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房间的气氛如同坠入冰窖,费尔顿举起手,缓声道:“不论如何,这场刺杀都不可能是我安排的。”
楚寻耸了耸肩,说:“不然您以为我为什么会手滑呢?”
费尔顿阴恻恻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同洛淮一起把目光转向那个眉心有疤的男人。
他只听见洛淮冷下声音问
“萨利,我曾非常信任你,所以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那个叫萨利的男人看起来显然是没想到洛淮带进来的人有这样可怕的实力,楚寻一出手,在场的几个人就知道他绝非善类。
因此萨利也没有尝试逃跑。
他只是站在包厢的角落,缓缓把目光移向费尔顿,眼里闪烁着看不懂的神色。
过了半晌,萨利才一字一句的对费尔顿说:“不要相信洛淮!”
“你知道的,夜枭最恨背叛,合作途中再翻脸对他们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费尔顿,你不答应他才有可能活下去!”
费尔顿听了萨利的话,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用狐疑的视线扫视洛淮。
洛淮镇静的坐在椅子上,唇角勾起一个相当嘲讽的笑。
他低声讽刺道
“萨利·埃德华先生,没有证据的指控是相当荒谬的……你难道会因为这样一个荒谬的猜测,就对组织的成员动手吗?”
“我和你,应该没有私仇吧?”
萨利没有看他的眼睛,偏过了头,只在话语中带着一点微微的歉意
“可是费尔顿先生与我有恩!四年前的一次行动,要不是他指挥得当,落在我脸上就不只是疤了。”
“我欠他一条命,因此……我绝不会让他有事。”
他话音落下,费尔顿的脑海里就瞬间闪过四年前的记忆……萨利并没有说谎,四年前,他确确实实是费尔顿的手下。
楚寻狭长的眼尾微微上扬,勾出一个不走心的笑,慢悠悠的开口:“那看起来,这次的事件和费尔顿先生,还是有关的。”
他一边这么说着,一边漫不经心的从衣服底下勾出一把手枪,骨节分明的手在摸到武器的那一瞬间就迅速换弹上膛,清脆的响声在包厢里回荡。
楚寻抬起手,微微偏头,黑洞洞的枪口就对准了费尔顿的脑袋。他银灰色的额发随着动作轻轻荡开,毫无遮挡的露出那双,带着恶意戏谑的眼睛。
这人不正常……他是真的准备杀死自己!
就算费尔顿表现的再如何不惧死亡,人对生命渴求的本能也是无法避免的。这一刻,他胸膛内的心脏狂跳起来,可他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楚寻扣下扳机——
“等一下。”
打断这惊险一幕的是站起身的洛淮。他走到楚寻面前侧过身挡了枪口,因此楚寻就很自然的放下了手,笑着问了一句:“有什么事?”
洛淮叹了口气,盯着费尔顿说:“我们抓过来的人质里没有第二个费尔顿了……能值得让人用这样一场宴会招待的人,总不能白白死去。”
“况且,他作为阶下囚都能让人为其卖命……谁知道组织里还有没有萨利这样的人呢?”
洛淮说完这句话,捏了捏眉心,侧过头,看起来相当疲惫的对萨利说
“你自己去审讯室领罚吧。”
他无奈的对萨利挥了挥手,然后重新把目光落回了费尔顿身上,第一次把自己的姿态放的如此之低。
洛淮言辞恳切的说
“无论如何,我都希望我们可以合作,费尔顿先生。”
费尔顿看着离开的萨利,又看着面前这个似乎是衷心佩服自己的后辈,沉默了很久。
再开口时,他低声道:“我相信你的诚意……给我准备一辆离开的车和足够的钱,我会在上车之前告诉你答案。”
时间过去了那么久,他的同伴也没有能救出他的意向……既然夜枭并不准备处理掉他,既然还有那么多能听命于自己的人,为什么不重新开始呢?
听了他的话,洛淮礼貌的欠了欠身,脸上露出一个无懈可击的微笑。
他说:“求之不得。”
/
长夜即将过去,天际线逐渐同远处的雪山融为一色,隐隐泛起青白。
灰色而单调的天台似乎总是城市里最先看到朝阳的地点,只是冷风也同样如约而至。
洛淮握枪的手本应该自然变得冰冷僵硬,但有人懒洋洋的靠在他身后,纤长分明的指骨强势的从他的指缝间穿插而过,然后亲密的相扣,让洛淮就连掌心脉络都无处遁逃的,被堵在冰冷的枪械和另一个人的指间。
洛淮竭力让自己保持冷静,漆黑的鸦羽平静的半耷,铅灰色的天空让人的视线看起来都有点生锈,但抛去背景的阻碍,洛淮的瞄准镜里仍准确映着一辆黑色的轿车。
车前,伤痕累累的萨利正依依不舍的同费尔顿告别,大概是于心不忍,费尔顿表示,他只会在临走前把秘密告诉萨利一个人,所以萨利不能受重伤。
“他们看起来真感人……”
虽然这么说,可楚寻的语气听起来有些幸灾乐祸。他单手扣着洛淮的腰,把头随意的枕靠在洛淮的颈边。
说话时,他的鼻尖亲昵的蹭过洛淮和脖颈,温润的的气息撩拨着少年光滑的肌肤,洛淮的手指微微一顿,终究还是控制不住的轻轻蜷缩了一下,颤颤巍巍的逼出了一点汗意。
楚寻察觉到他的动作,非常不满的啧了一声,慢悠悠的用手重新把洛淮发抖的手指一根根按在了扳机上,故意问
“执行任务的时候抖什么?”
洛淮喉结忍不住的滚动了一下,哑声求饶
“楚寻……现在别……”
“嗯?别什么?”
楚寻愉悦的弯起眼睛,故作疑惑的问:“现在不是教学时间吗?”
他一边说一边松开了与洛淮五指交缠的手,看起来相当遗憾。
可随即,他又“贴心”的揉了揉洛淮一直在用力的肩颈。楚寻漂亮的指尖还带着持枪持刀的薄茧,此时悠悠然顺着洛淮散乱的衣领微微探入,又慢条斯理的揉了揉,把怀中人弄的心尖微痒,浑身发颤。
洛淮眼尾都被逼出了湿润的红,好在这样甜蜜的折磨没有太久,费尔顿就坐上了车拉上车门,而萨利正转过身,按住自己耳朵里的通讯器。
那个诚恳的说着“我欠费尔顿一条命”的男人,正轻松喜悦的对着耳机宣布
“老大,消息已经到手,你可以狙击他了!”
闻言,楚寻盈盈一笑,松开了洛淮。
漆黑的枪管如同等待多时的凶兽,垂涎着费尔顿的项上人头。缓缓开动的黑色轿车正加速向街口疾驰,马上就要消失在视线里——
砰砰!
两声干脆利落的枪响传来,疾驰的轿车失去控制,猛的一下撞上了街边的护栏,凹凹出一个丑陋的血盆大口。
费尔顿垂着头坐在驾驶室里,鲜血正缓缓溢出。
此情此景如同荒诞的电影,红与黑的冲突色调都消失在了这片浅灰色的天空里,成为荧屏上单调的一幕。
洛淮收起枪回头,看见楚寻正踩着天台的边缘悠哉悠哉的伸了个懒腰。
他淡淡的说:“因为第一枪不致命,所以补了一枪?反应还算快,不过很多时候,你不一定会有开出第二枪的机会。”
洛淮抿了抿唇,乖乖点头受教。
楚寻看向他,慢慢说:“还要再练。”
洛淮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神轻轻闪烁了一下,然后低声道:“刚刚那样的干扰测试……还可以练很多遍的。”
楚寻发出一声短促的笑音,脸上的笑容变得非常耐人寻味。他看着洛淮的脸,问:“是吗?可我感觉,你好像有点受不了。”
他这话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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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疾不徐,但就是带着那股渲染在尾调的缱绻,让人忍不住去想那话语中的暧昧和旖旎。
洛淮轻轻红了耳尖,完全看不出来几小时前的游刃有余。
刚刚在谈判桌上,洛淮和楚寻还有萨利演了一场天衣无缝的好戏。
萨利确实曾经是费尔顿的手下,但恩情什么的都是无稽之谈……谁是他的上司他听谁的,夜枭的法则就是这么简单。
其实洛淮原本的想法是结结实实的挨萨利打偏的一刀,用苦肉计让这个故事看起来更加可信,不过那时楚寻像个三好学生一样乖乖的举起手,笑着说:“能带我进去吃饭吗?”
洛淮好像懂了他的意思,轻声问:“不会给你添麻烦吗?”
“不会啊。”楚寻这么说着,微微弯腰同洛淮对视。
他唇角露出一抹笑意,接着说
“你只要给我报酬就好了。”
/
想到这里楚寻朝洛淮勾了勾手,他收起脸上的笑,难得有些认真的说:“现在我要收取我的委托费了。”
洛淮看他这样的神情,也立即变得严肃起来。他连忙走到了天台的边缘,同楚寻面对面的站在一起,认真的问:“你要什么?”
楚寻有些过长的头发被冷风轻轻吹起,那一瞬他眼里钴蓝的色泽明亮的晃人,洛淮恍惚了片刻,突然觉得脚下一滑,即将踏空。
这么高的地方踩空可是真的会分身碎骨死无葬身之地的,洛淮的心下意识的跳停了一拍,恐惧在那一瞬间如潮水般慢慢上涌。
可很快他就安定了下来,因为他意识到自己其实是被楚寻拉进了怀里,他们挨得很近,楚寻敛睫下视,睫毛的灰影乌沉沉地打落在洛淮清隽的脸颊。
突然之间,楚寻非常温柔的笑了一下,说话的语气蛊惑人心。
他说洛淮,你既然听过了我那两个关于背叛的诡辩,那你知道真正的死亡之吻吗?
Bacio della morte,死亡之吻。*
这在地下世界广为流传。据说每当教父想要夺取某个背叛属下的性命时,都会给予他一个“死亡之吻”当做预告,用这种“惊恐的浪漫”为其送别。
洛淮下意识的点头,说我知道。
“所以这就是我要的报酬。”
楚寻轻声告诉他。
很快,他又轻轻笑了起来,用玩味的语气说
“洛淮,送我一个死亡之吻怎么样?”
“……仅限今天,给你吻我的机会。”
话音落下的那一刻,本来就相近的距离彻底消弭。
洛淮的唇瓣温热柔软,可是吻上楚寻时却触碰到了一片冰凉,这个吻好像全由他主动,笨拙的唇齿相缠间,他分不清是谁的心跳在颤抖,只能偶尔听见楚寻齿间溢出来轻笑,和自己无助的呻吟。
他整个人都陷入了楚寻的怀中,男人懒洋洋的被他吻着,将手缓缓缠绕在洛淮腰间,温凉的体温却几乎能让洛淮的身体变得灼热。
不知道过了多久,洛淮才呼吸急促的退开了这个吻,他靠在楚寻怀里,呆呆的看着那个人笑眯眯地低头亲了亲自己发红的眼尾。
半晌,洛淮才反应过来。他声音沙哑,直直抓住楚寻的手,执拗的问
“所以那个吻的意思是,你永不背叛我,对吗?”
楚寻没有说话。
直到又一个奖励似的轻吻落下时,他低声的话语才落在洛淮的耳际。
楚寻银蓝色的瞳孔里眼波流转,像终于为人哗然的沉静冰川。
“不,这个吻的意思是……如果我背叛你,请不要犹豫的杀了我,用你学到的一切。”
“Caro padrino, mi dia il mio più estremo bacio di morte.”
(“我亲爱的教父,请赐予我最极致的死亡之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