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的事都忙完了,段星河打算静下心来修炼一段时间。等把煞气控制住了,他就根据裴千秋给的线索,把师父的死因调查清楚。
他盘膝坐在静室中,依照太一心经炼气。段星河感到自己体内的煞气一直在涌动,夜深人静之时,感受的尤为明显。天玺真人让他不要在意煞气,而是要专注于培养正气。先前段星河想与之对抗,煞气反而被激发起来,跟他体内的正气发生了冲突,差点把他的经脉震断。
段星河意识到不能急于求成,否则会有性命之忧。他只能依照师父所说的,慢慢壮大正气的力量,一点点化泄煞气。
屋里的灯火微微摇曳,段星河专注于修炼,脸上的阴影晦暗不明。
他的神识沉浸在一片虚无之中,那种意识自由流淌的感觉近乎于神,不受任何约束。修道之人都追求这种天人合一的境界,但这种感觉可遇而不可求。以前他修炼四正罡气的时候,只有很少的机会能体会到这种感觉,如今修炼了太一心经,很容易就能进入这种状态。
他已经到了元婴末期,只要多下一些功夫,就能突破境界。
他身上的诅咒不肯坐以待毙,只要体内的真气一壮大起来,煞气便要反击一般,攻击他的神识。段星河原本安宁的心中蓦然生出了一股焦躁的情绪,仿佛听见了一个低沉的声音对他说话。
“你想克制的,是你自己的本能。每个人都有恶念,食、色、杀、贪,只要你还活着,它就不会被消灭。”
段星河额头上渗出了汗珠,知道那是邪神的低语。他没有理会它,继续行功。那个声音缓缓道:“没有我借给你的力量,你根本活不到今天。多少个危难关头,都是这一身煞气救了你,你信仰的正神那时候去哪儿了?”
段星河心中的烦恶越发强烈,终于忍不住道:“你少胡说八道,我是靠着自己和兄弟们的力量活下来的!”
那个苍老的声音道:“还嘴硬,你快要被欲望吞噬掉了。看看怀里的那块玉,已经被你染成什么样了。”
段星河实在不胜其扰,道:“你为什么一直缠着我不放?”
他以为对方不会回答自己,那个声音静了片刻,缓缓道:“你对我来说,很特别。”
段星河一时间不知道是自己的幻觉,还是虺神真的在与自己对话。他皱眉道:“有什么不一样的?”
那个声音低低地笑了,没有再回答。从一开始到现在,虺神确实对他格外在意。并不是在无数个世界中随意选中了一只蝼蚁,而是有种非他不可的执着。
段星河不明白它为什么要这么做,虽然无数邪修都对此羡慕不已,将其称为创世者的恩赐。但是对于他来说,只是无穷无尽的折磨。强大的煞气催生出的力量一直在撕裂他的皮肤,亦让他精神日复一日地受着摧残。他只能常日保持着沉默,尽力去消化那些痛苦。若不是有身边这些兄弟支撑着,他恐怕早就崩溃了。
如今他好不容易习得了太一心经,如同在茫茫黑夜中看到了一丝曙光。可它总要浮现出来,干扰自己修行。段星河将真气收回丹田,睁开了眼。屋里安安静静的,什么也没有,他的额头上却已经满是冷汗了。
修道之人都会遇上被心魔扰乱的情况,段星河想把刚才的事抛到一边。可他耳中一直回荡着那个声音。
“看看你怀里的那块玉——”
段星河下意识掏出了银色的怀表壳,手微微颤抖。他已经有很久没看它的样子了,虽然一开始雕刻它就是为了监控自己的情况。可现在他却有些怕看到它被浸染的样子,万一全黑了怎么办?
段星河自嘲地笑了一下,知道还不至于,但情况也不容乐观。
啪地一声,他按下了按钮,里面的清净石露了出来。
白色的无事牌如同一轮满月,上头出现了一些斑驳的黑点,又有一片拇指肚大小的黑影笼罩在上面,就像一片乌云遮住了月亮。
被煞气侵蚀的部分大约有四成,段星河叹了一口气,情况比他想的要好一点,还在可以控制的范围内。他合上了怀表盖,千机门的人想拉拢他,万象门的人想要催化他,归根结底都觊觎着他身上诅咒的力量,想要让他堕魔。
段星河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何被选中,但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他控制不了体内的恶魔,他宁可跟这股力量同归于尽。
他这么想着,忽然又想起兄弟们的模样。步云邪、李玉真、伏顺,他们陪着自己走到这里,希望他能好好活下去,他岂能这么轻易言死。
灯火照着他的脸,段星河的目光微动,心里千头万绪。良久他叹了口气,躺在了床上,不觉间睡着了。
次日一早,鸟雀在枝头鸣叫,宋胡缨带着几个孩子围着白云观跑步。段星河站在走廊上看了一会儿,见几个小豆丁排成一队,喊着一二一跑远了。小对眼和墨墨连蹦带跳地跟在他们身后,虽然不知道他们在忙活什么,但重在参与。
瀚海大师从走廊尽头出来了,见了段星河,微微一笑道:“小孩儿朝气蓬勃,看着心里就高兴。”
段星河没说什么,显得有点疲惫。瀚海大师见他眉宇间笼罩着一层青气,道:“怎么了,休息的不好么?”
他号称金钵法王,有降妖伏魔之能。段星河想他或许有办法,道:“最近修炼的时候总被心魔打扰,大师有什么办法么?”
瀚海大师道:“什么样的心魔?”
段星河想起那时的情形,皱起了眉头道:“没有形象,就是杀意很浓,甚至觉得杀了还不够。我控制不了自己……那种感觉,很糟糕。”
瀚海大师知道他身上有邪神诅咒的事,道:“你要相信自己选择的道路,不要被恶魔迷惑,做对得起你本心的事。”
段星河知道他说的不错,但真正面对那种情形时还是很难应对。他的头隐约疼起来了,瀚海大师道:“再歇一会儿么,你脸色很不好。”
段星河便转身回了房,和衣躺在床上,不知不觉又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段星河感觉有人拍了拍他。他睁开眼,发现外头天都快黑了。步云邪坐在床边,担忧地看着他,道:“生病了?”
段星河坐了起来,道:“没有。”
步云邪道:“他们说你早上和中午都没吃饭,怎么了?”
段星河感觉昏昏沉沉的,也没有饿的感觉,道:“不想吃。”
步云邪道:“我给你带了饭过来,多少吃点。”
他平时都在丹房待着,一天到晚忙着炼药。听说段星河不舒服,专门过来看他。段星河看着递过来的碗,道:“不是玉米粥?”
步云邪笑了,道:“怕你不爱喝,熬的八宝粥。里头放了桂圆和莲子,都炖烂了,你尝尝。”
段星河喝了一口,果然甜甜的,有种桂圆特有的香气。他道:“好喝,再来一碗。”
步云邪道:“还有菜呢,结香炒的,你起来吃点。”
段星河坐在桌边,吃了点东西,感觉好一些了。步云邪道:“怎么回事?”
段星河不想让他担心,只道:“夜里吹了风,头有点疼,没事。”
方才他睡觉的时候,步云邪便摸了他的脉搏,感觉没得风寒。但他体内的经脉有些乱,煞气似乎又有反扑的迹象。步云邪道:“是不是修炼遇到困难了?”
段星河静了片刻,道:“有一点,我自己能应付得了。”
他比步云邪大一岁,从小很多事情习惯于替他扛着,不想在他面前暴露脆弱的一面。而且有些事就算告诉他了,也不过是多一个人担心而已。
步云邪觉得他没必要这么逞强,道:“我最近一直在炼清心凝神的丹药,等炼成了,应该能帮到你。”
段星河有些心不在焉,意识还被那些庞杂的东西占据着。步云邪实在不放心,道:“你的清净石呢,给我看看。”
段星河总算回过了神,道:“别看了,挺好的。”
步云邪扬眉看着他,道:“挺好的为什么不让看?”
段星河捂着心口的怀表壳子,尽量让自己显得自在一点,道:“我真没事。”
步云邪静了片刻,终于没再跟他争。他收拾起了东西,道:“那你好生休息,明天我再来看你。”
步云邪出了门,渐渐走远了。段星河心中隐约又烦躁起来,刚才他一直压抑着那股情绪,步云邪说什么,他听的也不真切。正如那句话说的,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他体内的正气越是壮大,煞气就被激发的更加厉害,非要跟正气斗个你死我活不可。
他感觉体内的煞气一直在涌动,难以克制,脑海中仿佛有一个声音在叫嚣——
血,我要滚烫的血,要痛苦的哀嚎,我要杀戮!
段星河站在屋门前,吹着晚风,想要让自己清醒一些。然而那股煞气却越发浓烈了,他的目光挣扎似的不住动荡,最终在某一个瞬间,变得混沌起来。
夜色深沉,白云观里的灯熄灭了,大家都陷入了沉睡。段星河翻墙而出,穿过草丛走了一阵子,来到了那个虚空秘境前。秘境发出淡淡的阴气,要是在以往,大家只以为这是荒野中自然聚阴。然而段星河亲眼见过里头有什么,这一辈子都忘不了。
诡异、扭曲、恐怖,让人难以接受。现在的他,渴求的正是这些不正常的东西。
他纵身一跃,钻进了那个秘境中。嗡地一声,他面前出现了一个昏昧不明的世界。
前方的空间很大,到处弥漫着浓雾,遍布着大大小小的沼泽。泥巴一样的怪物在地上蠕动着,远处传来怪物的低吼。金色的符咒漂浮在半空中,符咒之间的灵光幻化成金色的锁链,镇守着这里。
段星河迈步向前走去,他体内的煞气涌动着,充斥着他的脑海,不停地道:“杀,我要杀戮——”
一只像灯笼一样的怪兽冒着红色的光,朝他飞了过来。段星河拔出幽冥剑,哧地一下把它斩成了两段。小怪物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叫,落在地上,身上的光渐渐熄灭了。它的叫声吸引来了一群泥巴一样的怪物,像野狗一般大,浑身上下滴答着泥浆。
这地方的怪物没见过生人,盯着他弓起了身子,张开血盆大口,要扑上来把他吃了。
那些家伙虽然个头不大,嘴里的牙齿却十分锋利。段星河根本没把它们放在眼里,几剑斩过去,那些怪物一个个开膛破肚,倒在地上化作了一滩滩泥水。
压抑已久的杀意得到了发泄,感觉舒服多了。太久没有这么自在地杀戮了,那种感觉让他浑身为之颤栗,又有一种极致的轻松感。顺应自己的欲望,比克制它容易多了。
他长长吐出一口气,体内的杀意才刚刚的以舒缓,又以一种更汹涌的势头冒了出来。他还想要更多,想要那种极致的力量,掌握生死的感觉太迷人了。
一只秃鹫一样的怪物飞了过来,它嗅到了死亡的气息,想啄食地上的尸体。段星河站着没动,它在空中盘旋了数圈,还是没忍住俯冲下来。
段星河一把抓住了它的翅膀,那只怪物吓了一跳,放声嘶鸣。它的利爪抓伤了段星河的手背,鲜血淌了下来。段星河的眼中浮现起戾气,一把扭断了它的脖颈。
手背上的伤隐隐作痛,这扁毛畜牲胆子倒是大得很。段星河杀了它还不解恨,将它的一只翅膀撕了下来。那怪物身上的羽毛落了一地,尸体残破的样子莫名让他的呼吸急促起来。
他意识到自己想要的,不仅仅是杀戮,还有对方濒临死亡时的挣扎、恐惧、绝望,这一切都能唤起他灵魂深处的战栗。
他迈步向前走去,前方的路上弥漫着大量的黏液,雾色里传来沉闷声响,像是肉块碰撞的声音。一摊肉山一样的怪物匍匐在地上,黏液从它身体下面淌出来,流进了一旁的沼泽里。
它红色的眼睛没了光,已经死了。另一个肉山压在它身上,正在跟它交/媾,一边伸出触角,从尸体的肚子里掏出内脏吞吃下去,把它所有的价值都压榨得一干二净。段星河平静地看着这一切,想着这样的怪物,该用什么方法来杀掉才更有趣?
那头怪兽觉察到了他,缓缓地扭过头来。段星河将幽冥剑幻化成一柄长鞭,啪地往地上一甩。
那怪物缓缓地从尸体上爬起来,身上还在往下淌着黏液。它站起来有一人多高,身上的凸起像癞蛤蟆一样,此起彼伏地蠕动着,每一个凸起都是一只眼睛,朝着他骨碌碌乱转。
这种怪物在这里也只是中等体型的,但性情已经十分邪恶了。它注视着段星河,朝他发出了低吼,十来条触手朝这边伸了过来。
段星河一跃而起,躲过了那些触手。他落到了怪物身后的一块岩石上,将长鞭甩了出去。那鞭子会自己变长,勒住了怪物的脖颈。怪物被鞭子上的倒刺扎的极其疼痛,嗷嗷直叫。段星河手里的鞭子却越勒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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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怪物要窒息了,浑身的触手不住拍打地面。
对方越痛苦,他就越痛快。段星河的手指攥得发白,忽地一跃落在地上,扬起鞭子向半空甩去。怪兽被他高高抛起,又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轰的一声,怪兽被摔的内脏破裂,趴在地上,吐出了几口绿色的血液。段星河松开了鞭子,注视着它濒死痛苦的模样,道:“想死么?”
怪兽发出虚弱的吐息,段星河又是一鞭抽了过去,将它背上的皮肉都撕裂了。他冷冷道:“别急,我还没玩够呢。”
怪兽疼得蜷缩成一团,发出求饶的叫声。段星河扬起鞭子,重重地抽在它身上。怪物翻滚着,浑身不住流血,终于瘫在地上不动了。它身上的眼珠被鞭子抽的或是破碎,或是直接从眼眶里掉了出来,滚得满地都是。一个个赤红的眼珠呆呆地望着天空,看着他。段星河走了过去,一脚踩碎了一颗眼球,噗的一声,像踩碎一颗浆果一样柔软。
怪物残破的肢体陷在沼泽里,慢慢下沉。远处的浓雾中,有怪物的触手高高地扬了起来,仿佛在寻找猎物。
段星河手中的长鞭散发着血腥的味道,他扬起了嘴角。夜还漫长得很,足够他杀个尽兴了。
段星河找到了发泄杀意的地方,整个人比从前轻松多了。这简直是个天赐的地方,不用承担任何后果,不必再用尽全力去跟煞气对抗,可以随意地放任自己的欲望,让他有种前所未有的松弛感。他白天不见人,只在屋里睡觉,天一黑就去虚空秘境。
没人知道他在干什么,段星河有种隐秘的快意。他杀的是妖物,罪孽几乎不怎么增长。白天他看过无事牌,那一点黑色的阴云并没有扩大多少。照这样下去,他再杀几百上千只怪物,也不会有太大的后果。
虽然如此,那种贪求杀戮的欲念刻入了他的意识中。他隐约知道这样下去不行,却又难以控制自己。
一只硕大的羊头怪兽摔在地上,发出了痛苦的惨叫声。段星河从幽冥宝匣中幻化出绞首架,提起它头上的角,把它挂在了绳索里。
段星河拉紧了绳索,那头怪物被越吊越高,四肢不住踢蹬着,眼珠暴突出来。
绳索勒紧的声音在他听来有如天籁,段星河露出了一丝阴沉的笑意,欣赏着那怪物痛苦挣扎的模样。怪物的颈骨被拉断了,身体软软地垂下去,体内的秽物淌了一地。
段星河缓缓地吐出一口气,松开了绳索。他身边到处都是怪物的残骸,眼球、触手,各种难以名状的器官散落一地。
杀戮带来的快感褪去,空虚的感觉涌了上来。他一脚踢开一头死去的怪物,想继续往前走,忽然听见身后有什么轻轻响了一下。
他转过身去,见大雾中,有个人影站在他身后不远处。那人穿着一身白衣裳,头上的红发带在风里微微飘荡,把刚才的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段星河的心漏跳了一拍,整个人僵在原地,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步云邪走了过来,看着地上那些怪物的尸体,神色很是难看。他道:“星哥,你在干什么?”
段星河沉默着,他周身的煞气炽盛,眼里也布满血丝。被发现的那一瞬间,他竟有些羞愧,自己最不堪的一面暴露在他面前,不知道他会怎么看待自己。
这几天段星河的行为十分反常,他白天好像总是睡不够,眉宇间又萦绕着一层黑气。步云邪觉得肯定有问题,便悄然盯着他。方才见他摸黑从屋里出来,钻进了虚空境界。步云邪悄悄跟了上来,结果就见他在秘境中大开杀戒,不但如此,还用刑具施虐。
人前可靠强大的大师兄,背地里却做这么暴虐狠毒的事,若是让人知道,怕是要名声扫地了。段星河倒不在乎别人怎么看自己,但他最不希望知道的那个人,就是步云邪。
步云邪静静地看着他,仿佛十分失望,又有些难过。他道:“我以为你能控制得了自己的……咱们一直都在想办法,太一心经也学到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太一心经虽然精微深妙,要练成总得花几百年的时光。而他时刻都被体内的煞气折磨,那种痛苦是外人没办法理解的。段星河知道说了也没用,面上表现得若无其事,道:“杀几只怪物而已,又涨不了多少罪孽。”
“你这是骗你自己,”步云邪焦虑道,“煞气会侵蚀掉你的神志的。那么多人一路上想方设法跟咱们作对,就是想让你堕魔,你怎么能让他们如愿?”
段星河知道他说的不错,但心中有种强烈的烦恶感。他冷冷道:“我知道了,你不让杀,我不杀就是了。”
他收起了幽冥宝匣,大步往外走去。步云邪望着他的背影,觉得段星河根本没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
段星河回想着这段时间自己的所作所为,也有些后悔。步云邪的话如同当头棒喝,让他清醒过来,他意识到了自己不知不觉间已经滑到了泥潭边缘。他也想控制自己,可每当开始修炼,心魔就会出现,想尽一切办法阻挠他。与此同时,太一心经与他体内的正气也结成了一派,与煞气对峙。双方拉扯着,冲突着——成神还是堕魔,逼着他做一个选择。
虺神的诅咒太强大了,世间没有力量能与之抗衡。他就像一颗孕育着邪力的种子,若是选择正道,就要抱着与体内的煞气同归于尽的准备。若是选择堕魔,那便轻松多了,从此不用再承受任何痛苦,为所欲为。但神志被吞噬后的自己与行尸走肉无异,说不定还会伤害重要的朋友和亲人,甚至伤害千千万万个无辜的人。
他不想服输,不愿意像一条狗一样在虺神面前摇尾乞怜,更不想做让自己后悔的事。他停了下来,忽然重重地给了自己一耳光。
强烈的疼痛让他清醒了过来,越发后悔起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步云邪来到了他身边,道:“你又干什么。”
段星河道:“我不会再来这里了。如果我再进去,你就狠狠打醒我。”
步云邪的眼睛也有些发红,低声道:“你能管好你自己的,我相信你。”
风声呼啸着,将衣衫吹得猎猎作响。周围大雾弥漫,到处飘荡着血腥的气息。这样的环境足以逼疯任何一个人,他的心仿佛一直沉浸在这样的世界里,并不觉得有多荒谬。
他已经习惯了颠倒错乱狰狞恐怖的一切,独自承受太久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守住这个约定,只能尽力维持住理智,不让自己堕入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