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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往容易招人话柄。

    第二日,沈常安起了个大早喂狼。

    才刚放下食盆,便见沈四急匆匆地跑进来,说太子去了提刑司府。

    太子幡然醒悟,出于愧疚,今后应当会将阿古勒当成自己人。

    说起来,这一招苦肉计,他还是跟阿古勒学的。在西麟时,阿古勒就曾用此招,让他获得下属们的信任。

    沈四面色难看:“领主向太子举荐了两个人,那两人太子倒是没什么异议,可消息没多久就传到了宫里……”

    不等沈四说完,沈常安便打断道:“皇后知道了,她应当今日会宣我进宫。”

    沈四愣了愣:“沈大人已经知道了?”

    沈常安沉默不语。

    阿古勒举荐伽承县的闻县令为户部司一职,这个人只要被报出姓名,皇后便知道扶持太子与父亲作对的人是谁了。

    十四岁那年,伽承县闹饥荒,闻县令向朝廷申请拨款的钱迟迟未到,无奈下只好自己贴补。可闻县令拢共也没多少银两,倾尽家财也未能帮百姓脱离苦难。

    幸得当时外公做生意路过,见百姓疾苦,县令清廉,便大手一挥给了笔数目不小的银子。怕闻县令不收,便说是提前给的工钱,让伽承县的百姓来年再交粮草。

    说是说工钱,但众人皆知,这钱就是用来接济的。来年即便还不上,也不会去讨要。

    外公出事的那一年,朝廷无人敢保,唯有闻县令,将一卷鸣冤血书送上朝堂,那血书背面,摁满了百家手印。

    此事惊动不小,但终究身单力薄,时间一长,也就不了了之了。

    转眼已过十几载,如今的伽承县粮草丰沃,甚至成了伽兰不可或缺的粮城。可朝廷众官员终究忘不了当年之事,没人敢提闻县令,敢提的,唯有他沈常安。

    果然,不多时,皇后便派人来特使府喊人了。

    沈常安喝了碗药,整了整衣衫才跟着传话的人进宫。*提刑司府。

    阿古勒匆匆与太子拜别,转头便听沈常安被皇后单独叫进宫去。

    他派人查了一晚上的闻县令,才知沈常安为什么会让他举荐这个人。

    阿珂守在身侧,听闻消息,沉声问:“可是要跟着?”

    阿古勒面色阴沉:“不必,沈湘皇后是沈常安姑母,至少在明面上不会做得太过。”

    伽兰的朝堂阿珂懂得不多,只觉得这千丝万缕的关系,简直比狼圈的崽子是谁生的还复杂。

    阿珂:“皇后知道沈常安在帮太子,按照他们伽兰的说法,沈常安岂不是把他的父亲当成仇敌?”

    阿古勒抿了口茶,虽面上冷静,心中却是焦灼不安。

    沈常安此举,无异于是在向沈墨宣战。

    落日渐褪红妆。

    阿古勒实在等不住,便坐着马车出了提刑司府等在宫门外。

    许久,才见沈常安面露疲惫地走出来。

    两人打了个照面,心照不宣。

    马车绕过皇城,直奔特使府。

    沈常安坐在车内,后仰着靠在车壁上,喉结滑动,只觉得口干舌燥。

    阿古勒拿过一只水袋递过去:“皇后应是让你安分,否则小命不保。”

    沈常安睁开眼,接过水袋饮用:“太子虽不是皇后所生,但到底从年幼起便跟在身侧。我帮太子,也是在帮沈家,她没理由拒绝。”

    阿古勒低笑一阵。

    沈常安瞧着他:“你笑什么?”

    阿古勒拍了拍衣摆,感叹道:“你们伽兰人还真是……”

    沈常安把喝过的水袋递还给阿古勒:“真是什么?”

    “睁眼说瞎话,打死不认。”阿古勒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道:“若是在西麟,沈墨这样的人活不过三日。”

    沈常安笑了下:“若是在西麟,活不过三日的怕是领主。”

    阿古勒没接水袋,转而握住沈常安手腕,稍稍用力把人带进怀里抱着。

    水袋内清水晃动,沈常安单手撑着阿古勒肩膀,就着没塞盖的袋口又饮了一口。

    人凑得近了,阿古勒才看清,沈常安的左脸上有红印,看大小,应是宫里的太监打的。

    他抬手往其面颊上抚了抚:“若是在西麟,你会帮我,还是帮沈家?”

    沈常安咽下清水,毫不犹豫地说:“帮你。”

    阿古勒胸腔闷热,他道:“你的身后是整个西麟。只要你想,我随时都可以打进来。太子、皇后、沈墨,任何人都可以被你踩在脚下。”

    沈常安愣怔片刻,而后笑着摇了摇头:“打进来,得的也不过是座空城。有人才有国,心悦诚服才可稳坐高首。领主大人,莫不是也想当个暴君?”

    阿古勒抚着沈常安被打红的脸,眉宇紧拧:“有何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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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常安凑近了,与阿古勒的薄唇不过几指:“都是男人,你想要什么我自是清楚。爱美人不爱江山,我不信。”

    阿古勒凑上去,却被沈常安后退些许避开。

    沈常安直言道:“你若想当暴君,在西麟时,又何须谋士相助?”

    这话倒是不假,阿古勒若真是个为达目的不计后果的人,当初西麟内战,他大可以带着将士一路杀上去。说到底,都是为了不

    让更多的人白死。

    “好听的话说说便可,我不会当真。”

    阿古勒呼吸略重,像是懊恼沈常安不信他。

    他两本就是孽缘,能走到一起是个意外。但既是走在了一起,那边没什么可顾虑的。

    阿古勒低沉着嗓音:“为何不当真?”

    沈常安避开目光。

    阿古勒欲言又止,若是换作从前,他多的是混账话,但如今对沈常安,他是半个字也说不出口。

    无奈,只好从怀里摸出瓶金疮药,拔了塞盖替沈常安擦脸。

    沈常安瞧着这人眉眼认真,忽然有些胸口鼓胀。

    药抹在脸上本是清凉,却莫名让他变得炽热难耐。

    沈常安:“伤,还痛不痛?”

    阿古勒抹着药,回得漫不经心:“托沈特使的福,好不了了。”

    原本一只手就能解决的事,非要走最艰难的那条路。

    沈常安咽了下,忽然说道:“伽兰需要第二个阿古勒。”

    阿古勒惊讶抬眸。

    从沈常安嘴里听到这样的话,还是第一次。

    阿古勒后仰着靠向车壁,收起药瓶抱着沈常安,片刻后问:“除了脸上,还有哪儿疼?”

    沈常安:“没了。”

    阿古勒不停地搓抚着沈常安的脸,那红印子其实早不疼了,倒是阿古勒手心里的老茧把脸搓得生疼。

    沈常安由着他。

    想到出宫时见到的场景,便转而道:“方才我出宫,看到件湳讽怪事。”

    阿古勒停下手里动作。

    沈常安:“有公公带了几个孩子进宫。起初以为是新入宫的宫女太监,后来发现不是。孩子太过年幼,且男女人数过于齐整,穿得也仍是百姓常服。”

    他不敢确定自己的猜测,但又觉得应该猜得没错。

    “陛下年迈且病重多年,这些年身体越来越不济,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