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那贾政回来后,一听到林家大爷来了,正在宝玉那儿,贾政便一路疾行至怡红院。
跟着贾政的管家、小厮都累得气喘吁吁,也不敢喊老爷慢点。他们发现,平日里一副斯文作派的贾老爷,也有如此惊人的爆发力。
来到怡红院门口,老远贾政就高亢地喊着:“林尚书,下官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
林灿现在是刑部尚书,正二品的部级干部;贾政现在是正四品的工部员外郎。他俩之间,如今隔着从二品、正三品、从三品,这三个等级。而四品官员往上升,是一件很难的事情。贾政焊死在四品官上已经很多年了。
贾政见林灿,就等于是见上级的上级的上级的上级,焉敢怠慢。
林灿抖了抖衣袍,直起了腰杆,清了清嗓子,沉着脸道:“贾员外,不必多礼,本官也是随便走走,顺便查看查看。”
贾政心里一惊,感觉很是不妙。这林家大哥儿往日来看望贾母时,遇到贾政,都是一口一声舅舅,随着黛玉喊。今儿打起官腔了,必是跟宝玉之事有关。
昨日贾政听信了贾环的挑唆之言,一怒之下,打了宝玉,事后才知道是错打了。那贾环嫉妒宝玉在家得宠,借金钏被王夫人打,撵去庄子的事,说是因为宝玉对金钏动手动脚而引起。
事后贾政跟王夫人对质,才知道,宝玉是用王夫人的单子给金钏搭身上,还怼了王夫人几句,说“母亲你有那么多单子,放着都发霉了。难道还在乎一两件,这件就给金钏用用呗。”王夫人第一介意别人打她的主意,二来介意宝玉不向着她,是不是对金钏有了私情。于是王夫人下了气,整治金钏,就给了贾环话柄。
而忠顺王府的戏子琪官也找着了,那小戏子在外置办了宅子,自个儿跑了出去,跟宝玉也无关。
贾政本就因错打宝玉心虚,这会儿林家哥儿上门找他兴师问罪,更觉无地自容,之唯唯诺诺地应着“是,是”。
林灿见此情形,便觉得好笑。他初次登荣国府门时,还是六年前的重阳节。当时他还是个在国子监求学的秀才。荣国府自视为公府门第,门户比林家高一等,又轻视林灿只是林家的养子,对他是高高在上的态度。若不是身上那身洁白无瑕的国子监校服,那会儿喊贾政“舅舅”,他都不见得会好好地应。
“贾员外。”林灿故意把贾政的官位咬得更重了些。
“下官在。”贾政弯着腰,前驱着身子应着。
“既然宝玉之事都是误会一场,以后要滥用私刑,最好是查清楚再办。”林灿抖了抖衣袍,坐椅子上,端起茶盏,轻轻地吹去茶水上漂着的茶叶。
“下官知罪,下官不敢。”贾政“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原本是老子打儿子,关起家门各家各户的事,这下给上升到官员“滥用私刑”了,这可是重罪啊!
“本官念你是初犯,就网开一面,若再犯,新罪旧罪一起算。”林灿“咯噔”一下放下茶盏。“贾大人就起来吧。”
“下官谢过大人。”贾政这才长吁一口气,悄悄地拿手巾擦汗。
而宝玉至始至终,脸都是朝向里边的,整个人用被子裹成个毛毛虫,不去看贾政,也不让贾政看到他。然而,宝玉的枕巾上可以看到一大块泪痕,原来他一直在默默地哭泣。
林灿见贾政佝偻着肩,直擦汗,便缓下调子来,道了句:“舅舅,想看什么时候,我接宝玉到府里小住一阵。”刚刚拿官威压贾政,是因贾政有过,如今喊舅舅,是因想带宝玉出去一阵。荣国府二房嫡子虽然不可能上林家,但是去小住几天,也是可以的。
贾政还以为自己听错了,那林家大哥儿不是一碰面就拿出刑部尚书的派头在压人吗?这会儿怎么又喊舅舅了呢?“林大人,您是说……”
林灿道:“舅舅,待宝玉的伤养好后,我想将他接出去小住。我那儿该有的书都有,您也不用担心他荒了学业。”
贾政听后一阵大惊,又是大喜。惊的是,林家哥儿对他并无芥蒂,刚刚的官威只是在敲打他以后别再打宝玉来。喜的是,林家哥儿可是状元出生,现在又是新皇眼前的红人,若宝玉得他照拂,那是天上掉下来的大好事啊!
待贾政走后,宝玉拉着林灿的衣裳大哭了一场,满心的委屈只化为了一口一声的“林哥哥”。
过了月余,宝玉的伤好得差不多了,荣国府便美滋滋地将他送到了林府。
林灿每天绝大部分时间都在刑部。府里虽然在砚台的要求下,又添了几口人,不过总共也就十几口人,且都是男丁。
林灿并不大管宝玉,平日随意让宝玉在小院走动,也不催他看书。但林灿书房里的书,宝玉可随意看,不止经书,什么都有,包括医书、兵书、话本子等。
宝玉捡了个躺椅,躺在林家的谧静小院里。阳光透过浓密的树荫,在他的脸上透下斑驳的光影。时间在这里停下了脚步,这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了他自己。
宝玉将书盖在自己脸上,静静地聆听着阵阵虫鸣、小鸟的鸣叫、和风掠过林家小院的声音,不知不觉间就睡着了。
“瞧这院里飞来一只冬眠的大雁。”
是林妹妹的声音!
“林妹妹!”宝玉从梦中醒来,只见黛玉、熠凰若斑斓的蝶,给葱榕的小院带来了亮色。她们身后还跟着几个丫鬟和姑姑。
茗烟将宝玉扶起来,见过熠凰公主后,又被扶着躺下。
见宝玉行动不便,黛玉和熠凰才知道其被打了。
“你爹也太过分了,都一个多月了,还带着伤。”熠凰冷冷地道。
“不打紧,已经好了,林哥哥说我不出半月就能跟以前一样走路了。”宝玉笑道。他看见林妹妹可高兴了。来林哥哥这里,是他有生以来做过最对的一项决定。
黛玉听到宝玉受伤却红了眼,想着他遭得罪,心里就不好受。
“看你怎么眼睛又红了?”宝玉柔声道,“难怪林哥哥老喊你们小兔子。这会儿看着还真像。”
黛玉一下子又给逗笑了。“说我们是小兔子,那他就是大兔子。”
熠凰则在上述信息中,精准地提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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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你们”一词。心不自觉又噗通了起来。为免自己的心思露出去,熠凰便道,“你们先坐,我且带姑姑、丫头们进去安顿。”
小院此时只剩下了宝玉和黛玉。
黛玉抢过宝玉先前盖在脸上睡觉的书,道:“瞧瞧你在看什么?”本以为宝玉定是在看《西厢记》这类话本子,谁知道拿下来一看,竟然是手抄本的《论语》,还是林灿哥哥隽秀的字迹。
书上开着的那页写着:
子曰:君子不器。
黛玉问:“那我问你,什么叫君子不器?”
宝玉笑道:“林哥哥跟我说了,所谓君子不器,就是当君子者,不应该拘泥形式。上对得起天下的道,下对得起自己的心,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是君子。”
黛玉的心如微风划过,卷起一层一层细细的波澜。“那宝哥哥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呢?”
宝玉神秘地笑道:“我想明年去参加科考,若中了秀才,林哥哥就把我推荐到国子监念书,我就再也不用回去了!”
黛玉不可思议地望着宝玉。这还是宝哥哥吗?黛玉记得她刚来那年,去荣国府时,还听人说宝哥哥是顶不喜欢读书的。他怎么就转性了呢?黛玉有些担心地问:“宝哥哥,你没事吧……”
宝玉以为黛玉问他的伤,拍拍腿,“好着呢!”哪知这下逞能逞过了,用力大了些,碰到旧伤,吸了一声,遂又笑了笑,忙道,“不打紧,不打紧。”
黛玉低着头,不安地搅着手帕。“子曰:小棒则受,大棒则走。你就不知道跑吗?”
宝玉那会儿可是被小厮堵了路,按在凳子上打。他也不想说更多的细节,免得吓到了林妹妹。“知道了。反正明年我去国子监念书,就不用回去了,也犯不着再愁了。”
黛玉心中的担心散去了,看着地上斑驳的阳光的影子,只觉得现在就是最好的风景。
宝玉继续道:“我还要去国子监最好的班,天地玄黄的黄班,文状元、武状元都能出。若不得中状元,只要好好待几年,也能考三甲。”
黛玉是知道国子监是什么情况,国子监天地玄黄四个班,阿兄念书那会儿,黄班可是最差的班!阿兄还管那儿叫放牛班……宝玉这道听途说的信息,不太准啊。转念又一想,管他去什么班呢?舅父那么心狠,宝玉若能早些离了家,就是进不了三甲,也不至于再受那皮肉之苦了。
林灿听了黛玉的转述后,不禁哈哈大笑,直呼“孺子可教也”。
林灿来这个世界时,本着自己对红楼梦及影视剧的形象,曾经下过决心,一定要护好妹妹,不能让他去荣国府;也曾下决心不能把妹妹嫁给宝玉还眼泪。
可是,原著中的角色一个个变成了林灿身边活着的人。影响人一生的因素太多了,原生家庭,接受的教育,还有身边人的品行等。
不过,现在的宝玉在不知不觉中变了,房中没有丫鬟,甚至想要走出去。
林灿很是欣慰。
既然觉醒了,就走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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