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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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聆月沙河连通异国,常年有商队行经,亦有不少百姓会在两地辗转。

    此地沙匪众多,如若身负贵重之物,的确需要雇上镖局一路护送。

    尸体的话……

    大漠杳杳,其间凶险不可计数,要越过这黄沙地,晒死、渴死、累死,都不算稀罕事。

    奉云哀投去一眼,目光粗略掠过,将镖队众人大致扫视一圈。

    看着是寻常镖队,队列中好几人扛负重物,而这些人的行装虽不褴褛,却也有跋山涉水留下的痕迹,的确是行镖之人。

    队列最末之人整张脸被晒得黢黑,怀中抱着卷好的旗子,旗子一角隐约露出个“镖”字。

    林杳杳的射覆寻英会被弄得一团糟,她面上露出少许恼,却因客栈进了死人,不得不走上前一观,用手里那挑红布的长杆,将死人身上盖着的白布挑起。

    真是死人。

    此人身上裹满黄沙,大致能看到灰败的脸色,双眼紧闭,已无气息。

    在聆月沙河多年,这样的惨状,林杳杳见得多了,她轻啧一声,凑近探究。

    镖队为首那人道:“检查过了,鼻腔中全是黄沙,口干,大约是缺水晕倒,埋在黄沙里闷死的。”

    “放外面,尸体就别进我这门了。”林杳杳直起身,扇子遮在口鼻前。

    奉云哀微微偏过头,在身边人看不到的一侧,稍微拨开遮面的白帷,定睛投去一眼。

    幸而无人瞧见她灰白的双眸。

    镖局的人刚要将尸体抬出去,便被打断。

    “慢着。”奉云哀蓦地出声。

    桑沉草饶有兴致地转头,她转得慢了,此时奉云哀的白帷又整整齐齐垂好,没有留下一道缝。

    抬尸的两人当即顿步。

    奉云哀抬手指去,声音淡得不像多管闲事之人,偏说:“如若他不是死于干渴,亦或窒息,那该如何?”

    周遭人只觉得有些匪夷所思,却无人惊诧轻呼,匪夷所思在于,此女似乎是初到聆月沙河,对此地根本不熟悉。

    黄沙漫漫无边,是个杀人越货的好去处,即便此人不是死于窒息,也不稀奇。

    林杳杳轻呵一声道:“那杳杳客栈更容不下他,如若因为收了他的尸,我等遭来杀身之祸,那谁来赔付?”

    奉云哀不管不顾,依旧道:“他脖颈上是不是有针伤,有黄尘掩盖,看得不太真切。”

    那针眼实在小,且又有黄沙浅覆,如非洞察力佼佼,压根发现不了。

    桑沉草哂了一声,凑过去低声道:“隔着纱如何看得清楚,你可是赊刀派后人,莫非是算出来的?方才射覆的时候,怎不见你算。”

    奉云哀不作声。

    林杳杳眯眼打量,还真在死人的脖颈上找到了几处很细微的针伤,惊愕地说:“颈侧三指处,似乎是有几处。”

    人群中,有人不大笃定地出声:“我看此人怎如此面善,谁给他擦擦脸,我好认认。”

    这尸此前大概被埋了个完全,死前或许还涕泪横流,沙子糊了满脸,五官甚是模糊,只脖颈上是薄薄一层细沙。

    镖队中的人拿起身侧水囊,又撕下衣边一角,湿了水后便给尸体擦脸。

    死人的眼耳口鼻逐渐露出原本样貌,看样子还挺刚毅,额头上甚至还有一块极为特别的胎记。

    “这是鬼面刀虎逞!”方才说其面熟之人大惊失色。

    虎逞这名字一出,不少人身躯一震,齐齐看了过去,就连掌柜林杳杳,也露出惊异之色。

    桑沉草起身走上前,径自捏住死尸的下巴左右端量,语调上扬着:“还真是虎逞,这胎记和传言中的一样。”

    不错,纵观江湖武林,额上有这巴掌大虎型胎记的人,只有他。

    “真的是他!”有人慌张大喊。

    桑沉草语气幽幽:“虎逞匿迹多年,当年消失前留下一句话,说下届寻英会定要夺下鲜花,怎的,这寻英会还没开始,他就死了?”

    奉云哀越发觉得此女邪性,旁人多是愕然惊慌,她倒像是看热闹不嫌事大,话中满怀兴味。

    “虎逞,虎逞怎么会死!”客官中又传出一声惊呼,“他可是天下第一刀!”

    奉云哀目光灼灼地盯住虎逞脖颈上的针眼,周身冒出寒意。

    “虎逞的确是天下第一刀,当年虎逞本已折花,但瀚天盟不认,只因他坏了规矩,将对手伤了个半身不遂。”桑沉草好像个百事通,似乎无所不知。

    镖队虽不是武林中人,但既然要护镖,个个都身怀武艺,也都清楚武林中事。

    领队哑声说:“我等刚越过琥玉关,随行的狗便闻到尸味,后来我们是在黄沙下,将此人挖了出来,看样子才死不久,还未招来虫蝇,尸身还算完好。”

    “虎逞怎么会死在这。”桑沉草若有所思,“难道是因为针伤?以他的武艺,万不可能是输在刀剑之下,看样子是遭人暗算了。”

    场中无人吭声,客栈里多是要参加云城寻英会的,几乎人人都会是虎逞的对手,谁都不能轻易摆脱嫌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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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桑沉草回到座上,倒出茶水清洗手指,慢声对身边的白裙女子道:“我原还奇怪,你看着也不是古道热肠之人,怎么还一副要办案的样子,你是不是认出他是鬼面刀了?”

    “并未。”奉云哀否认。

    “还是说。”桑沉草弯起眼,眸光诡谲,“武林之变与此事有关,你想找的高手是他?”

    “不过是恰好看到针眼。”奉云哀不再多言。

    “不过,看来这天下第一刀,不能为你所用了,还是另寻高明吧。”桑沉草似笑非笑的,将旁人生死置之度外,也不在乎什么江湖安宁。

    奉云哀默不作声,掌心冒出细密的汗,凉着声道:“谁杀的虎逞,他的刀呢。”

    “那得看,谁用针,谁使毒。”桑沉草轻甩指尖,“刀啊,或许被埋在黄沙下了。”

    有人出声:“虽说对于寻英会,我也志在必得,但虎逞之死与我无关,我这三日都在客栈中,不曾踏出去一步!”

    紧接着纷纷有人应声,都咬定虎逞的死是旁人所为。

    这可是天下第一刀,本也是有机会夺得头筹之人,且不说他在十年前的寻英会上,就已折下过花枝。

    虎逞之死一旦传出,江湖武林必会出现动荡,说不定连寻英会都会受其影响。

    如若是陷害了虎逞的歹毒之人折得花枝,有幸加入瀚天盟,这中原武林,怕是不能太平。

    在场诸多人,有仰仗了鬼面刀虎逞许久的,见状痛哭流涕,嘶哑大喊:“我定要将这害了虎逞前辈的歹人揪出来!”

    此人目眦欲裂,双眼通红,当即握起剑,将客栈中其他的江湖人士都指了一遍,撕心裂肺地问:“是你?”

    “是你!”

    “还是你——”

    眼看着这人就要拔剑,林杳杳走过去,将扇子抵在对方剑鞘前,沉声道:“要打到外面打,既然是虎逞的尸,那就容他先待在这天井处,我让小二出去寻块地,把他埋了。”

    白布又被盖上,原先放置各式器物的地方空了出来,用来放置虎逞的尸。

    众人唏嘘,谁也想不到多年前立下誓言,且又名噪一时的鬼面刀虎逞,竟会死得如此蹊跷。

    尤其,桑沉草又慢悠悠道:“寻英会九载一遇,可太难得了,诸位都别放松警惕,我猜……暗算之人是要为自己扫清障碍,你们这些身怀绝技,可都是挡路者。”

    奉云哀倏然起身,白帷后,一双眼定定看着座上的靛衣女子。

    “你该不会是在怀疑我吧。”桑沉草目光一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