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之后,竹西双眼无神地侧躺在地上,望着头顶带着光影旋转的排气风扇。
以后再信网上那些逃生小秘诀她就是大笨蛋!
窗外已经漆黑一片,月光带着海面的波纹从这扇狭窄的小窗户里透进来,打在竹西的脸颊上,轻轻晃动着。她被迫挨着地板轻轻吸气,像一条搁浅的鱼,白皙的脸蹭了点灰,睫毛微颤,瞳孔在光影下呈现出一点剔透感。
受不了了,怎么有人把人质绑来自己不出现的啊!
“喂!有人吗——?”
没有回应,倒是她自己的声音在这空旷的仓库里来回传了两遍,把自己吓了一跳。
倒是来个人过来把她扶起来啊,书包和手机都被搜刮走了,她根本找不到一个借力点把自己蹬起来,现在看起来实在是有损尊严啊……
她鲤鱼打挺了几分钟,终于放弃,累得气喘吁吁,躺在地上转动眼珠观察四周。现在被关的这个地方看起来像一个货仓,从外面传来的浪潮声可以确定,这里应该是在简安市的后海附近,这个地方距离学校还挺远的,就算开车过来也需要一小时的行程时间。
楚溪她们把她带到这么远的地方,到底想干什么?
货仓的门突然有了动静,锁链颤动。有人来了。
光线突然变得刺眼,仓库的灯被打开了,竹西骤然被强烈的光直射,不自觉闭上眼睛。
“唔,唔唔唔!”
再睁眼,是楚溪和她的三个跟班款款走进来,背后还有五六个黑西装保镖,他们挟持着一个头罩麻袋的女生,听声音像是嘴里被塞了东西。
不是。
这阵仗也太大了吧,对付她有三个跟班就算了,还有必要带保镖吗?!
而且这些保镖大哥们为何大晚上的还要带黑墨镜啊,不怕走路给他们摔了吗?
“竹西,我把你的好姐妹一起带来了。”
高挑的跟班少女从旁边掏出一把椅子摆在楚溪身后,她阿诺多姿坐下,翘起二郎腿,居高临下地看着竹西。
黑西装保镖将麻袋扯下,露出简月莹泪眼涔涔的脸,把她推到竹西身边。
“竹西!”
简月莹一个踉跄,摔坐在竹西身边。
很好,看见简月莹的模样,她已经百分百确定自己来的姿势是什么样的了。
竹西用眼神安抚一下简月莹,虽然她现在看起来比简月莹更惨。她试图让自己不那么狼狈,用中气十足的语气让楚溪她们忽略自己现在是全场海拔最低的事实。
“楚溪,你把我们绑过来干什么?”
“竹西,不要跟我装蒜了,你忘记秋游那天发生了什么吗?”
听楚溪这么问,竹西立刻明白她在给她下圈,上来就抛出这个问题,还好简月莹根本不记得,千万不能让楚溪知道自己还记得这件事。
“秋游那天?那天怎么了?”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你忘记了吗,我不是,”楚溪张开鲜红的唇,露出一个残忍的微笑,眼神紧紧观察着竹西的反应,她一字一句地说:“曾经,把你们都推下悬崖了吗?”
“什么意思?你把谁推下去了?你杀人了?!”竹西脸上是恰到好处的疑惑和惊讶,她看起来根本不明白楚溪在说什么,为了打消楚溪的疑虑,竹西特意转头还问了一句简月莹:“月莹,你知道她在说什么吗?”
“我?……”简月莹此时一脸恍惚,她怔怔地看着楚溪,脑子里全是她刚刚说的那句话。
“把,我们,推下悬崖了?”她似是无知无觉,重复着楚溪的这句话。
糟糕,看到简月莹这个反应,竹西暗道不好。怎么回事,她和越悦不是都忘得一干二净吗?现在这反应不太对劲啊!
楚溪果然也注意到简月莹的神情,她兴味盎然,语气诱导,像是一条缓缓吐着信子的蛇,注视着简月莹的眼睛:“对呀,你记得吗?那天晚上,我……”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秋游那天你不是都没在吗?月莹,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爬山的时候摔了个脑震荡,还被你们送进了医院……”竹西赶紧打断楚溪的话,她一脸羞耻,似乎觉得自己摔了脑震荡这件事难以启齿。
“啊……对,竹西,你那天摔了,我和越悦还把你送进了医院。楚溪,你把我们绑过来到底干什么?你这种行为是犯法的你知道吗?!”简月莹只恍惚一瞬就被竹西带回来,她疾言厉色,凶着脸对楚溪喊道。
楚溪往椅子后背靠了靠身体,短发跟班上前凑到她耳边轻声说:“她们看起来好像是真的不记得了。”
“别急。”楚溪伸手示意,“不记得当然是最好的,就怕她们记得。”
竹西看她们密语,张嘴打断,“楚溪,你到底要干什么?”
她其实很清楚,楚溪今天把她们俩绑来无非想试探一下虚实,她怕越悦在准备后手报复她。而她和简月莹无权无势,可以任凭楚溪拿捏。哪怕到时候她们回去告诉了越悦,又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伤害,根本不可能让越悦为此去针对另一个世家大族的小姐。
真是万恶的资本主义,竹西在心里轻轻啐了一口。
她和简月莹现在只要,也只能让楚溪相信她们根本不记得秋游的事情,借此让她打消疑虑,才能彻底解决隐患。否则,秋游那晚楚溪一行人都敢杀人,更何况现在?
而且看楚溪带着的这几个保镖,竹西的视线落到他们腰间,那里别着武器,恐怕楚溪早就打好了算盘,如果一发现竹西和简月莹还记得,当场就会对她们进行灭口。
越悦怎么还不来,她们俩平头小老百姓根本斗不了这种权贵啊呜呜呜呜。
等等,竹西突然想起来,她当时给越悦发的是在学校遇见跟班三人组的坐标,而现在她已经离那十万八千里远了。
……只希望越悦能反应过来。
“我说了,我只是想问一下你们关于秋游这件事罢了,不会对你们做什么的。”楚溪看着这两个狼狈的少女,她忽然又回想起那晚掌控生死的感觉,手心微微发热,心里渐渐升腾起兴奋。
她不管竹西,只盯着简月莹,再次道:“简月莹,你真的不记得吗?那晚……”
竹西看她又要故技重施,赶紧又发疯,她张口就叫:“啊——!我作业没写完,你们为什么还不让我回去?呜呜呜我要是作业写不完你们帮我写吗?!要是明天我去到学校被老师当众痛批你们来帮我扛吗?!要是我成绩下降考不上大学你们来帮我考吗?!呜……我的命怎么那么苦,我就想好好考个大学而已……”
她想到自从穿书之后遇到的各种倒霉事情和恐怖事件,不禁嚎得更加真心实意,简直想为自己抹一把辛酸泪。
“……”
众人一阵无语,楚溪抽了抽嘴角,她不耐烦地吩咐一个保镖:“过去把她嘴封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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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别,我不——”竹西还没求完饶,嘴巴就被胶布无情地封起来,她刚刚高高扬起的脖子又重重地倒回地上,天杀的,完全忘了还会被封口!
简月莹看竹西这样子,有点着急,她动了动自己的手,发现也被绑的严严实实,只能再次呵斥:“你们太过分了!你们怎么可以这么对待同学?楚溪,你到底想干什么?要这么对我们?!”
没了竹西的鬼喊鬼叫,楚溪终于觉得耳朵清净多了,她听到简月莹的话不禁笑了起来,“同学?在学校里勉强可以说是同学,但出了学校,我们只有阶级之分。转校生,你懂吗?”
“……”
“那么,我再问一次,秋游那晚,你都记得什么?你们发生了什么事?”
“你什么意思?刚刚竹西不是说过了吗,她摔了一跤,晕了,我和越悦把她送到了医院。”简月莹警惕地看着楚溪,在她眼里这已经是一个疯女人了。
“错了,你再想想,那晚,是不是我把你叫到了农家乐的竹林后面?”
“你把我叫到了……农家乐竹林后面?”
楚溪循循善诱,她的话像是一道路标,指向一条充满迷雾的危险的路,而简月莹现在站在路口,她被带来了这里。
“对,然后呢,我要教训你来着,你忘了吗?”
简月莹似是有点痛苦,她闭眼蹙眉,睫毛剧烈颤抖:“我不记得了……你做了什么……?”
“然后越悦来了,再然后就是竹西来了。”
“她们……来干什么?”简月莹想用手捂住自己的脑袋,塞住自己的耳朵,楚溪的话像魔音一样无孔不入,但她的手被绑了起来,她只能难耐地用额头抵着后面的墙。
她真的忘记了什么吗?她好像确实忘记了什么,难怪她一直记不起来秋游那天具体发生了什么,她记不清为什么和越悦关系突然微妙地好起来,到底是为什么?
旁边的竹西一直在发出哼哼唧唧的急促声音,简月莹看着竹西,她的眼神急切,像是在向她传达什么,竹西想说什么?
她感觉自己像是掉进了一个四面严实的魔方体里,她听不到任何声音,只有楚溪在她面前,嘴里一字一句地在揭开一个残酷的事实。
“她们来救你啊,真是可笑,越悦嘴上说着我是在越过她的权利教训你,可是她的行为难道不是在救你吗?这个人,永远是这样。”楚溪冷笑一声,像是想起了什么,脸色晦暗。
“救我?”
楚溪忽然没了耐心,她面无表情地看着简月莹:“对,救你,然后我,把你们三个都推下了悬崖,你们摔死了。”
“推下悬崖……摔死了?”简月莹睁大了眼睛,她的泪水从眼眶里落下,脑子里忽然有层膜被打破了,有什么记忆在喷涌而出,记忆碎片像玻璃一样锋利的袭来,迷雾散去,那条路将她带回那晚的绝望和痛苦。
她想起来从悬崖掉下去的恐惧与无助,想起摔在地上时剧烈无比的疼痛,她看到腿被摔断的越悦,看到那座山间里诡异的神龛,看到留了好多血的竹西,看到她失去呼吸的温热躯体……
“啊——!”简月莹痛苦地蜷缩起身体,她尖叫着,然后双眼愤恨地抬起头,她冲楚溪大喊:“杀人凶手!”
竹西绝望地闭上眼,而楚溪终于露出今晚第一个真心实意的笑。
她兴奋地说:“对,我就是,杀人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