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玉贵想不明白,但不妨碍他直觉这件事情很严重,但大领导办公室的门关得紧紧的,显然一时半会没功夫理他。
他看了一眼自己满身的狼藉,咬咬牙还是跑回家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重新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大领导的会已经开完了,他这才敲门进去。
“进来!”大领导的声音照例非常平静。
冯玉贵进去,把事情的起因经过说了一遍。
大领导扶了扶掉到鼻子下面的眼镜,眼睛眯了起来:“逃了?什么意思?”
冯玉贵挠挠头:“我也不清楚,说得好好的他突然就跑了,还溅了我一身泥。”
大领导想了想,拿起电话拨了个号码,没通,他把电话本子翻出来,又拨了几个,还是没通,他的脸色不太好看了:“联系不上庞荣,第一道沟的电话全都打不通了。”
冯玉贵一惊:“不是吧?三花村,杨柳湾,丰收集市还有卫生院的电话全都打不通?”
大领导脸色沉重地点了点头,手指敲了敲桌面:“去,叫郭树金过来。”
郭树金,就是老郭医生的孙子。
郭树金很快就进来了,大领导跟他说了第一道沟联系不上的事,这事郭树金也知道:“难怪我这几天打电话给我爷爷都打不通,第一道沟的通信肯定出了问题。”
通信出了问题就得去维修,只是杨盛文开走的越野车是他们这边唯一一辆可以穿过大山的车,而且现在这车还被杨盛文开走了。
郭树金百思不得其解:“杨老师为什么要偷走我们的车?没必要啊?”
大领导也想不通,不过信息太少他向来拒绝接受任何想象出来的理由,他转身拿起了电话,却是往外拨:“龙所长,我是杨柱森。是这样的——”他把杨盛文开走了的越野车车牌号还有杨盛文的特征告诉了对面的龙所长,请求他帮忙让警察守在五道沟的山沟路口拦一拦杨盛文。
龙所长那边说了什么,大领导轻笑了笑,眼角的皱纹堆起:“其实我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只是我的司机过去接他后就失联了,生死不明……而我本人也没来得及见着杨老师,可能要麻烦龙所长帮忙问一问他到底把我的司机怎么了……对,联系不上了,有八九天了吧。你也知道,他是外来人。没有冲突,庞荣不是会轻易跟人起冲突的人……一道沟的几个村子的通信都断开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雷雨的关系,既然杨老师是从里面出来的,我想只有问他最清楚了。”
挂断了电话,大领导对上了郭树金有些发白的脸,他的眼睛闪过一抹冷光:“怎么了?”
郭树金见大领导四两拨千金般就把杨盛文当成犯罪嫌疑人了,勉强笑了笑:“庞荣这么牛高马大的,总不至于被杨老师这样的人暗算了吧……”
大领导冷哼一声,低头看报纸:“是不是,等派出所的人把他抓住了一问就知道了。不过这个外来人也太没规矩了些,五道沟的人是他惹得起的吗?怎么给我开走的车,就要怎么给我送回来,他以为离开了这里我就奈何不了他了?”语气笃定,带着不可一世的蔑视。
郭树金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他对杨盛文的印象还挺好的,只是这回他竟然惹到大领导了,估计教训少不了了,只因他来的时间太短了,真是一点儿也不了解五道沟……
大领导一边看报纸一边道:“第一道沟的通信断了,你安排人去检修一下,看看是不是打雷把线霹了。”
郭树金暗暗叫苦,没有了庞荣的车可以坐,他回去要多长时间啊?但他又不敢反驳大领导的话,只能唯唯称是,退了出去。
而他们谈话的同时,杨盛文已经把车开上了巨石山的山道,远远地把碎石村的人甩在了后面。
还有几十公里的路程就能彻底离开五道沟了,而且因为碎石村的大领导经常要出去天海市开会的原因,巨石山的山道虽然没有硬化,却比之前四道沟的山路都要宽敞好走许多,坑坑洼洼的地方还填上了碎石子,这样的路对他们来说简直是坦途也不为过,杨盛文的驾驶技术在这几天里突飞猛进,开这样的石子路简直溜到飞起,他兴奋道:“照这样的速度来看,不用两个小时我们就能出去了。”
赵姬脸色潮红,看上去激动异常,她呼吸急促道:“对,快点,再快一点,别让他们追上来了。”
谢锦年有点忧心忡忡地看了眼赵姬,伸手就摸了摸她的额头,脸上色变:“又烧起来了。”而且烧得烫手!
赵姬的身体早就败了,这一次的病来势汹汹反反复复,吃完了谢锦年买的药后她又烧回来了,但三人都不敢在路上停留,拖的时间越久,被人发现的几率就越大,眼看着已经快要跳出虎口了,若在此时功亏一篑三人都要吐血。
杨盛文跟谢锦年轮流开车,两人都心急如焚,想在最短的时间内走完剩下的几百公里的路,但途中又连遇两天大雨不能成行,即便是谢锦年车技出众也不敢跟大自然硬杠,因此原本三四天就能走完的路硬生生拖到了六天,而赵姬在缺医少药的情况下病情越发严重了。
幸好,他们还有几十公里的路程就要逃出去了,看着赵姬烧得火红的的脸,冷静如谢锦年也不由激动起来。
但幸运的女神不总会眷顾他们,正在行驶中的车胎“波”地一声,整个轮子的气瞬间漏完,车身一晃,迅速向一边倾斜,杨盛文大吃一惊,急忙踩下刹车,车子因为失重打滑,失控般向前走了五六米才总算是安全停了下来。
整个车身都倾斜了,要不是爆掉的轮胎卡在了一块石头上,车子真的有可能就这样翻下山去了,杨盛文吓出了一身冷汗,连忙跳下车查看轮胎的情况,只见后侧轮胎上一道长长的划痕,竟把轮胎划出了一个长长的口子,这种程度的损坏连修补都修补不了,只能换上新轮胎。
但不幸的是车上已经没有备胎了。在他们出来的路上左前侧的轮胎坏了一次,已经把备胎换上了。
这毕竟是一台淘汰了的旧越野车,强撑着把他们带到了快到出口的地方,只差临门一脚,却终于还是出了状况。
杨盛文对着下车一起来看的谢锦年摇了摇头:“轮胎坏了,没有可用的备胎了。”
谢锦年看了一眼山道的位置,忧心忡忡道:“最少还有五六公里的路程才能走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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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呢。”出了大山后是天海市外郊的一个小镇,离天海市区还有几十公里的车程,不过镇上有中巴可以直达。
杨盛文当机立断:“走。”
两人毅然弃车,轮流搀扶着赵姬往山外走去,可是赵姬勉强撑了一公里后再也走不动了,整个人陷入了昏迷之中,谢锦年大急,杨盛文背起她就往山外跑。
赵姬瘦得只剩下六七十斤,但到底是个成年人,所以剩下的四五公里的山路一点也不好走,谢锦年跟杨盛文轮流背着她,在六月骄阳的暴晒下两个的汗流得跟水里捞出来的一般,但这都比不上赵姬陷入深度昏迷的担忧与恐慌。
转过最后一个山角直下,小镇已经近在眼前,谢锦年眼尖地发现山坳的出口处停着两辆警车,她眉头一皱,附耳跟杨盛文道:“杨老师,看到那两辆警车没有?”
看到有警察,杨盛文大喜:“警察来了,我们有救了。”逃亡了一个星期,总算看到警察了!
谢锦年却脸色一变:“杨老师!你觉得他们为什么会这么巧地守在这里?”
杨盛文的步子慢了下来,惊讶地看着谢锦年,在她慎重又坚定的目光下,不可思议的神色慢慢浸染了他的眼眸:“你是说警察也跟着一起?不,不会的……”
谢锦年盯着他:“如果真的是呢?”
杨盛文深深吸了一口气,郑重道:“谢锦年,你不能只任着自己的猜想去怀疑警察,如果我们连他们都不能相信,那还能相信谁?”
谢锦年却道:“我相信警察,但我却不相信他们正好凑巧出现在这里,我们在路上耽误了太多的时间了,在碎石村还当着冯玉贵的面逃走了,你觉得冯玉贵会怎么跟大领导说这件事?大领导会睁大眼睛放任我们离开吗?”
杨盛文词穷。
谢锦年道:“我们不能在临门一脚还冒这个险,避开他们刻不容缓。我不相信任何天海市的人!”这是她第一次这么严厉地说话,带着不可置疑孤注一掷的决心。
杨盛文脸上的汗水一滴滴地滑落,那股深深的无力感又袭上心头:“那现在怎么办?”
谢锦年想了想,附耳低语了几句,杨盛文睁大眼睛:“当真要如此冒险?”
谢锦年冷静道:“这是最好的办法了,他们不一定知道我们弃车走出来的,所以只能赌一赌了。”她之所以有信心这样做,是因为冯玉贵只认识杨盛文,不一定会对人提及车上还有她们母女二人,也许可以借赵姬急病的借口蒙混过去。
看到两个狼狈不堪的年轻人背着一个昏迷的病人匆匆从山上下来,看到警车后少女眼睛一亮,嘶声喊道:“警察同志,救命啊!求求你们救救我妈!”
这个年代的警察还是很有责任感的,车里迅速出来了三四个人,围着赵姬看了一圈,有点心惊胆战:“这是怎么了?”
谢锦年抓住一个警察的手,秀目含泪:“警察叔叔,我妈病得很严重,能不能麻烦你把我们送到医院?我跟我哥走了一天的山路,实在是走不动了。”她握着警察的纤细手腕都在控制不住地颤抖,背着赵姬的杨盛文则脸色青白,不住地喘着粗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