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来到了两人的桌边,举手行了一礼,道:“两位兄弟,你们从哪儿来,交个朋友如何啊?”
段星河故意做出一副提防的态度,淡淡道:“我们从西边来,请问阁下是?”
那男人道:“我叫白老三,是这城里土生土长的人。我刚才听说你们想寻个发财的路子,我这里倒是有点门路,不知道你们感不感兴趣?”
伏顺跟段星河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他欠身道:“当真?那快请坐,跟我们兄弟说说。”
白老三坐了下来,显得十分神秘,道:“两位来到永夜城,定然知道咱们这里是万象门的地盘。万象门长期吸纳能人异士,只要加入进来,虺神就会赐予你们无上的财富,满足你们的愿望。”
段星河沉吟道:“真有这么厉害?”
白老三道:“那是当然,伟大的虺神无所不能。你们有什么本领?”
段星河道:“我会些五行道法,拳脚功夫也不错。我兄弟长着一双巧手,天底下没有他打不开的锁,只要他相中的东西,就没有拿不到的。”
白老三露出了笑容,道:“那妙的很啊,组织就需要你们这样的人才。明天正好是选拔的日子,你们若是愿意加入万象门,我可以做你们的接引人。”
段星河道:“若是有钱赚,我们愿意试一试。”
白老三凑得近了一些,低声道:“好,明天晚上戌时,你们去城西甜水巷子,里头有个小酒馆。你们进去要半壶烧刀子兑白水,说不掺水的不要。他们问你怎么来的,你说是白老三介绍来的,就有人来考察你们。”
段星河跟伏顺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段星河道:“多谢白兄,日后我兄弟二人挣了钱,忘不了你的帮助。”
拉一个人头给二两银子,白老三咧嘴一笑,道:“应该的,都是兄弟嘛,有财一起发。”
次日傍晚,段星河和伏顺易了容,悄然往城西去了。甜水巷子的位置很隐蔽,两人花了些功夫才找到。巷子里黑漆漆的,只有小酒馆门口挂着一盏红幽幽的灯笼,在夜风里微微摆荡。
两人进了小酒馆,段星河捡了张靠窗的桌子坐了。小二哥过来,擦了擦桌子,打量着他们道:“两位,要点什么?”
段星河道:“半壶烧刀子兑白水。”
小二哥笑了,道:“客倌,我们这儿的酒都纯的很,可不会给您兑水。”
段星河道:“我就好这一口,不兑水的不要。”
小二哥的神色认真起来,道:“谁让你来的?”
段星河道:“白老三。”
小二哥点了点头,道:“稍等片刻,这就给您上酒!”
他说着把毛巾往肩膀上一搭,转身走了。两人坐了一会儿,就见外头陆陆续续的又进来几个人对切口。片刻小二哥过来叫了众人,道:“你们几位请跟我来吧。”
他在前头带路,领着众人穿过一间小门,过了一进院子,来到了一间大堂。正中间摆着一张长桌子,周围放着几把椅子。窗户都用黑色的窗纱糊着,白天也不透光。屋里点着许多蜡烛,火光幽幽地跳动着,透出一股阴森的气氛。小二哥让众人落了座,随即关上门,退了出去。十来个人围着桌子坐着,每个人看起来都其貌不扬,又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等了片刻,一个穿着白袍的大伥从后面过来了。段星河跟他们接触过几次,知道低阶伥鬼的衣袍是素白的,边缘总是弄得破破烂烂的,要不然就是沾满了血迹。而等级更高一些的大伥的白袍上有云雾的暗花,面具的额心也有一道竖着的红痕,一眼就能看出他们之间的地位差距。
一群人想要站起来,那人摆了摆手道:“不必客气,安坐吧。”
那人站在上首,看着屋内的众人道:“欢迎你们,我的朋友,我是这里的堂主,姓孙。各位既然来到了这里,想必都有过人的能力。请展示给我看一看,就从这位开始吧。”
他摆了个请的动作,左手第一个男子站了起来。他穿着书生的长衫,显得文质彬彬的,自信道:“我擅长写字,能模仿各种笔迹,看过一次的字体就能写的九成以上相似,保证亲近的人都认不出来。”
孙堂主一示意,有人去拿了几份字帖和纸张笔墨过来,让那人模仿。那人照着写了一份颜体,一份柳体,一份簪花小楷,有的厚重沉郁,有的飘逸秀美,根本不像出自同一个人之手。一个白衣伥鬼提笔写了几个字:“入我虺门,奉我虺神。千机万象,唯我独尊。”
那人端详了片刻,照着写了下来,竟然分毫不差。
孙堂主点了点头,虽然脸上戴着面具,还是能感觉到他对这人非常满意。
一人小声道:“这本事虽然厉害,可也没什么用吧?”
另一人道:“你是不是傻?模仿人的笔迹就能做假情报,光这一点就够厉害的了!”
这还不止,伏顺低声道:“哥,你说他能不能把银票上的签章都模仿的一模一样?”
段星河没说话,也已经想到这一点了。旁边几个人的眼睛都亮了起来,意识到这人的本事若是能发挥出来,真的能起大作用。孙堂主道:“下一位。”
第二个人生的膀大腰圆,身高八尺有余,粗声粗气地道:“俺是个打铁的,打的兵刃特别好使,修道的、练武的都排着队买俺的刀剑。俺不想埋没了这一身好本事,想锻剑给有真本事的人使,俺听说你们都挺厉害的,就带了几把兵刃过来,你们瞧瞧怎么样。”
他进来的时候就把兵刃交给这里的伥鬼了,此时有人捧着一口苗刀和一柄剑进来。孙堂主把刀拔出来,一道寒光照亮了脸,钢上带着花纹,显然是经过千锤百炼而成的。他道:“你这兵刃怎么个好法?”
打铁匠自豪道:“吹毛立断、杀人不沾血,坚韧无比!”
孙堂主想起了自相矛盾的典故,半开玩笑道:“你的刀更坚固一些,还是剑更坚固一些?”
打铁匠憨憨地说:“都一样的。要是它俩碰到了一起,就得看用的人谁的本事更大一些,谁就能赢了。”
孙堂主招了招手,一个伥鬼自觉伸过脑袋来。伏顺吓了一跳,还以为他们要拿头试。就见孙堂主从那人头上拔下几根头发,放在刀刃上轻轻一吹,头发噗地一下断成了两截,飘然落了下去。众人纷纷点头,赞叹是一把好刀。
孙堂主又拔出剑瞧了一眼,见长剑锻得如秋水一般,着实有些灵气。看不出这人五大三粗的,还是个了不起的铸剑师。
孙堂主点了点头道:“好,下一位。”
接下来的人有擅长做饭的,说自己的厨艺非凡;也有记忆力超强的人,号称过目不忘。孙堂主一一看过了,到了段星河这里,他道:“小兄弟,你有什么本领?”
段星河道:“我是个修道之人,会一些道法。”
他站起身来,摊开了手。他的手心上飘浮着一团白雾,白气生成了雪花,纷纷飘落下来。他把手一挥,寒气飘散在屋里,众人感到了一阵寒冷。有人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低声道:“好冷啊,这小子有点本事!”
段星河又打了个响指,指尖生出了一团小火苗,火光照亮了他的眼睛。他虽然戴着人皮面具,黝黑的眼睛却深邃好看,映着火光显得十分神秘。
小火球燃烧着,渐渐变大,把屋里的温度烧的暖融融的。段星河轻轻一摆手,那团火球就哧地一声熄灭了。那些人都是寻常工匠,贩夫走卒,看这年轻人轻描淡写的就能够操纵五行之力,都啧啧称奇。
孙堂主点了点头,道:“不错,你修炼到什么程度了?”
段星河道:“在下不才,才到筑基中期。”
他有意隐藏自己的能力,能混进去就行了,没必要引起人的注意。孙堂主摩挲着手上的银扳指,若有所思,片刻道:“好,下一位。”
众人见伏顺生的又干又瘦,气质猥琐,觉得他必然没有什么能耐。伏顺也不在乎他们的眼光,道:“我会开锁,擅长偷盗。不管多难的锁,我都有办法把它打开。”
孙堂主道:“拿个锁过来。”
一名伥鬼离开了片刻,拿了个铜锁来。伏顺看了一眼锁眼,好像挺复杂的,扬起了嘴角。他从袖中掏出一根铁丝捅进去,捣了几下子,就听啪地一声,锁头弹开了。
伏顺叉着手道:“有没有难一点的,一点挑战也没有。”
孙堂主低声道:“拿锁魂链过来。”
那伥鬼显得有些惊讶,还是快步去了。片刻他拿了一根铁链过来,那链子上头有些暗红的痕迹,似乎是血迹渗透进去了,也不知道它经历过什么,透着一股森森的阴气。
孙堂主端然道:“这链子是咱们专门用来锁得道高人的,元婴期以下的人,凭道法都无法把它弄开。一炷香之内,你若是能把这根铁链解开,我就赠你十两银子。”
伏顺自忖天底下还没有什么锁能困住自己,咧嘴一笑道:“那就来呗。”
伥鬼把铁链哗啦啦地抖开,把伏顺绑在了椅子上,咔地一声锁上了锁头,又在铁链之间挂了好几把锁。伏顺的手背在身后,眼睛看不见,手能动的幅度也很有限,但一点也不慌。
他摸索着找到了锁孔,把铁丝插进去捣了片刻,轻松地打开了一把锁。他把一只手抽了出来,摆弄了片刻,又打开了锁住左手的锁头。
孙堂主点了点头,仿佛觉得这人不错。最后一把是锁魂链上自带的锁,有些难解。铁链拦胸把他捆在椅背上,伏顺这回花的时间久了一些,他侧过头,仔细分辨着锁里细微的变化,嘴角渐渐露出一丝笑容,道:“开。”
他话音刚落,锁头应声弹了开来。众人都十分惊讶,对他刮目相看。偷盗属于下九流,虽然不是能上台面的事,但有时候还真需要有这种本事的人。
伏顺把身上的铁链摘下来,哗啦一声扔在地上,自豪道:“瞧见没,我这本事可是偷遍天下无敌手,自居一声盗圣也不为过!”
众人纷纷赞叹,一时间觉得他也没有那么猥琐了,反而浑身笼罩着一层侠盗的光环。孙堂主抚掌道:“好得很,这是十两银子,阁下收好!”
他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让伥鬼捧了过来。伏顺没想到来凑热闹还有钱赚,拱手道:“多谢多谢,我就不客气了。”
孙堂主考察完了剩下的人,心里有了数。他道:“几位稍歇片刻,我去去就来。”
他离开了一阵子,几名伥鬼捧着茶进来,放在了几个人跟前。一名伥鬼道:“各位辛苦了,喝完茶就请回去吧。”
伏顺本来还觉得他们小气,沏茶不给所有人都来一杯,没想到是端茶送客。那几个被刷下来的人悻悻地站起来,拱手告辞。屋里只留下了十个人,几人互相看了一眼,知道自己是被选中了。
孙堂主缓步走了出来,宣布道:“恭喜各位通过了初试。我们的虺神无所不能,加入万象门,虺神会赐予你们一切。但在这之前,你们还需要向虺神表达你们的决心。”
众人看着他,都有些惴惴不安。在这永夜城中居住的人,对万象门的事都有所耳闻,知道将要面临着什么,但段星河对接下来的事还一无所知。
孙堂主道:“半个月之内,你们要做一件丢人的事,目睹的人越多越好。斩断了退路,才能义无反顾地追随虺神。我们的人无处不在,只要你们表演的足够精彩,被组织认可,就可以加入万象门。”
段星河的心猛地一跳,想起了之前在街上看到的那个喝醉闹事的杨镖头。当时他做出那么乖张的行为,事后又背着人痛哭流涕,好像有什么苦衷。段星河现在才明白,当时杨镖头是为了通过万象门的考验,才这么做的。
众人答应了,孙堂主便起身道:“去吧,我等你们的好消息。”
人们站了起来,离开了小酒馆。段星河走在巷子的阴影中,心情有些沉重,没想到当个最普通的伥鬼还要经过这么多考验。他一向要面子,这回却要亲自把脸按在地上摩擦,实在不甘心。伏顺跟在他身边,低声道:“哥,怎么着?”
段星河道:“让交投名状就交呗。不但要丢人,还得弄出点动静来丢大人,他们也是够损的。”
伏顺把心一横,道:“那我来吧,我本来就是二皮脸,无所谓的。”
段星河抬头向前望去,一起来的几个人都已经走远了,也不知道他们打算怎么交差。他道:“你的是你的,算不到我头上,他们又不傻。”
伏顺道:“那怎么办?”
段星河叹了口气,道:“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不就是丢个人么,老子丢得起!”
伏顺怕他丢人的力度不够,挠了挠头道:“哥,你可得陪着我啊。别让我自个儿进去了,我害怕。”
段星河笑了,道:“不会的,我肯定跟你一起混进去。”
两人回了客栈,歇了一宿。赵大海见段星河和伏顺每天都早出晚归,神神秘秘的,觉得有些奇怪。早晨吃饭的时候,赵大海道:“大师兄,你最近怎么老跟伏顺在一起。”
伏顺道:“一起行动怎么啦,大师兄带我不带你,你嫉妒啊?”
赵大海道:“我就随便问问,你哪那么多话。”
段星河道:“咱们得在这儿住几天,我们到处转转,熟悉一下情况。”
赵大海想起了要摸底的事,低声道:“你们是不是开始行动了?”
大堂里到处都是人,保不准什么时候就被人听见了。伏顺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脚,道:“吃你的饭,别乱说话。”
赵大海只好闭了嘴,又拿眼看其他人。李玉真等人已经知道了,随时准备在外围接应他们。赵大海搔了搔头,觉得自己知道多了反而露馅,还是不问算了。
吃完了饭,段星河去街对面的小饭馆,取了定好的鸡汤。步云邪已经醒了,段星河端来了碗,坐在床头道:“把汤喝了吧。”
步云邪惦记着他的事,没什么胃口,抬眼道:“万象门的事怎么样了?”
段星河道:“跟那边的人搭上线了,他们让我进去当伥鬼。”
一向只有伥鬼追着他们跑的份儿,如今段星河居然也要披上白袍装神弄鬼了。步云邪一想那情形就有点好笑,道:“他们有什么要求?”
段星河没说要丢人的事,只是轻描淡写道:“招炮灰嘛,会送死就行了,还能有什么要求。喏——”
他舀了一勺鸡汤递过去,步云邪道:“我自己来。”
段星河好久没帮师娘喂孩子了,闲的难受。他道:“你生病了嘛,来,乖幺儿喝一口。”
步云邪噗嗤一声笑了,垂下了眼,听话地把汤喝了。他道:“他们要是打架你别真上,混混得了。”
段星河淡淡道:“放心,我有数。”
步云邪坐了一会儿,又躺下歇了。段星河提着食盒出了门,见魏小雨蹲在走廊上,拿着一块牛肉干喂墨墨,学着段星河的口气道:“来,乖幺儿吃一口——”
段星河随手弹了她个脑瓜崩,道:“别人说话,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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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你偷听了?”
魏小雨捂着脑袋嘻嘻直笑,李玉真站在旁边,好像有话要跟他说。段星河道:“李兄,有事?”
李玉真揣着袖子跟他一起往外走,低声道:“我寻思了好几天,还是觉得太凶险了。薛红玉和那个大个子随时会过来,万一你们被认出来了怎么办?”
段星河倒是不担心这个,道:“我易了容,又不说话,她们就算站在我跟前也认不出来。”
李玉真知道他心意已决,从袖子里取出两张符纸,道:“这是我画的飞天遁地符。你跟伏顺一人一张,遇到危险往心口一糊,一炷香的功夫里,包你一蹦三丈,疾走如飞。”
符纸上带着淡淡的灵光,李玉真的神色却有些虚弱,显然是耗费了大量的灵力制成的。段星河接了过去,道:“好兄弟,谢谢你。”
李玉真微微一笑,道:“应该的,记得安全第一啊。”
段星河点了点头,回屋戴上了人皮面具,换了一身粗布衣裳。伏顺已经易完了容,正蹲在门口跟几个车夫唠闲嗑,一会儿功夫就磕了一地瓜子皮。
段星河过来道:“走吧。”
伏顺连忙跟了上去,道:“今天交投名状么,我都寻思好了。”
早晨大街上弥漫着一层白雾,两人低声交谈着,没人注意他们。段星河道:“你想怎么办?”
路边的店铺林立,有人支起了摊子,卖些拨浪鼓、虎头帽之类的东西。也有人挑着担子,带着水果和粮食来卖。行人驻足在摊子跟前,挑选着东西。伏顺眯起眼,瞄着前头的人群道:“不就是丢人么,老子给他闹个大动静,让这些人都好好看清楚了!”
他一双小眼睛四处打量着,看见街上有个屠夫正在卖肉,一个胖大婶领着个小孩儿在摊子跟前挑肥拣瘦。一个小伙子挑着一担黄豆从路上经过,一边喊道:“借光,借光——”
伏顺选中了目标,直奔着那胖大婶过去了。他假装挑肉,左手却暗中把那大婶腰上的荷包勾下来了。那荷包沉甸甸的,里头盛着不少钱。伏顺假装失手,把荷包掉在了地上。大婶听见铛的一声,低头一看,顿时叫嚷起来:“哎你这臭小子,怎么偷我钱!”
伏顺劈手抓起一块油腻腻的肥肉糊在大婶脸上,堵住了她的嘴。屠夫把刀往案板上一剁,虎着脸道:“干什么,糟蹋老子的肉!”
大婶把肥肉扒拉下来,沾的浑身都是油渍,身边的孩子被吓的哇哇大哭起来。伏顺趁这个机会抢起了荷包,拔腿就跑。
大婶急得不行,放声大喊道:“不得了,有人抢钱啦,快抓住他!”
大街上有几个小伙子听见了,回头望过来,就见伏顺手里攥着个大红的荷包,一个打滚翻过了一辆装满麻袋的小推车。有年轻人见义勇为,朝他追了过来。伏顺听见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有人喊道:“站住,小贼,站住——”
伏顺迎面扒住那个挑黄豆的小贩,拽着他转了半个圈。小贩被他拉扯的摇摇欲坠,担子里的黄豆都要飞溅出来了。他大声道:“哎,别动,你干什么!”
小贩被甩出去,一头撞在了后面的追兵身上,黄豆像暴雨似的撒得满地都是。他气得不行,大声道:“我的黄豆啊,谁赔我!”
路上的人踩到了黄豆,脚底一个劲儿打滑,场面混乱不堪。伏顺还怕动静闹得不够大,回头冲那群人吹了个呼哨,瞬间挑衅拉满,简直要把人气死。
他跑出去一阵子,忽然见前头有人追了过来。伏顺啧了一声,他对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居然被人包抄了。
路人都看着这边,不知道什么情况。伏顺也不慌张,围观的人越多越好,他要的就是这个。
后头的人喘着气追过来,几个人把他逼到了一棵大梧桐树旁边。一人伸出手道:“把钱袋子交出来。”
伏顺理直气壮道:“老子凭本事偷的,凭什么还给你?”
那人道:“嘿你这个小贼,大白天行窃你还有理了!”
他说着要擒他胳膊,伏顺脚下一蹬,爬到了身后的大树上。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伏顺纵身一跃,已经跳到了旁边的屋顶上。他抬脚一扫,哗啦啦地踢下一大堆瓦片来。众人生怕被砸到了,轰然向后退去,伏顺趁机踩着屋顶向前跑去。
“抓贼啊——”
伏顺生的干瘦,在街边的屋顶上奔跑,就像一只灵活的猴子。一群人在后面追,有凑热闹的听说要抓贼,也加入进来。追他的人越来越多,伏顺像放风筝似的,后头乌乌泱泱地拉了一大串人。段星河怕他出事,也混在人群里,一边看着四周,不知万象门的人有没有在看这场闹剧。
伏顺跑了一条街,见前方路口有人家修房子,在路边堆了些砖头木料,就爬了上去。一群人围了过来,嚷道:“下来!”
伏顺也累得够呛,扶着膝盖道:“不是……一个荷包而已,你们至于么?”
一人道:“敢在夜游神的地盘上偷东西,你也不看看谁是干坏事的祖宗!”
另一人从路边抄起一根竹竿,朝他捅了过去,道:“下不下来?”
伏顺躲了两下,一不小心被戳中了,还挺疼的。他捂着肚子道:“好好好,荷包给你们!”
他说着把荷包往前一扔,转身往后一纵,想要趁机逃跑。地上有不少沙子,又湿又滑,他摔了个屁股蹲,疼的龇牙咧嘴的。他还没来得及爬起来,几个大小伙子一拥而上,七手八脚地把他按在地上。一人得意道:“看你往哪儿跑!”
伏顺的脸都被磨破了,挣扎道:“轻点、轻点!”
一人道:“跟我去见官!”
伏顺央求道:“大哥,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孩子,也是没办法才行此下策的。钱袋子都还给你们了,饶了我成不成?”
他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衣裳也破破烂烂的,日子好像确实不好过。那人提起拳头照着他身上打了几拳,伏顺连声惨叫,道:“疼、疼,大哥轻点!”
那人一把搡开了伏顺,又踢了他一脚,道:“这次放过你,要是再有下次,老子把你脏手剁下来!”
周围的人看着伏顺,指指点点地笑话他。也有人跟自己的孩子说:“看见没,偷东西就是这样的下场。”
伏顺爬起来,拍去了身上的土。他闹这么大阵仗,万象门的人肯定已经知道了。他把人群拨开了个缺口,低着头挤了出去。
远离了人群,伏顺走了几步路,感觉左边大胯疼得厉害,可能是刚才摔着了。这时候一只手扶住了他,道:“没事吧?”
伏顺一看,是段星河跟过来了。他咧嘴一笑,道:“没事,我演的好不好?”
段星河伸手擦了擦他脸上的灰,道:“辛苦你了。”
“没什么辛不辛苦的,”伏顺道,“我本来就不在乎这个,哥你打算怎么交投名状?”
段星河还没想好,双手抱着臂,显得有点焦躁。他不想像杨镖头一样喝了酒当众爬到树上去唱歌,也不能再来一次当街偷钱,何况他本身还有点好面子,这个考验对他来说实在太缺德了。
段星河一路寻思着该怎么交差,头都要想裂了。回到客栈大门前,迎面就见刘正阳等人坐在大堂里喝酒,一群人大声谈笑,视旁人如无物。这些人口无遮拦得罪了当地的百姓,却要步云邪替他受苦。一想到阿云现在还在屋里养伤,段星河心里就生出一股怒意。
他注视着刘正阳,眼里的阴狠一闪而逝,心道:“既然你主动送上门来,就别怪我拿你开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