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阿倾和倾奇者便去丹羽久秀那里学习舞蹈。
到底是神造物的身体,灵活程度非同一般,无论是身体的体态和柔韧度,教他们的老师看了都忍不住称赞绝对是跳舞的好苗子。
当然,如果他们两个四肢能够更协调的话。
在第不知道多少次顾手不顾脚,顾头不顾尾后,阿倾摆烂一般的瘫坐在墙角。
“先休息一下吧。”
丹羽久秀见状,也不强求,所以先让他们休息。
时间还有很多,一点一点来就好。
阿倾背靠着一个罐子,倾奇者在她的身边,给她理顺着有些凌乱的头发,为她顺好头发,便拆下手腕上的发带开始帮她挽起头发。
闲着无聊,阿倾注意到自己靠着的罐子,将盖子打开后,便看见罐子里存放着的白萝卜和一个西红柿以及一个土豆。
见状,她微微挑眉,随后又打开了旁边的几个罐子的盖子,几乎每个罐子都差不多的情况。
她失去兴趣,把罐子重新盖好,拿起练舞用的扇子,打开折扇,漫不经心的给身边的人扇着扇子。
倾奇者无奈揉了揉她的头发。
虽然身为人偶,过于炎热或者寒冷都不会对他们有影响,但阿倾现在闲的无聊。
她向来是对这种跳舞之类的活动是不感兴趣的。
或许年幼时候曾经也抱有过一个舞蹈梦,但当无数次被人否认,并且自身条件确实不足的情况,尚且稚嫩的她终是放弃了那个幼稚又可笑的舞蹈梦。
不过,如果是现在的她,别人否定她,她定然是不会轻易放过那人的,至少得在口头上讨到点优势。
“阿倾很在意跳舞的事情吗?”丹羽久秀坐到她的身边,柔声询问。
“要不……就让我哥哥一个人上吧?你也看到了,我根本不会跳的。”她在努力和摆烂之间,选择了让哥哥上。
反正她也跳不好,与其她上去丢脸,不如让倾奇者上去好好跳舞。
“不能这么说的,阿倾明明也很好,只是不太熟练而已,多练几遍,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好的。”丹羽久秀揉了揉阿倾的脑袋,笑道,“我很期待你们兄妹一起在祭典上跳舞哦。”
“……哦,好吧。”试图咸鱼而被打断施法,阿倾放弃了自己之前的想法,她抬头看着身边丹羽久秀温柔的微笑,不知怎得突然就想起来了上个世界的丹羽姐姐。
她当初是不想学习锻造刀剑的,但是丹羽姐姐温柔的教给她如何锻造,并且一直都坚持鼓励式教育,阿倾向来吃软不吃硬,于是,便在丹羽姐姐温柔的攻势下,放下咸鱼的态度,跟着她一起学习锻造和冶炼了。
丹羽姐姐当时也想教给她跳舞的,结果阿倾还没来得及跟她学习,就已经被漆黑吞噬,再睁开眼睛就已经是现在所处的世界了。
所以……无论哪个世界,无论是什么样子的丹羽姐姐,身上都具备这种温柔人妻属性吗?
就算是性转的丹羽姐姐也很具备男妈妈的属性呢。
也不知道现在丹羽姐姐在那个世界怎么样了,希望一切安好。
事实证明,鼓励式教育还是非常有用的。
在接下来的几次练习中,阿倾越发熟练,跟倾奇者的配合也越来越好,两人之间也愈发默契。
看他们练习的初有成效,丹羽久秀很是欣慰。
“中午想吃什么?我给你们做。”他决定亲自下厨好好犒劳一下这两个努力的孩子。
倾奇者:“我都可以。”
阿倾闻言,则思索片刻,道:“茶泡饭可以吗?”
她吃过丹羽姐姐做的茶泡饭,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点想念那个味道了。
既然是另一个世界性转版的丹羽姐姐,那么茶泡饭的味道应该差不多吧?
“茶泡饭吗?没问题。”丹羽久秀转身走去厨房,“我记得应该还有鳗鱼的……”
之后,丹羽久秀便在厨房忙碌给他们做茶泡饭,倾奇者去打下手,阿倾则拿着折扇把玩着。
她跪坐在木桌前,垂眸不知思索着什么,长长的睫毛在白皙的脸颊上投下一道阴影,扇子一下一下轻轻敲着她的手掌心。
“阿倾?”倾奇者和丹羽久秀将做好的茶泡饭端到桌子上,察觉到阿倾似乎在发呆,倾奇者凑近她,有些疑惑,“在想什么?”
闻声,阿倾回过神来,随即摇头,“没什么。”
“乖,吃饭吧。”他将茶泡饭推到她的面前。
她微微点头,双手合十,轻声道:“我开动了。”
拿着勺子,将茶泡饭送进自己嘴中,茶的清苦被饭香中和,鳗鱼肉鲜嫩,再加上精湛的烹饪手法……
格外熟悉的味道让阿倾微微一愣,随即继续不动声色地吃着茶泡饭,没有让任何人察觉到她的不对劲。
直到晚上回到家,倾奇者才开口询问。
“阿倾,你在难过,为什么?”
少年单纯,却也敏锐,怎会看不出自己妹妹的情绪不对呢?
“是因为跳舞的事情吗?阿倾已经做得很好了,不要难过。”
阿倾以为自己伪装得很好,却不想竟然被倾奇者看了出来,似乎有些被戳破心事的窘迫,却还是摇了摇头,“并不是因为这个。”
“那是因为什么?可以告诉哥哥吗?”倾奇者担心地看着面前的妹妹。
“想起了一些人……没事的。”她轻轻摇头,可抬眸撞进那双与自己一模一样的紫色眼眸,却看见那双眼睛里倒映着一张难掩苦涩的脸。
那句没事,此刻倒是有些可笑。
“阿倾,就算不说也没关系,哥哥一直陪着你。”倾奇者轻叹,心疼地揉了揉阿倾的头发,“先休息吧,睡一觉说不定心情会好一点。”
虽然这么说,可躺在榻榻米上的时候,阿倾竟然罕见的失眠了。
按理说,人偶应该不会失眠。
她悄悄爬了起来,来到院子里,坐在木凳上,抬头看着满天繁星的夜空,终是深深地叹了口气。
阿倾觉得,自己的心不舒服,就好像被蒙了一层什么东西,让她闷闷的,无法发泄,只能忍着。
可又好像一点一点积攒的沙砾,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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砾很小,堆在一起,压在心上 ,愈发令人窒息。
但是人偶的胸腔本就空荡,她又哪里来的心呢?
紫色的眼眸倒映夜幕中繁星点点,银河如璀璨的绸带将繁星分开,今夜的月亮格外的圆,银白的月光为世界蒙上一层银纱。
这里的星空,跟那个世界一模一样。
这里的踏鞴砂,也像极了她记忆里的那个踏鞴砂。
温柔的人们,简单的生活,难得的平静与安逸。
她能够在那个踏鞴砂很好的活着,也就能在这里很好的活着。
习惯了随遇而安,习惯了既来之则安之,可偏偏此刻她却在这个格外熟悉的地方少了那份令她安心的归属感。
即使这里所有的人她都熟悉,即使她能跟这里所有的人都相处很好,即使这里有着跟她关系最亲密的哥哥……可是,都不是她记忆里的人。
她不得不承认,她在被倾奇者要求与大家多相处之前,其实是想要避免跟这里的人接触的。
这里的人就算再像她记忆里的踏鞴砂居民又怎么样?
丹羽久秀始终不是她的丹羽姐姐,桂木也不是教她刀法的桂木姐姐,跟她相处的那些人都不是她认识的人啊。
他们是倾奇者认识的人,不是她阿倾认识的那些人。
所以,她从心里在抵触着这里,所以,不愿意过多跟这里的人接触。
更加偏执的是,她甚至有些嫉妒这个她名义上的哥哥了……
阿倾知道这种想法不对。
倾奇者没有做错任何事情,他甚至什么都不知道,阿倾这种恶劣的想法完全是迁怒。
可是,她忍不住,就好像所有情绪堆积起来无法发泄让她憋得难受,而倾奇者又偏偏是那个发泄口。
因为什么?因为他拥有她曾经拥有的一切?因为他什么都不知道?还是……因为他对阿倾很好?亦或者是,因为他足够的依赖阿倾,所以阿倾相信自己做什么这个哥哥都不会离开的?
太糟糕了……她可真是太糟糕了。
倾奇者真正的纯白又单纯,阿倾跟他不一样,她多活的那二十年早就让人类的劣性在她的灵魂上深深扎根无法抹去。
卑劣,胆小,善于妒忌……
所以,现在就连阿倾自己也唾弃自己。
伸手摆弄着院子里她种下的那些花,还没有到花期,有的也只是翠绿的茎叶,大抵是晚上了,没了太阳以后,原本生机盎然的叶子也都垂落,更别说此刻阿倾辣手摧花,好像发泄一样,将那一片片叶子给揪了下来。
他们来的时候是春末夏初,而现在已经盛夏,夜里蛙鸣不断,空气里的温度还是有些热,就算有风吹过,可依然无法抵抗盛夏的火热。
不过人偶不怕炎热,所以此刻阿倾并无不适。
突然,脑袋一沉,一只手揉上她的头发。
抬眸看去,却见少年惊慌的面孔。
“你怎么哭了?”倾奇者慌张地手忙脚乱地给她擦着眼泪,可那泪水却像怎么也流不完一样,泪珠如断线珍珠一般,一滴接着一滴,不断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