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地方?为什么温特伯恩也在这儿?
是幻觉吗?菲尼克斯呼出一口气,身体绵软地使不上一点力气。
他感觉自己像是睡了好长一觉,死里逃生并没有让他多庆幸高兴,只是混沌,他回想到那个梦,一时间脑海里不可控制地想到西泽。
他深知这场手术的风险,他活着醒来了,那西泽还活着吗?
暗自使劲儿用指甲掐着手心,力道虽软,但微疼的感觉是实在的。
温特伯恩的笑脸在眼前更加清晰,还有满屋子僵化期爆发满身虫纹的雌虫,恭敬到唯唯诺诺的医生。
菲尼克斯默不作声,即使有心警惕,可也无力反抗,从睁眼醒来的一切都出乎他的意料。
真相也确实出乎他的意料。
“他们都以为我死了?”菲尼克斯不可置信道。
温特伯恩放松地靠在椅背上,接过图雅递过来的一杯茶,笑着道:“我还以为甩掉了西泽这块牛皮糖,你会很高兴,看来我想错了?”
“你要用我来威胁西泽吗?”菲尼克斯撑着要起来,失败了又倒下去,医生在温特伯恩的眼神命令下赶紧上前帮忙,让菲尼克斯可以背靠在床头坐着。
大病一场昏迷将近半年,身形羸弱面色苍白,连吸氧管都没撤,现在刚醒来,正是要精心调养观察的时候,最好卧床静养,不要费心费神。
这种病没有先例,会不会再出什么岔子没虫知道,但这些话医生一个字都不敢开口提醒。
现在人为刀俎,菲尼克斯反倒没什么害怕的,温特伯恩要是想要他的命,大可提早动手,也不用大费周章从火葬场把他掉包走。
他更不相信温特伯恩是突发善心,他唯一的利用价值,稍微想想就能明白。
至少从另一方面证明西泽也还活着,那就好,不用欠着西泽一条命了。
温特伯恩嗓音低沉,轻声哼笑着,那双眼睛乍一看,其实跟西泽很相似。
虽然早已反目成仇,但毕竟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尽管温特伯恩现在在对他笑,但那眼神深处跟西泽如出一辙,都是冰冷狠厉。
温特伯恩双手交握放在膝盖上,收了笑,“我真失望,精心为你准备的惊喜,你就是这样的态度?如果现在是西泽在你面前,你应该不会这样冷着一张脸吧。”
医生站在菲尼克斯旁边,后背前额已经在出冷汗,尽管努力控制也还是忍不住战栗,生怕把温特伯恩的视线吸引到自己身上,一动也不敢动。
整个房间,只有菲尼克斯还在跟温特伯恩对视。
“真可惜,本想等你再养养身体,但我现在已经等不及给你看下一个惊喜了。”还是温特伯恩先开口打破沉默,他站起身,纤长白皙的手指整理着本就一丝不苟的衬衫袖口,转身道:“带他去基地。”
坐在轮椅里被推着上了大型飞行器,菲尼克斯已经无力再细想到底是什么“惊喜”,眼前的景象就足够让他震惊。
自高处往下望,几乎到处都是残垣断壁,满目疮痍,但还能远远地看到帝都军团大厦的标志性建筑,这里竟然是往日辉煌的帝都。
巨大的爆炸声让菲尼克斯剧烈地颤抖了一下,他痛苦地捂着刺疼的心脏,眼睁睁看着一个个黑色的长条形物体掉落,然后那一块地面硝烟四起,瞬间被夷为平地,耳边仿佛听到了刺耳的哭喊和尖叫。
“再投。”温特伯恩就坐在他旁边,声音温和。
“不要,不要!”菲尼克斯克制住胃里翻山倒海的呕吐欲望,伸手向旁边抓住了温特伯恩的衣袖,因为难受弓着腰背,“求你,求求你,不要再投了。”
“如果你刚才就这么求我,我就让你好好养病了,怎么会让你这么难受呢?”温特伯恩惋惜道,拂开了菲尼克斯的手臂,明明是在跟对讲机那头下命令,却是凑近了贴着菲尼克斯的耳根说话:“再投。”
“菲尼克斯,西泽就在下面这片区域,他快要弹尽粮绝了,你猜,会不会有一枚炸弹能刚好炸死他?”温特伯恩看着闭眼喘息的菲尼克斯,愉悦地笑着,“本来今天不准备再轰炸了,都是因为你,菲尼克斯。”
“对不起,对不起。”尽管菲尼克斯知道这是无稽之谈,但还是费力地用气声道歉,希望能停下这突然的惨剧,但还没能再说点什么,就昏沉沉地晕了过去。
但显然温特伯恩还没准备放过他。
再次醒来,菲尼克斯很快就被推着去见了所谓的“惊喜”。
被医生推着走过了曲折的昏暗的封闭巷道,菲尼克斯刻意记着路线,来到一处类似监狱的地方时,轮椅终于停了下来。
监狱里满是灰头土脸面色惊恐的虫,细看下就能发现,全是雌虫,且都纷纷打量着坐在轮椅上还挂着水的菲尼克斯。
但菲尼克斯此时却没有精力再管其他被囚禁的陌生虫。
视线略过一身华贵的温特伯恩,菲尼克斯死盯着一只身着军装的雌虫的背影。
其他雌虫都有翅膀,这只却没有,后背原本放翅膀的位置只露出两节断翅根儿。
他在给那些灰头土脸的雌虫们注射什么,肉眼可见的,那些被注射了药物的雌虫们,裸露的皮肤上很快浮现出黑色的可怖纹路,他们痛苦地躺在地上哀嚎。
“滚开!你们这些没天理的雄虫,会遭天谴的,你不得好死!”本来在排队等待注射的雌虫群突然爆发一阵骚乱,一只年轻力壮的雌虫指着温特伯恩怒骂,“大家还在等什么?被注射了禁药,活着跟死了又有什么区别?我们该团结起来反抗才有活路啊。”
成百上千的黑脸军雌都将视线投向这只高声怒骂的雌虫,蓄势待发
菲尼克斯暗自攥紧了拳头,急切地开口:“温特伯恩!我过来了。”
“我知道。”温特伯恩转身对菲尼克斯,扬起嘴角露出一个微笑,“不过现在似乎有些麻烦,你得等等我。”
“1号,杀了他。”随着温特伯恩的命令,那只只有断翅的雌虫终于在菲尼克斯面前露了脸。
菲尼克斯只觉得喉咙一瞬间被哽得酸胀,说不出话。
1号利落地抬手,一声枪响,手无寸铁的年轻雌虫应声倒地。
“亚特修。”菲尼克斯喃喃,眼前模糊一片,尽管这只雌虫同样被虫纹淹没,眼睛赤红,但他怎么会认不出亚特修呢。
沉静内敛,连跟陌生虫交流都会紧张到磕巴的亚特修,他在虫星唯一的朋友亚特修,一辈子愿望就是守着贫民区那个小超市过平凡日子的亚特修。
短暂的嘈杂很快死寂,排队等待被注射禁药的雌虫们捂着嘴,连哭声都不敢泄露半点,地上抽搐的那只年轻雌虫也很快断了气,眼睛瞪得圆,死盯着前方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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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号,做得不错,继续工作吧。”温特伯恩话刚完,亚特修就拿出新的注射器动作,像被遥控的傀儡。
“菲尼克斯,喜欢我给你的这个惊喜吗?不喜欢我们再看下一个。”温特伯恩走到他面前,笑着问道。
“喜欢。”菲尼克斯看着温特伯恩,一字一顿地回答道,腮帮子咬得死紧。
“那怎么哭了?”温特伯恩从西装的胸袋里拿出一块丝巾,温柔地接住了菲尼克斯脸颊上滑落的眼泪,“你现在刚醒,身体都还没养好,最好不要哭。”
菲尼克斯将脸偏到一旁,躲开了温特伯恩的手。
丝巾被扔到地上。
“1号很听话,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才把他命名为1号,以后就让他来照顾你。”温特伯恩站起身,没有因为菲尼克斯满是恨意的眼神再生气,反而很是愉悦,“我喜欢你这么鲜活的样子,以后见我别再板着一张死鱼脸,我会不高兴。”
*
这一场由温特伯恩发起的内战,持续时间并不长,却把西泽带领的军团打得节节败退。
温特伯恩改良了新版禁药,正常的雌虫只要被注射,就会立刻进入僵化期,虽然生命缩短,但战斗力却成倍数增长。
最糟糕的是,军团现在还没弄清楚,为什么这些被迫进入僵化期的雌虫会乖顺听命于温特伯恩。
跟原本是无辜普通的虫民战斗,军雌们打得束手束脚,一不留神就被注射这种恶心的禁药,原本保家卫国的军雌也控制不住自己,反过来攻打曾经的兄弟。
敌我两方数量逐渐悬殊,虫星只剩下帝都中心区域还没有被污染,在西泽的带领下苟延残喘。
虫民们其实已经绝望,眼看着西泽将军就是要输了,虫星又要重回以前的惨状,甚至比以前凄惨数倍。
但步步紧逼的敌军却莫名消停了数日,这天,帝都中心的虫民都听到了清晰的广播。
“西泽,走出中心城区,主动来找我谈判休战。”
休战,休战!
多么迫切的希望,日夜提心吊胆的虫民们已经想不了太多,纷纷跑出避难所,在街上见到军雌就下跪,祈求将军可以去谈判休战。
军营里,军医在为西泽更换胸前的纱布,那是西泽为了抢救疏散轰炸区虫民刚受的新伤。
“往大后方的疏散安排好了吗?”西泽问下属。
“已经安排好了,但是有一部分虫民不愿意走。”下属脸色不好,虫民们不愿意离开长久生活的家,更是对战争绝望,一心只想让将军独自去求和。
“那就强行疏散。”西泽皱紧眉心,他已经快三天三夜没合眼,眼里红血丝遍布,“告诉虫民,跟着一起走的加德尼亚是我的孩子,如果他们还不愿意走,就让军雌先带着他们的孩子和父母走,无论如何,即刻行动。”
广播声还在上空持续播放。
“里尔还没传来消息吗?”
“将军,还没有。”
“来不及了,准备东西,我要出城,你们按照原计划守城。”
下属急了,“将军,我们还没到这一步。”
西泽穿好军服,站起身拍拍下属的肩膀,“已经到了,我们需要时间,记住,一切照计划行事。”
下属红了眼眶,对着西泽恭敬地敬了军礼,声音哽咽:“是,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