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动的电表勾动了他敏锐的神经,一个人一生中会犯多少次失误,即便这不算是个错误——也不能将这份错误归咎在自己身上。
他怀着负疚感享受夏日里制冷的空调,黏腻的汗液渐渐平息,他又有了食欲。超市里的果切标价为五元,看上去非常的合算,苏短暂的纠结了一下就买下了它。
很快,他又开始后悔,内心估算起便利店的酸奶如果今天不被买走的话就要下架,他完全可以免费获得一样东西。但那不是果切。他更渴望果切。
他汲取食物带来的快乐,这份轻飘飘的快乐滋长负疚,使他的内心快速向下沉坠。新的沉重感袭击了他,不值一提的快乐转瞬即逝,生活的负累牵绊着他不能流露出一丝的愉悦。
他说服自己开始挑剔,这盒果切没有看上去那么好吃,它的廉价是有缘由的,它介于新鲜与不新鲜之间,介于可以丢进垃圾桶里也可以吃掉它——苏短暂的纠结了一下,吃掉了它。
红色的果肉泛起透明的颜色,糜烂的汁液有股发酵的气味,一阵甜腻过后涌上喉头的是恶心。
旧的风扇吱呀转动,它坏过一次,小区回收废品的人说它可以卖一块钱,然而在他播放的喇叭里却叫嚷着高价回收。苏想了想根据网上的教程尝试着维修,好在他修好了它。
它不堪重负地转动着,具体背负了什么又说不清明。
剩下的果切丢进了垃圾桶里,他尝试压下呕吐的欲望但是失败了,情境又回到了坐车回学校的那一天,妈妈为他做的鸡爪在路上闷坏了,泛着一股淡淡的酸味。可是他觉得还能吃,同学凑热闹也来尝了一只,皱着眉对他说,“苏,它坏了。”
碍于同学的眼光,苏不得不怀着不甘丢掉了它。
夏天的地面湿漉漉的,那是空调排出的液体。偶尔从高空会突然落下一滴水打在行人的肩头,或是擦过脸颊。苏的脸颊贴在瓷砖,汲取那微末的冰凉,入夏以后他就睡在地板,床成了摆设。
半夜的时候他还是被热醒了,这样痛苦的睡眠持续了几个晚上。再一次又被热醒后,他伸手摸索遥控器,空调开始制冷,汗湿的脖颈渐渐凉爽起来。半梦半醒间他隐约听见有什么东西短促地跳动了一下,是在秒与秒之间发生的动静。
他忽然惊醒了。电表又开始安静。此后的每晚都不得安眠。
廖先生醒来时身边已不见苏的身影,卧室的门敞开条缝,他顺着亮起的灯光寻觅这个人。从二楼向下望去,他一眼就看到苏陷在沙发里的身体,客厅微弱的光令这人身上多了层朦胧的美。
他忽而在这时想到了经纪人的话,对方向他坦诚苏的魅力常常使人克制不住向他倾泻爱意,但是如果要把这个人留在身边的话那就要把握相当的分寸。
经纪人话里的分寸指的是苏的软肋,他的眼光不可谓是毒辣,一早就看透苏的秉性:想要得到这个人,就要拿住他。
墙上的指针悄然来到半夜两点,苏正专心用手里的平板处理一些事情,忽略了廖先生走路的声响,直到对方近在眼前才恍然夜半梦醒的不止他一个。
廖先生的目光不动声色的掠过桌上的酒,对苏的睡眠质量有了较为清晰的认知。苏抬手摘下戴着的银框眼镜,这是廖先生记忆里鲜少见到的模样,因此他多说了一句,“第一次见你戴眼镜。”
苏惊讶一瞬后又把眼镜摁回去了。他向来有职业操守,一切以金主的需求为前提。
“睡不着吗?”
“唔,经纪人发了行程让我确认。”
这幢别墅是廖先生专门买来度假的,身体记忆察觉到这里既不是出租屋也不是公寓,不是任何一个苏熟悉的地方。苏也是醒来后安静的坐了一会儿才找到时间线——从便利店的少年到偶像青年,这期间的跨度可谓励志。
廖先生的出现令他本就不平静的心绪愈发撕裂,他迫切的需要有什么东西来填满。苏的目光游移到桌上的酒,碍于另一个人的存在他不得不收敛起自己,眼前的事物突然间产生了极大地割裂感。
从便利店的少年到偶像青年,从下雨天墙面发霉的出租屋到豪华别墅。廖先生许诺苏以后带他去一座小岛上游玩,那里正在开发中,以后会是他们专属的私人景点。
以后这个词攫取了苏的恐惧,他意识到同廖先生的关系还要维持很久。在经纪人巧妙的诱使下他被暂时性的蒙蔽了,自林导师之后,‘以后’这两个字眼又再度刺醒了他。
苏怀疑还有什么‘以后’和‘未来’在等待着他,视野陷入黑暗的谜团中……原来是廖先生走到他的面前同他对视的眼睛。
“怎么了?”他问。
黑漆漆的眼瞳倒映着苏的面容,青年的思绪中断了一瞬,再度衔接时目光也有所不同。
他摘下眼镜随手抛到一边,这个漫不经心的举动由苏做出来极富吸引力,连廖先生也为苏随意间散发的魅力讶然。然后这个人捧住了他的脸,低头同他接吻。
平板的界面停留在苏和经纪人聊天的对话框,经纪人迟迟等不到苏回复的下文,发了一个问号。提示音震动了两下,平板随着苏身上裹着的毯子一同掉落在沙发边。
廖先生低叫道:“苏,让我看着你的脸。”
银框眼镜碎裂了一角,维护脆弱的事物就要做好它会随时损坏的心理准备。例如镜片会在长时间的使用下刮坏磨损,例如它会成为苏在心情恶劣时的牺牲品。
对于廖先生的要求苏的内心涌上更多的是厌倦,不止一个人曾在床上发出这样的请求,难道盯着他的脸会令对方更加愉悦吗?苏不记得那些人的面孔,唯独对他们看着自己失神的眼睛记忆犹深。
今晚算一个被迫加班的小小意外,经纪人明确指示苏务必要在这休假的一周里好好表现,廖先生的时间可比他这个过气偶像要珍贵得多,对方纯粹是挤出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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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贵的时间来和苏共度良夜。
好吧,好吧。
廖先生如愿看到了苏的脸,他望着苏的面容微微失神,颤栗的感知到自己的身体正在被这个人打开、征服。他的社会地位一向是他人生活中的上位者,如无意外他本该会同门当户对的某个家族联姻,这就是在没遇到苏之前他对自己的未来按部就班的规划。
三年前商场内的那则广告改变了廖先生的想法,他的意志不可避免的和自己的规划背离,他怎么会轻易地对一个人一见钟情?使用这个成语的时候廖先生还曾在心底认为这并不严谨,青年的魅力毋庸置疑,和他皮囊相反的是他糟糕的私人作风。
如果说没有对苏的作风有过介怀,那是不可能的,谁对另一半没有个洁身自好的要求。涌动的心绪一次次地促使廖先生关注着这个人,在长久的压抑下廖先生深刻地认识到了一件事:除非让他拥有过苏,否则他没有办法按照之前规划的章程来完成剩下的人生。
他已经到了适合结婚的年纪,可未来的伴侣出现在他梦中的是苏。一个私生活劣迹的偶像。
在此前廖先生认为自己的性向不会偏移至此,但目前看来也没差了。他尽力向苏敞开身体,被抵到沙发的靠背时还迎着这个人,他迷乱的望着苏淌汗的眉眼,面庞上弥漫着动情的春意。
廖先生的内心弥漫着抽离时的空虚和被填满后的喟叹,他低喊着苏的名字,仔细看去他会发现名字的主人只是披了一层表面的热情,实则眼底索然。
时间线又在苏的眼前混乱颠倒,廖先生的低喊在重复性行为时沦为背景。苏有些后悔此行没带医生给他开的药,那些名字拗口的药物可以缓和他神经上的躁动——不过他是决计不会承认自己心理有问题的,在他看来那些都是安眠药。
廖先生说了许多混乱的话,‘以后’与‘未来’出现的频率过高,苏思索实在不行回头和经纪人说算了,他有点招架不住这样的要求。
曾有很多人对苏言爱。那些暂时还爱着他的粉丝、与他有过交集的人,他会同某些人发生亲密的关系,在床上听见喜欢与爱的字眼也是一件经常的事情。
苏往往不会当场打破他们的幻想与要求,他的做法在这点上是公平的。他是怎么对待其他人的也会怎么去对待廖先生,一视同仁极了。
只是廖先生到底是不一样的。除却两人不对等的身份外,廖先生也没有向苏透露过任何喜欢与爱的字眼,矛盾的是在某些方面他又会迁就苏——最值一提的就是床事了,估计经纪人也没能预料到看上去表面温和实则心黑有手段的廖先生是下位。
总之,在苏要撤离时他抓住了苏,也许是出于在商场上磨砺出来的敏锐,廖先生在亲密过后感知到了些许波澜。
苏在今晚头一次流露了讶异的情绪,因为廖先生对他说的是:“…别离开。”
廖先生隐晦的表露了自己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