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结束,萧颖的爸爸开着车来接她,她爸跟萧颖班主任是战友,也许早知道了她手受伤的事,因为她爸看到她时很平静。她也怕爸爸训斥她不小心,想哭却不敢落泪。她说手很疼,想再去医院看看。他爸喊上他哥一起去县城最好的医院,找了熟人,没排队就去了治疗室。
当绷带打开,伤口像一张委屈了好几天的婴儿的嘴,紫青紫青的,伤口没有一点长好的迹象,需要重新清洗,缝合。当大夫捏着棉球把腐肉去除时,萧颖终于压抑不住了,放声地大哭起来,她把这几天受的委屈全部借这疼痛释放出来了。哥哥、爸爸也没办法,哥哥竟然抹了几把眼泪。
雅家村四姊妹的高考在那年高温炽热的夏季炙烤得焉不拉几。
萧颖没等通知书就到三湾树第一小学当代课老师去了,一年后考入海泽县第一师范,脱产两年转正为正式在编教师。
雅蓝的父母托人给她物色了邻村种植药材的金家。金家一家六口人都是壮力劳力,在三湾树有租赁的商铺,买卖药材,收了三湾树的药材发往海泽县、金川省城。农用三轮车就两辆,还有一辆中型货车,可谓是富甲一方。
雅蓝父母对此是求之不得,让女儿嫁入这么一家人,不光女儿一辈子吃穿不用愁,就连她儿子的聘礼也有着落了。雅蓝就背负着兴荣家门的使命相亲、结婚,不足一个月,她就与富甲一方的金家老幺金铜锣定了亲。两年后便结了婚。
金家大哥金大鼓已结婚生子,自立门户,开中型货车的就是他。金铜锣还有个姐姐金银花,考了三年高中都没被录取,早早回家跟父母买卖药材。她主要负责三湾树的商铺,收发药材,兼会计。按说雅蓝干金银花这活最合适,她脑子聪明,算账麻利不出错,可是新媳妇毕竟不是姓金,金家还是信不过她。雅蓝就跟金铜锣学着收药材,甄别药材,定价格。
金铜锣家境好也没把自己养壮实,他自小挑食,个头不高,肤色就跟他的名字一个颜色,整张脸就那双眼睛亮晶晶,滴溜溜的有活力。雅蓝对自己的丈夫没有好感也没有反感,男人在她心里还很陌生。就像她的父母,整天除农活以外没有其他话题。也许是让无尽的贫穷耗尽了自己心力,不愿多说话。雅蓝得的彩礼真的为她哥谋了一门亲事,隔年她哥也娶了媳妇。
雅蓝自小就少言寡语,有心事也不张扬。嫁到金家只会埋头干活,空闲时就读书。每次去海泽县城送药材都带回不少书,主要是文学书,恶补了她童年读书的空白。她读的第一本书竟然是外国名著《简爱》,这是在高中课堂上老师不止一次提到的关于至纯爱情的小说。此时的雅蓝虽已婚,可这简爱和勃朗特的爱情还是深深地落了颗种子在她心里。
金铜锣自小娇生惯养,学校,想上就上,不想去就不去,他是看到书就头疼,如今娶了一个爱读书的媳妇,他就觉得这是老天爷在捉弄他。从雅蓝一进门,他就瞧自己的媳妇有些胆怯。雅蓝过门一个月了,他都没碰过她。慢慢地他却发现这媳妇太安静,跟婆婆公公也聊不来,哥嫂、小姑也聊不来,除了干活就是读书,与这个家格格不入。渐渐地却对她更是提不起兴趣,尤其是夫妻之间的事,他俩都没有心思去做。
雅蓝对眼前这个对外人油嘴滑舌,活脱脱个话痨,在她这里却懒得说一句话的丈夫也失去了沟通的兴趣。意见不合时,她就闭口不谈,任丈夫拿主意。渐渐地,她不再跟他一块出车送药材,而是在山地里拾掇几十亩的药材地。有时一个月见不到金铜锣的面,她也不觉得惦念,整天不是看书就是对这十几亩的田自言自语。有关于金铜锣不好的传言传到她的耳朵里,她竟也不担心,不担心这物质优越的日子变没,也不担心村里人说她丈夫的闲话。她倒期盼某一时刻快点来。
终于某一天金铜锣向她提出了离婚,她爽快的答应却惊了金铜锣一大跳。领证前下了场大雨,这雨一下就是两天,金铜锣没能外出送货,一直被雨堵在家里,大雨像在为雅蓝哭泣,又像是对金铜锣发泄不满,竟哗哗啦啦,滂沱不止。
雅蓝想到了自己因为暴雨来袭奋力抢收的那个高考,想到了自己的命运就这样被封锁在大山里,悲情油然而生,不由地啜泣起来,和着雨声,她的声音越来越大,感染了已上床的金铜锣。金铜锣对自己近几年的所作所为也很愧疚,下床拉过雅蓝邀请道:“今晚,让我们留个念想吧。”
结婚将近五年了,金铜锣都没有碰过雅蓝。雅蓝一直怀疑是金铜锣的身体有问题,只有金铜锣自己清楚,雅蓝在进金家前,他已经有想好的了,只是对方要的彩礼太多,他赌气才跟雅蓝结了婚。那女人知道后,服软、哄骗、威胁金铜锣,使尽心思把金铜锣绑在自己身边。他是每天被外面的那个女人压榨的没了力气,纵使雅蓝再比外面那个漂亮,他也有心无力。这两天的休息,他倒来了劲头。
他的提议吓得雅蓝魂不守舍,雅蓝越是躲避,越激起了金铜锣的兴趣。雅蓝极力反抗,重重地甩了金铜锣两巴掌,这都无济于事。瘦弱的金铜锣一想到了这五年来对雅家的接济、贵重的聘礼,就来了硬气。
雅蓝无助地哭泣和悲恸都被屋外哗啦啦的雨声吞没。
雅蓝后悔自己放松了戒备,她要结束自己这全村人都羡慕的优越生活,只有她才知道自己的婚姻生活有多糟糕。除了能吃上口好的饭菜之外,她从他丈夫和公婆那里都得不到一点家人的关怀,更谈不上小说里的爱情。她觉得自己就是那被蒙了眼睛拉磨的驴。她要把自己从这大山里解救出去了,她刚要展开双臂迎接这即将到来的光明和未知的不确定时却遭受了金铜锣这番重重的折磨。
金铜锣像只瘦猪,在洁白的绸缎上吃力地拱了一晚上。
当金铜锣用尽全身力气在雅蓝身上索取的时候,雅蓝觉得金铜锣是要把给她家的彩礼钱一次性索回。这个游走在西方文学的女子岂能有一点爱情的感觉。她觉得自己就是改变家境的一把柴火。自己已成灰烬,心却不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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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雨停了,金铜锣才从雅蓝身上滑下来。穿好衣裳,拿上户口本丢下一句话就出门了:“我在车上等你。”他还没忘记这次回来要办的正事。雅蓝盯着殷红的床单,欲哭无泪,她的泪早在夜里洒干。
雅蓝离开了金家,拿到了一万元的补偿。雅蓝知道,娘家是回不去的,她干脆慌说自己要到海泽县打工,全家人都同意。雅蓝父母对自己的女儿不能给金家生个一男半女感到很愧疚,金家做啥决定,他们都没意见,即使女儿被赶出来也心甘情愿。
雅蓝收拾了几件各季的衣服,带了几本书,几个馒头,一大瓶水出发了,她要走到三湾树去做车,再到海泽县找份工作,谋个生计。走在三湾树的群山里,雅蓝第一次感到这些山不是捆绑她的锁链,真正捆绑她的是自己对不公的忍耐。
她认真地感受这群山的苍翠,山路的崎岖。每踏一步,都觉得山路的亲切,她不曾忘记这里的贫穷,是贫穷阻隔了她的大学梦,是贫穷耗尽了她十几年的青春。
她来到三湾树坐上去海泽县的大巴车。这是她第一次一个人远行,走出三湾树。夏风习习地吹来,撩乱她乌黑的长发,透过窗户,她看到一层层群山甩向远处,仔细盯看,能看到像她家一样的麦田,还有稻田,果树、川药。多么熟悉的农作物,伴了她近30个春秋。今天,她要自谋生路了,不再依靠任何人。
2009年,海泽县正处在各种个体经营蠢蠢欲动的大好时期。棉纺厂吸引了大批来自全国各地的打工仔,穿着各式各样,有穿着自家做的棉布鞋,有穿着粉红拖鞋,有看似刚初中毕业的,也有大学毕业生,熙熙攘攘,他们脸上挂着相同的精神气,奔日子来了,对明天充满着极大的信心和喜悦。
棉纺厂对面是县城内最大的商贸城,沿街商铺租价每年5万。店铺鳞次栉比,商品多样,营生齐全。有包子铺、面馆、沙县小吃等各类小吃;超市、游戏厅、药店、服装店、五金店、通讯公司、照相复印店等生活所涉猎应有尽有。
商铺后面是五个半开放式敞篷市场,蔬菜、水果、鱼肉禽、服装、维修等摊主上千家。从早到晚,熙熙攘攘,人头攒动。穿着碎花短袖,裤脚撸到膝盖的胖女人勾起一捆葱称重,用手指指着秤杆上的星正在辩说自己足斤足两,讲价声、叫卖声、寒暄声,不绝于耳。
雅蓝就在这商贸城租了两米的商铺,每年2000元,卖蔬菜、水果。也许是吸取了倒卖药材的经验,倒卖虽辛苦,得起早贪黑,但利润不小。雅蓝一门心思是想要开家书店的,可是开书店需要的资金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她得攒攒钱再说。她知道目前能找个地方安顿下来是当务之急。
她在附近租了间平房做仓库兼住宿,买了辆二手三轮车进货,这样算安顿下来了。凌晨1点,她骑着载货的三轮车到东蔬菜批发市场挨家选货。看到四周都漆黑一片,只有菜市场灯光霍霍,来的路上只有零星的赶路人,来到菜市场雅蓝是见了市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