”
于九一门心思想着怎么生存,这两个人却就知道吃。这么大人了,光长个子不长脑子。于九感觉跟带着两个巨婴出来似的,叹了口气道:“没饱就再要一笼呗。”
“不用了吧,”刘正阳道,“咱们初来乍到的,钱得省着花。”
于九点了点头,说他傻这小子也傻的不彻底,抠门的时候还是挺精的。
吃完了饭,于九往外掏钱。他拿了几个铜板,手一顿,又改成了拿银子。吴天已经把铜板掏了出来,扔在桌上道:“老板,结账。”
老板过来拿起了钱,忽然道:“哎不对啊,你这是什么钱,我没见过呢。”
吴天愣愣地道:“你开包子铺的没见过钱,什么意思?”
老板看着上头的铸字,在手里捻了捻,意味深长道:“你们不是本地人吧,哎呦……那可不妙的很喽。”
他话音刚落,就见几个官兵大步走了过来,不由分说把桌子包围了起来。不远处有几个百姓,低声道:“就是那几个人,我亲眼看见他们从天上掉下来的。”
刘正阳有点慌了,看着周围道:“你们干什么?”
捕头道:“哪来的?”
刘正阳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于九还能镇定的下来,道:“官爷这是干什么?”
捕头把手往桌上重重一拍,道:“少废话,我问你从哪来的!”
于九没回答,包子铺的老板道:“他们从外地来的,刚给了我一把这种钱。”
捕头看了一眼铜板,道:“果然是奸细,带走!”
几个官兵上前来,拿着铁链就往他们头上绕。刘正阳慌了,挣扎道:“喂,干什么,放开我!你们还讲不讲道理了!”
吴天愣头愣脑的,奋力挣扎道:“放开我,我不是奸细!”
他一头撞翻了一个官兵,拔出剑来四下比划着,道:“别过来啊,我警告你们,要不然我不客气了!”
于九被人按在桌子上,一根铁链勒着他的脖子,七八柄刀架在他身上。刘正阳直接被人按在了地上,十分害怕,大声道:“快放开我!”
吴天往前走了一步,忽听身后风声呼呼作响。于九睁大了眼,道:“小心!”
哧地一声,雪亮的刀光斩过,吴天的头颅已经被砍了下来。周围的百姓吓得轰然向后退去,纷纷道:“杀人了,杀人了!”
吴天的头颅在地上打着旋儿,眼睛大睁着,仿佛不相信自己就这么死了。那帮官差就像疯子一样,想杀谁就杀谁,说谁有罪谁就得死。
捕头手里提着的刀不住滴血,神色冷冰冰的,丝毫不觉得这么做有什么不妥。他扬声道:“父老乡亲们不必怕,外来的奸细拒捕,已被我就地斩杀。再有敢拒捕者,一律杀无赦!”
刘正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吴天就死在他面前,他甚至还没能反应过来,刀就砍下来了。人命不是闹着玩的,眼前的一切突破了他的认知。刘正阳浑身不住发抖,哑声道:“我不想在这儿待了,让我回去……放我回去!”
那人的手上还沾着吴天的血,在他脸上轻轻地拍了拍,阴沉道:“你说什么?”
刘正阳的嘴唇惨白,吓得一动也不敢动了。于九静静地坐在对面,看这个情形,来硬的是不行了。头顶的天空灰蒙蒙的,这不是个讲道理的地方,有用的人才能活下去。
捕头见他们两个人不反抗了,十分满意,挥手道:“把他们给我带回去!”
于九平静道:“官爷要带我们去哪儿?”
身边的人刚死了,他还能这么冷静,也确实是个人物。捕头道:“送到奸细该去的地方。”
于九道:“我们不是奸细,都是修道之人。我和师侄精通长生不老之术,是跟几位道友一起过来的,那个人叫段星河,是钦天监的人。”
于九刚才虽然坐着没动,脑子却一刻也没停下来。他记得来时,见段星河身上挂着个腰牌,上头写着钦天监三个字。寻思着他怕是在这里谋了个职位,此时便说出来一试。
捕头的神色微微一变,看着他道:“你认得钦天监的人?”
旁边一人道:“他们多半是胡说,想撒谎保命而已。”
皇帝十分重视炼长生丹的事,凡是举荐有能之士者,赏银百两。捕头看他们几个都穿着道袍,又是从天而降的,好像真的有点本事。他道:“你们是道士,道德经背一段来。”
刘正阳感觉有门,连忙道:“我来。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捕头回头看身边的人,道:“对不对?”
身边的人比他还没文化,搔了搔头道:“对……对吧。”
捕头点了点头,道:“先押起来,等我报给李大人瞧瞧。”
刘正阳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人揪着脖领子薅起来了。哐当一声,他被人推进囚车里,跟于九关在了一起。囚车缓缓地行驶在路中间,周围的百姓远远地望着他们,有的幸灾乐祸,有的指指点点,道:“又抓着奸细啦,举报一个给十两银子,怎么这种好事咱们遇不上呢。”
刘正阳低声道:“小师叔,你刚才怎么不动手?”
于九道:“他们这么多人,怎么打的过?”
刘正阳道:“你不是会水遁么?”
于九道:“是啊,只能遁我一个,把你留下来么?”
刘正阳感觉自己说了蠢话,闭上了嘴。于九屈起一膝,看着囚车外的天,有种随波逐流的无可奈何。来之前,他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刘正阳想着吴天惨死的情形,有些害怕,一时又憎恨起段星河来。要不是因为那个臭小子,自己也不会流落到这里来。他低声道:“咱们还能活么?”
于九道:“有价值的人,就能活下来。”
刘正阳道:“什么价值。”
于九有些疲倦似的往后一靠,道:“你乖乖把嘴闭上的时候,就最有价值。”
刘正阳知道他是嫌自己烦了,只好沉默下来,学着他的样子闭目养神。于九的选择是正确的,接下来还不知道会遇上什么事,慌张只会浪费精力,能多攒一点力气也是好的。
钦天监内,李如芝坐在书案后,心情有些烦躁。
自从过年那阵子他去见过步云邪后,就一直没有他们的回音。那几个人撒出去之后就像长翅膀的鸟,也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皇帝问了好几回,李如芝都没办法交代,只好道:“外头山高路远,妖魔横行,他们或许遇到了凶险,可能已经不在了。”
庆熙帝对他们寄予了很大的希望,恼怒道:“朕不信,给我想办法把他们找回来。你亲自带人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必须给朕一个交代!”
李如芝虽然巴不得步云邪死了才好,可他一旦失踪了,皇帝还要找自己算账。这帮人真的是他命里的克星,不管是活着还是死了,都那么讨厌。
庆熙帝派了十个武功不错的侍卫过来,名义上是保护他,实则是怕李如芝跟其他人一样,半道卷铺盖跑路。李司正一身的荣华富贵都拜皇家所赐,对朝廷自然是忠贞不二的,皇帝这么担心属实是多虑了。
步云邪他们若是真的遇上了妖怪,恐怕连骨头都剩不下。但皇帝让他去找,他也只好出去走一趟,只是如同大海捞针,不知道从哪里找起。
李如芝正在烦恼,忽然见张掖进来道:“禀报大人,巡捕司白天抓了两个道士。那两个人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他们说自己认识段星河,会长生不老之术。”
李如芝一怔,那些人认识段星河,说不定能问出那小子的去向。他生出了兴趣,道:“他们在什么地方?”
张掖道:“被关在牢里了。”
李如芝站了起来,道:“跟我去看看。”
刘正阳一向活的鲜花着锦烈火烹油,以为自己能得意一辈子,没想到有一天还会蹲大牢。到处都黑黢黢的,他坐在角落里,小声道:“小师叔,他们要怎么对付咱们?”
于九道:“不知道。”
一个牢里还关着其他囚犯,那些人占据着最好的地盘,把刘正阳撵到了恭桶旁边。刘正阳被臭气熏得想吐,心中极度委屈,把一腔愤怒都发泄到了段星河身上。
“都怪那个臭小子……要不是因为他……”
于九闭着眼道:“你省省吧,不是咱们自己要跟来的么?”
刘正阳就是要怪他,道:“他就是个扫把星,一遇到他就没好事。”
牢里有人在睡觉,打呼噜还磨牙;有人一边抠脚一边闻;还有个瘦子直勾勾地盯着这边,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道:“小兄弟,你长得还挺俊的,多大啦?”
刘正阳不敢搭理他,假装没听见,紧紧地靠着于九。他感觉就光这帮人,半夜都够把自己撕了。他低声道:“小师叔,我爹对你不薄,你可得好好保护我啊!”
于九嗯了一声,道:“我尽量。”
刘正阳十分不放心,道:“我回去让我爹给你钱,你要多少就给多少。”
于九对他画的饼不怎么感兴趣,懒懒地道:“能回去再说吧。”
两人说着话,忽然见走廊上来了几个官差,叮当几下打开了铁门。一人道:“白天来的那两个人,跟我来。”
刘正阳有点紧张,道:“干什么。”
那人道:“少废话,跟我走就是了。”
几个官差押着他们,来到了一间刑讯室。地上还有没洗干净的血水,刘正阳看着墙上挂着的刑具,战战兢兢的。于九一脸淡定的模样,就算泰山崩于前也面不改色。
一个穿蓝色官袍的人坐在他们对面,道:“别紧张,坐吧。”
刘正阳靠着椅子边坐下了,于九坐在他旁边。两人脖子上都戴着枷锁,一副灰头土脸的模样。越发衬得对面当官的人高高在上,游刃有余。
那当官的正是李如芝,他扫了这两人一眼,觉得一个呆头呆脑的,另一个倒是还透着股聪明劲儿,道:“你们叫什么?”
刘正阳怕说错了话,闭着嘴没回答。于九道:“在下于九,这是我师侄,叫刘正阳。我们在天心观修行,是跟着段星河过来的。”
有人说他们是从天而降的,李司正注视着他,道:“你说的过来,是什么意思?”
这个世界跟另外一个世界有沟通的隧道,不少修仙之人是知道的。于九一副懂的都懂的态度道:“我们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
李司正确实知道这件事,但他在这边有功名利禄,对于另一个陌生的世界丝毫不感兴趣。他道:“你们来干什么?”
于九坦率道:“我们看他在这边发达了,就跟过来也想发点小财。”
李司正微一扬眉,道:“你们跟段星河是什么关系?”
从他的态度,于九看不出他对段星河是欣赏还是讨厌,迟疑了一下。刘正阳已然道:“我跟他是师兄弟,我爹是他师叔,我们两家是兄弟门派。”
他以为李司正很关心段星河,便忍着厌恶跟段星河攀关系。没想到李司正蹙起了眉头,结果却是押错了宝。李司正的确很关心那些人的下落,却又巴不得他们都死了才好。
刘正阳感觉自己说错了话,又道:“不过那小子讨厌得很,我们一直都不喜欢他。”
李司正的表情果然微微缓和下来,他道:“你知道他们去了什么地方么?”
刘正阳答不上来,回头看于九。于九的心思敏锐,感觉这就是自己能提供的价值了。他卖了个关子道:“应该是往西边去了,具体什么地方,我也不清楚。”
李司正有点失望,于九又道:“我们对他们很熟悉,如果大人要找他们的话,我们可以帮忙。”
李司正觉得这人十分聪明,有这个人帮忙,总比自己像没头苍蝇一样乱转强多了。
他道:“你能找到?”
这个回答性命攸关,就算撒谎也得先打包票。于九坚定道:“一定能找到。”
两人对视了片刻,于九浑身透着一股精明强悍的气质,带着这样的人出门肯定不会吃亏。李司正微微一笑,站了起来,道:“你们最好能说到做到。”
他出了牢门,吩咐了几句。有官差过来解开了他们身上的枷锁,道:“走吧。”
刘正阳还有点懵,道:“上哪儿去?”
张掖在牢门外咧嘴一笑,看傻子似的道:“李大人抬举你们,免了你们的罪,以后你们就是钦天监的人了。”
于九如释重负,活动了一下手腕,迈步往外走去,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待了。刘正阳没想到一场牢狱之灾就这样化解了,小师叔果然是他命中的救星。他又惊又喜,连忙跟了上去,道:“小师叔,你太厉害了,等等我啊。”
头顶的狂风渐渐消失了,段星河从草堆上爬了起来,感觉浑身上下哪里都不疼。他回头看了看不远处,赵大海他们摔得四仰八叉的,好在都平安着陆了。步云邪落在了一棵梧桐树上,轻轻一跃跳了下来,道:“星哥,没事吧?”
段星河拍了拍身上的草屑,道:“没事,你呢。”
步云邪摔过一次就有经验了,这次掉下来之前就做好准备了。他道:“我没事。”
伏顺落在了旁边的一个水塘里,在里头扑腾了半天,以为自己要淹死了。
他慌张的不行,大喊道:“救命、救命啊——义父,拉我一把啊!”
宋胡缨一脸冷淡道:“你站起来试试呢。”
伏顺一怔,哆嗦着站直了,发现水才齐胸深。他松了口气,连忙稀里哗啦地爬上了岸。
宋胡缨背过身去,把襻膊解开了,放出了她儿子。小对眼被捆的太久了,身上的毛都像是被打了个叉。李玉真忍不住笑了,小对眼嗷地叫了一声,对他十分不满。
步云邪也把墨墨放了出来,墨墨在麻袋里憋坏了,啾地叫了一声,拍着翅膀飞了起来。步云邪抬头看着头顶消失的气旋,发现他们又回到了上次离开的地方。
这个气旋每次使用过后,都会冷却一阵子,下次出现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步云邪从包袱里掏出地图,拿罗盘看了一下坐标,在羊皮上标记了位置,下次想离开的时候可以来这里碰碰运气。
伏顺钻进草丛里,换了一身干衣裳。其他人已经集合起来了,段星河道:“走吧,先去拿行李。”
离开久了,他们对这里居然也产生了一点怀念的感觉。初冬的空气有些冰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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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的草木都凋零了。众人走在路上,忽然感觉前方有些不对劲,好像有灵力在震荡。段星河停了下来,低声道:“等等,先别过去。”
他话音未落,就见一道金色的灵光冲了过来,轰的一声把地上的草木石头崩的到处都是。众人连忙四下闪开了,就见一个硕大的铁甲怪物从密林中缓缓升起来,右手的灵光还没有完全消失。
段星河皱起了眉头,道:“是千机门的人?”
那铁甲怪物脚下喷出两道火光,追着几个万象门的白衣人在树林里一阵狂轰乱炸。那些人白天出现,想来不是真正的伥鬼,而是万象门的弟子出来杀人游逛。双方本来就是死对头,在这里遇上了,便打了起来。
步云邪低声道:“怎么办?”
段星河还没说话,忽然见一只巨大的钢铁仙鹤飞了过来,骑在鹤背上的人衣袍在风中飘荡,却是渠阳子。双方打了个照面,渠阳子十分诧异,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他们。
少主让他别招惹这些人,渠阳子也不想找额外的麻烦。他拱手道:“原来是几位道友啊,好久不见了。”
段星河道:“阁下在这里干什么?”
渠阳子轻描淡写道:“万象门的人伤了我千机门的弟子,我修理他们一顿,给自家人出口气,不是什么大事。”
他说话声中,那只巨大的机关兽举起沉重的精钢炮筒,对着前方的伥鬼又轰了一炮。哐的一声,伥鬼们惨叫着摔了一地,死的死伤的伤。对付几个微末小卒这么大动干戈,着实是大炮轰蚊子了。段星河等人感觉地动山摇的,寻思着他们两宗打架,跟自己没什么关系,还是别卷到台风里去的好。
段星河拱手道:“我们只是路过,你们自便,再会。”
他说着一摆手,带领兄弟们绕了个弯,从另一条道上走了。
渠阳子远远地望着他们的背影,扬起嘴角一笑,觉得这小子还算懂事。片刻他回过头,见机关兽漂浮在空中,正在等他的吩咐。
他飞在高处,看得见十来个白衣伥鬼连滚带爬地往前逃命,连脸上的面具都不要了。渠阳子却不放过他们,冷冷道:“给我把他们轰成渣,让人知道得罪我千机门的下场!”
一行人回到了城中,去仓库取回了自己的行李和大车。几个月没见,他们的马儿被照顾的还不错,没瘦也没生病,见了面便亲昵地蹭他们。赵大海也很高兴,喂了它们几根胡萝卜,用力地摸了摸马儿的头颈,发自内心地道:“想我了是吧,我也想你们了!”
赵大海套上了车,伏顺抢先爬了上去,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去,感觉十分怀念。李玉真坐在他对面,闻到了大车里粮食和帐篷沉闷的气息,感叹道:“啊,是熟悉的感觉。”
段星河等人骑着马,赵大海赶着车,一群人出了城往西走。再次经过刚才那个树林时,四下一片安静,渠阳子已经离开了,地上残留着几个被轰过的大坑。路边有几个银白色的面具,是伥鬼逃命时遗落的。段星河冷笑了一声,道:“丢盔弃甲的。”
步云邪淡淡道:“走吧,跟咱们没关系。”
众人慢悠悠往前走了三天,这一日傍晚时到了德陵城。城头有一间小道观,院子不大,正殿的大门大开着。段星河扭头往那边看了一眼,一个六十来岁的老道士,生的干瘦枯黄,手里提着一盏灯,慢慢地照着观里的墙。
段星河行了个子午礼,扬声道:“道长,请问哪里有住宿的地方?”
老道士恍恍惚惚的,就像在梦游。他哑声道:“往前走。”
段星河道:“走多远?”
老道士不耐烦起来,转头看着他,神色颠颠的道:“往前走就是往前走,没多远!道爷还能骗你不成!”
段星河只好道:“好好好,多谢道长。”
老道士便又像乌龟缩回壳里似的,安静下来。他提起了灯,继续照着墙。段星河感觉有些奇怪,见他提着的灯照亮了大殿里,正位供着个金刚武神,手持宝剑十分威武。旁边有几根大铜柱子,上面挂满了黑色、赤色和绿色的面具。每个面具上都生着大把蓬乱的头发,容貌丑陋,表情各不相同,但都龇牙咧嘴的十分狰狞。中间有个最大的面具跟别的都不同,它的半边脸被融进了铜柱里,生着一双绿眼睛,恶狠狠地凸出来,仿佛在嫉恨着什么。那些大大小小的面具被指头粗的铁链子穿起来,缠在柱子上,加起来总有二十来个。
伏顺看见了,倒抽了一口气,道:“这是什么鬼?”
道观的匾额上写着伏妖观三个字。有些宗门里的大能降服了妖魔,便将其化作面具,用道法或佛法感化。但整个过程十分漫长,需要以铁链将面具拴住,每日有人检查。如果铁链松了,或者面具脱落,就说明妖魔逃走了。步云邪道:“应该是度化妖魔的地方,派专人在这里守着。”
伏顺低声道:“是真的妖魔变的么,该不会是为了赚香火自己挂上去的吧?”
步云邪摇了摇头,这种话就不好说了。他道:“每个地方都有自己的习俗,人家的事少管。”
段星河一摆手,道:“走吧,去前头看看。”
沿着大街走了一阵子,城里渐渐繁华起来,两排大红灯笼在前头不住飘荡,赫然是一间高升客栈。刚才那老道士虽然爱答不理的,但总算没指错路。
段星河翻身下了马,道:“就住这儿吧。”
众人提着行囊进了客栈,段星河打算在这里找找小雨,如果没有,就继续往西走。客栈对面有个书院,他们来的时候,见一群书生穿着白衣,散了学三五成群地往家走去。
在这边歇了几日,段星河贴出了寻人启事,一直没有回音。一大早,他去公告板前看了一眼,发现告示还在,但没什么人注意。他叹了口气,看来光等着不行,还是得多问问。
他回来时大家已经来到了大堂,准备吃饭了。伏顺拍了拍身边的座位,道:“大师兄,快来,豆浆刚端上来。”
段星河落了座,吃着早饭,见大街上人来人往的,书生们陆陆续续地来上课了。高台上又传来了读书声:“子曰,见贤思齐焉,见不贤而内自省也。吾日三省吾身,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不信乎,以约失之者鲜矣。”
伏顺听了一脑袋浆糊,道:“什么意思?”
李玉真啃了一口包子,道:“论语嘛,做人多反省自己,一日三省吾身。”
伏顺不屑道:“那活的多费劲。要我说,就该让别人多多反省,把轻松留给自己。”
李玉真笑了,感觉他一直就是这么活的,确实挺轻松。吃完饭,众人拿着羊皮画像,各自去打听小师妹的下落。
段星河跟步云邪走在一起,打算去城西看看。路边的树开始落叶了,行人们穿着薄袄,行色都匆匆忙忙的。两人刚出客栈,忽然一阵大风刮过,把一张纸从对面二楼吹了下来,啪地一下子糊在了段星河的脸上。
段星河把纸拿下来看了一眼,见是书生做的文章,说实话内容写的相当一般,字也不怎么好看。他道:“这能考上功名么?”
一个白衣书生扒着栏杆往下看,大声喊道:“兄台,我的文章,等我去拿——”
段星河等了片刻,那人的同窗跑了下来,道了一声多谢,拿了文章就跑了。另一人在二楼朝他挥手,道:“快点,夫子要来了!”
那些书生的关系还挺好的,都是十五六的少年人,跟他们在道观里修行差不多。段星河扬起了嘴角,想起从前他的功课做不完,还求步云邪帮他抄过经。
步云邪道:“你笑什么?”
段星河道:“你以前还会模仿我笔迹呢,现在还能学吗?”
“闭着眼都会,”步云邪道,“我专门琢磨了好几天,都刻在脑子里了。我说你怎么老是写不完功课啊?”
段星河有点心虚,说实话他对抄书之类的事一向是有点偷懒的,宁可出去多干点活也不愿意坐在屋里写字。步云邪这些年里帮他写过的功课没有几十也有十几份了,道:“你猜师父看出来没有?”
段星河寻思了一下,道:“一开始可能觉得不一样,不过后来你的看多了,说不定觉得我自己写的是赝品了。”
一想起能骗到师父,两个人都有种兴奋感,忍不住笑了。段星河转过身,忽然迎头撞到了一个人身上。他下意识道:“对不住,我没看见。”
那人像根树桩子似的站着没动,冷冷道:“呦,是段兄啊,你还会跟人说对不起呢?”
段星河定睛一看,见面前的人居然是刘正阳。段星河一时间有些难以置信,步云邪也是一副诧异的神色。
刘大少双手抱着臂,一副得意洋洋的姿态。他带人赶了好几天路,终于打听到了这里。只要找到了他们,自己和小师叔的脑袋就算保住了。于九站在他身后,神色有些复杂。
不远处,李如芝穿着一身青色的锦袍,骑着高头骏马,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那个采石场的管事张掖也在,身后又带着几个挎着刀的侍卫。
这几个人凑在一起,可算是五毒俱全了。段星河心中有些厌烦,皱起了眉头,道:“你们怎么会来这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