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将尽,波光粼粼的河面沉静下来,随波跳动的金光在逐渐消散,晏璇站在岸边看一叶扁舟越飘越远。
有人从背后狠狠撞来,晏璇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她正想痛骂,那人一下握住她的手腕带着她往前冲。
“晏小姐,请快些,不然天黑就不好赶路了。”
赶路?她为什么要赶路?她好好的站在那欣赏风景,就被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男人牵着手狂奔起来。
晏璇向来是体能上的纸老虎,没跑两步就气喘吁吁,她想甩开对方却不想那人如铁钳一般扣着她。
简直莫名其妙!晏璇抬起另一只手向腰间的百宝袋掏去,没想掏了个空。不过没关系,吃一堑长一智,她早就时刻做着多手准备。于是,晏璇又依次摸了摸袖口、衣襟、后领,甚至她藏在发间的银针,结果什么都没有。
她盯着前面一头乌黑短发的男人,陷入了迷茫。
为什么她会觉得自己身上藏有那些东西?
跑了一路,男人终于停下,他带着晏璇往岸边停着的一艘木船内一跳,船身晃荡,晏璇差点扑进水里。
“拿着,我们一起快点划。”
男人将一根木桨塞到她手里,自己坐到她身前划起桨来。
晏璇:“……”
天色越来越暗,小船还在河里缓慢前进。一种紧张压迫感袭来,晏璇鬼使神差地拿起木浆划拉起来。
“请问,我们到底要去哪里?”
“当然是回家,晏小姐,你妈妈还等着你回去吃饭呢。”
回家?她明明记得她家在……
在哪里,她突然想不起来。
晏璇握着浆又象征性地划拉两下:“你是谁?为什么要和我回家吃饭?”
男人笑了一声:“晏小姐,贵人多忘事。”
“前几日我们还一起共进晚餐相谈甚欢,这么快便忘了吗?”
“父母可是同意了我们交往的。”
“我算是你男朋——”
相谈甚欢他个大头鬼!
在对方扬着笑脸转头的瞬间,晏璇抬腿就是一脚。木船剧烈晃动,男人被猝不及防踢落水中,哗啦啦溅起一大片水花。
晏璇平静地望着河面波动,直至它趋于平缓,男人的身影如落入水中的一颗石子悄无声息。
四周诡异的寂静,乌沉河水泛着可怖气息。晏璇凝望了会,扔了手中木浆,纵身跳入水中。
“呼……”
晏璇猛得睁眼,脑袋昏沉隐痛。她重闭了眼,抬手用拇指抵了抵自己的太阳穴,昨天和花奕到底是喝了多少……她只记得孟珎来送吃的,往后的记忆一片模糊。做的梦更是离谱万分,看来爹娘送来的那些画像着实把她吓得不轻。
胸口处有些闷,原是花奕伸着胳膊搭在她身上睡得正熟。晏璇抬手想要换个姿势,才觉着一直紧握的手掌心里有什么在硌着自己。她松开拳头,一枚小巧的银铃躺在其中,附带挂着半截绳头。
小东西看着有些眼熟,唔……好像是孟珎一直挂在腰间的铃铛。她望着自己掌心的红印子,想是用了多大的劲把人家的东西给拽下来还攥在手里不放的,难道她潜意识里对它特别钟爱?
晏璇摇摇头,把银铃放在了床头的木雕旁。她轻抬花奕的胳膊悄悄起身,找了件外衣穿上便出了屋子。
天光乍现,晨起的院内有些凉意,空气清新令人舒畅。晏璇站了会,酒醒后的脑袋清醒不少,看旁边的灶房冒着缕缕炊烟,想是师兄又早起做饭了。
今早吃的会是什么呢?她嘴角微翘,含着期待推门而入。
灶台上冒着热气却没有见到人,晏璇走近瞧了瞧。锅里有荠菜粥,蒸笼里是蒸熟的馒头,旁边的炉子上还温着一锅汤。晏璇掀开锅盖闻了闻,竟是醒酒汤。
他们这个师门,师父沉迷钓鱼不问杂事,她除了炼药能不动则不动,有个常来串门的花奕一心练刀,要是没了孟珎,迟早得散。
晏璇有些心虚但不多,被孟珎惯得。她取了个小碗,盛了一碗汤,坐在桌前小口喝着,这都是师兄的心意,不辜负才是对他最好的回报。
孟珎从另一边山谷回来的时候,日头已高。他放下身后的竹篓,取出两株草药,上头还沾着晨露。
他难得地露出一丝浅笑,乌星草少有,师妹想要炼药寻了好久,此次幸运才被他摘得。晏璇要是见了,定能高兴许久。
“闷葫芦,你昨天是不是趁我喝醉同我动手了?”花奕坐在院内揉着肩膀,“想要赢我可以,别胜之不武。”
孟珎仅用余光瞥了她一眼,恍若未闻,朝着药房走去。
“喂,多说一句是会要了你的命还是怎的?我真佩服阿璇能天天对着你。对了,雷霆山庄的人在张榜找你,你得罪人家了?”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这人真是的,跟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幸好阿璇能去见识外面不一样的世界了,也能遇到更多更有意思的人!”
孟珎脚步一顿:“你……什么意思?”
花奕一个挺身坐起,双手环胸慢慢踱着步:“阿璇被林前辈接回家去了,想来一段时间都不会回来,正好,我也决定回药——”
话未说完,孟珎一个幻影移步擦着花奕的肩消失在原地。
她愣了好一瞬,瞪大眼道:“臭小子的武功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花奕一边喊着孟珎的名字一边追了上去。
房门被用力推开,在此之前,孟珎从未如此粗鲁过,即使在晏璇刚上山那会,他都是缓步轻声敲门。
屋内的一切仍如昨日一般,窗前悬挂着的药罐,梳妆台上的首饰盒,衣架上挂着的外衣,几乎都未变动过。床上的被子有些凌乱地铺着,床头上的十二生肖摆件不见了,在那个位置上放着的是他的那串银铃。
孟珎拾起铃铛握在手心,如擂鼓般的心跳渐缓,他立刻转身出了屋子。
花奕与他又是一个擦肩,忍不住呛道:“发什么疯啊!阿璇早几个时辰就走了。”
如花奕所说,晏璇才用过早膳,林靖就赶来了山上。
“夫人之前的风寒一直不好,老爷很是担心,特命我来接你回去探望。”
晏璇惊道:“娘亲病了?大夫如何说的?”
“原说是受凉,喝了汤药一直不见好,眼见越拖越厉害。”
在旧时,风寒拖久了可是会致命的,这事怪不得他爹慌张。晏璇一下子坐立难安起来,和孟尧打了声招呼,又收罗了最近她炼制的药,急匆匆便跟着林靖下了山。
除了几件路上换洗的衣裳,晏璇手边只有一只装满木雕的木盒。这些小东西陪了她很多年,突然就离开了雾山,晏璇怕自己会不习惯便拿上了它们。
最初来雾山,说需要住上一段时间治疗,不想一眨眼多少年已过。斛县,对她来说,真是熟悉又陌生。
“小姐,不要太担心,等见了你,夫人的病自然会好起来。”林靖在车外安慰。
晏璇有些懊悔之前的拖拉,或许早点回去,她娘也不会病这么久。
她默默地爬出车外,坐到林靖身侧。
“林叔,我想这样和你说说话。”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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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在路上行了三日,接近傍晚的时候路过一片芦苇林,如绿色波浪连绵起伏。
“小姐,再往前不远有个歇脚的客栈。今晚我们住一宿,明天再赶一日路就能到斛县周边了。”
林叔驾车已经够稳,车速也不快,晏璇仍快被颠得浑身散架。她虚弱地应了声,趴在车窗上看风景。
突然,马儿嘶鸣,林靖“吁”了一声,勒紧缰绳将马车停稳。
“小姐,我下车看看。”
过了一会,林靖去而复返,脸上有些踌躇:“小姐,芦苇林边上有个受伤的男的,我们还是……”
“还活着吗?”
“气息尚存,就怕是江湖寻仇,麻烦。”
“林叔,带我去看看。”说着,晏璇按着身上的百宝袋跳下车去。
上门的生意哪有不做的道理。
掀开芦苇丛一角,一个着玄衣的男子捂着左臂倒在地上,肩上已被血液浸透。只见他面容煞白,隐约有一丝青色游走于额间,额上密密的都是汗。
“他中毒了,若不及时放血治疗,恐怕性命不保。”
林靖皱了下眉:“小姐是要救他?”
“我知道林叔的担心。萍水相逢,能救则救,过后便忘。”
初七和金麓那样的,她都能不计较施以援手,何况眼前这个。林靖叹了声,将男子扶起放到马车上。
到了客栈,晏璇为这人施针解毒,幸有林叔在一旁护着。此人虽中毒昏迷,却意志坚韧,下意识中防备着她的靠近。
“如此杀气,恐不是一般江湖门派。”林靖沉着脸道。
“林叔,那些都是他们的恩怨,我们只管救死扶伤。”
林靖点了点头,叹道:“小姐说的是。”
施了针吃了药,这人才算彻底安静下来。一张棱角分明的脸,紧闭着的双眼,如此仍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冷冽气息。
【有新的提示:救人危难,生命值加1%。】
这百分之一可是花费了晏璇一颗精品解毒丹,上好的止血丹以及温养内力的不少好药。
她清洗掉手上的脏污,看着男人半晌,对林靖道:“林叔,你看看他身上有些什么?”
林靖愣了一瞬,随后在男人身上摸索起来。
眼前只有一块腰牌,一个玉铃铛和几两碎银。
晏璇:“……”
行走江湖的人都是如此清贫的吗?
林靖则恍然道:“难怪,他是莫问楼的人。”
莫问楼,听花奕提到过,据说是个接江湖生意的组织。至于什么生意,莫问楼,君莫问,想要活命少发问。
晏璇拣起其中的玉铃铛,做工玲珑精致,比师兄那个银铃铛工细多了,一看就值不少钱。
“就它了,抵药钱。”
夜半,店小二颤巍巍端着一碗药推开了客房门。
他站在房门口离床榻远远的,轻声问:“少侠,您醒了吗?”
木若寒耳朵微动,从昏睡中缓慢睁开双眼。
他有一瞬的迷茫,随后便发现身上的伤都被人处理了,内力不再凝滞,连毒都被解了。他此刻安然无恙地躺在干净的被褥下。
“是谁,救了我?”他声调暗哑,低声道。
“是过路的两位客官,她还交代了您现在得喝药。”
木若寒挣扎着坐起,手边触到一张纸条,他打开看了一眼。随即木若寒脸色突变,他在身上各处寻找,都没见着那枚玉铃铛。
他眉头深皱,无奈又焦灼,重拿起那张纸条,视线落在落款处。
“玄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