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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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底下人来人往,不为掌柜设下的奖赏,只因游戏本身就趣味无穷。

    林杳杳四处指点:“别放那边,放到我这来,遮布拉严实些,可别露馅了。”

    各类器物轻拿轻放,连点磕碰声也没有,叫人连轻重都听不出。

    更别提各色器物还藏在盒中,压根看不出本来轮廓,于寻常人而言,似乎只能瞎猜。

    帷帽下,奉云哀神色难辨。

    桑沉草支起下颌,饶有兴味道:“我在沧青峰下,见识过一场尤其精彩的射覆比试。”

    奉云哀一言不发地睨过去,隔着白纱,两人目光并无交集。

    此时细看,她才留意到,这靛衣女子腰间系着草篓,里边似乎装了草药,逸出一股草药香味。

    “那沧青峰在两个派系的交界处,两派俱无关江湖武林,由一群奇人异士聚集而成,因卜算方法不同而各成一派。”桑沉草嗓音悠悠。

    楼下有东西摔出磕碰声,听着像是瓷器。

    “这件撤了,其余的小心些放置。”林杳杳摆手。

    搬运的伙计只能将器物撤走,继而更小心翼翼地放置其它物件。

    “你想说什么。”奉云哀冷冷道。

    “当天的射覆本来是三局定输赢,他们硬是拉扯了三日之久。”桑沉草接着道,“两派实力相当,要么同时算出器物,要么同时给不出答案,你猜猜,他们那时猜的东西都有哪些。”

    奉云哀不说话,隔着白纱,视线雾蒙蒙地凝视楼下,这模样既像故作高深,又好似是真的冷漠无情。

    桑沉草索性自问自答:“有牛羊鸡鸭肉,有清水和药酒,有各色珠玉,林林总总,都是要猜的。”

    “还挺丰富。”奉云哀吝啬应声。

    桑沉草转而打量起身边这人,兴致勃勃道:“我想,你既然是赊刀一派的人,一定不输他们。”

    奉云哀转身欲走,白裙翩跹一旋。

    “你背上的那些刀剑,一天会取下来几回?”桑沉草低笑,“背那么多,不会累么,从中原远道而来,有赊出去几把?”

    此时奉云哀的背上哪有什么刀剑,她微微侧过头说:“你先前问过我,我来聆月沙河做什么。”

    桑沉草静候回答。

    “我再说一遍,我是来赊刀,不是来玩这射覆游戏的。”奉云哀冷淡的语气中,流露出一丝微不可查的烦厌。

    “中原广阔,怎么偏偏来到这犄角之地赊刀,就不怕无人买账?”桑沉草直起身,扶正了顶上的靛色帷帽,“再说,要出事的既然不是聆月沙河,你来此,分明是多此一举了。”

    须臾沉默,奉云哀语气不改:“中原诸派渐渐式微,反观沙河之地,出现了不少专攻刀剑的能人,我既要赊刀,也找能人。”

    “寻英会在即,不少人已经奔着云城去了,你去云城岂不更好?”桑沉草又笑,不放过对方话里的任何破绽。

    “正因为寻英会在即,而胜券在握之人,反倒不那么急着出行。”奉云哀话中无甚情绪,真真像极世外之人,“赊刀一派也已式微,入世才是正途,我要找一位配得上宝剑的人。”

    桑沉草翩翩转身,毫无章法地挪步,像醉酒之人一个踉跄,蓦地逼上前。

    两人登时挨得极近,好在两人都头戴帷帽,气息不必汇集。

    在这突如其来的寂静中,桑沉草压低声音,幽幽出声:“然后扶其进入瀚天盟,顺势壮大赊刀一派?倒是个不错的法子。”

    奉云哀立在原地不动弹,这个距离于她而言,有点太过了。

    “我知道有几位厉害的刀客剑侠,都还没有动身,那几位可都是有机会夺花之人。”桑沉草微一停顿,显得很高深莫测。

    奉云哀不发一言。

    “你不直接依傍盟主,是不是因为……中原武林出事,事在盟主。”帷帽下,桑沉草眯起眼,“你是想一石二鸟,既要倒转乾坤,也想壮大赊刀派。”

    奉云哀推门进屋,留下一句不久前从对方口中道出的话。

    “天机不可泄露。”

    门嘎吱关上。

    隔着单薄的门扇,廊上传来一声轻笑。

    但既然要赊刀,便不可闭门不出,奉云哀不过是进屋,将先前卸下的刀剑重新背上。

    这杳杳客栈宾客如云,保不齐等下会不会有高手现身。

    不过奉云哀跟随师父远离世尘多年,还真没听说过什么射覆游戏,这于她,得算作第一次。

    她有使命在身,既已入世,便不可有所怯惧,既然掌柜邀她射覆,她便稍加参与。

    不过多时,楼下器物已放置完毕,林杳杳命人摇铃,好将楼上客官都唤下楼来。

    原先空空如也的天井处,已摆满各色器物,器物整齐有序,并未挤挤攘攘地列在一块。

    林杳杳坐在柜台上,手里拿着一根挂了红色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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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长杆,用以挑起器物上盖着的红布。

    众人纷纷下楼,坐在早早备好的座椅上,交头接耳地议论。

    奉云哀环视一圈,寻了个无人的角落坐下,本就只她与周遭格格不入,但她才刚沾着椅子,身边就坐下了另一人。

    余光中靛蓝衣摆微微曳动,是那位有些邪性的女子。

    桑沉草刚入座,便凑近说:“你还是来了。”

    奉云哀望着远处整齐陈列的器物,淡声:“但不是来玩射覆的。”

    各路豪杰济济一堂,多是武功高强者,但这些人离奉云哀要找的那一位,还有些差距。

    倒也都是武功高强者,只是强得平平无奇,尚无绝对致胜之力。

    坐在柜台上的林杳杳轻悠悠跃到地上,摇着扇子道:“咱杳杳客栈的‘寻英会’也要开始了,事先同你们说,这些器物中既有活物,亦有死物,既有流动物,亦有凝固之物,只猜个大概可不成,得能实实在在地讲述出来,才算得胜。”

    流动的,能是清水,亦能是酒水,还能是……血水。

    而凝固不动的,种类更加多。

    随着又一声铃响,林杳杳伸出长杆,杆头的红穗子摇摇晃晃地停顿在其中一件器物上。

    天井中当即哗然一片,众人议论纷纷,什么样的说法都有。

    “有头绪么?”桑沉草转头。

    奉云哀不动声色。

    远处有人抢先作答,扬声道:“我意感坛中物细碎未凝,但波纹浅浅,徐徐而动,是……黄沙!”

    林杳杳挑起红布,轻鼓掌心唤来小二,笑道:“去揭开坛盖。”

    小二走上前,将坛盖用力拔出,然后将坛子轻微斜置,好令坛中物缓缓淌出。

    细细碎碎,窸窸窣窣,还真是黄沙。

    “还挺厉害,看来这客栈里的异人也不少。”桑沉草意味深长,“你是不是早推断出来了,只是不愿说。”

    奉云哀还未做声,身后忽然嘎吱一声,裹挟黄沙的风猛地刮向身侧。

    盖在器物上的红布被风掀起,大喇喇暴露在众人视线之中。

    林杳杳皱眉,刚想呵斥一声,眯眼时却是一静。

    一支镖队从门外抬着东西挨个进门,为首的人道:“掌柜的,住店。”

    “那是什么?”林杳杳的目光越过众人,落在他们后方。

    为首之人又道:“在黄沙地经过,捡到一具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