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第15章
    雅蓝觉得这样的生活很幸福,很快乐,快乐是源自内心深处的自我存在的价值感。她用她的手和智慧、善良做出这些具有北方特色的快餐,米饭粒粒明亮透香,卤肉色泽红亮,卤汤小沸油珠粒粒散落弹跳,煎饼果子外酥里软,香气沁脾。每当听到顾客对她的手艺大大夸赞时,她更是乐涌心头。

    一月下来,积攒的收入并不比卖果蔬少,反而还多出不少。雅蓝心里更踏实了,她再奋斗6个月,就能有一笔不少费用,维持她半年不用外出打工,她就可以好好迎接盼望已久的小宝贝了。这些钱还能聘请个月嫂。她也不敢大意,毕竟孩子刚生出,花销肯定会更多,不像她现在,三餐几乎都是自己将就几口,除了买本书花钱,她几乎没有花钱的地方。

    等孕周越来越大,雅蓝越发觉得身体各种不适,越来越容易感到疲惫,她不得不把中午的餐停下,只在早晚出摊,中间可以休息调整下,这样收入就少了一部分。直到36周时,雅蓝双腿双脚都浮肿很严重,此时虽已步入春天,但料峭的春风还是冷飕飕的,她不得不停下出摊卖餐。这比她计划休战的时间提前了一个月。她还是不能够停下来休息,所得收入比预期的少了5000元。

    她又到小区门口的超市央求了一份收银的工作。老板心善,知道雅蓝独居,不容易,可老板也不是慈善家,他知道此时的雅蓝没有哪家愿意接受她出工,都怕出现意外,因此她压低了工资,只答应每月1000元的工资。雅蓝欣然接受,总比空耗着等强吧。付给她一个月的工资后,超市老板坚决劝退了她,她也该为生产做准备了。定了医院、月嫂,购买了婴儿的用品,雅蓝提前来到医院办理了住院手续,静静等候她的宝贝的到来。

    雅蓝经过拼死挣扎的苦痛后迎来了她的儿子,也许是用自己交付生死的努力才换取来的吧,她是那样的喜欢这小生命,她觉得余生不再孤单。她给他取名雅达彦,期望他能成为有学识的人。

    刚出月子,雅蓝就开始忙碌起她的餐摊。此时已是暮春,天气逐步稳定暖和起来。无论是在家备餐,还是在外出摊,只要达彦啼哭,她就背起她一起干活。达彦两周岁前,有一半的时间是在母亲的背上度过的。他也用稚嫩童真的“啊,奥,额,呢”不断回应母亲的对话,儿歌,故事,还有母亲手下乒乓的烙煎饼声。

    一晃三年过去,日子过得像哗啦啦的流水那般快,雅蓝也投入到接送孩子上学的行列,她先出摊,中途让邻摊的朋友照顾。

    自从走出大山来到珠泽市五年了,这期间也有朋友给雅蓝介绍对象,像她这样带着儿子独居的没有高学历,凭自己出摊卖餐的妇女,对她有兴趣的的确很少。然而她的眼光还很高,这更让人琢磨不透、望而却步。因此,达彦从幼儿园升到小学,家里还是她娘俩。

    这时的雅蓝已有一笔不小储蓄,她想结束这风刮雨淋的出摊生活,也该给孩子一个好的学习环境。她喜欢读书写作,她想谋一份能接触到文化的事,工资可以不高。“佳誉教育”便走进了她的生活。她虽来自教育落后的大山区,可是她是位勤学上进之人,基础底子打的好,十几年从未放下书本,因此在应聘职位时,有几个应届毕业生都没有比过她。她负责小学部的语文及午餐工作,这都是她的长项。因此,她做起来得心应手。她很有耐心,又喜欢孩子,孩子们都很喜欢她。冲着她来佳誉教育的学生竟不少。年终奖也能拿到不少,半年收取比做煎饼果子的收入多出了一倍。这下可乐坏了雅蓝,真是知识值钱。

    这样的生活,雅蓝已很知足,有更多的空闲时间陪儿子,也有更多时间读自己喜欢的书。可是欧阳彦的出现打破了平静的生活。

    ……

    雅蓝合上电脑,透过窗玻璃仰望远处稀疏的星空。忽明忽暗的星辰,在天际扮靓自己的英姿,她也要找到最好的自己。

    “睡了吗?香港的朋友要举办公司的十年周庆,在庆典中有个餐饮文化节,这文化节举办好几届了,汇聚了大半个中国的餐饮文化。你是做餐饮的,去开开眼,对你事业的发展会大有裨益。你有时间吗?”

    程锦延握着手机举棋不定,他在雅蓝的聊天框里已编辑好这些话,在掂量要不要发出去。夜已深,但仍没打暗他眼里的光。他在她面前胆子变得越来越小了,他心里暗暗叫苦。

    “叮咚!”一条信息弹亮雅蓝的手机屏。

    “好,感谢!哪天走,我准备一下。”当这条信息弹亮握在程锦延手里的手机屏时,简直像烟花开在屏幕,乐在他心里。这一晚,程锦延睡得香极了。

    雅蓝特意到豪林大厦贵族区买了套裙装,高跟鞋,口红,饰品等,花去将近一万元。雅蓝深吸了口气,心想,她很够义气了吧,为了陪他赴宴这么肯下血本。

    雅蓝还特意去理发店做了发型,深棕的长波滑到双肩下,大波浪的刘海半掩整齐的中分线,中规中矩中活泼参半。水晶蓝的真丝吊裙外搭收腰没膝的浅咖真丝外套,五公分高的浅咖尖头皮鞋,画了眉,涂了浅玫瑰红的口红,脖颈上随意围了条真丝蓝轻纱,更显女性的柔美。当雅蓝推着行李箱出现在程锦延的面前时,程锦延愣了很久,眼里竟泛着泪花。雅蓝就是他梦寐已久的女人的模样。他暗自下决心,他一定要把她留在自己身边。

    庆典中的文化节是对外开放的,正如程锦延所言,食品种类繁多,地域特色显著,匠心独运。场地是几十亩的绿草坪,临时搭建敞开式的敞篷,大致分冷食区、热食区、烤制区、火锅区、面点区、茶饮区,还有独立的菜系区,各个食区错落有致。赶热闹的食客人头攒动,好生热闹。

    许多菜名雅蓝都没听过,很多食材也没见过。比如这道“冰烧三层肉”,顾名思义,这是由上等的五花肉烧制而成,3公分长的立方体。最上层酱红超薄的脆皮层,上面还撒了黄澄澄的肉松粉。中间一层是油亮而不腻的肥肉层。最下面是焦红的瘦肉层。“冰烧”是指最上皮层薄如冰片。

    这道菜要入炉三次,刮焦抹油才成此模样。雅蓝把一整块肉放入口中,一嚼,脆而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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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香,滑润不腻,劲道甘醇一时间全都溢满整个口腔。雅蓝高兴得合不拢嘴,她用另一只手轻轻掩面,满足地不住点头称好,她的吃相感染了旁边的程锦延,他也赶忙塞了一口,不住地喊好。

    油炸春卷、牛肉河粉、玫瑰豉油鸡、毛氏红烧肉、金鱼喜莲这些在珠泽市高档饭店里也做得很正宗。

    云吞面、车仔面、龙凤球、鱼蛋,都是香港大排档必备餐食,光喝一口汤就会感到味道精致的如江南的美女。

    港式酥皮菠萝包,色泽金黄,表面自然烤裂的焦黄、浅黄、嫩黄的裂纹纵横交错,给人一种甜到心底的诱惑。

    水晶虾饺,皮薄馅大,饺角里卧着的嫩红的对虾,翠绿的菜蔬都看得一清二楚。咬一口,还有汤汁溢出,美不言说。紧挨着的蔬菜包,面皮更是薄如蝉翼,翠绿、嫩黄的馅料,细长如发的姜丝被看得一清二楚。咬一口,全是清口的馅料味道,面皮只是劲道的辅料。

    这惊艳到了雅蓝。鲜包客的包子,以多汤汁,弹力糯软的面皮著称,她家的包子面皮如珠泽人那般厚实,而这里的餐包面皮如江南出产的轻纱那般。雅蓝暗暗想,如能结合此手艺,鲜包客的餐包会更上一层楼。

    裹在酱红透亮里的咕咾肉,酥脆的菜椒盐鱿鱼,冒着鲜香热气的蒜茸粉丝蒸虾,红烧乳鸽让走在热食区的食客垂涎欲滴。

    鲜牛肉鸡蛋三明治,牛油柠檬蜜糖脆脆,西米露,港式奶茶无不透露这制作人的匠心与创新。

    ……

    程锦延看到雅蓝赞不绝口的模样,就知道自己把她领对地方了。

    周年庆结束后,他俩开始了短暂的港澳游玩。去了金紫荆广场、迪士尼乐园、维多利亚港、三大巴牌坊、威尼斯人。程锦延分不清楚是他陪孩子一样的雅蓝还是自己跟孩子一样陪雅蓝过了一把孩子瘾,都年近半百的人了,却像孩子一样坐上过山车,在翻天覆地的滚动中呐喊、鬼号,从过山车上下来后都抱在一块笑哭了。雅蓝的眼泪躲不过程锦延沧桑犀利的眼力,他知道她的心里还有不想让他知道的秘密。

    他俩又来到科幻之大冒险,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他俩都在滑行的座椅上坐好,全身做了保护,看这装备的架势,势必要进行一段惊险奇幻的旅行。

    先是一个清脆的热情声音向游客发出了诚挚的邀请:我是超人泰宝,欢迎大家来到“科幻之大冒险”,冒险的人生精彩纷呈!我们乘坐的是“奇幻号”飞艇,让我们开启大冒险之旅吧!音乐随之陡然飙升,同时雅蓝被座椅高高举到山巅,头顶碧蓝苍穹,脚下白雪皑皑,还有冷风呼呼吹过。下一秒,极速向山谷冲去,游客发出一片叫喊声。

    雅蓝感到全身的血液骤然聚集于心窝,又骤然散去。血液欢腾着,在来与去的瞬间,雅蓝感受到从未有过的兴奋,全身的疲惫像蜕皮一样从身体的每一处神经末梢褪出、消失。从未有过的幸福浸入心脾。随后缓缓步入一片葱郁的森林,一只鸟突然出现在面前,极速向雅蓝飞来。雅蓝又惊又喜,急忙低头躲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