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官大人,您在吗……长官大人!”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在休息室内响起。外面的人敲得颇为焦头烂额,他的声音微微发颤,带着一阵明显的恐惧,像是担心被门后的恶魔手刃,却又不得不硬着头皮禀报船上的情况。
路远寒像幽灵似的从床上坐起来,缓缓飘下了地,驾轻就熟地调整好身上肌肉的力量、状态,甚至转动了一下眼眶中镶嵌的玻璃珠,保持着随时可以杀人的轻盈感。
他顺手握住抵在墙壁上的钢刀,才走过去打开了休息室的门,审视着门前的年轻水手。
“是你啊,尼卡斯……”
他若有所思地说着。
然而那声音落在水手耳中,反倒让尼卡斯感到一阵毛骨悚然的寒意从背后攀上了脊椎,就连捧着证物的指尖都不受控制地痉挛了起来,完了,完了……他被疯狗注意到了!
尼卡斯不敢正眼看他,只是闷着头将手往前一送:“长、长官大人,船上的食物不知道为什么变质了,我们检查后发现,原本的储粮腐坏了将近三分之二,只有罐头区没有遭殃,但剩下的食物恐怕只能撑不到一周……”
闻言,路远寒眉头紧皱,视线落在了他掌心之中。
那是颗被剥开的稻米,已经彻底腐坏了,从内到外地透露出瘆人的黑色,而那处被侵蚀的地方还在他的注视下缓慢蠕动着,让病变不断扩散。
难道是因为船身被海中的庞大触手缠上过一次,导致病菌上船,让食物发生畸变了?
路远寒推测着。
船上食物有限,他们必须尽快靠岸寻找一个新的补给点。而当务之急,是找到并隔离污染源,将剩下的食物保管好,每天按份额下发给每一位船员。
虽然他可以靠猎杀为生,但这些普通人不行,在大多数人饥肠辘辘的情况下,很难保证船上不会发生意外。
“有什么可慌的…除了罐头,不是还有黑面包吗?”路远寒思考片刻,迅速制定了一条铁律,“从今天起,每个人两天发一个罐头和半条面包,严格按照制度分配食物,谁要是有什么不满,让他来找我当面谈。”
那把溅血无数的锯肉刀就在他手中提着,和指挥官本人一样沉默而冰冷,尼卡斯眯起眼睛,被蒸汽灯照耀下的银光晃了一下,心脏就开始怦怦直跳。他很清楚,在这恶魔的统治下,没有人敢说一个不字。
随着他话音落下,异变陡生。
狂风凛冽,在甲板上溅起一滴滴黑水,让尼卡斯猛然咳嗽了起来。他面部神情痛苦到了极点,以至于显得扭曲,尼卡斯躬着腰伏低了身体,剧烈地颤抖了几下,在路远寒脚下呕吐出了一滩混杂着血块的不明物。
路远寒面色微变,用刀刃一端挑起年轻水手的肩膀,仔细观察着他的症状,然而尼卡斯咳出血后,已经失去了意识,根本无法抬起头,他手脚瘫软倒在了地上,就如一具还在进气的温热尸体。
这下糟糕了!
路远寒的心情沉重了不少,要是病变在食物表面出现,还可以集中处理,但要是发作在人身上,那情况就不好控制了。
他没有再看尼卡斯,纵身在船舱上疾驰而行,每到一处舱室就强行破门检查。
不出意外,一种传染性疾病正在船上蔓延,水手们聚集的打牌室成了重灾区,现在有七八十人都在咳嗽腹痛,轻则上吐下泻,严重的浑身都浮现出一种充满死气的黑斑,甚至有人承受不住如遭刀绞的剧痛,硬是将腹腔剖开,从他体内流出了一地乌黑发青的肠子。
“船医!船医呢?”大副急切地呼喊着。
虽然像船长、指挥官这样的管理层与下面的病人基本没有接触,但轮机长手下几个操作蒸汽设备的管轮都遭了殃,要维持正常航行,这些人必须得时刻保持工作状态。
说来也巧,这艘探索船上原本的船医年事已高,在上次靠岸后就寿终正寝,被烧成了一把扬向茫茫大海的骨灰,而船长又没有聘请新一任船医,因此他们现在别无依靠,只能向路远寒带来的医生求助。
“来了。”
随着重物落地的闷响,医生和他的急救箱都被路远寒扔到了甲板上。
他在缉察队身份尊贵,哪里受到过这种粗鲁对待,医生发狠瞪了一眼所谓的指挥官,然而他转头看到水手们的情况,面色立刻变得凝重了许多。
在路远寒的注视之下,他戴上防疫面罩和一次性隔离手套,操刀割开病人身上浮肿的皮层,露出底下溃烂的血肉筋膜,动作精准得就像在执行一场处决。
“不行。”医生摇了摇头,起身远离了从病人体表下蔓延而出的黑水,“畸变程度太高,他们已经被彻底感染了,要是再接触下去,船上其他人也会得病死去的。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将病情最严重的这一批人集中枪毙,尸体火化处理,一根带血的头发丝也不要留下。”
他这话说得冷酷至极,几乎是宣判了死刑,地上还喘着气的水手顿时瞪大了眼睛,两颊恐怖地隆起,伸手就要抓向医生的裤脚。
“砰!”
骤然飞旋的弹壳从水手的下颚打进了颅骨,迸出的脑浆溅射一地,竟然绕开了几人所在的地方。
路远寒收起还在冒烟的枪管,将医生拎到了旁边,用审视的目光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两遍,仿佛在疑惑,医生作为缉察队的一员,反应怎么会慢成这样。
医生的脸色顿时黑了下去。
他收起工具,面上皮笑肉不笑地挤出一个应付差事的神情,临走时随手将一管药剂扔到了路远寒脚下,被他眼疾手快地捞了起来——是缉察队配发的抗生素。
显然,他作为下属,必须顾虑到这位长官的死活。路远寒虽然不觉得自己会受到感染,却还是将抗生素收好了,并没有让身后的大副等人看到。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要是让他们知道医生手中持有药物,绝对会引起一阵疯狂的争抢。
“现在怎么办……”
他听到背后有人低声问道,而大副似乎说了些什么,紧接着他们就远去了。
从排气管道下滚滚而出的汽笛轰鸣着,拉开了一场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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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的帷幕。
首先被清洗的是一批水手,他们性命低贱,就像是随处可见的消耗品,在船上还不如沙丁鱼罐头值钱,因此被船长毫不留情地下令处决。剩下的人用煤渣在船尾划出了一片屠宰区,鲜血与黑水都在这里积蓄成河,渗透到船板之下,而无数声枪响被掩盖在浪涛下。
除了行刑者,没有人知道他们死的时候是怎样一副绝望而愤怒的神情。
接下来,轮到了地位稍高一等的机工,有不少人整天跟水手们厮混,症状严重的同样占据了十之二三,只是他们得到了选择的机会,除了被管理者枪决以外,也可以跳进海中自行了断。
但被枪毙只是一刹的痛苦,而到了海面之下,却还要被无数怪物撕咬,千刀万剐恐怕也不过如此惨烈,因此没有几个人有勇气跳海。
对于那几个管轮的处置,则显得宽待了些。
为了榨取管轮身上剩余的利用价值,他们被关在了轮机部舱室内,在病重前都要继续管理船上的动力设备。
每两日一餐都由专人送到门前,要是敢反抗,等着他们的只有被饿死一个下场。
这种牺牲为船上其他人换得了一线生机,原本撑不过几天的食物,因此能多分配一些,无论是自己吃,还是用来讨好上面的人……甚至有人送了两盒黄桃罐头到路远寒的休息室,署了轮机长的名,却被他转手让给了医生。
餐厅内盈满欢笑,香槟塔开了有四五层高,管理层的人们持着刀叉割下肉排的动作熟练而愉快,丝毫看不出有无数人悄然死去了。
意外就在这一晚发生了。
舱门悄然而开,餐厅中的所有视线顿时投向了从门口走进的怪物。一时间充满恐惧的惊叫声此起彼伏,不知道是谁率先开了枪,浓重的硝烟之下,怪物应声倒地,露出覆盖在体表上的残破制服,看上去颇为熟悉。
有人隐约辨认出来了,那是二管轮!
“他怎么跑出来了?其他人呢,不会都变成了这副鬼样子吧!”
“天啊,这太恐怖了……”
“门口的水手干什么吃的!就该解雇他们!”
船员们反应各不相同。
在纷纷嚷嚷的喧闹声中,路远寒放下餐刀,走到了那具尸体面前。身后那些人仿佛被他无视了一样,他冰冷的眼睛中只照出这张腐臭面庞上的黑斑、囊肿以及无数个血泡——二管轮彻底畸变了,他为什么异化得这么快,船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副血淋淋的皮毛倒在餐厅内,实在是让人没有胃口。
然而这并不是最严重的问题,随着路远寒一声令下,所剩无几的水手前往储物室检查,才发现他们的食物被开封了,大多数罐头表面已经浮现出了霉点,剩下可食用的部分不到十分之一。
船上的氛围骤然凝固到了冰点,隐隐流露出一股死气。
这意味着那些牺牲根本毫无意义,他们到最后还是会死,在紧急靠岸前,这艘船就要沦为一片饿殍遍地的浮尸处。
——没有一个人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