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辞归只感觉眼前一片模糊,无数画面瞬间挤入脑子,搅得天旋地转。身体猛地一颤,脚下跟着趔趄几步,再次睁开眼时,四周已换了一副模样。
他伸出手碰了碰身旁的杂草,看着自己竟像魂魄一般,触不到实体。
回梦之术!
先前只在撰写妖术的文卷里见过,此等法术并无攻击性,况且修炼者还要受其干扰,这就像给自己所有的见闻做了储存,历历在目,想望都忘不掉。
若事事都记得,也是一种苦恼,有些能忘的还是忘掉比较好。故而,能修成此法之人,心中定有难以磨灭的执念。
朱又玄能有什么执念,才致如此?
燕辞归摇了摇头,管他这么多呢!环视了一遭,心里不由泛起嘀咕,道长讲授时都一嘴带过,书上的释文更是少之又少,虽然次法术危机不到姓名,关键是怎么破啊。
他低头去拿腰间的八卦盘,想着请个外援问问,没想到自己完全是以魂象的形态存在的,又不信邪的击了一掌,差点给自己诓倒。
“别白费力气了,只要这法术未停,你永远都出不去。”
燕辞归顺着声音猛地转过头,朱又玄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此时正站在他的身后,两人隔着几米的距离。他没好气道:“这是什么地方?”
“内丹展开的结界,这是一个超出三界之外的领域,只要是我所处过的场景,这边都能重现。”朱又玄冷睨他一眼,“你不是很有信心的吗,那现在便看仔细了,也看看这长留山背后做的好事,看完了,看清楚了,有多远便滚多远。”
燕辞归后槽牙咬的直痛,要不是没法在这动手,还能让他占了先锋?想罢,甩手转过头,大丈夫能屈能伸,岂能与小妖计较,知进退方为英雄。
“我瞪大眼看着,你最好能耍出点什么花样来。”
朱又玄没接话,只是静静站着。
四周是一片山林,最初燕辞归挺着腰板站的笔直,慢慢的靠在树上,溜下去坐在地上,站着、坐着、靠着……
眼看都要等了一天了,照这个进度下去,别说出去了,这不得活活耗死在这,他转头看向朱又玄,一副半死不活的调调,“哎!我说,你能不能给我展示重要的场景,就这一片林子我都快看出花了,这有啥啊?”
朱又玄抬了抬眼皮,面无表情道:“别急,这就快了。”不是他故意拖着,不避开这个的场景。
如果可以的话,他绝对不会给燕辞归看,但是法力已大不如前,这个最深处的执念,他遮不下,也没有办法。
“别急,别急,你反正不急。”燕辞归嘟囔着转过身去,手里抛着石子。
天色渐渐暗下去,不远处草丛晃动着,传出“沙沙沙”的声音,他瞟了一眼,没放在心上,估计是昼伏夜出的野物,况且他现在就是一具魂魄,也不会受伤,安全的很。
手中石子一个没接稳,“啪”的落在地上。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燕辞归‘噌’的站起身,不会是卷姐吧?
朱又玄不动,他便自己走了过去。
先听见“哼哼”几声,走近一看才见几只野猪,全身黑黝黝的,就连毛发都是黑灰色。两只个头大的,身旁跟着几只小家伙。
野猪一家?!
仔细瞧着才发现不对,这几只野猪已修出灵智,只是还不能吐言。但是燕辞归却能听到它们心中所想,这种感觉太奇怪了,像之前看到的皮影戏,却又大不相同。
还未回过神来,后面便传来一阵脚步声,他耳朵稍微动了动,他们下脚踩的很轻,像是在埋伏什么。
燕辞归警惕地转过身,未来及反应,一支箭直直射过来,从他胸膛穿过,随后便传来阵阵嚎叫,和它们内心呐喊的哀鸣。
他怔怔地低头看了眼,这具魂魄体并无事,却又像少了点什么。
身后一只大野猪被射中,刹那间,惊慌失措的野猪被吓得四处逃窜,没跑出几步又返回来拖地上的中箭的那只。
“快、快走,你们快走,别管我。”
“要走一起走。”
“爹,你快起来,你快起来。”
“你们快走,快走!”
燕辞归讷讷转过身,方才悠闲觅食的景象已完全不在,它们都围在中箭的野猪旁,拖着它,咬拽着它,拱着它逃跑。
“哈哈哈,林兄好箭法,这次定中了只大家伙。”
伴随着一群嬉笑声,它们哭了,燕辞归第一次见到动物哭,没想到与人并无不同,甚至那黑色眼眸,不成话语的哀嚎,更凄凉。
其中一人眼尖,远远看到这群老小,吆喝道:“快,是野猪!这次可是中了好东西,五六只!”说罢,几人撤出背后的箭,拉弓射了出去。
它们已有灵智,除了外形身躯,思想上宛如十岁小儿。
“快走!”
此声未落,数箭穿身而过,哀鸣四起。只剩两只小猪仔缩在一旁,瑟瑟发抖,又不愿离开。
燕辞归呆愣在原地,他喊出的声音也只有朱又玄能听到。
“哈哈哈,要我看还是赵公子这步射厉害,今晚咱几个都吃点新鲜的。”
“这野猪毛可不好处理,要费点力气。”
几人嬉笑着,嘴里互相吹嘘,脚下步子迈的神气十足。
朱又玄只是静静站在那,看着每天都会在脑海里上演的这一幕。
“阿姐,爹娘,你们快起来,快起来。”两只小黑猪仔蜷缩在旁边,鼻子用力拱着还有温度的尸身。
“吆,这里还有两只活的小猪仔。”
赵公子抽出悬挂腰间的配剑,跃跃欲试,被身旁的人阻拦住,“这两只还小,况且看它们眼角带泪,通灵性的,放了吧,这几只足够大伙吃了。”
几人都为有钱人家的子嗣,自然不差这两口肉吃,赵公子还未尽兴,讥笑道:“李兄怕是圣贤书读的太多,这脑子也读迷糊了,几个畜生而已,什么灵性不灵性的,怕不是要成精了!哈哈哈哈,要我看,玩就该玩个尽兴,剩下两个有什么意思,你们说是不是!”
应和声起此彼伏,赵公子亮了亮剑。
“哥快跑吧,跑吧。”
“跑!”
一只小黑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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猪朝后方跑去,数米远处猛地停住转过头,另一只跃起拦住了那把剑,鲜血溅起大片。
“哥!”
鲜血遮住了黑眸,颤动的双眸对它说着,“快、快走。”
“还有一只。”赵公子撤出背后的箭,抵在弦上。
远处的小野猪犹豫了一秒,狠狠瞧了眼几人的面孔,转身跑走。
最后这箭射偏了一寸,那一抹小小的黑影被夜色吞没。
赵公子收起弓箭,拍手道:“罢了,这么小的玩意也没什么吃头,不值得追,小玩意命大,随它去吧。”
“这些足够了,今晚也是有口福。”
“要我说,你这箭术还得练,看看赵公子,人家这才是厉害呢。”
“过谦了,过谦了。”
……
四周的声音逐渐沉寂下来,只剩黑漆漆的林子,方才的一切仿佛是场幻想。
燕辞归缓过神来,再看向朱又玄时,他已跪倒在地,嘴角还残留了一丝未擦干的血迹。
两人沉默片刻,燕辞归先开了口,“逃掉的那个,是你?”
朱又玄没应声,也没说不是。
燕辞归上前走了两步,想要搭把手拉他起来。
朱又玄瞥了眼面前的手掌,硬撑着自己站起身。他动用法术,强硬的将后面发生的画面压了下去。
他当时并未跑远,只是藏了起来,想要跟上去看一眼,他们究竟要把爹娘、阿哥和阿姐带去哪里,却没层想到看见了这辈子抹不去的画面。
他们吃了。
燕辞归收回手,撇嘴“切”了一声,嘟囔道:“好心当成驴肝肺。”
朱又玄拉着张黑脸,冷声道:“用不着你假惺惺。”
“随便了,随便了。”燕辞归摆了摆手,“后面呢,这跟卷儿姐也没有什么关系,后面卷儿姐把你救了?人家都是英雄救美,到我卷儿姐这,成了美救、救英雄?”最后这句话话,他都快虽说没音儿了,原本想说的是美人救野猪。
脑子灵光一转,这种时刻,还是要谨慎些,毕竟还人家的法术里。
要是这朱又玄是个人,最好是个落魄书生,这就能写段戏文了。
“不是。”朱又玄冷冷撂下一句。
后面他想过去报复,奈何他法术太低,寡不敌众,几次险些落到人手里,端上餐桌。
又因为他总是去街市闹,落得人人喊打,有个带头的组织了一大群人上山捉它,从此一路向东逃窜,躲过了这边的追捕。又落到了猎户的陷阱中。
他被抓后,猎户一路送压上北方售卖,本想要买个高价。没曾想,在半月山脚下被他成功越出牢笼。
他一路逃窜上半月山,被若谷所就救,唤养在后山禁地。
燕辞归见他又不说话,便“哎”了一大声,“然后呢,不是卷儿姐救的你,那你们是怎么认识的,你别说两个字就愣住啊。”
朱又玄道:“后来一路逃窜,机缘巧合下,到了半月山,我们便是在那相识,你自己看吧。”
说罢,他一挥手,面前的景象便彻底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