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交手时,李节发现江御暮出招的动作和顺序都与第一次相同。惊讶之余,也明白了她所说的“放水”是怎么个放法。
大约可以类比为……科举中的“透题”吧?
江御暮把她使用何种兵器、采用何种战术、甚至每一招用什么动作都事先告诉了李节,还亲自陪她演练。
第二次,李节止步于二十三招,比前一次进益了些。
“这次,你错在哪里?”江御暮问。
李节回忆片刻,答道:“我太心急了,还未蓄足力气便出了刀。”
“嗯,再来。”
第三次,李节一口气撑到了二十七招,比上一次进步更大,距离最终的目标也更近了些。
“错哪了?”江御暮简略问道。
李节在她发问之前就思考出了答案,气喘吁吁道:“体力不太够了,以至于眼高手低,出招达不到最理想的效果。”
江御暮点点头,宽慰道:“咱们练了这么久,你体力不济也属正常。今日回去好好休息,明日擂台上见吧。”
李节略显错愕:“这便结束了吗……”
可是,她才练到第二十七题,若想通过考验,须得连续做对三十题才行啊!
江御暮上前两步,帮她理了理额前的乱发,轻声道:“自信点,哪里就那么难了?”
以她的资质,不愁通不过明日的考验。
李节微微一怔,继而重重点头道:“嗯,多谢江小姐。”
夏日的天总是黑得晚,赤霞便烧得更久些。暖融融一片映在她的眸子里,比湖水还透亮几分。
此刻原未到就寝的时间,穆归衡却已经睡下了。
因他有心隐瞒,来去无踪,整座太子府里竟无一人知晓他今日出过门,还当他身体又不大好了,补完大半日的觉,起来用过膳便又睡下了。
然而他在床上躺了许久,迟迟没有闭上双眼,等得连系统都有些不耐烦了。
“今早观战时,你不是早已定下了今晚的观测对象么?现下又拖延个什么劲?”
是啊,他在拖什么呢?
抑或应该说,他在逃避什么呢?
穆归礼心里其实隐约有个答案,可他偏偏不愿深想,宁愿这么糊涂着。
可是系统偏不遂他的愿,非要捅破了这层窗户纸。
“你是不敢看吧?”它的声音似戏谑又似轻鄙,“你怕的是什么?是看到她欢欢喜喜地与旁人成婚,面上毫无抗拒或遗憾之色?还是看到她被迫嫁与草莽匹夫,盖头未揭,珠泪已垂?”
穆归衡被它烦得闭上了眼,用心声道:“激什么将?此事与你何干?”
系统卡了一下,低声回道:“关于江家招婿一事如何收场,老夫也好奇得紧嘛,自然想早些知道答案了……”
听这口气,还真像在市井间嗑瓜子聊闲话的寻常小老头。
穆归衡忽地睁开眼,问它:“你想知道答案,自己私下去观测便是了,烦我作甚?”
系统的声音又小了几分,似乎不太愿意回答这个问题,但在经过一番斟酌后,还是告诉他:“老夫虽然有此本领,却无法肆意滥用。唯有得到宿主的指令,才能一展神通。”
穆归衡越听越觉得古怪:“你到底是什么?是妖、是鬼、是精、是怪?”
系统不出声了。
穆归衡静等许久,它仍然毫无回应。
是它不愿回答吗?
还是连它自己也说不清楚,它究竟是什么呢?
穆归衡重新闭上眼,准备入睡,系统不得不出声询问,只是声音又恢复到平静无波的状态,少了些人味:“是否使用任务奖励【观测】,剩余可使用次数为八十九次。”
“使用。”
“请选择你要观测的场景。”
“江御暮……成婚时的场景。”
指令一下,穆归衡便沉入一片混沌梦境。
入耳是杳远的丝竹乐声,喜气洋洋,奏乐之人仿佛永远不知疲倦。
触目是大片的金赤二色,整间寝殿被数以百计的龙凤花烛照得亮如白昼。
等等,寝殿?
穆归衡忽地反应过来,这里分明是他自己的寝殿。
来不及多加思考,他已经看到了江御暮的身影。
她身着一袭大红喜服,用金线绣着上百种吉祥纹样,分明是太子妃的服制。
可是……怎么会呢?他们不是已经说好不再与彼此相见了么?
难道是皇帝执意插手,搅黄了她的比武招亲?
大脑一团乱麻,穆归衡只能继续往下看。
江御暮独坐在寝殿内,百无聊赖地哼着歌。他听不出那是什么曲子,只觉得与殿外的丝竹乐声格格不入,但也是好听的。
少倾,哼唱声戛然而止,江御暮忽地掀起红盖头,警惕地抬起头,朝天花板的方向看去。
那里有什么?
穆归衡没有得到答案,江御暮很快就放下了盖头,端坐如常,彻底安静了下来。
是的,彻底安静,连殿外的丝竹乐声都消失不见了。
紧接着,穆归衡看见自己推门而入。
梦中的“穆归衡”手握金镶玉秤秆,一袭赤色喜服与江御暮极为相称,脸上却比她多一份微醺的轻浅红晕。
他关上门,也抬头看了看天花板,似乎没看出什么异样,接着便朝江御暮走去。
“穆归衡”没有挑开她的盖头,先在她身边坐了下来,柔声问道:“你方才哼的是什么曲子?”
江御暮闻言扭头看向他,红盖头一如少女雀跃的裙摆,在她肩上旋出一朵花来。
“你怎知我方才哼了段曲子?”红盖头遮住了她的面容,却掩不住她话音里惊奇的笑意。
而“穆归衡”也毫不讳言:“我梦到过此刻的场景。”
江御暮稍微反应了一会才接着问:“那我在你的梦里是如何回答方才那个问题的?”
“穆归衡”把秤杆放在一旁,直接用双手掀开了她的盖头,看着她的眼睛答道:“你说它叫婚礼进行曲,作曲家……呃,总之很有名就是了。”
这个答案让江御暮很是惊喜,也让他如愿看到了她的笑颜。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为什么还要问我啊?”她问。
“穆归衡”也笑了:“我现在不问,当时又怎么能梦到答案呢?”
“哦——”江御暮思索一瞬,“是这个理,那我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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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式回答一遍吧。”
她清了清嗓子,正要开口,却又顿住了,向他问道:“对了,你做梦的时候,大概处于何种视角?”
“穆归衡”站起身,一边回忆一边环顾四周,不断调整位置,最后站在了一扇窗户旁边。
与此同时,他已经走出了穆归衡梦中的视线范围。又或者,未来的他正站在此刻的他所处的位置上,即将重温这个难辨虚实的美好梦境。
“就在此处。”他说。
此时二人相隔一丈多远,江御暮微微转过身,直视着他问道:“如果我现在蒙上你的眼睛,你在梦里的视线会受到影响吗?”
“穆归衡”没有正面回答,只道:“你可以试试。”
江御暮垂眸思索一霎,将狡黠之态藏入眼底,起身走到“穆归衡”近前,把红盖头戴在了他的头上。
“在你的梦里,我也这么做了吗?”她问。
“穆归衡”点点头,没有说话。红绸盖头密不透光,他看不到江御暮的表情,更看不到她接下来的举动。
“方才那首曲子是婚礼进行曲,作曲家名唤门德尔松。”
她终于想起回答这个问题,对着未来的他,答给此刻的他听。
作出回答后,她忽又不确定起来,喃喃自语道:“欸,是叫门德尔松吧……还是柴可夫斯基来着?那么多年过去了,这谁还记得请……”
既然记不清,她便也不想了,干脆一句话糊弄过去:“总之,很有名就对了!”
“穆归衡”又点了点头,仍然一言不发。
盖头只能蒙住他此刻的双眼,却无法遮挡他观测梦境时的视野。
因着距离一步步拉近,此刻大半画面都被江御暮占据。
她和他透过红绸的阻隔对视,他和她消弭时空的距离对视。
“你的心跳好快。”她说。不知是对未来的他,还是此刻的他。
这次“穆归衡”不再沉默,坦言道:“因为终于确认了这个梦是真的。”
江御暮帮他掀开盖头,轻声问:“除了这些,你还梦到什么了?”
“穆归衡”没有即刻回答,而是拉着她走开两步,站到了梦里的画面中心。
“你这是要做什么?”江御暮问。
“激将法。”他说。
“激谁?”
“正在梦中看着咱们的那个‘我’。”
“为何激他?”江御暮不解。
“因为他胆子太小,若不激一激,只怕一辈子都不敢向你提亲。”
江御暮失笑,不由更加好奇:“你打算如何激他?”
“穆归衡”绕行几步,从身后抱住江御暮,吻一吻她的耳后,看着窗户的方向提议道:“你骂他几句吧。”
“骂什么?”江御暮回头看他。
“就骂他胆小如鼠,瞻前顾后,杞人忧天……”他一一帮她列举。
江御暮笑意盈盈:“你自己心里都清楚,还用得着我骂呀?”
“穆归衡”叹了声气,把脑袋靠上她的肩膀,如撒娇般说道:“可我那时候就是当局者迷嘛……”
江御暮摸一摸他的脑袋,扭头看向窗边,意味深长道:“不着急,慢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