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断绝
    贺沅安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盯上了,此刻正在书房里埋头处理公务。

    毛笔在砚台里沾了沾,贺沅准备继续写,却发现砚台早已干了,蘸不到墨,自然也写不出了。

    “……”贺沅安愣了片刻,抬眼看向不远处,被他叫来服侍的女子,百无聊赖一般,有一搭没一搭地揪着旁边的翠绿树叶,好好的树很快变了一个模样。

    “咳……”贺沅安握着拳,掩唇低声咳嗽,要是再不阻止,这棵树怕是保不住了。

    眠霜听到动静,回过神来,抬脚上前,道:“王爷有何吩咐?”

    最近这段时间贺沅安一直称病告假没去上朝,不过公务倒是按时处理,还兴致勃然地让眠霜近身伺候。

    先前眠霜心有不忿,不满贺沅安将她一个宁津堂的杀手,当做丫鬟使唤,心想他倒是不怕她抓到机会杀了他!

    渐渐地眠霜释然了,堂主的吩咐是监视贺沅安的一举一动,近身伺候可以让她近距离观察贺沅安,说不定可以探听到什么机密。

    想通之后,以至于现在眠霜做起这些杂乱的活计来,也算是得心应手。

    她时不时将贺沅安的行踪和探查到的消息传到宁津堂,询问自己何时能会到堂中,不过堂中之人只让她继续盯着贺沅安,没有接下来的指示。

    眠霜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不知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贺沅安瞥了她一眼,淡淡道:“研磨。”

    杀人的活计做不来,就连伺候人也不会,还要等人催促。贺沅安不禁怀疑,宁津堂到底是因为什么,才将眠霜召进去做杀手。

    眠霜心里骂声连天,面上不动声色,听话地走上前,不断地研磨着砚台,动作间发出轻微的响声,在书房内清晰可闻。

    两人之间的距离极近,贺沅安端坐在书桌前,眠霜则是站在他的边上,咫尺之间两人呼吸交错,似乎还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

    不知为何,贺沅安竟然感觉有些不自在,身子也僵硬了几分,不过没多久便恢复如常。

    贺沅安想,应该是他近来忙于公务,颇觉疲累,应该是这样。

    那今日便早些休息吧。贺沅安在心里说道,但是鼻尖仍然萦绕着那股香气。

    贺沅安忽地将手中的毛笔扔到桌上,,支着身子往后靠过去,呼吸有些不稳。

    眠霜停下手里的动作,不明所以地看向他,眼神里充满了不解和询问。

    “本王要沐浴,你且先行下去准备。”贺沅安平心静气吩咐道。

    “……什么?!”眠霜顿时愕然看向贺沅安,平日里使唤她做一些粗使活计就罢了,现下竟然还让她伺候沐浴。

    贺沅安淡淡开口:“有什么问题吗?不过是让你给本王准备个洗澡水,便如此纠结,又不是让你去杀人。”

    虽然她连贺沅安自己都杀不掉。

    眠霜接收到贺沅安的眼神,喉咙里的话落到舌尖,翻转了几番,又被眠霜咽了回去。

    她眼神复杂,纠结着到底要不要去做,待会儿贺沅安不会还要让她宽衣解带吧?不过她最终还是应下,退下去准备了。

    贺沅安眯着眼睛看她离去的背影,突然勾起唇角,偶尔逗弄一下这个不怀好心的杀手,也挺有意思的。

    可方才心跳变快,不像是逗弄人的心思。贺沅安眸光沉沉,仿佛是不想承认。

    ……

    卧房里烟气袅袅,热气蒸腾而上,眠霜将最后一桶水倒进浴桶里,擦了擦额头的汗。

    她绕过屏风,发现贺沅安正在在宽衣,呼吸一滞,不自然地别开眼,正准备离开,却被贺沅安叫住。

    “本王尚未沐浴,你不在一旁服侍,干嘛去?”

    眠霜忍了又忍,横眉冷对,咬着牙一字一句往外吐,“贺沅安你别欺人太甚!”

    她有理由怀疑,贺沅安因为玉佩之事,一直对她怀恨在心,处处使唤她解气。

    “这就忍不了了?”贺沅安嗤笑,“既然忍不了还不赶紧收拾收拾滚出景王府,本王身上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吗,能让你这么抓着不放。”

    贺沅安动作着褪下外袍,只留下一件中衣,锐利地眼神如刀子一般刮着眠霜的身体。

    眠霜脸色霎时间变得苍白无比,好在贺沅安没有再紧抓不放,收回眼神,进了屏风后面,不一会儿响起水声。

    难道贺沅安已经已经发现她的目的了?眠霜缓了一会儿慢慢平静下来,贺沅安本就性情变化无常,突然发疯也是正常的。

    若贺沅安真的发现她在监视他,要杀了她,她会在那之前毫不犹豫地逃离景王府。

    眠霜给自己吃下一颗定心丸,挪动到屏风后面候着。

    不知道是房间里闷热,还是她过分紧张的缘故,眠霜眼前渐渐蒙上了水雾,头脑昏昏沉沉,意识也不大清楚了。

    怎么回事?

    眠霜晃了晃脑袋,清醒了片刻,迟钝地察觉到由内而外散发的刺骨的寒冷,正一点点蚕食她的意识。

    是体内的毒发作了。眠霜脑海里蹿出这么一句话。

    宁津堂的杀手自加入宁津堂,身体内都会被种下特制的毒药,以防杀手叛变,保证忠诚。

    这种毒药得每两个月服食一次解药,不然毒发时便会浑身冰冷,如坠冰窟,痛苦万分,若是连续两次没服食解药,便会七窍流血横死。

    算算时日,今日刚好有了两个月。眠霜嘴唇青紫,浑身发抖,她伸手抱住肩膀,但并没有什么作用。

    因为毒发,身体抖动地越来越厉害,一个不慎碰到了屏风,发出响动。

    屏风背后的贺沅安顿住了,细听外面的动静,随后恢复如常。

    而让贺沅安没想到的是,下一瞬发出一声巨响,眠霜撞倒了屏风,直直冲着他撞过来。

    与此同时,窗外、屋顶上蛰伏已久的刺客终于有了动作。

    眠霜似乎失去了意识,无知无觉往浴桶里栽去,背后,箭矢上闪动着刺眼的光芒,贺沅安不适地眨眼,千钧一发之际将眠霜捞进怀里。

    贺沅安眼底闪过精光,八皇叔真是心急,就这么按捺不住对他动手了。

    接着他垂眸看去,瞬间皱起眉头,眠霜浑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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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哆冰冷,嘴唇哆嗦,情况很不对。

    像是中毒了。贺沅安心思百转千回,很快就想到可能是宁津堂给堂内杀手下了毒,以便控制他们。

    来不及想太多,下一波箭矢又朝着他们刺来,贺沅安快速挥手熄灭蜡烛,旋身出水,披上外袍,迎上刺客。

    良久,刀剑当啷落了一地,血腥气格外浓,贺沅安本想让侍卫来处理一地的狼藉,视线落到浴桶里的人身上,作罢。

    ……

    第二日,眠霜揉着脑袋昏昏沉沉醒来,一下子愣住了,她怎么在贺沅安的床上?

    依稀记得她昨晚上体内毒发,天旋地转撞到屏风上失去了意识。

    现在身体没有什么不适的感觉,是贺沅安帮她解了毒吗?

    眠霜脸色微变,在心里默念,贺沅安没有解药,解不了她的毒。

    “醒了?”贺沅安冷淡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眠霜见他进来,挣扎着下床,被贺沅安制止了。

    眠霜唇色微白,颔首向他道谢:“昨夜多谢王爷搭救。”

    她昨夜昏迷中依稀听到刀剑相接的声音,心想应该是刺客混进景王府,对贺沅安下手了。

    昨夜两人共处一室,要是贺沅安不大发慈悲救她,她就算不死于寒毒,也会被乱箭射死,乱刀砍死吧。

    眠霜这般想着,眼里流露出一丝庆幸。

    贺沅安“嗯”了一声,没再看她,“不必,明日你便离开景王府。”

    语调很轻,却重重砸在眠霜心上,贺沅安突然赶她走,她本应该高兴,但是却生出莫名的烦躁。

    “好,多谢景王殿下这段时间的照拂。”

    眠霜听到自己这样说,没向贺沅安行礼,昂首阔步走出去了。

    贺沅安端着茶盏啜饮,很快觉出舌尖上若有若无的苦涩之意。

    昨夜贺沅安意外瞧见眠霜手腕上的陈旧疤痕,恍然觉得眼熟,细想之下,终于忆起年少时的场景。

    车厢晃荡,贺沅安皱起眉头,忽听外面人说道:“殿下,外面有个脏兮兮的乞丐拦住了马车,属下这就将人赶走。”

    贺沅安掀开车帘,恰好对上那双清亮有神的眼睛,鬼使神差地,他捏起车上的吃食抛到那乞丐身上。

    小乞丐慌张地伸手去拿,破烂的衣裳露出单薄的手腕,触目的疤痕映入眼帘。

    和眠霜手上的极其相似,只是时间过去很久,贺沅安已然记不清了,只记得那双凌凌的眼睛。

    这两个人,怎么说都不可能有交集。

    贺沅安自嘲地笑笑,笑意浅显。

    房门被叩响,有人在门外说话,“王爷,宫里来人了,陛下召您进宫。”

    贺沅安抬眸,眸子漆黑一片。

    大理寺的人没在崖底找到莲玉荇的尸首,那时便他知道,莲玉荇根本没死。

    用自己的命来给他下套,贺沅安也不由得佩服莲玉荇了。

    想来此刻莲玉荇怕是和贺砚随一起到达边关了。

    贺沅安呼出一口浊气,即便贺砚随和莲玉荇出了边关,也照样有人给他找事情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