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没想好。”竹西脸上苦恼,“写封情书给他?或者约他看电影?一起去游乐园坐摩天轮?你觉得呢?”
简月莹:“都是很传统的方式。”
“你是在说我老套吧?”竹西默默看着简月莹,她松开简月莹的手,叹口气:“我要是知道怎么做还需要来找你商量么?我也没给人告过白嘛呜呜呜。”
“你知道他喜欢什么吗?”简月莹问。
“喜欢什么啊……”
竹西后仰望着天边划过半扇翅膀的飞鸟。
宋别叙喜欢什么?
他平时喜欢做什么、喜欢的食物有哪些、喜欢什么样的天气、有喜欢的明星或者爱好吗?……
关于这些竹西全然不知。交界地里他选了昙花,也是没有选择之下勉强才选出来的。
竹西猛然意识到其实她和宋别叙的交流并没有很多,她对宋别叙的了解,一半来源于剧情的先入为主,一半来源于宋别叙主动在她面前表露出的样子。
她似乎只在交界地里窥见过宋别叙情绪外露的那些时刻,就连在那个袒白心迹的雨夜,他也只是短暂地失神片刻就很快掌握了主导权。
所以真正的宋别叙是什么样子的呢?
“我也不知道他喜欢什么。”竹西沮丧地对简月莹道,“或许,喜欢我?”
她又有些不太确定。
“……”
如果有三条竖线,那一定是从简月莹的额头上滑下来的,她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终于还是问了出来:“你是不是太过自信了?”
“不可能,绝不可能!”竹西斩钉截铁地摆手否认,她正色地说:“除非宋别叙是个渣男!”
但他应该不是吧?
可如果不是渣男,那他为什么跟个没事人一样?好像那种不明确也不拒绝的中央空调……竹西充沛的自信又开始有点摇摇欲坠了。
不不不,肯定不是,按照她对宋别叙浅薄的了解,他肯定不屑于当这种渣男!
那他为什么亲完她什么也不说,搞得她一个人在这里胡思乱想?
难道宋别叙是个可以随便亲人的变态……?
可按照她对宋别叙又一次的浅薄了解,虽然他在交界地里能面无表情地捅人,但那都是孩子憋久了才干的,而且捅得也都不是人,所以他最多是有点心理变态而不是感感情变态。
那么就剩下了最后一种可能——
他不知道两个人之间的亲吻意味着什么。
竹西悟了,所以宋别叙其实是个感情白痴!
这可就有点难办了,但难办也必须要办,感情白痴没关系,她可以教!
“嗯!”竹西再次自信充沛地道:“我必须要尽快跟他告白!”
简月莹:……这人刚刚究竟是脑补了一通什么,怎么又绕回了最初的论点?
“既然你要向他告白,但是又不知道他喜欢什么,不如试着去了解一下,投其所好,或者干脆就直接点,约他出来见面,向他表明你的心意。”
“月莹你说得对噢!”
了解宋别叙喜欢什么和跟他表明心意这两件事情并不冲突,她完全可以同时进行!
“那我什么时候约他表明心意比较好呢?”
“往年简安市都会在小雪那天降下第一场雪。”简月莹视线落到两人投在地上相贴的影子,声音淡淡。
“不是都说,初雪告白成功的人,会永远在一起么。”
于是最后在简月莹的建议下,竹西正式敲定要在11月22日小雪那天正式向宋别叙表白。
现在已经步入11月,距离小雪那天还有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在此之前她要做的就是——
精心准备好一封情书。
*
立冬将至,近日来天气越来越冷,简安市是典型的南方城市,冬天的湿冷凛冽透骨。
教室的前后门被紧紧关着,内外温差过大,窗户上蒙上一层白白的雾,外面的景色看不清晰。
老班头梳理知识点的声音从讲台上遥遥传下来,再加上室内二氧化碳浓度过高,竹西在座位上昏昏欲睡。
她再一次被额头砸在桌子上的痛意惊醒,抬手揉了揉撞到的地方,轻轻呼出一口白气,还带着热度的雾在空气中消散,露出她那双微微失神的眸。
最近她总是做梦,但是醒后梦里的一切又飞速褪色,全然记不清了。只留下一股深彻的沉闷和郁色,有着强烈的失重感。
大概不是什么好梦。
竹西认为是自己最近没有睡好,她没有太在意。只要一想到要给宋别叙写情书告白这件事情,那些梦中晦暗的情绪就会一扫而空,被高涨的期待和跃跃欲试所替代。
老班头电话忽然响起,他走出教室接听。这时竹西的后背被小小戳了一下,她转过头看向宋别叙。
宋别叙校服里穿了件毛衣,藏蓝色的领高挑立着,将他衬出一股如玉的白。黑色的发和蓝白的校服相间,他勾着唇角看着竹西笑起来,在冬日昏暗里自成一道令人醒神的少年风景。
“伸手。”
竹西疑惑地将手伸出来,宋别叙托过她的手将手掌打开往里面放了个东西,再握住合掌送回她眼前。
触感有点软又有点尖锐,她没着急打开手看,好奇地问宋别叙:“是什么?”
宋别叙用手抵着脑袋,还是看着她笑:“某人一节课撞了五次桌子,我都于心不忍了。”
“……是教室里太闷了。”竹西皱着眉叹息的样子,她问:“你难道就不困吗?”
宋别叙摇摇头,指着她握着的拳头老神在在地说:“我不困的秘诀就在这里。”
竹西好奇地张开手掌,才发现手心里原来躺着的是一颗绿色的糖果,她有点惊喜,“哇,原来是薄荷糖!”
“提神用的,实在困就吃一颗。”
她看老班头还没回来,赶紧做贼似的两三下打开糖纸塞进了嘴里。一股清凉的薄荷味袭卷她的中枢神经,刚刚还撩人的困意很快就支离破碎。
竹西眯着眼享受这点难得的甜,“谢谢你噢宋别叙~”
宋别叙嗓音带笑,学她的语气答:“不用谢噢。”
竹西发现这段时间宋别叙总是会看着她笑。她歪着头探究地盯了宋别叙片刻,宋别叙也任她看,这一瞬仿佛被拉长成了亘久。
没盯出什么,但她心里的某个地方好像蒸熟的蛋液,变得有点软软塌塌的。
“还困吗?”
“没有那么困了。”竹西答,但糖果毕竟只是糖果,达不到醍醐灌顶的效果。
宋别叙观察她须臾,竹西在校服外面加了一件暖黄色的棉外套,细碎的茸茸发丝耷拉在耳后,或许是室内真的太闷了,热意蒸腾让她脸颊发红。
如果让竹西来形容她现在的脸,可能会用像一碗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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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一层浅浅的辣椒油的蒸蛋这样的比喻。
想到这他又露出点笑意,确认她穿得不薄才伸手将紧闭的窗户拉开两指宽的缝,外面的冷空气争先恐后地就挤了进来。
冷风吹在竹西的脸上,惹得碎发晃动,她瞬间就被凛意激得冒起了点鸡皮疙瘩,没忍住耸了耸肩,“不困了不困了,这下真的不困了!”
宋别叙将食指点在竹西先前撞在桌上额头的地方,那里还残留着一点红痕,在白皙的皮肤上异常显眼。
他手指带着冷意,轻轻用力,那点力道似摩挲似惩罚,嗓音懒懒散散的。
“不困了就好好听课。”
声音缓缓糅杂在雾气里,却惊得主人在蒸蛋上失手多倒了点辣椒油,面上瞬间流淌开嫣红。
竹西眨了眨眼睛。
恰巧这会老班头接完电话回到教室,她只好乖乖地转身开始认真听课。
也是,不管在哪里高考都是一件大事,得好好听课才行。
*
温度一降再降,今天又开始下雨了。阴沉的天空压在头顶,暗色的世界让人也压着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
体育课被临时改为自习课,学生们顶着丝丝细雨从操场往教学楼走。
高考的日子一天比一天接近,学校的压力日益渐增,每个人都在争分夺秒地学习,淹没在不前进一步就会百倍后退的浪潮中。
“不觉得这些人像谁么?”
竹西走在人群里,她听见身边的女生这么问。
“像谁?”
简月莹:“如果我像你这么迟钝,大概早就死了八百次了。”
竹西心想那她也是死过几次的人了。但简月莹这么说一定是有道理的,她在提醒她什么,于是竹西开始观察身边的同学。
周围只有衣服的摩擦声和接踵而至的脚步声,学生们彼此之间缄默不言,低垂着的脸透着疲惫的麻木。
寂静的操场和校园,偶尔只有几声鸟叫和车鸣突兀响起。竹西知道是哪里不对劲了——
她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校园里喧哗的声音了。原本下意识以为是因为高考的压力太大,学校管得严才会这样,可是这么多人都没有交谈也没有玩笑,哪怕在下课期间所有教室都静悄悄的,这实在是过于反常。
恰好身前一个男生走过,竹西叫住他:“张春卫!”
张春卫闻声转过头,那张过去表情丰富的脸此时却满是空洞,他也不说话,只平静地看着她。
“……没事,你走吧。”竹西讪讪地摆手,张春卫便又转过身继续埋头往前走。
这些人的表情和行为,让她想起了在交界地里看到过的那些学生,无论是顶着涂鸦脸的还是日复一日重复行为的学生。
像一具具没有灵魂的空壳,只执行设定好的程序。
她所在的这个世界线好像不知不觉间已经坏得千疮百孔了……
仿佛是在回应竹西这个想法一般,前方的人群突然反常地发出爆烈的尖叫,随后一声巨响砸在前面,学生们四处奔逃逸散。
在她看清发生什么之前,很快就有一双温凉修长的手将她眼睛遮住,耳边响起一声低语。
“别看。”
但那声低语远不及身旁简月莹淡漠的声音来的震撼,它甚至超越了那些学生的惊恐尖叫,在黑暗中精准直入地锤在她的心脏上。
“刘瞳跳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