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第 24 章
    荒败的老宅内,身形修长的男人孤身而立,垂眼静静看着跌坐在地面略有些狼狈的云姝。

    那双眼无波无澜,带着几分不解与悲悯。

    “门外便是回府的马车,侧门也有家丁守着,很安全。”

    “可是……”云姝难受得有些喘不过气。

    “行了。”岑祁并未给她再开口的机会,眉心微蹙,眼中闪过些许不耐,但目光在看到她手腕上镯子的时候,又柔和了几分,终究是叹了口气,上前将她扶起,“我会安排好的,阿姝不必害怕,我去去就回。”

    云姝低头沉默着平复自己的呼吸,也不敢再犟,终是轻轻嗯了一声,由着他撒手阔步离开。

    天色暗了下来,今夜无月,整座老宅仅有方才岑祁在牌位前点的烛光轻轻晃动着,除此之外,其他地方皆被黑暗无声地蔓延,无法视物。

    淡淡的腥味儿和腐朽的气息充斥在云姝的鼻尖,她从昏暗的光晕下站起身,回头又进了祠堂。

    一阵寒风从破掉的窗口钻进来,吹得烛火忽明忽暗,似下一刻便要彻底熄灭了般。

    云姝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一般,跑过去用自己的身子挡住风,想要令火苗稳定下来。

    可这里实在太破,风从四面八方灌进来,终究是灭掉了一支烛,只在半空留下一缕白烟。

    “父亲……”云姝借着仅剩的一支烛看向牌位,下意识伸出手。

    岑祁的父亲,那便也是她的父亲,只是……

    她想了想,终究是没有碰那支烛。

    今日是祭奠过世的公婆,她身为儿媳怎可擅自拿走香烛?

    她收回手,眸光闪了闪,转身望向黑漆漆的门外,踌躇许久,终是一咬牙,抬脚出门。

    死寂无光的夜色下,云姝循着记忆快步往来时的位置走,视线不及,其他感官更甚。

    那淡淡的腐朽和血腥味似乎愈发浓郁,周遭细小的声音被无限放大,黑暗中的一切未知令她心里发毛。

    饶是如此,她也并未停下。

    只是她觉得胸口的位置很疼,窒息感愈发清晰,终是没撑住,于空荡破败的院中跌倒在地。

    喘不过气……

    云姝眼眶通红,脸蛋湿漉漉的,张着嘴大口呼吸着。

    可一瞬间,周遭的一切似乎都消失了,静得可怕,她眼中的不安褪去,仅剩迷惘。

    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些片段,眼下的情形在好多年前,似乎发生过。

    漆黑漏风的破庙,一望无际黑压压的树林,呼啸的风声和远处野兽的嘶吼声……

    一幕幕在她脑海中炸开。

    可再多的,她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了。

    为何?这是她所经历过的?

    可她怎没有半分记忆?

    “夫人?夫人!”

    一道急切的声音将云姝的思绪拉回,她双眼逐渐恢复神采,怔怔抬眸看向眼前的车夫。

    周遭的声音又逐渐恢复,仿佛方才只是她的幻觉。

    “夫人?您可还好?”

    云姝垂下眸子,苦笑一声:“我无碍,走罢。”

    “是。”车夫小心翼翼地看着云姝,直到将她平稳送回岑府才松了一口气。

    方才云姝的状况看起来很不对劲,若是这人折在了他的手上,那他可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侧门缓缓合上,他转身摸了摸马儿的头:“任务完成,咱们也走喽!”

    —

    春华苑。

    屋内,云姝躺在榻上,眉心紧蹙双目紧闭,额间满是细汗,已然没了意识。

    芙蕖去请大夫了,只朝颜守在榻边,急得哭了出来。

    这么些年云姝身子都极其小心地调养,每月的药按时服用,从未懈怠,已然许久未曾发病了,怎么今日出去了一趟就……

    朝颜擦了擦眼泪,又拧干帕子,轻轻替云姝拭去汗珠。

    方才岑祁忽然离开的事儿,车夫提起过,光是想想也明白云姝发病究竟是何缘由。

    将云姝一人丢在那么破的老宅,也亏他做得出来!

    朝颜正在心里暗骂着岑祁畜生不如的行径,便听屋外响起芙蕖的声音:“大夫来了!”

    听言,她忙起身放好床榻的纱帘,只将云姝的一只手拉出来,盖上手帕。

    大夫神色凝重地把着脉,半晌才起身道:“夫人只是受了惊吓,老夫为夫人开一副方子,连着用几日调养调养即可。”

    “只是,夫人还是尽量避免情绪有太大的波动。”

    芙蕖蹙了蹙眉,虽不太明白,但还是点头:“如此便多谢了,您这边请。”

    “诶,好。”

    芙蕖领着大夫出了门,朝颜神色却还是没轻松分毫。

    显然这个大夫看出了什么,但不知其根源无法对症下药,还是得去寻从前为云姝看病的大夫才是。

    芙蕖很快回来,看向床榻上的身影,又看了看忧心的朝颜,上前轻轻拍着她的肩:“不必担心,我已吩咐厨房根据方子煎药了,夫人调养几日便好。”

    “那主君呢?”朝颜垂眼问。

    “什么?”芙蕖明显一愣。

    朝颜深吸一口气:“夫人今日那么期待跟主君一同出府,离开时还好好的,回来便成了这样。”

    她顿了顿,终是咽不下这口气:“主君为何要将夫人一人丢在老宅?明明夫人才是他的妻,那明阳公主就那么重要?”

    “朝颜!”芙蕖蹙眉看着她,“你失言了。”

    “我怕什么?”朝颜此时也顾不上许多,“自从夫人嫁进来,过了几天的舒心日子?主君不在乎,连府上的洒扫丫头都能骑到夫人头上!”

    芙蕖紧盯着她,一时哑然,毕竟……这是确实发生过的事实。

    她叹了口气:“主君的心思并不是你我能左右的,你莫哭,夫人醒来瞧见会担心的。”

    说罢,她头也没回,转身离开。

    榻上,云姝不知何时睁开了眼,无神地望着朝颜所在的位置。

    见她一个人又哭了起来,无奈出声:“朝颜。”

    “夫人?”朝颜一愣,手忙脚乱地抹了抹脸上的泪,扑过来拉住了她的手,“夫人醒了?可有何处不适?”

    云姝轻轻摇头:“无事,你莫要担心。”

    “奴婢是心疼您,替您感到不值!主君他……”

    “朝颜。”没待她说完,云姝便轻声打断她,一双眸子没有旁的情绪,只一片平静,“主君有他的考虑。”

    云姝叹了口气,坐起了身:“去帮我准备热水罢,我想洗洗。”

    “方才离开时,主君说他去去就回,我想多等等他,等他回来我再睡。”

    “夫人……”朝颜抿了下唇,欲言又止,终是没说什么,转身出去备水。

    云姝坐在原处,脑海中想的却是发病时眼前闪过的陌生画面,还有那让她濒临死亡的窒息感。

    破庙、树林……

    究竟是怎么回事?

    实在想不出,她索性便不再去想,只是今夜她终究是失望了。

    直到子时,岑祁都未回来。

    那身形纤瘦的人儿独自坐在榻边,身侧的烛灯在她脸颊映出暖黄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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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晕,却令她显得颇为落寞。

    漫漫长夜,她垂眼坐了许久,才终于妥协般的躺下合眼。

    翌日一早,云姝醒来之时天光大亮,朝颜守在一旁边服侍她起身,边道:“奴婢将白大夫请来了。”

    听言,她神色一怔,默了片刻:“主君可回府了?”

    朝颜轻轻摇头,神色愤慨:“并未。”

    云姝并未吭声,待梳洗完毕便道:“请白大夫进来罢。”

    白大夫名唤白术,家中世代行医,于江南一带声望颇高,在云姝儿时便替她看诊,再之后,每年会例行诊脉,根据她的身子状况调整药方。

    距离上一次见白术不过三个月,这便又将人请来,云姝总是觉着过意不去。

    思绪间,几道脚步声响起,朝颜将白术领进了屋子。

    “夫人。”白术颔首轻唤了一声。

    云姝忙站起身,让白术在一旁入座。

    二人简单寒暄了几句便直入正题:“夫人可是遇到了什么事儿?”

    “是……也不是。”云姝迟疑着回忆道,“昨夜没有灯,所以发病了,我感觉喘不过气,眼前出现了一些漆黑陌生的画面,很奇怪,回府后我便失去意识,但醒来却不觉有什么异样,似是什么都未发生过一般,只是有些累。”

    白术认真听着,好看的剑眉时不时蹙起,眼神沉了几分。

    他本就生得俊逸,加上生活随性恣意,年过三十也显极为年轻。

    此时低眸沉思的模样,竟令云姝有片刻的出神,但很快,她便移开视线,甩掉了脑海中忽然萌生出来的念头。

    其实,若说江子衍是门当户对的良配,那白术便是她曾心中所念,望而不得。

    但她如今已嫁了人,那份悸动已然变成过眼云烟,记不清当初的心动是何感觉了。

    她同白术之间,终究隔着一层什么。

    恍惚间,白术不知从何拿出一张帕子,起身过来微微低头:“失礼了。”

    言罢,他隔着帕子拿住云姝的手放好,沉默诊脉。

    “夫人近日可是喝过其他药物?”白术面色并不好看,出言询问。

    云姝本下意识想要否认,可随即便想起近日芙蕖给她端来的药,道:“嗯,是府上备下的给我调理身子的药。”

    说罢,她望向白术,一双美眸在那张俊逸却略显凝重的脸庞停顿片刻:“怎么了?可是药物之间相冲?”

    白术应了一声,颔首道:“我只是猜测,具体得瞧过药渣才知道。”

    “药渣……”

    云姝抬眸望向身侧的朝颜,后者却只是摇头:“此药是芙蕖在管,奴婢不知药渣在何处。”

    听言,白术也并未坚持:“这样,我再给夫人重新开一张方子,每月煎服即可。”

    “如此便多谢白大夫了。”

    白术要来纸笔,很快便开好方子交给朝颜,而后起身拱手:“那我便先走了。”

    “好。”云姝回神起身,笑道,“那我送送白大夫。”

    “夫人留步。”白术轻言拒绝,带好自己的医箱便阔步往外走。

    只是没走几步,便迎面同正巧回府的岑祁打了个照面。

    二人不约而同停下脚步,相对而立。

    “这位是?”岑祁眼眸无波无澜,但眼神紧盯着白术,周身莫名出现一股危险的气息。

    朝颜福了福身:“回主君,这位是白术大夫,来为夫人诊脉的。”

    “诊脉?”岑祁眼神带着不屑,“我怎从未听说过这位大夫的名号?莫不是什么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也配进岑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