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里,段星河刚睡着,忽然听见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他一动,步云邪也醒了。段星河掀开了帐篷,道:“有人来了?”
巴蜀的地界上,过路的应该也是正道宗门的人,不会找他们的麻烦。那一队人骑着马,大约有四五十个人。伏顺他们也醒了,从帐篷里钻出来道:“这么晚了,还赶路?”
那一队人越来越近,火光照亮了他们的模样,那些人穿着黑色劲装,挎着苗刀,都是夷州王的亲兵。带头的脸上戴着个铜面具,不是别人,正是阿萝。
自从在月亮山遭遇了雪崩,阿萝带来的人折损了一半,气得七窍生烟。他好不容易把人挖出来了,休整了数日,一路打听着他们的踪迹,追了过来。
段星河皱起了眉头,道:“阴魂不散。”
阿萝远远地望见了他,恨得咬牙切齿,厉声道:“总算找到了,给我杀——”
亲兵们二话不说,拔刀就冲了过来。司空玉带着结香和小雨躲在树丛里,扭头道:“你要一起来吗?”
伏顺有自知之明,自己打架不行,刀剑无眼,要是被砍得缺胳膊断腿就亏大了。他低着头钻过来,道:“义父,我来保护你们。”
司空玉和他一起躲了起来,不冒头就算给那几个能打的帮忙了。
那一队士兵都是夷州王的亲卫,修为了得,一个个都能跟六幺打的不相上下。宋胡缨跟他们过了几招,意识到这些人极难对付。
阿萝飘浮在半空,冷冷道:“给我把他们都杀光!”
一人提刀朝李玉真砍过去,李玉真的符箓还没画完,被他硬生生打断了。他一弯腰,从那人的刀风下躲过,一边喊道:“你们夷州人讲不讲武德了!”
那人不理他,又是一刀砍过来。宋胡缨分身乏术,喊道:“保护好自己!”
李玉真不想被她小看了,又使不出法术来,急的满头大汗。阿萝傲然道:“让你抢我法宝,识相的就赶紧把左胳膊卸下来,本座就饶你一命!”
捆神索钻进李玉真的胳膊里这么久,一点动静都没有。李玉真也想把它弄出来,但要是失去一条胳膊作为代价,那还是算了。他道:“有本事你自己来拿,找这么多人来算什么本事。”
阿萝冷笑了一声,道:“杀鸡焉用宰牛刀,想让我动手,你还不配。”
一把刀砍了过来,李玉真闪身一躲,人虽然没事,道袍却被撕裂了大半。赵大海大吼一声,扛着盾牌冲了过来,把他周围的几个人都撞翻了。
李玉真感激道:“多谢你,好兄弟!”
赵大海看出那些人冲他来的,道:“你躲在我后面。”
对方人太多,饶是六幺等人的修为高,也对付不了这么多人。步云邪眼睛上还蒙着布,听见周围刀兵叮叮当当的,皱起了眉头。他道:“别管我了,去帮他们。”
段星河怕有人偷袭他,没有离开。阿萝看着他俩站在一起,越发恼火起来,道:“姓段的小子,你还挺沉得住气的,这样都能袖手旁观?”
段星河不受他的激,道:“你不好好在大悲寺待着,又出来做什么?”
他不说这话还好,一提起来阿萝就气的七窍生烟。他道:“我爱去哪儿就去哪儿,你凭什么关我?”
段星河道:“我没想关你,只是希望你能想开一点。老这么怨气冲天的,你不累么?”
阿萝冷笑了一声,道:“本座开心得很。你旁边这小瞎子是怎么回事,上次见不还好好的么?”
步云邪淡淡道:“没事,就是看了点不该看的东西,长了针眼。”
阿萝哼了一声,道:“瞎都瞎了,还在这嘴硬。你看不见了,你说他会不会嫌弃你?”
步云邪仿佛觉得这话十分可笑,淡然道:“别挑拨离间了,你大老远追过来干什么。”
阿萝恨声道:“本座要拿回我的法器,还要把你们都杀了——”
他袍袖一挥,一道罡风席卷过来,营地里顿时一片飞沙走石。步云邪的衣袍被吹得烈烈飞舞,往后退了一步。这人虽然心狠,却也经历了许多苦楚。段星河皱眉道:“我不想伤你,别逼我动手。”
之前他还在金丹境界,比不上阿萝三百年的修为。如今他到了元婴境界,阿萝的修为却折损了不少,两人再打起来,谁输谁赢还真不一定。阿萝最讨厌他这种居高临下的态度,道:“废话少说,拔剑!”
说话声中,他周身生出了无数藤蔓,窸窸窣窣地朝这边爬过来。周围的草木受到他的召唤,都开始疯长。
步云邪虽然用布蒙着眼,耳朵却十分灵敏,能感知周围的变化。他轻身一跃,躲过了几条缠过来的藤蔓。阿萝更恨段星河,只让藤蔓追着他纠缠,那些藤子上都生着密密的小刺,扎在身上便要出不少血。
这边打的不可开交,几个亲兵注意到树丛里有半个脑袋探出来,窥看这这边。一人大步过去,把伏顺从灌木丛里拖了出来,他吓了一跳,拼命挣扎,喊道:“放开我!”
司空玉一手按住了魏小雨的脑袋,让她别出声,结香紧闭着嘴,骇得瑟瑟发抖。那亲兵只注意到了伏顺,没发现其他人。伏顺也是够讲义气,没出卖他新认的义父,只是一个劲儿地喊道:“别扒拉我,放手!”
那人把他拖在地上,伏顺的驼背蠕动着,极其诡异。那亲兵觉得奇怪,道:“这驼背还会动?”
他一刀挑破了伏顺的后背,本来以为会鲜血四溅,却没想到几条硕大的触手钻了出来,一下子把那人抽倒在地。那些触手本来被布条绑着,一下子得到了解放,噼里啪啦地在空中乱挥。
其他亲兵吓了一跳,道:“什么妖物!”
伏顺一脸倒霉道:“都说了让你别扒拉我,这玩意儿不听话,钻出来就没人能管了!”
那些亲兵不信邪,提着刀追上来,要连触手带他一起砍了。伏顺吓坏了,连忙拔腿就跑。宋胡缨砍翻了一个人,就见伏顺惨叫着朝这边奔过来,身后的须子挥舞着,混乱中绊倒了两个亲兵。
“义父,救命啊——”
这人虽然打架不行,搅场子却是一流的。对面的人看着他诡异的模样,都有些害怕。犹豫之际,六幺冲上去砍倒了两个人,抬眼一望,剩下的还有十七八个。
这些亲兵各个都不好对付,更不要说还有那个阿萝在。段星河跟他打了好一阵子,也只扯了个平手。步云邪心中焦急,此时就听身后窸窸窣窣一阵响,却是一根粗壮的藤子悄然绕到了身后,勒住了他的脖子!
步云邪来不及反应,脚下一空,已经被举了起来。
段星河被几条藤蔓困在地上,周围都是密密麻麻的荆棘,他用力劈砍,藤蔓却源源不断地生出来,缠住了他的手和脚。他被困在牢笼之中,步云邪被高举在天上,两个人都拼尽了力气挣扎,却没办法摆脱。
阿萝得意道:“这就是你最瞧不起的野草,像冤魂一样缠着你,喜欢吗?”
段星河怒道:“你想干什么!”
阿萝冷笑道:“臭小子,你最着紧这个小瞎子是不是?我活活勒死他,你心不心疼?”
步云邪的身体腾空,被勒的双腿乱蹬,脸色已经青了。段星河怒道:“你放开他,有什么冲我来!”
阿萝恨得咬牙切齿,道:“不用着急,杀了他,我就杀你。”
步云邪被勒的喘不上气,手上也没了力气。李玉真急了,想过来帮忙,一根藤蔓扫过来,把他甩飞出去。赵大海冲了过来,把盾牌当成斧子,朝藤蔓的根部用力砍下去。藤蔓纹丝不动,反而用枝叶覆盖了他,把他也紧紧地缠住了。
宋胡缨和六幺被一群亲兵缠着,没法过来救援。步云邪被勒的要窒息了,耳中一阵嗡嗡作响,无数藤蔓缠着他的身体,想要把他撕碎。步云邪脸上的蒙眼布被扯掉了,恍惚间,他想起了自己有邪神之眼,竭力向下望去。
阿萝正在他面前,要慢慢欣赏步云邪受折磨的模样。他被那一双眼注视着,忽然感到一阵僵硬。银色的竖瞳摄住了他的灵魂,阿萝暗道了一声不好,身体已经变成了一座石像!
那些藤蔓都是阿萝以自身的力量召唤出来的,他一变成石头,那些藤蔓也渐渐枯萎了。步云邪摔在了地上,大口地喘着气,有种死里逃生的感觉。
不远处的亲兵中,有人被他看见了,也化作了石头。其他人见了这情形,怕的要命,纷纷逃走了。困着段星河的牢笼枯萎了,他斩断了枯枝,大步奔了过来。他扶起了步云邪,道:“你没事吧?”
步云邪摇了摇头,那些亲兵死的死,逃的逃,还有好几个人变成了石像。
段星河回头望了一眼,见阿萝的石像一副惊惶失措的模样。他的容貌虽然美丽,却永远停留在了那一刻。步云邪道:“怎么办,还要不要救他?”
段星河迟疑了一下,道:“救了他,他说不定还要来找咱们麻烦。”
步云邪道:“大悲寺关不住他,蜀山的锁妖塔总行吧?”
段星河道:“你就这么不想让他死?”
步云邪仿佛觉得他可怜,道:“他也受了不少罪……”
他话音未落,一个亲兵尚未死透,挣扎着爬起来,提刀朝伏顺砍了过去。伏顺吓了一跳,身上的触须舞动起来,到处乱挥,把那名亲兵活活拍死了。那些触手砸死了人还不消停,甩到一座石像上,把它卷起来重重摔出去,哐地一声摔成了碎片。
一时间谁也没说话,众人默然看着那碎了一地的石块,被砸碎的却是阿萝的石像。
它碎成这样,纵使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他。伏顺吓得脸都白了,身后的须子还在肆无忌惮地乱舞,他道:“不是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控制不了它们……”
段星河的心猛地一空,仿佛有些难过,又有些说不上来的滋味。阿萝本来就魂魄不全,这样一碎,恐怕就要魂飞魄散了。从此三界六道,再没有这个人。对于他来说,存在便是无边无际的痛苦,或许一了百了,也是一件好事。
伏顺像做了错事一般,坐在地上瑟瑟发抖。他不仅为杀了阿萝害怕,也害怕自己身上这些不听话的触手,说不定什么时候,它们连自己都会杀了。
夜色深沉,众人的心情也十分沉重。阿萝虽然可恨,却也是个可怜人。段星河弯腰捡起一片石头,还不能相信他就这么死了。耳边仿佛响起了头一次在歌楼见面时,他说过的谶语。
“我啊……将来会死在一个无名小卒的手里。”
彼时他以为那只是一个轻巧的谎言,没想到很久之后,会以这样一种方式应验。
众人都受了伤,十分疲惫。周围静悄悄的,段星河道:“先休息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他钻进了帐篷,昏倒似的睡了过去。次日过了午,众人才纷纷醒过来。地上还残留着打斗过的痕迹,昨天夜里发生的一切还在脑海中,却又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段星河站在帐篷前,望着地上破碎的石像,心里还是有些不好受。
他挽起衣袖,从大车里拿了个铲子,在路边挖了个坑,把阿萝的碎片埋了进去。又在旁边挖了几个坑,把死的人都埋了。他在坟前静静地站了良久,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沉默。
“看开点吧,”步云邪轻声道,“他命该如此,没有办法。”
有些人不想得到救赎,只想要解脱。这么消亡,对他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段星河长长地叹了口气,心也悄然放下了。
他抬眼看向远处,巍峨的高山耸立在云中,轻声道:“走吧,蜀山就在前头了。”
车队往前走了数日,终于到了蜀山的地界。前方云雾缭绕,巍峨的高山隐没在云中,山中生满了松柏,还有些溪流和瀑布。穿过葱茏的植物和山间的流岚,隐约能望见一些宏伟的殿宇和剑阁楼台,一条石台阶笔直通向山顶。
几只白鹤从他们头顶飞过,啼鸣了数声,拍着翅膀向山上飞去了。
不愧是正道宗门的龙头,氛围庄严气派,与别处就是不同。李玉真抬头看着天空,感叹道:“真是一派清净之地。”
宋胡缨没说什么,却微微皱起了眉头。李玉真小时候跟师父来过这里,想起从前的事还有些感慨。宋胡缨抬头望着天空,道:“你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在附近?”
天空有点阴沉,除此之外没什么异样。李玉真望着灰蒙蒙的天,道:“什么东西?”
宋胡缨也说不上来,只是一种感觉。她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可能是我多心了吧。”
巍峨的蜀山就耸立在他们面前,钟声悠悠传来,云气缭绕。山石峭壁嶙峋峥嵘,白练般的飞湍直下,气势磅礴。这不光是一座山,还承载着正道的千年基业,带着一股厚重的气息。
他们走了一年半才来到这里,对此处充满了敬畏之心。今天终于亲眼看到了蜀山,大家就像朝圣的人一般,百感交集。
赵大海感叹道:“总算到了,看在咱们这么虔诚的份上,那些老神仙肯定会帮咱们吧?”
六幺摸了摸下巴,道:“不好说,就这么空着手去不太懂事吧?”
他说的不错,神仙也要信徒和香火,不能白白给他们帮忙。众人都陷入了沉默,他们来的匆忙,居然把这个忘了。段星河寻思了一下,之前大幽皇帝给他们的一盘金子还没花,当做见面礼奉上,诚意应该就够了。
他在车厢里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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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找到了那一百两黄金,里头垫着银色的丝绸,衬得一个个小元宝金灿灿的格外耀眼。外头是个红酸枝的盒子,上头雕刻着浪花的纹样,很是精美。
伏顺忍不住道:“哥,都给人家啊?咱们不自己留点?”
赵大海道:“治病要紧,要命的事你也讨价还价?”
钱财乃身外之物,只要活着就还能再赚。段星河道:“等这茬忙完了,我找个凌烟阁的分舵把包里的东西卖了,穷不着你。”
他一路上捡了不少好东西,值钱的譬如青龙血,随便卖三五颗,一辈子吃穿都不用愁了。一行人来到了山门跟前,高大的石牌坊外站着十来个守卫的弟子,每个人都穿着蓝灰色的道袍,腰间佩着长剑。
一人道:“阁下是什么人?”
段星河拱手行礼,道:“各位道友请了,在下段星河,这些是我的同门和朋友。我们从大幽钦天监来,想求见蜀山的掌教真人。”
守山弟子不知为何有些警惕,道:“你们见掌门做什么?”
段星河道:“在下和兄弟们中了邪神的诅咒,听说蜀山的长老慈悲为怀,想求他救治。”
步云邪也道:“我们走了一年多才来到这里,几位小哥行个方便,让我们上山去吧。”
他蒙着眼,旁边的伏顺弓着背,赵大海脸上蒙着布,隐约能看得出来他们的畸形之处。守山弟子生出了恻隐之心,道:“那你们跟我来吧。”
他们把大车停在山脚下,一个弟子带着他们向山中走去。
经过半山腰,山间的桃花都开了,灼灼的很是灿烂。蜀山中灵气充沛,草木也格外葱茏。别处还有些寒意,这里已经有仲春的气息了。这个世界由凤神和虺神共同创造,蜀山信仰的便是代表光明的凤神,而它座下的朱雀就镇守着此地。
四圣兽之中,他们已经见过三尊了。玄武在大幽化身为一座大山,长日瞌睡不问世事。白虎受啸山宗的人供养,为他们作恶。青龙则堕为了邪神,以活人的血肉为食。这最后一位朱雀不知道性情如何。段星河四下张望了一眼,接引弟子道:“看什么?”
段星河道:“听说陵光神君是这座山的守护神,不知道有没有机会一见。”
那弟子的神色微微一动,片刻道:“那是上古之神,极其尊贵,岂是你我想见就能随便见的。”
段星河不久前刚以射日弓射伤了青龙,也曾经在玄武背上撬过青苔,甚至还亲手摸过白虎的屁股,觉得四圣兽也没有那么高不可攀。他微微一扬嘴角,好像把什么都不看在眼里。
那弟子觉得这人有点傲气,他身为蜀山弟子一直颇为自矜,今日却隐隐觉得自己的气势输了他一头。他忍不住道:“你修为如何?”
段星河淡淡道:“在下不才,刚到元婴期。”
一般人要修到元婴期,极有天赋的也得五十来岁了,这青年却只有二十出头的模样。那人十分惊讶,没想到他还真有点能耐。段星河道:“阁下呢?”
那人反而有点不好意思回答了,道:“我就是蜀山的一个末流小徒弟,资质一般,才修到金丹后期。”
段星河道:“我的这些兄弟也在金丹后期,大家进境都差不多。”
这些人看起来路子都野得很,浑身都是肌肉,脸庞晒得黝黑,眼神也精明敏锐。他们不在山里专心修行,居然也能跟蜀山的弟子比肩。那接引弟子有些好奇,道:“你们是怎么练的?”
段星河漫不经心道:“就是来的路上斩妖除魔,有的时候是人家打我们,有时候是我们打人家,打着打着修为就上去了。”
那年轻人觉得这些人有些意思,道:“你们都除过什么妖?”
已经到了蜀山,告诉他们也无妨。段星河道:“什么样的都有。前阵子我们从月亮山经过,把拜月教抓去的人牲放走了,还赶走了他们供奉的青龙。”
那人惊讶的合不拢嘴,道:“啊……你们就是把满月盛会搅黄了的那些人?”
伏顺嘿地一声笑了,道:“你听说过?”
“那可不,”那人道,“前几天就在正道上传满了,说有几个年轻人偷摸潜到月亮山,把那帮邪修的祭祀搅得一塌糊涂,还把青龙古神射伤了,就是你们?”
段星河道:“是我们干的。”
“厉害啊!”那人看他们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兴奋道,“这种事一般人连想都想不到,你们怎么敢的?”
段星河笑了,心想也不是特意要做这么危险的事,那不是箭在弦上了么,都是为了活命被逼的。
那人见段星河没说话,越发觉得他高深莫测了。自己刚才还觉得这青年有点傲气,此时又觉得他立了这么大的功德,就算架子大一点也是应该的。他拱手道:“在下吴祎,是蜀山第二十八代弟子。我平生最爱结交英雄豪杰,段兄,交个朋友?”
段星河道:“那再好不过。”
吴祎跟传闻中的英雄成了朋友,觉得与有荣焉,羡慕道:“你们能出去行侠仗义,真好啊。我倒是也想出去,只是本事有限,只能一直在山里待着。”
伏顺动了动背上的须子,苦恼道:“也没什么好的,我们现在被诅咒了,都是被那青龙害的。”
吴祎恍然大悟,原来这些诅咒是这么来的。他顿时道:“掌教真人一直很欣赏你们这样有正义心的人,既然你们是捣毁拜月教的英雄,他肯定会帮你们的。”
几人说着话,来到了山顶的昭元殿。大殿修建的庄严华美,屋檐上覆着金色的琉璃瓦,汉白玉台阶通向殿内。吴祎进去通报了,众人等待片刻,他出来道:“请进吧,掌教真人在里面。”
走了这么久,终于要见到他们想见的人了。段星河深吸了一口气,有些紧张,又充满了期待。
众人走了进去,见上首站着一个身穿紫袍的老道长,白发白须,看起来有七十多岁了。他身材清癯,神光内敛,额头上生着一块巨鳌伏犀骨,垂着一双长长的寿眉,凤眼中透着一股端严的气质。
修道之人都显得比本来的年纪轻,听说他已经有五百多岁了,修为也已经到了炼虚阶段。蜀山是正道的中流砥柱,在天玺真人的执掌下一直公正祥和,门下也培养了许多侠义之士。这些年来,他率领蜀山和浩荡盟一起对抗邪派,维持着这个世界的平衡。众人见了他,都肃然起敬。
段星河向蜀山长老行礼,道:“拜见天玺真人,晚辈段星河,这些是我的同门和朋友,我们从大幽钦天监而来。”
其他人也纷纷行礼,道:“拜见天玺真人。”
天玺真人看这些年轻人都像孩子一般,神色平静道:“你们来找我,有什么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