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寒风吹过,步云邪好端端地站着,神色平和自在,哪有半点受过伤的样子。
原来他刚才背过身去,用灵力凝结了一道寒冰咒,继而使出了刚从拜月教学会的幻术,制造出了一颗足以乱真的心脏,递给了他。饿道人贪婪无度,有吃的便一口吞下肚,哪里会仔细看。他中了步云邪的招,此时被寒气侵袭动弹不得,也是活该。
魏小雨张大了嘴,十分诧异,片刻破涕为笑道:“太好了,二师兄你真厉害!”
不远处传来了脚步声,段星河喊道:“人呢?”
步云邪应道:“这边。”
段星河闻声赶了过来,见饿道人已经被冻住了。步云邪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魏小雨坐在地上,满脸都是鼻涕和眼泪,所幸人没大事。段星河道:“怎么回事?”
魏小雨愤愤地告状道:“这个死变态,他要吃我!”
段星河皱起了眉头,提着幽冥剑走到饿道人面前,道:“你想吃我小妹?”
饿道人浑身都被冻住了,只剩下嘴能动弹,逃又逃不了,浑身一个劲儿地发抖。他道:“误会,一场误会,你不是想去月亮山么,我把骨符送给你。好兄弟,饶我一命!”
段星河同情他、收留他、还好吃好喝地招待他,他却暗地里对自己的兄弟姐妹下手,简直是好心没好报。段星河动了真怒,冷冷道:“你还配跟我谈条件?杀了你,你的东西不都是我的了么!”
他说话声中,长剑狠狠斩下。饿道人连惨叫都来不及,头颅已然被砍了下来,滚在地上血撒了一地。步云邪先一步捂住了魏小雨的眼睛,不让她看那血腥的情形。
段星河弯下腰在饿道人的尸体上摸了摸,找到了夷州部落的骨符。淡黄色的骨符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光芒,透出若有似无的邪气。有了这东西,就可以自由出入拜月教的地界了。
这时候一道黑烟从饿道人的体内钻出来,飘飘渺渺地晃了晃,还不相信它的宿主已经死了。黑烟形成了几个饿死鬼,它们低头注视着那具尸体,仿佛觉得弃之可惜,索性围上去啃食起来,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音。
那具尸体很快被啃得血肉模糊,露出了森森白骨,血腥味散发出来。那些饿死鬼就像野狼一样,埋头贪婪地撕咬着。两个人都皱起了眉头,段星河道:“看见了么。”
步云邪嗯了一声,道:“养这种东西,被反噬也是早晚的事。”
吱吱喳喳的啃食声还在继续,两人不再管那些饿死鬼。段星河把骨符收进了腰包里,转身背起了魏小雨,道:“回去了。”
回了营地,众人的迷药已经消解的差不多了。除了司空玉受了伤之外,别人都没事。她是为了保护魏小雨受伤的,此时见段星河把人好好地带回来了,顿时露出了笑容,站起来道:“回来了!”
段星河把魏小雨放在地上,她连忙朝司空玉奔了过去,道:“玉姐姐,你没事吧,我看你流了好多血。”
司空玉的伤口已经用治愈术治好了,她把胳膊露出来,微笑道:“没事了,你看。”
她的外伤虽然愈合了,身体还有些虚弱,却不想让人担心。魏小雨十分自责,难过道:“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司空玉擦去了她的眼泪,道:“哭什么,不是你的错,是那个臭道士心眼不好。他怎么样了?”
魏小雨没说话,司空玉见段星河身上溅了些血,道:“你把他杀了?”
段星河冷冷道:“他死有余辜。”
司空玉沉默下来,越是靠近月亮山,邪修越多。他们这回太大意了,接下来一定得擦亮眼睛。六幺走过来,道:“县主,早点休息吧。明天咱们别去月亮山了。”
司空玉道:“为什么?”
他没能保护好她,心里自责的很,看这些人都不顺眼,脸色也阴沉沉的。他道:“你是千金之躯,和别人不一样。我的职责就是保护你,不能让你去那么危险的地方。”
司空玉皱起眉头,道:“不是说好了么,大家一同进退。咱们都结伴走到这里了,为什么不去?”
六幺不但不想让她去月亮山凑热闹,甚至还想就此跟其他人分道扬镳。这些人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身上就像绑着香飘十里的诱饵,一路上吸引了无数怪物邪修来找麻烦,跟他们在一起就没有一天安稳过。
六幺道:“咱们本来就是要给蜀山掌教送琴的,路上耽搁了这么久,不太合适。明天咱们就先走一步,跟各位告辞了吧。”
他说着,冰冷的目光环视了一圈,最终停在了段星河脸上。段星河还没开口,司空玉却恼了,道:“你一个侍卫,凭什么替我做主!”
六幺认真道:“我是怕你会有危险。”
司空玉道:“我不是三岁小孩子,我能保护自己。”
六幺道:“你都受伤了。”
司空玉从前在府里待着,一直很向往外面的世界。如今终于出来了,说什么也不想回到樊笼里去。她道:“那又怎么样,行走江湖,受点小伤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六幺道:“我不能让你受伤,我必须保证你的安全!”
司空玉本来还想维持县主的体面,但六幺这么固执,让她也很恼火。她生气道:“沈绿腰,你还听不听我的了!”
沈绿腰这三个字如同死穴,一旦说出来,就是要和对方大吵一架了。
众人都感到了小时候被师父爹娘怒喊全名的恐惧,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一时间谁也不敢说话。
饶是六幺这样的铁汉子也沉默下来。司空玉眼睛红通通的,快被他气哭了。六幺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让她别那么生气,但又说不出口。司空玉擦了一下脸,转身快步走了。宋胡缨连忙跟过去钻进了帐篷,去安慰她了。
六幺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好像有点后悔,又有些说不清的复杂情绪。众人都看着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他垂下了眼,心里也还在赌气,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走了。
六幺从刚才起,好像就一直在针对段星河。或者说自从认识开始,他就对段星河保有一定程度的戒心。段星河看得出来他喜欢县主,但两人的身份毕竟相差太悬殊,他只能默默隐忍。
六幺保护着司空玉,心甘情愿地听她的吩咐,照料她的一切,但同时也在控制着她,甚至在心里的某个角落,悄悄地把她当成自己的私有物,不愿让任何人来抢。
那种情感隐秘而又卑微,毫无指望。只有短暂跟她相处的这段时间里,她是属于他的。司空玉那么聪明,自然也对此有所察觉,却又离不开六幺。她有时候会对他发点小脾气,证明自己是能够驾驭得了他的。六幺对她的一切都甘之如饴,事事处处都让着她。当然这建立在他强大的能力之上,当他认为自己没办法保护她的时候,双方的矛盾就激化了。
段星河把司空玉当成朋友,跟宋胡缨、李玉真没有任何区别。但六幺好像把他当成了假想敌,把自己跟司空玉之间的不可能都转化成切实的嫉妒,归咎于段星河。
段星河可以理解他的心情,司空玉是个很好的姑娘,出身高贵,容貌美丽,性情也是难得的□□洒脱。段星河清楚自己是个穷小子,对她没有半点非分之想。而且他身上的煞气还没化解,现在一心只想消除诅咒,对别的都没有兴趣。
步云邪的目光清澈,已经看出了他们之间的纠葛。虽然面子上还过得去,大家心里已经闹了八百个别扭。段星河过去道:“兄弟,怎么办?”
步云邪露出促狭的笑容,仿佛觉得很有趣。段星河道:“还笑,跟你没关系是不是。”
步云邪觉得是跟自己没什么关系,一副吃瓜的心态道:“人家觉得你有威胁是好事啊,说明你长得帅嘛。”
段星河有点心烦,道:“别开玩笑了,快帮我想个主意。”
步云邪想了想道:“他要走就由得他。不过司空姑娘应该是不愿意走的……去劝劝六幺吧,县主是不会向他低头的。”
段星河道:“就这么去合适么?”
步云邪道:“有什么不合适的。大家都是兄弟嘛,他没那么小气。”
段星河寻思了一下,便朝着六幺离开的方向去了。李玉真走了过来,担忧道:“万一六幺跟段兄打起来怎么办?”
“不至于,”步云邪淡淡道,“就算真打起来了,把气撒出来就好了。大家都是敞亮人,没什么过不去的坎儿。”
他说着转身向帐篷走去,觉得没什么好担心的。李玉真道:“你干嘛去。”
步云邪悠然道:“大半夜的,当然是睡觉。离天亮还好几个时辰呢。”
六幺担心司空玉会有危险,也没走得太远。绕过树丛有一块荒地,路边有一块大石头。六幺穿着一身黑衣裳,曲起一膝坐在石头上,抬头看着清冷皎洁的月亮,显得有些落寞。
那块石头大得很,段星河走了过去,道:“我能坐么?”
六幺没说话,他就在旁边坐下了。段星河腰上挂着个葫芦,里头盛着高粱酒。虽然天气冷,快到十五的月亮还是很美的。
段星河喝了一口酒,很是悠闲自在,没有要跟他分享的意思。六幺看了他一眼,仿佛觉得自己都这么恼火了,他居然还在自己旁边吃独食。
段星河笑了,把葫芦递过去,道:“冷不冷,驱驱寒?”
六幺接过葫芦,仰头灌了一大口。高粱酒辛辣刺喉,喝下去身体里就像点起了个小火炉,暖融融的。他挺能喝的,非但没被呛着,反而越喝眼睛越亮,就像星子一样。
段星河道:“多谢县主救了我的小妹子。我好不容易把小雨找回来,她要是出了事,我没办法跟师娘交代。”
六幺道:“县主心地善良,她一直都这么好的。”
段星河嗯了一声,道:“她很好,你也不错。”
“我不是什么好人,”六幺淡淡道,“命犯孤辰,刑克六亲,出身也不怎么样。只有一个师父,后来他也去世了。若不是紫衣侯和县主收留我,恐怕我还在到处漂泊。”
他看着月亮,显得有些伤感。段星河道:“你修为这么高,就算不为县主做事,也有自己施展拳脚的机会。”
六幺摇了摇头,没说什么。片刻他看了段星河一眼,想瞧一瞧他到底哪里好,值得县主对他青眼有加。段星河的模样俊朗,有种坚毅的气质,往人群里一站自然就有一种向心力。而六幺像一头猎豹,敏捷、强悍,擅长伏击,藏在阴影中才能够爆发出更大的力量。
或许他能给她更多的安全感,也能并排与她站在一起。而自己永远只是她的一个侍卫而已。
六幺忽然有点想知道他的事,道:“你是从外面来的?”
段星河嗯了一声,六幺道:“跟我说说你那边的事吧。”
夜风轻轻吹来,立春之后,天气已经有回暖的迹象了。林子里的树冒出嫩黄的芽苞,充满了生发的力量。段星河想起了家乡的早春,望着远方道:“外面比这边安逸,妖魔不会招摇过市,修道的人也少得多。大家没事就种种地,读读书。我住在巴蜀青岩山,春天这时候满山的迎春花就开了。到了夏天,山里到处都是大河和小溪,还有瀑布,哗哗的特别凉爽。山上会开一种叫蜀葵的花,什么颜色都有,一串串的,开得又大又野。往草地里一躺,能压倒一大片。那东西很好养活,可我来到这边还没见过这种花。”
六幺有点向往,但想象不出那种野花长什么样。他道:“还有呢?”
段星河道:“我在逍遥观修行,旁边就是步家寨子。阿云的爷爷是那边的族长,我经常去找他玩,他阿娘就在井里湃好了西瓜和桃子等着我。大家没事念念经、练练功,日子就这么过来了。那时候觉得一天都很漫长,唉……现在想回去也难了。”
他说着叹了口气,不由得想念从前的时光。六幺没说话,段星河看了他一眼,道:“你呢?”
六幺道:“我家开了个小酒坊,我从小闻着酒味长大的。”
段星河喔了一声,道:“怪不得,酒量这么好。”
六幺淡淡道:“我娘是个琵琶女,我爹把她从教坊司赎了出来,给她买了个小酒坊。跟她在一起生活了三年,后来他说要回家禀明父母,就这么走了。我娘等了他五年,他却一直没回来。后来我娘生了重病,缠绵病榻之际,我师父从酒坊路过,得知了我娘的际遇,对她很同情。我娘临终前把我托付给了师父,到死仍然不信那个男人把我们母子俩抛弃了。”
段星河没想到他的童年这么苦,从外表根本看不出来。他想了想,道:“那你去找过你爹没有?”
“怎么没去过,”六幺冷淡道,“当年葬下了我娘,师父就带着我去大新找我爹。好不容易找到了那家大宅子,却得知他早就娶了新夫人。我爹要跟以前一刀两断,自然也是不认我的,给了师父五十两银子就想打发我们走。师父很生气,说这人狼心狗肺,不配做我爹,从此就带着我修道去了。”
段星河道:“后来呢?”
六幺道:“我没再去找过他。听说他前两年就死了,两个儿子争夺家产,打的不可开交,可能这就是他的报应吧。”
段星河有些同情他,道:“都是过去的事了,别太放在心上。”
六幺嗯了一声,道:“我早就想开了,我爹不是个好东西,把他当成个过客就算了。其实我也已经不记得我娘是什么样子了,只记得她弹琵琶很好听,总是穿着一身白色的衣裳,就像一朵云彩一样。她有时候会坐在窗边弹琵琶,微微低着头的模样很温柔。”
他静了片刻,神色有些恍惚,仿佛回到了小时候。他低声道:“这些年我一直努力练功,就想着……如果我能保护得了她就好了。”
段星河有些动容,道:“你现在也能保护重要的人。”
六幺也是这么想的,在他眼里,司空玉就像他的母亲一样温柔美丽。当年他没能给母亲的保护,都想倾注在司空玉身上。那是一种寄托,也是弥补遗憾的方式。
“我会好好保护她的,”他道,“她对我来说就像仙女一样,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
段星河意识到了什么,道:“你的道心莫不是……”
“守护,”六幺干脆道,“在认识县主之前就是了,遇到她我很高兴,她就是值得我守护的人。”
段星河笑了,道:“很合适你。”
六幺道:“你呢?”
段星河道:“我的道心是自在,就想逍遥度日,跟兄弟们在一起就很好了。”
六幺明白了他的意思,认识了这么久,其实六幺也知道他没有跟自己争夺的意思。他对段星河既有些控制不住的嫉妒心,又有些惺惺相惜的心情。如今把话说开了,两人都轻松了不少。
段星河道:“你明天要走么?”
六幺苦恼道:“县主那么生气,怎么可能跟我走?”
段星河道:“那你去跟她道个歉嘛。”
六幺道:“道歉……说什么?”
段星河也不知道说什么。两个男人大眼瞪小眼,静了片刻,六幺道:“算了,我自己想吧。”
六幺不愿意让司空玉去满月盛会冒险,司空玉又不愿意跟六幺先走,拉扯着又要闹起来。段星河寻思了个折中的法子,道:“要不你们在月亮山外等一等,我去凑完了热闹,咱们再汇合一起走。”
反正蜀山离这里已经不远了,六幺想了一下,觉得也行。他道:“那就这样吧,明天我跟她说。”
两个人坐着吹了一会儿风,段星河没有要回去的打算。六幺道:“你还有话要说?”
段星河想知道他会不会弹琵琶,又不知道当问不当问,但着实好奇了很久了。六幺猜到了他在想什么,道:“我娘会弹琵琶,我不会,我连弦都不认识。”
段星河笑了,道:“那为什么叫沈绿腰?”
六幺道:“因为我爹喜欢绿腰这首曲子,常让我娘弹给他听。我娘想他的时候,也总弹这首曲子。”
段星河沉默下来,觉得自己又踩了一脚雷。六幺站了起来,神色倒是很淡定。他伸了个懒腰,道:“我不喜欢这首歌,但也不讨厌。我不喜欢别人叫这个名字,没事别这么喊我。”
天渐渐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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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幺一大早就在司空玉的帐篷外等着,要跟她负荆请罪。宋胡缨昨天晚上陪她睡的,早晨一出来,就见六幺帮她们守着帐篷,好像熬了一夜。
她有点惊讶,道:“你昨天晚上没睡?”
六幺道:“睡了一会儿,刚过来。”
他眼睛底下有两个浅浅的黑眼圈,得罪了司空玉他连觉也睡不踏实,还不如来给她站岗放哨。
宋胡缨同情地看着他,道:“我帮你叫她。”
六幺道:“不用,让她再睡一会儿吧。”
司空玉已经从帐篷里钻出来了,她左边胳膊下夹着小对眼,右手拿着个铜盆,准备打水洗脸。六幺连忙一个箭步接过了盆,道:“我来。”
司空玉睡了一宿,已经没那么生气了。她弯腰把小对眼放了出去,道:“玩去吧。”
六幺把水打回来,站在旁边等着。司空玉不高兴道:“看什么看,姑娘家洗脸是给你看的?”
六幺又不是没见过,但她闹别扭不让看,他只好背过身去了。
片刻司空玉收拾好了,总算有功夫理他了,冷冷道:“你有话说?”
六幺老实道:“县主,对不起。我昨天态度不好,你责罚我吧。”
司空玉哼了一声,道:“我可使唤不动你,还责罚,我有那个本事么。”
六幺知道她还想在外面游历,道:“我昨天跟段兄商量过了,满月盛会上邪修太多,实在危险。段兄要寻找登阶之法,不得不去一趟,咱们就和其他人一起在外头接应他,你觉得怎么样?”
司空玉没想到他居然跟自己妥协了,心中舒服了一些。她也没有特别想去看满月盛会,只是不想跟这些朋友分开。她看了六幺一眼,道:“安排的不错,那就听你的。”
六幺感觉她还有点记仇,连忙道:“不敢,属下都听县主的。”
司空玉没再理他,回帐篷梳头去了,算是饶了他。六幺感觉事情解决了,松了口气。不远处就见李玉真拿了一块牛肉干喂给小对眼,道:“好孩子,我们错怪你了。来吃肉,给你个大块的!”
墨墨闻见了肉干的味道,飞过来蹭肉吃。小对眼吃肉,它在地上捡肉屑。李玉真撕给墨墨一块,道:“别捡了瓜皮,你也来一块。”
动物的直觉都很准,小对眼虽然脑子不太灵光,但一早就感觉到那饿道人不是什么好东西,难怪一见面就挠他。宋胡缨还为此打了它,难怪它委屈的离家出走了。宋胡缨觉得很对不起儿子,亲自去切了胡萝卜和苹果块,把羊干酪和面饼泡软了,跟煮鸡蛋和水煮肉一起放在饭盆里,给两个崽子吃。
小对眼吭哧吭哧地吃的十分投入,已经忘了之前的不愉快。赵大海煮好了饭,给每个人盛了一碗玉米粥。伏顺面有菜色,道:“啊,又回来了,永远的玉米粥。”
赵大海道:“没办法,羊肉吃完了嘛。”
伏顺砸了咂嘴,惋惜道:“那么好的羊,被那饿死鬼吃了一大半,早知道就不给他了。”
众人吃了早饭,今天就是正月十五了,骨符也拿到了,等会儿段星河就去月亮山一探究竟。他倒是不怎么担心,反正去的人多,他又一身煞气,混在里头根本没人会注意到他。
步云邪不放心,道:“星哥,我和你一起去吧。”
那地方什么妖魔鬼怪都能遇上,段星河怕他危险,道:“你还是留下来跟其他人一起吧。”
步云邪微微皱眉,觉得大师兄小瞧了自己。他轻轻一招,手中忽然出现了一朵白色的莲花苞,花朵上带着新鲜的露水,甚至还散发着草木的清香味。段星河一诧,那朵花已经渐渐绽开,从花苞变成了盛放的模样。
李玉真睁大了眼,道:“哎呦,你这又是从哪儿学来的新本事?”
步云邪把手一摆,那朵花便悄然消失了,周围弥漫着一股阴沉的气息。莲花虽然清净,看来召来的法子却不怎么地道。
步云邪含笑道:“我学了拜月教的幻术,他们分辨不出我是外人的。”
李玉真很是羡慕,道:“怎么做到的?”
人面疮听见了,插嘴道:“是咒术辑录上的,通过邪法将另一个时空中东西的色、形、味、触感摄取来,消耗的也是那东西的生命力,所以这玩意儿格外逼真。”
折一支莲花不算什么,但若是动了更重要的东西就不妙了。步云邪本来还有些炫示之意,人面疮一多嘴,他便垂下了眼,目光游移着,似乎有些不自在。
段星河猛然想起昨天晚上,魏小雨说步云邪变化了一颗心脏骗住了饿道人,跟真的一模一样。他的神色微微一动,道:“那颗心……”
步云邪知道瞒不过他,道:“是将死之人的,我不借他的生机,他也活不了多久了。”
这毕竟是邪法,用多了有损自己的阴德,拜月教也不会教人什么正经东西。段星河没责怪他,只是道:“不到万不得已,别轻易用。”
步云邪嗯了一声,自己心里有数。宋胡缨觉得就他们两个人可能不够,道:“我和你们去吧。”
她的修为颇高,一起去也能有个照应。段星河道:“好。”
李玉真有点不放心,道:“那我……”
宋胡缨道:“你留下来,和六幺一起保护其他人吧。”
队里还有结香、伏顺等人,打架的水平一般,跑也跑不快,需要他们保护。段星河打开羊皮地图看了片刻,伸手比划了个位置。大家商量好了,等会儿其他人在月亮山西口等待,他和步云邪、宋胡缨一起去参加满月盛会。人面疮道:“还有我!”
“放心吧,”段星河把皮囊挂在腰上,“答应你了,当然会带你去。”
魏小雨在不远处待着,手里拿着一根树枝在地上划来划去的,好像在玩耍,其实是在竖着耳朵听他们的计划。听说拜月教供养了许多不可名状的怪物,十分诡奇。她也想去凑热闹,但大师兄怕带她会危险,只让她在外面等着。
魏小雨寻思了一会儿,觉得要去玩还是得靠自己想办法。她脑子里忽然灵光一现,想到了一个主意。
她悄悄地钻进了赵大海的帐篷,在一堆杂物里找到了一个木箱。她打开箱子,从里头翻出了一件灰扑扑的斗篷,摸起来又软又弹,还黏黏的,感觉有点恶心。
她露出了笑容,道:“找到啦,隐身斗篷——噫,好臭啊。”
这东西是用金蚕丝混合着鬼脸蛛的丝织成的,虽然有隐身的奇效,但耐久度也低得很,穿个五六次就要报废了。段星河人高马大的,穿了几回就弄了个大洞,好不容易缝起来了,就收在箱子里,舍不得再穿。魏小雨没有骨符,想要混进去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借他这宝贝一用了。
小对眼从外面钻了进来,疑惑地看着她。魏小雨小心翼翼地把斗篷披在了身上,衣角垂下来盖住了她的脚面。小对眼眼睁睁地看着她在自己面前消失了,惊讶地歪过了脑袋。
“呜——哇,喵嗷嗷——”
它用力地在地上刨了几下,仿佛要从土里把她找出来,急的嗷嗷直叫。
半空中忽然浮起一张脸,魏小雨摘下了兜帽,扎着两个揪揪的脑袋露出来了,身体还隐藏着。她道:“嘘——他们不带我玩,我自己去。你可别给我告状啊。”
小对眼仿佛见到了鬼,浑身的毛都炸起来了。它伸出爪子抓了抓空气,抓到了隐身斗篷的一角。魏小雨吓了一跳,连忙道:“松开,这玩意儿挼得很,一扯就破了!”
小对眼的爪子钩在了斗篷里,被扯得一瘸一拐的。魏小雨费了一番功夫才把隐身斗篷从它爪子里扯了出来。她探头从帐篷里钻了出去,见段星河等人已经拿起了兵刃,准备出发了。
高大的月亮山就在前方,一条大路向那边通过去,再走半天就能到了。魏小雨把隐身斗篷脱下来,藏在了自己的行李里,打算跟着大车先去月亮山西口,等天黑了就披上斗篷混进去。
小对眼亦步亦趋地跟着她,似乎很不放心。魏小雨觉得自己能想出这个主意简直太聪明了,一手叉腰,得意道:“让他们不带我去,这么好玩的事,我一定要去瞧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