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话,被吞在了喉咙里,驯鹰场出现在眼前。
老鹰,作为一种庞大而凶悍的猛禽,肉食性动物,在天空难有敌手。古代能捕鹰、猎鹰、驯鹰的人,无一例外是能人异士武功高手。
大景国都位于中原地带,土地良田多,经济文化类型是典型的农耕文明,远离了极端地貌的波折危险,同时也远离了大漠与孤烟、长河与落日、平沙莽莽黄入天、野狐嗥荒城、衡阳雁飞、走马川行的神秘旷远。
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大景迄今为止国祚一百七十年,国库富得流油,皇室们安足享乐,不满于平平无奇的动物杂耍,近几年爱看起了危险的鹰戏。
几人落座。大景为天府上国,百国来贡,皇室想要看鹰戏,多的是人献媚。
十几个驯鹰师一字排开,身形高矮胖瘦不一,但只停了四只鹰。
一男两女的肩膀上落了三只鹰,即使是在上百人的面前表演,那两位女子也丝毫不露紧张之色,俩人神色自然交头接耳,捂着嘴娇俏地笑,鹅黄色的衣裙颤抖不停。
裴闲的目光依次看过,在二人身上停了停。
驯鹰师穿得如此单薄?
真是艺高人胆大,裴闲露出了笑,他心驰神往任何刺激冒险的运动,只是……从小到大,听到的都是太危险了。
[太危险了,你是不知道自己生病了吗!]
[你不要命了吗?!]
[裴闲,你又带着他们翻墙了,这么危险,摔死了你负责吗?院长说要把你关起来,你个坏孩子,哈哈哈!]
一声哨响,雄鹰展翅掠过天空,带来比阴沉沉的天空更强的压迫感。三只老鹰同时飞来,苍茫的天空似乎都变得逼仄了,破空音尖锐,它们翻飞腾转,尽情地展示自己作为猛禽类王者的劲美。
偶尔,体型较小的那只鹰会飞到人群中,掀起一阵娇喝喧哗。小鹰玩心重,得到想要的反馈似乎更兴奋了,隐隐往难以控制的方向发展,男驯鹰师面色明显地变了变,一声哨响,要唤它回来。
“——不、不要!”谢泽兴奋地站了起来,展开一臂,红光满面地说,“让它飞到我手臂上!”
男驯鹰师犹豫了一下,看向十几个驯鹰师的最后方。
后面竟然还藏着一个男人!
他的身形奇高,即使坐着也能看出必然是个高大健壮的人,脸上戴了一张诡异的面具,乌木面满布狰狞交错的划痕,左臂袒露,遒劲的肌肉大块隆起,隐约可见几条凌乱的鞭痕。
之所以先前没人注意到他,是因为有一个更庞然的大物挡住了男子。
那是一只巨大的老鹰。当它金黄色的兽目扫来时,几乎所有人都凝住了呼吸,身体僵硬,这只老鹰一定猎杀过数不清的猎物!
男人抚摸低头臣服的巨鹰,无声地点了点头。下一瞬,小鹰的利爪钩破了谢泽华美的衣服,晃动了几下,牢牢地站稳了。
“哈哈哈哈哈!”谢泽像吸了精气一样,爱不释手反复顺着小鹰油光水滑的翎羽,激动得两腮酥红,“好本领!”
“这只小鹰崽就留给本王,如何?”谢泽志得意满:“金银珠宝,美玉美人,你们随便开,只要是本王有的,都可以付给你们。”
遥遥相对,他们之间隔了一定距离,见男人一直没回话,裴闲偷偷靠前,低声问,“他们是突厥人吗?”
西北突厥归顺大景十几年了,草原游牧民族,擅骑射,是一个人人在马匹上长大的民族。
谢今安:“是,也不是。”
“嗯?”裴闲疑惑了,“何出此言?”
谢今安说:“那个个头矮的男子是突厥人,另外两个女子不是,她们应该是大景的人。至于坐着的那人……”
谢今安偏了下头,他的发丝擦过了裴闲的耳垂。裴闲身体一僵,他方才光顾着追问,没注意两人的距离。
擦过耳垂的发丝温凉,不期然令裴闲想起了马车上,那只扶过来的手。
看着冷白瘦削,却意外地有力,简简单单地就撑住了他不稳的身体。
谢今安:“哥哥以为呢?”
裴闲回神,蹙起了眉毛。
他看这人有点眼熟。
裴闲有点脸盲,记不住人,更别提男人还带着一张人畜不分的面具了,但男人确实给他一种很熟悉的说不上来的感觉。
慎而又慎,裴闲摇了摇头。“判断不了。”
谢今安笑了,安静了一瞬,道,“他是敖行。”
敖行——
几乎是听到这个名字的一刹那,裴闲就有了躯体反应,巨大的痛苦绞上了心脏,他瞳孔缩小,几乎是从胸腔挤出来的声音,“敖、行?”
前世杀了他的人,就是敖行!
敖行是谢樾麾下的一名大将,他骁勇善战,军事上的才能极高,前期被小人排挤始终抑郁不得志,遇到慧眼识人的谢樾军途才开始了腾飞,最后成为镖骑大将军,赫然拥龙之功。
裴闲磨着牙齿,他忘了谁也不会忘了这个人,只是此时的敖行明显青涩,又戴了张面具,没有后期从战场磨砺出的血腥气和野蛮。
“哥哥别生气。”
裴闲眼中的世界模糊,他没有发现自己的鬓角已然湿透了,这具脆弱至极的身体,甚至承受不了愤怒。
“你痛苦的话,我会比你更疼。”
这句低声的话滑过耳边,像揪不住的尾巴。只是现在的裴闲听不进任何人的话,他的心情影响了身体,听力似乎都丧失了。
只是没出两秒,裴闲抬起汗淋淋的脸,神色恢复了正常。
裴闲表情淡如水,声音阴凉凉:“这个敖行,我要他死。”
谢今安:“……”
短短几秒,裴闲的表情经历了从生到死,又死而复生,活过来后甚至能一脸淡淡地放狠话。
裴闲以为谢今安傻了,还能反过来安慰人,“我就是皮脆了点,没事。”
裴闲:“只要死不了,就还是活着。”
“……”
裴闲内心里已经把敖行大卸八块了,前世他死在这人手上,一箭穿心,模糊记得敖行在归顺谢樾前有件极为特殊的本领,只是前世的他没在意,如今看来,想必就是驯鹰了。
纵使大景幅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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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阔,百万人口中,会驯鹰的也超不过一百个人。敖行的性情和鹰一样凶猛,成为谢樾手下后,他成了一柄很好的刀。
脸庞被一道强烈的目光注视着。
裴闲扭头,对上谢今安的脸,后知后觉方才自己是有点过于吓人了,勉强弯出个笑,指甲挠挠脸,也不知道说的这话算不算让人放心,“你放心好啦,我很难死的。”
这话不假,即使拖了副病弱的残躯,裴闲也不会出现任何行将朽木、自怨自艾的神色,他永远有种活泼的生命力。
只是需要剥开他伪装的假壳,才能发现。
见谢今安神色似笑非笑,隐隐转冷,裴闲心道糟糕,什么叫“很难死”,这话说得太心大了,好像只要没死,他就真的完全无所谓一样。
但他又有点犯懵,谢今安,担心他?
……他们有到这么熟悉的关系吗。裴闲下意识问:“你在担心我?”
“是啊。”
谢今安撑起下巴,流风回雪的衣袍,桃花眼含笑,眉眼如画。
“真是让人一刻也不放心。”
他这话说得很轻、很淡,如微风掠过雨后的草叶。
蕴含的情绪似真似假,裴闲揣摩不出来。
他愣了愣,扭头去看三皇子的方向了。
谢泽似乎对小鹰爱不释手,眼中满满的喜爱都要溢出来了,他说出要小鹰崽的话后,驯鹰师明显更犯难了,去请教男人的示意。
男人点头:“可以。但需要等价交换。”
“等价交换,这还不简单?”谢泽神气至极,喜爱地连连抚摸小鹰纤长的翅膀、有力的骨骼和肌肉,哈哈大笑,“我有一头雪狼,它可是狼王!我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捕回来的!”
谢泽面露可惜:“为了捕那头雪狼,我死了两个手下,给它打了足够量的麻药,连夜快马加鞭送回了皇城。它才来两天,我自己还没玩够呢,就要送给你们。”
方才在他跟前溜须拍马的老太监快步找人说了什么,只见很快地运进来了一个囚车,那通常是给人用的囚车,能容纳数个成年男子的囚车,如今只装了一匹雪狼。
囚车换下了装囚犯的木头,改而是精光闪闪的玄铁。雪狼足足有半个成人高,不知道饿过多久了,对每一个人张开了獠牙。雪狼的眼眸闪烁出凶残的寒光,长舌舔舐獠牙,对人也露出了垂涎欲滴的神色。
不像驯鹰师下的老鹰那般自由威武,它脚上缠了一根粗铁链,一旦放开它,就是要来吃肉的。
男人似乎也起了兴趣,到了囚车面前,扔进了块生肉,不到几秒雪狼撕咬殆尽。
“有意思!”男人大笑,下一秒语气直转而下,“但王爷可知我们的老鹰都从上百只鹰群里厮杀出来的?狼与鹰的战斗力终究不一样,光凭说不行,王爷可否向我们证明一番?”
谢泽眼珠子转了转,倏然对着谢今安的方向呼喊:“我知道了!皇兄!”
他笑眯眯地道,“皇弟听说你前几日在皇陵领了只狐狸!那狐狸也凶残,伤了十几个人,想必也是一只野外搏命的畜生,今日就借给皇弟一用,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