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宜瑶到了显阳殿外头,见门外守着个内官,里头又好像有交谈声,便问:“司贵嫔现在可是有客?”
这内官是个有眼力见的,见了谢宜瑶连忙唱喏,又知道谢宜瑶和司砚之间有些小矛盾,也不敢怠慢,直说:“是太子刚来拜见贵嫔了,殿下若有事招贵嫔,小人这就去通报一声。”
“太子也来了?那三皇子可在?”
“殿下有所不知,小孩子贪睡,三皇子殿下每日要睡好几个时辰呢,方才被乳母抱去午睡了。这时恐怕是不太好打扰。”
“真不巧,罢了,麻烦你通报一声司贵嫔,就说临淮公主来请安,若是在和太子聊正事,我就不打扰了。”
内官称是,没过多久就出来回了话:“贵嫔公主殿下尽管进去就是了。”
“多谢。”谢宜瑶给这小内官手里塞了碎银,就进了显阳殿。
却说谢容成了太子之后,贵嫔司砚也母凭子贵,得了和他同等的典章礼数,因此王公妃主都得按照对太子一般的礼仪面对司贵嫔了。
所以,于情于理,现在谢宜瑶在司砚面前都得敬她三分。只是前世谢宜瑶嚣张,又敌视贵嫔太子,没好好遵守过几回。今生不同了,谢宜瑶知道司砚的厉害,不敢轻敌,更不愿在敏锐的司砚面前显露锋芒,因此即使没有谢冲的“叮嘱”,她也会选择暂时和他们交好。
“参见太子殿下,贵嫔殿下。”谢宜瑶乖乖地行了礼,司贵嫔连忙起身回礼,太子也规规矩矩地行了礼,三人方才坐下。
“我前几日才听说你动身回京了,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怎么样,襄阳这一趟,可没出什么差错吧?”
“谢贵嫔关心,阿瑶无事。今天难得进宫一趟,来给贵嫔请安,也是来想见见三弟,不曾想打扰了太子和您,实属抱歉。”
“无事,我和阿容也就是话话家常罢了。至于你三弟,他年纪小贪睡也没办法,我这个当阿母的拿他没辙,你若想见见他,日后还有的是机会。
“这倒是小事了,”谢宜瑶笑着答,“不知方才贵嫔和太子是在做什么,我在外头就听见了,要是什么有趣的事,不知可否让我也听听。”
谢容主动说了:“阿姊,方才我在给阿母看功课呢,也给阿姊你瞧。”
“原是如此,容弟才两岁,就请夫子了么?”谢宜瑶接过谢容手上的纸,上面满是歪歪扭扭的字。
“还不是他总闹着陛下要教他认字,只是陛下平日里忙,就请了夫子来给他识字,也算是开蒙了。至于正经学问,对他而言还是太早了些。”
谢宜瑶心里咯噔一下,这小子才两岁,居然就这么好学了,看来有些东西确实可能是天生的。
“太子倒是好学,让我这个做阿姊的都自愧不如了。”
“何必妄自菲薄,我听说公主在襄阳也是神机妙算,陛下可高兴了,还准备赏好些东西给殿下呢。”
“赏赐?还有此事?”
“陛下没和殿下说么?那倒是我多嘴了。”司贵嫔掩面一笑,说:“或许是陛下这个做父亲的不好意思当面夸女儿,等殿下回了公主第,没准就能见到那些赏赐了。”
谢宜瑶感叹道:“左右不过是些金银财宝一类。”
司砚道:“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陛下的心意。”
谢宜瑶看着司砚,这个女人对谢况是怎么看的,她以前居然从未想过。是爱慕?还是为了权势讨好?她好像对于谢况的那些妃妾都毫不在乎一般,人怎么能如此宽容呢。当年白绫送到阿母手中的时候,她就住在隔壁的院子里,会不会知道些什么——
“阿母,我想吃白茧糖!”
谢容虽然早慧,但到底还是小孩子心性,偶尔突然想要什么,总是直接就说出口来。
司砚严肃起来:“昨日刚吃过,吃多了还要闹肚子的,过几日再尝吧。你若想要吃点甜的,不如叫御厨做点杏酪,好歹对身体也有些宜处。”
“好吧……我听阿母的。”
谢容倒是乖巧,司砚听了很是满意,又转过头来问:“临淮要不要也留下来尝点?”
“不用了,我这些天吃了好些甜的,恐怕吃不下太多。时候也不早了,我就不打扰贵嫔了。”说罢,起身行了礼。
……
刚回到公主第,谢宜瑶就看见了谢况给她的那些“赏赐”,左右不过是几大箱首饰和衣服而已,这些东西她以前非常在乎,现在却看淡了,只有利益才是实打实的。
谢宜瑶命人把这些东西都搬进库房,自己则去了书房。书房内,沈蕴芳正在看文书。谢宜瑶离京前,拜托沈蕴芳到公主第来,替她处理各种重要事务,公主第的人在这种小事上还是听从公主的命令,也没有敢阻拦的。
沈蕴芳一做起事来就格外专心,连脚步声都没听见,直到影子投在案几上,她才发现谢宜瑶已经走到自己跟前了。
“殿下又吓我一跳,”沈蕴芳捂着心口,“怎么就回来了,没进宫吗?”
谢宜瑶随意坐下,说道:“刚从宫里回来。”
“我看灵鹊她们先回来了,还以为要等殿下很久呢。”
“这一个月可有什么事,何盛那个老油条没为难你吧?”
“能有什么事,就是临近年底,几个铺子庄子都忙些。何家令倒是来说过几句话,无非是他可以帮帮忙之类的套话,都被我给三言两语打发走了。”
“你是伶俐的,”谢宜瑶笑着说,“我可是真的捡到宝了。”
“谁说不是呢?我可没想到先是给你打了一个月零工,要不是包吃包住,我早走了!”
“别恼,今天宫里抬来好多赏赐,就当是给怀香你的工钱了,好不好?”
“说得好像谁稀罕!”沈蕴芳佯装嫌弃道,“好了,说正事。你带回来那个男的,是哪里出身的,可查过没有?”
“北燕南阳。派人查过背景,但毕竟是北人,很难查出什么。按他自己的话说,是父母都去世了,也没什么亲人。”裴贺不好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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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蕴芳就不一样了,因此谢宜瑶才放心她。
“他未必诚实,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实际上不知道有什么心思呢,你还是要多留个心眼。”
“放心,试过他几回了,现在也让人盯着他。我肯定是要养熟了才敢用他的。”
“你是拿他当人才啊,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
沈蕴芳狡黠一笑:“你别说,他长得是挺好看,应该比你那个姓王的丈夫好看不少吧?”
谢宜瑶在心中回忆了下王均那张脸,再和裴贺对比一下,没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这样比还是有些欺负人了。”
“我就知道你的。说起来,王子平前些日子升了秘书丞,这事你可知道?”
“也不难猜。他本就喜欢和典籍作伴,还能投皇帝所好,何乐而不为。”前世王均也是这样的升迁路线。
“这倒是了,皇帝雅好文学,这管理图书的工作又清闲,自然是美差,也不是谁都能做的。至于其他几个同期的秘书郎都还没升官,但我估计年后也就能有新动作了。”说完,把记录这一个多月来事的册子交给了谢宜瑶。
谢宜瑶边翻边说:“从秘书郎做起的,哪个不是前途光明,看来朝堂是要有新气象了。譬如你这里写着月初崔仆射之母亡故,估摸着已经在走丁忧去职的流程了。只是他的职位就算有人替了,也未必有和他一样大的权力。”
“崔仆射毕竟是皇帝旧交,说起来,他还是殿下的老师诶。”
“只是有个名义上的关系,但人情往来断不得,他以后定是还要出来做官的,皇帝很是缺信得过的人。”
“这当然很是。上个月崔府那边办丧礼的时候,何家令没忘了表示,我也过目了,没什么大问题。”
“你做事我当然是放心的,崔府那边年前我还得去拜访一下,亲自露个面,意义还是不一样。”
“殿下想得周到。”
“好啦——剩下的等下再说吧!我可饿坏了,你也还没吃吧?”谢宜瑶把手中书册一放,拉着沈蕴芳就往外头走。
咸宁二年就这样走向尾声。
和元年相比,这一年并无大灾大难,米价物价也都并不高。当今皇帝行休养生息之道,轻赋税、薄徭役、减刑法。年底和北燕的交战也取得了胜利,可谓是万事兴。
南楚的百姓都相信着,一切都会变得更好,他们会从前朝的阴霾中走出来,迎接光明的未来。
在这年最后几天,原郢州刺史郭遐因罔顾军令、援兵不力,罚俸一年,又迁右军护军,典宿卫军。此时的四军将军,除了郭遐,大都是高门大户出身,比如柳融的父亲。
而郢州刺史这个职位,到头来还是给了原武昌太守程莫。谢宜瑶知道以后,第一时间写信祝贺,并提醒程莫不可居功自傲,小心才能使得万年船。
一切都在谢宜瑶的计划当中。但万事顺遂,却反而让谢宜瑶感到不安,仿佛前路还有未知的敌人,正在等待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