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话声中,一道金光照了下来,如同万道锋芒刺在了那条地狱犬的身上。恶狗疼的一声惨叫,连忙向后退去。义灵使周身卷起一阵罡风,无数利刃从风里向那头恶犬削过去。就听风声呼呼作响,那条地狱犬被削的体无完肤,血流了一地,就这么死了。
那么大的一头怪物,在义灵使面前就像纸糊的一样,眨眼间就没了。这就是四灵神的力量,强大到让人震撼。众人都十分激动,又有些害怕,生怕它杀疯了给自己也来那么一下。
罡风消失了,金色的光团降了下来,柔和地照着他们。义灵使的声音仍然淡淡的,仿佛从来没有过任何情绪,却又一直庇护着它的信徒们。
它道:“感谢你们解除了我的封印,我的孩子们,有什么愿望我能为你们实现么?”
从刚才到现在,四灵山一直震动不安,岩石崩落的声音惊动了山顶的千机门人。那个灰袍道人骑着机械仙鹤从天而降,循着声音找到了山谷禁地中。他见了段星河等人,登时睁大了眼,道:“又是你们,昨天差点被打死,今天还敢来?”
段星河如今有上神撑腰,自然不怕他,冷笑道:“怎么不敢来,找的就是你。”
那人恨得咬牙切齿,道:“你们害死了我师弟,我非给他报仇不可。收割者——”
机关兽应声飞了过来,漂浮在半空中,冷冰冰地道:“收到,请指示。”
灰袍道人重重一拂袖,歇斯底里道:“给我杀了他们,一个不留,全都杀光!”
机关兽的红眼锁定了这边,缓缓举起了左手的炮筒。义灵使漂浮在空中,把他们护在了身后。段星河开口道:“请上神帮我消灭他们,夺回四灵山。”
义灵使放出了祥和的金光,强大的灵力一瞬间笼罩了整个山谷,平静道:“好的,这就清除它们。”
它骤然飞到半空中,周身的光芒陡然强烈起来,无机质的声音回荡在山谷中:“瓦解——”
机关兽还没意识到将要发生什么,它被光芒照射着,钢铁身躯发出了一阵不和谐的嗡嗡声。段星河等人没有任何感觉,身上的兵刃却微微地打着颤。伏顺按住了自己腰包里开锁的家伙事,感觉手被铁丝铁片震得嗡嗡发麻,道:“怎么回事?”
那机关兽不住震颤,就像个得了疟疾打摆子的人,叮叮当当的不住有零件崩落下来。
那股震动对于钢铁金属有致命的冲击性,连那道士骑的铁皮仙鹤也嗡嗡地发着抖,就像个喝了酒的醉汉,歪歪斜斜的要跌落下去。那道士慌了,连忙道:“赶紧着陆,快——”
机械仙鹤一头栽进了旁边的树林里,硕大的翅膀挂在树枝之间,把树丛压得塌了一大片。那道士摔在地上,一颗硕大的螺丝掉了下来,把他后脑勺砸了个包,嘣地一下弹开了。
铛的一声,机关兽胸前的护甲崩落下来,露出了里头供应能源的灵核,类比起来便是人类的心脏。
众人都睁大了眼,李玉真伸手一指,道:“这就是他们抢到的灵力,赶紧把它夺回来!”
灵核汇聚成一团白色的光芒,在它胸腔中不住跳动。义灵使放出了一道金色的灵力,裹住了灵核,稳稳地把它取了出来。机关兽失去了能源,跟一堆废铁没有任何区别,红色的眼睛骤然熄灭了。它笔直向下坠去,身上的铁甲稀里哗啦撒的到处都是,轰地一声把地上砸了个大坑。
那道士望着这边的情形,简直绝望了。他没想到自己引以为豪的大杀器,在这车轮怪物的面前简直不堪一击。它甚至不屑跟自己的机关兽动手,而是来了个釜底抽薪,直接就把它拆了个七零八落。
千机门呕心沥血设计出这样的机关兽,本来以为能够征服整个大陆,没想到却被玩成这样,简直是整个宗门的耻辱。那道士气得浑身发抖,道:“好好好,你们好得很!”
众人都震惊了,没想到四灵神的力量有这么强大。有它做靠山,就不用再怕千机门的人了。义灵使周身的光芒嗡地一亮,那道士吓得连忙后退了半步,咬牙切齿的气势顿时没了,慌张道:“你别过来,别过来!”
之前裴少卿和渠阳子对他们还算客气,段星河也不想赶尽杀绝。他道:“回去告诉你们少主,正道与邪道井水不犯河水,别在蜀山的地头搞事!”
那道士打不过他们,只得忍气吞声。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他不敢再停留,钻进了树林,快步逃走了。
义灵使将那团灵核降下来,漂浮在段星河面前,平和道:“多谢你把我放出来,这灵核就送给你吧。”
这灵核是千机门的人在这里收集了三个月的天地灵气,蕴含着强大的力量,熠熠地放着宁静的光芒。它与段星河的身体发生了共鸣,嗡地一下子钻进了他的身体里。段星河的身体顿时一震,感觉一道暖流涌过全身,汇聚进了丹田里。
这一颗灵核怎么说也抵得了一颗金丹的效力,至少能增长三年的修为。段星河长舒了一口气,感激道:“多谢上神。”
义灵使放出了温柔的光芒,缓缓道:“好久没出来了,我想到处转一转。你们以后若是需要我,呼唤吾名即可。”
它说着,车轮大小的形状化作了一个光点,飞到了段星河耳畔,低声对他说了自己的名字。神祇的名字拥有至高无上的力量,一旦念出,就能够召请到它现身。
段星河默念了一声,义灵使温声道:“对。你们做得很好,坚持你们所坚持的道,不要把这个世界让给邪恶。”
段星河道:“是。”
义灵使道:“想办法把我更多的伙伴解放出来吧。正邪之间终有一战,它们会是你强有力的帮手。”
它说着,金色的光芒嗖地一闪,向远处飞去了。如同一只萤火虫消失在林间,去看它暌违已久的山川河流了。
众人目送着它消失了,这才渐渐从震撼中醒过来。伏顺道:“找到厉害的靠山了,这不得好生供起来!”
李玉真拢着袖子道:“人家是守护凤神的,哪有空天天跟你玩。别整狼来了那一出,真遇上事可就摇不来人了。”
大家觉得也是,这种等级的神明不可亵渎冒犯,还是心存敬畏的好。段星河想起了刚才义灵使的话,从腰包里掏出了另外两块碧玺,对着其他三道石门分别试了一下。看来他们已经把今天的运气用光了,两块碧玺分别嵌在两扇门上,破除不了封印。
“还缺四块钥匙……在什么地方呢。”
段星河把碧玺取了下来,有点遗憾。司空玉道:“别想这些了,急也不在这一时。好不容易把敌人赶跑了,大家赶紧去泡澡!”
众人这才想起来最重要的事,登时激动起来,先前的愁云惨雾一扫而光。六幺豹子似的往山上窜去,宋胡缨也快步奔了上去,一刻也不想跟身上这些多余的零件共处下去了。
段星河身上的诅咒泉水应该解除不了,但能治好兄弟们他心里也高兴。山道上多石子,又有些树枝。步云邪看不见,段星河便牵着他慢慢走上去。
树林茂密,山中的空气十分清新,听得见远处鸟儿的鸣声。步云邪虽然看不见,但走在他身边,心里就很安宁。段星河道:“终于能把眼睛治好了。”
步云邪道:“若是不能呢,都已经什么也看不见了。”
段星河道:“别说这么丧气的话。”
步云邪轻轻笑了,道:“你不是说了,我若是看不见,你就当我的眼睛。还算不算数了?”
段星河认真道:“我就希望你好好的,无病无灾,一生安乐。”
步云邪静了下来,有些动容。这段时间若是没有他的支撑,自己恐怕早就崩溃了。就要到清净泉边了,他心中反而有些害怕起来。他不敢抱有太大希望,万一没有效果,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远处传来清净泉哗啦哗啦的水声。伏顺大声道:“一人一瓢,谁也不准多喝!”
六幺道:“我就洗个手,你们谁爱喝谁喝。”
宋胡缨道:“让让,我洗个脸。”
伏顺道:“谁给我往背上浇点水,没人帮我……那我跳进去洗澡了啊。”
赵大海道:“哎呀,你先等会儿,脚丫子都踩进去了,让洗脸的怎么办。”
伏顺道:“你洗你的呗,哪那么多讲究!”
虽然在斗嘴,每个人的声音里都洋溢着快乐。这段时间他们压抑了太久了,有希望消除诅咒,让他们都很激动。
两人走到泉水前,其他人都已经放弃了矜持跳了进去,连洗带喝,把泉水从头顶往下浇去,恨不能让泉水浸透进每一寸血肉里。
段星河牵着步云邪来到泉池前,步云邪解下了蒙眼布,撩起一捧泉水洗眼,又把脸洗了一遍。虽然不知道这泉水对自己有没有效果,段星河还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思洗了手,又掬起一捧水喝了下去。
泉水清凉甘甜,除此之外没有什么与众不同之处。段星河感觉体内的那股煞气没有消退的迹象,叹了口气。然而就在这时候,他手上那些青色的鳞片慢慢变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翘了起来。
段星河有些难以置信,伸手搓了搓,那些鳞片竟全都脱落了。他手臂上的皮肤还有些薄,现出嫩红的颜色。他十分激动,这清净泉真的有神圣的力量,消除了青龙对他的诅咒。
步云邪洗了一阵子眼睛,渐渐感觉眼前有了光感。他也不敢看别处,只是低头看着水里。泉水照着他的脸,微微荡漾。步云邪的眼前还有些模糊,但依稀能够看到水中的倒影。
他眼中的银色渐渐褪去,恢复了原本黝黑的颜色,瞳孔也变成了正常人的形状。
“星哥……我能看见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颤,难以压抑心中的激动。段星河转头看向他,步云邪下意识转过了脸,不敢跟他对视。
段星河刚才在水里看到了他的眼睛,不再是银色的了。他双手扶着他的肩膀,道:“没事了,你看着我,看看我!”
步云邪转了过来,风轻轻吹过,草木不住摆荡。他的睫毛颤了几下,把眼睛睁开了一线,眼瞳已然恢复了往昔的模样。段星河的心跳得快了起来,仿佛从来都没这么高兴过,激动道:“好了,你好了!”
步云邪慢慢睁开了眼,黝黑的眼瞳映着动荡的水波,与从前一样清澈。他心中一阵酸楚,眼泪不觉间落了下来。他哑声道:“谢谢你。”
段星河不知怎的,眼底也有些湿润了,道:“是你有神明保佑,步家的祖先都护着你呢。”
步云邪点了点头,长长地舒了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的重担。
身后传来了李玉真震惊的声音:“啊……你的耳朵,掉下来了!”
两人回过头去,就见宋胡缨坐在泉池边,乌黑的头发蜷曲着贴在脖子上,脸上滴滴答答地往下淌着水。她脸上多余的耳朵干瘪萎缩,像死皮一样卷曲起来。她手里还托着一片刚掉下来的耳朵,没有血,断口处长着一点嫩红的新肉,表面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皮肤。
李玉真小心翼翼地抬起手,擦掉了她脸上多余的那几片耳朵。她恢复了从前的模样,还是那么明媚娇美。李玉真高兴的要哭了,道:“太好了,你没事了!”
宋胡缨仿佛有些触动,片刻轻声道:“我的事,你这么高兴干什么?”
“我就是高兴啊,”李玉真道,“你不知道这段时间有多怕……但是我不敢说,我说了你就更难过了。”
司空玉看他这么紧张,打趣道:“诶,你是怕宋姐姐不好看么?”
李玉真摇了摇头,道:“我怕她被诅咒侵蚀,身体承受不住。你要不要再喝点泉水,把脏东西都赶出去。”
这边说着话,伏顺那边也大叫道:“啊……我的须子掉下来了,真的掉下来了,哈哈哈哈!”
七八条干瘪的须子像海带一样飘在水上,伏顺扯下了最后一根,泄愤地把它们统统扔了出去。再也不用背着这些破玩意儿了,他简直从来没这么轻松过。再转头看赵大海,他脸上多余的眼珠子都消失了,原来长着眼睛的地方留了几个痘坑一样的凹陷。
赵大海感觉眼不晕了,欣喜若狂,道:“我好了,你也好了,咱们不是怪物了!”
哗啦哗啦几声,两个人抱在泉池子里哈哈大笑,笑着笑着就咧嘴哭起来了。六幺坐在一旁,缓缓地把多余的十根手指头一一拔下来。断口处不痛不痒,就像结了几个冻疮。他动了动原来的手指,如释重负,终于能够好好用剑了。
所有的人都喜极而泣,就像获得了新生一般。经历了这次的劫难,以前的诸多烦恼都变得不值一提了。能像个普通人一样活着就已经很幸福了,还有什么可不开心的。
司空玉走了过来,道:“没事了吧?”
六幺握住了剑,仿佛找回了自己的力量,道:“没事了,我又可以好好保护县主了。”
司空玉微微一笑,道:“别光想着保护我,也保护好你自己,要不然我会难过的。”
六幺的目光微动,她偶尔的关心总是能触及到他内心最柔软的地方。六幺的目光变得温柔起来,道:“是,多谢县主。”
天色渐渐晚了,众人回到了山脚下,找到了他们的大车。一群人就在山谷中扎营,烧火做起了饭。乌云散去了,天上有几颗廖落的星子不住闪烁。魏小雨抱着墨墨坐在火堆旁边,抬头看着天空。别人劫后余生都挺高兴,唯独她有些疑惑似的。
段星河道:“看什么呢?”
魏小雨仰着头,道:“上方的气场有点怪。”
段星河感觉是有点阴沉,大约是千机门的人在这里掠夺了太久导致的。他道:“不用担心,它自己会恢复的。”
魏小雨喔了一声,她脸上沾了点灰,蹭的跟花猫似的。段星河拿了块布打湿了,给她擦了一把脸,心不在焉道:“去睡觉吧,明天还得赶路呢。”
魏小雨放开了墨墨,站起来道:“要去蜀山么?”
段星河道:“是啊。”
蜀山长老答应了指导他修炼,段星河帮他们铲除了蜀山附近的威胁,他们也应该有所回报吧。
魏小雨担忧地说:“那边的气场也不太好,昏天黑地的,怨气很重。”
段星河没说话,下意识看了宋胡缨一眼,先前她也这么说过。这种事确实女子跟小孩儿的感觉更敏锐一些,段星河留了个心眼,说不定那附近还有千机门的人,去了得多加小心。
次日众人向西而行,走了两天到了蜀山。几名守山弟子站在石牌坊前,段星河从车上跳下来,道:“几位,我们从四灵山回来了。”
吴祎见他们都好端端的,没缺胳膊也没少腿,甚至身上多余的触手眼珠子也消失了。他惊讶的不得了,道:“你们解除诅咒了?”
段星河露出了笑容,释然道:“解除了。”
吴祎简直比他们还高兴,道:“太好了,我就说我这双慧眼识英雄,你们肯定能做到。怎么解除的,那些千机门的人呢,详细说说!”
其他几个弟子也围了过来,都对他们的事很感兴趣。段星河看了一眼天色,已经黄昏了。他道:“先上山再说吧。”
吴祎道:“喔对,你们折腾了那么一大通肯定累了,我陪你们上山,走。”
众人一起上了山,来到了昭元殿。大殿里已经点起了灯,无数灯火把大殿照得彻亮。段星河走进去,跟掌教真人行礼道:“拜见前辈。”
天玺真人和长徒刘伯桥都在,见了他们,都有些惊讶。尤其是刘伯桥,神色很是复杂,好像没想到这些年轻人能够平安无恙地回来。
天玺真人端详着他们,露出淡淡的微笑,道:“你们没事,太好了。”
段星河道:“托前辈的福,我们身上的诅咒都解除了。感谢您指点我们去四灵山。”
天玺真人道:“千机门的人怎么样了?”
段星河想起了魏小雨的话,蜀山阴气缭绕,有种难以形容的感觉。把情况摸透之前,还是不要太信任所有的人。他隐去了四灵神的一段,只说:“我们合力跟千机门的人打了一架,跟他们打了个平手。我说蜀山的掌教马上要来帮忙,他们掠夺了足够的灵力,又怕掌教真人的威仪,便落荒而逃了。”
刘伯桥笑了,道:“你小子还挺机灵的,知道抬出我师尊吓唬他们。”
段星河道:“是天玺真人法力高强,那些小妖小怪听到蜀山的威名,便不敢作祟了。”
天玺真人神色淡淡的,仿佛觉得还有隐情,道:“还有么?”
段星河道:“没了,吓跑了他们,我们就去了山顶,找到了泉水沐浴。我兄弟们的诅咒都已经解除了,只剩下晚辈一人还带着虺神的诅咒未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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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人的病都治好了,他却还跟从前一样,心情有些沉重。步云邪道:“先前掌教说要指点我师兄修炼,抵御诅咒侵蚀。如今我们已经解决了外患,还请真人赐教。”
天玺真人微微一笑,道:“不着急,你们劳顿了这么久,先去休息吧。”
众人确实也累得很了,便答应了。刘伯桥扬声道:“毅君。”
一名女弟子从大殿外走进来,她穿着高阶弟子的服饰,白色衣袍外穿着一件浅青色外衫,腰间系着一条金色的丝绦,头上戴着冠。她约莫二十来岁的模样,容貌清秀,进殿行礼道:“师祖,父亲,有何吩咐。”
众人有些意外,原来刘伯桥是她的父亲,看来她就是年轻一代弟子的头领了,难怪有这般气质。刘伯桥道:“这些是从大幽来的客人,帮着清除了四灵山上的怪物。你去收拾几间上好的客房,让他们歇下。”
刘毅君道:“是。”
众人出了大殿,跟着刘毅君下了主峰,穿过一条山道,来到了东峰。
这边山上有一排排整齐的弟子房和客房。白墙黑瓦,院落外种着些青竹,十分雅致。刘毅君走进待客的小院,给每人安排了一间客房,宽敞舒服。段星河道:“多谢姑娘。”
刘毅君的表情冷淡,道:“不必谢,等会儿我让人给你们送饭来。有事跟院外的弟子们说,他们会去跟我通报的。”
她说罢转身走了。伏顺感叹道:“好个冷美人,她怎么老是一副不高兴的样子啊。”
她的眉头微微皱着,显得忧心忡忡的,带着几分对外客的防备。比起其他人来说,显得有点小家子气了。吴祎道:“诶,可不敢乱说。这是我们大师姐,修为高的很,年纪轻轻的就到元婴境界了。”
众人有些意外,没想到她还挺厉害,在同门中的威望也挺高的。这时候就听一人道:“咦……小兄弟,你们回来了!”
段星河回过头,就见老道冬青子站在走廊尽头。原来他已经到了蜀山,也被安置在这里,跟白云观的其他师兄弟住在一起。刚才听见有人说话,他出来看了一眼,没想到这些年轻人居然平安回来了。
冬青子十分激动,快步上前来,道:“我看看……都好起来了,哎呀,太好了!”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发自内心的为他们高兴。他道:“我给你们指了路,心里又后悔的很,就怕你们出事,好几天夜里都睡不着觉。唉,幸亏你们有上天保佑,平安回来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自从来到天外天,很少有人这么关心过他们。这位长者虽然跟他们只是短暂相遇,待他们就像亲人一样,让人的心中一暖。
相比起来,蜀山长老的态度却有所保留。段星河的目光微动,觉得身份地位不同,蜀山的人冷淡一点也是正常的。旁边步云邪的脸色微沉,似乎也在想同样的事。
一阵晚风吹过,有些凉意,魏小雨打了个喷嚏。冬青子道:“哎呦,冷了吧。快进屋坐下,咱们慢慢聊。”
众人进了屋,白云观其他几个幸存的道士也过来了,先前在半道上遇见段星河的那几个人见了他都又惊又喜,一个小道童睁大了眼道:“啊,是你!”
段星河笑了,道:“是我,你们好啊。”
小道童一副崇拜的表情看着他,道:“听说你们把那铁皮怪物赶走了?”
魏小雨从旁边冒出头来,道:“是啊。”
小道童道:“你是谁?”
魏小雨道:“问别人名字之前要自报家门,你懂不懂礼貌啊。”
小道童只好道:“我叫小蝉,你呢?”
魏小雨一副宣告所有权的姿态,挺起了胸膛道:“我叫魏小雨,这是我大师兄,你跟他说话要先经过我的同意。”
小道童不服气,道:“凭什么,大哥哥刚才跟我问好了。”
那两个小孩儿加起来身高不到八尺,嗓门却大的不得了,屋顶都快被他俩掀翻了。司空玉觉得耳朵疼,从桌上抓了一把糖递过去,道:“好好好,你俩上门口聊去。”
那俩小孩还挺听话,去门廊前坐着,一会儿就玩了起来。
其他人坐在屋里,想听他们讲一讲这几天的经历。段星河把事情大体说了一遍,道:“总之运气不错,顺利解决了。千机门的人应该不会回去了,你们放心就是。”
白云观众人十分激动,高兴的都要哭了。冬青子抹了一把眼泪道:“多谢你们,我们还想等蜀山的人为我们主持公道,没想到这就把四灵山夺回来了,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其他人也纷纷道:“多谢你们,太感谢了!”
段星河喝了口茶,道:“你们接下来什么打算?”
冬青子的辈分最高,其他人都听他的,道:“师叔拿主意。”
冬青子这段时间在这里待着,感觉蜀山对他们不冷不热的,再叨扰下去也不好意思。他道:“既然少侠帮我们把家夺回来了,那我们就回去好了。找几个工匠修修房子,再招点新徒弟,从头过日子。”
其他人也是这个意思,纷纷同意。段星河点了点头,道:“好,以后有机会我去看你们。”
有弟子送了斋饭过来,冬青子等人便站起身来,道:“你们先用饭,我们在前头客房住,有事来喊我。”
段星河道:“好。”
他起身送了那几个道友出去,偶尔做些好事确实让人心情舒畅。他们一直在外头奔波,已经很久没有好好洗个澡,在柔软的床上睡觉了。此时能拥有一间干净整齐的客房,对他们来说就是极大的幸福了。
“欧——哈哈哈哈!”
隔壁传来了魏小雨玩洗澡水的声音,宋胡缨道:“别往外泼水,不准玩胰子,掉地上要滑倒了。诶——”
小对眼嗷地一声叫,显然已经踩到了胰子,嗖地一下子滑了出去,哐地一声撞在了门上。司空玉在旁边笑得前仰后合,好像跟自己没关系似的。宋胡缨道:“还笑,你去看着她洗澡。”
司空玉收敛了一点,坐的像个淑女一样,道:“我不,看孩子太麻烦了。”
宋胡缨道:“那你在这干什么?”
司空玉淡定地摇了摇檀香小扇,道:“看你抓狂啊。”
宋胡缨这一会儿功夫简直要把一年的情绪都波动完了,气得不行,大声道:“结香,结香——”
结香从厨房过来,在围裙上擦了擦手,道:“大小姐,县主,洗澡水还没烧完呢。”
宋胡缨没办法,只好摆了摆手,让她继续忙去了。魏小雨从澡盆里钻出来,穿上了浴袍,道:“我洗完了,瓜皮过来。”
墨墨听话地过去了,自觉地弓起了背,一看就是不止一次被迫害了。魏小雨坐在床边上,抬起了脚丫子。宋胡缨焦头烂额道:“别拿瓜皮擦脚,你大师兄知道了要生气了。”
魏小雨嘻嘻直笑,道:“你不说,瓜皮不说,他不会知道的。”
段星河沉默着用浴巾擦干了身体,心想自己已经听见了。以后得让阿云带瓜皮睡觉,要不然自己亲自带也行,那么好的灵兽扔给别人都养成擦脚布了。
他换了一身干净衣裳,熄了灯躺在床上。终于能放松了,隔壁安静下来,他整个人像是陷在棉花里,不觉间睡着了。
洗完了澡,步云邪换了身黑色的衣袍,还有些睡不着。院子里的灯笼都熄灭了,他推门出来,一阵春风扑面而来,他感到一阵舒畅,想在庭院里待一会儿。
山上到处生着松柏,他站在山边向远处眺望,半山腰有一条瀑布,玉带似的哗哗流淌。步云邪看了片刻,忽然见有人向后山方向走去。那边有些灯光,照得见人的身影。步云邪见那人好像是刘伯桥,手里提着一个食盒。
步云邪觉得有些奇怪,大半夜的他去那么荒凉的地方干什么。他往前走了几步,见刘伯桥去了山顶。过了好一阵子,才见他又出来了,手里的食盒也不见了。
步云邪皱起了眉头,总觉得有点不对劲。这里似乎很平静祥和,却又处处都透着一股怪异,不光魏小雨她们这么说,自己也有所觉察。
他们千里迢迢来到这里,对蜀山的一切充满了虔诚之心,但其实对这里完全不了解。蜀山的长老对他们的态度有些疏远,似乎在隐藏着什么。步云邪越想越觉得疑惑,悄然朝那边走去,打算亲自过去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