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停打量周边的环境,平日里人流量很大的路口这会儿竟是除了我们再没有人路过。
我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早知道就应该顶着过敏的风险,买一只手表了。
这具身体竟然对电子产品过敏。
这会儿连求救都做不到。
逄晗日一行四五人五马,光用腿肯定是跑不掉的。
族人全都去了族长家,现在唯一的出路就是树林。
进了树林他们想找到我还得费一番功夫。
只是,我要怎么过去?
我定定地看向逄晗日,“规则呢?”
他露出满意的笑容,好像我做出了什么非常正确的选择。
“你随意跑,只要让你进了树林就算我输。”
他说话间,身旁的几匹马都用鼻子对我喷气,很暴躁,和它们的主人一样。
而其他人都拽着鞭子跃跃欲试。
不难想象,只要我跑,那些鞭子肯定一个不落全都砸在我身上。
我深吸一口气,瞄准一道缝隙,全力冲刺。
“哈哈哈!”
“大家可别留手啊!谁在他冲进树林之前给他致命一击,有丰厚奖励!”
啪啪!
逄晗日爽朗的笑声中夹杂着鞭子破空声。
我头皮发麻,只能紧咬牙关,以直线形式往树林冲。
这样才是最快的。
可我没有想到,他们是真的一秒钟都不想让我多活。
啪!
“唔!”又是一鞭子打在我的背上,除去火辣的痛感之外还带有一阵麻痹。
艹!
他们在鞭子上抹了毒!
这种毒只在打猎的时候使用!
只需要一点点剂量就可以麻痹一大头牛!
我这小身板,被打到两鞭子估计就得药物过量直接死。
我没有多余的脑子去咒骂,所有的神经都集中在树林口。
右侧又是破空声传来,我连忙脚下一拐,向左侧偏移一些位置,差点扭到脚。
“看他逃跑的样子是不是和狗一样哈哈哈哈!”
“日哥!他爸逃跑的时候也跟狗一样吗?”
“那可不是,他跪着求我爹放过他妈呢!”
“可惜呀……”
“啊!”
“草!”
一阵尖叫声淹没在马匹嘶吼声中。
什么叫人仰马翻,现在就是。
我收起横在路中间的韧草,冷眼瞧着他们。
真以为我在这里盲目的跑呢。
在他们分神聊天的时候,我刻意往林子右侧跑去,那里我记得有一根非常坚韧的草,可以把我手指勒断的那种。
我只需要扯着它横到马匹中间,再避开马蹄,一匹马被绊倒,后面的人收不住惯性,一窝蜂叠罗汉似的,摔得千奇百怪。
将他们抛之脑后,我顶着伤口直奔族长别墅。
只是好不容易跑到大门口,我兀的停了下来。
所有人都在里面吃席的时候,门口竟然有三个人守着。
而且看穿者并不是族长手下。
联想到刚刚逄晗日那群人,这三个人很可能是他们的后手。
我不由皱紧眉头,司家到底和他们有什么深仇大恨,一定要赶尽杀绝!
客房区在族长别苏的最后方,从正门这里过去的话只能走大门。
围墙上全都是碎玻璃和尖利的防护,行不通。
寒冷的黑夜,我却全身都是汗。
我的脑袋飞速转动,别墅后方和树林相接,如果从正门绕到后方去,需要穿过一条河,凭我的跳跃能力根本过不了。
该死!
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这群人真要赶尽杀绝。
可为什么要赶在今天?
刚刚还集中的思绪瞬间抛锚,是啊,他们为什么一定要选在今天?
是因为白天弄的哪一出?
逄晗日一直在重复,不会让我活着出山,难道我出山会有对哈儿里族影响很大的事情?或者说,对逄晗家影响很大的事情?
哒、哒、哒。
非常缓慢且不正常的马蹄声从后方传来。
这些人动作真快。
我往大树后面再躲了躲,确定藏好身形,放缓呼吸,紧盯着来人。
是那个小女孩,她胳膊上全都是血,满脸泪水却没有喊痛。
“人跑了!”
守门的三个人同时一惊,“没来这里!”
“这不可能!”
小女孩惊慌的四处打量。
我不敢呼吸,将自己缩成一团,藏在树木的阴影之下。
绝对不能被他们找到!
守门的三人将小女孩搀扶进去,大门口空了。
我的呼吸放得更轻,一动不敢动。
静静盯着大门。
果然,两分钟后,两个人从大门后走出来。
“真的没来?”
“他能去哪?”
只见他们喊过来十来个人,对着我藏身这片树林指指点点。
糟糕!
那群人要过来搜查了。
这片树林很小,只是很密集,总的不过就十来棵树木。
我借着阴影遮挡,迅速往树顶端爬。
上面有树叶,运气好说不定能躲过去。
越靠近上方,树叶之间的摩擦声就越明显。
我紧绷的神经更加收紧,不仅要防止自己发出声响,还想盯着下面这群人。
一直到树桠上,我准备藏进树叶之间时,满是血迹的手兀的摸到一个温热的东西。
惊得我恨不得立刻跳下树。
“我这边没有人!”
“我这里也没有!”
那群人的声音唤回了我的理智。
心脏的跳动声快要刺穿耳膜。
我不断深呼吸,努力控制自己用最小的动静把手收回来。
大晚上的,能在树上的生物,没有什么好东西。
砰砰!
我甚至觉得心跳声有点过于大了,会不会吵到里面睡觉的那位。
手掌还只是抬高了一寸,那东西突然转了个身,温热的衣物再次擦过我的掌心,树叶刷刷作响。
完了。
我僵硬的垂下脑袋,对上树下人的眼睛。
那眼睛里分明写着:我的奖赏!我来了!
“在这里!这上面有人!”
他叫得越大声,我的心就越痛!
难道我要死在这里了?
我都没有出山!
没有去祭拜宋彦儒!
没有看见甄家和江家的惨状!
我不甘心,我真的很不甘心!
一滴眼泪砸在手臂上,冲走上面的血痕。
侧方猛地伸出一只手,掐住了这只手臂。
啊!
我硬生生把喉间的尖叫压了下去,惊恐的看向手臂的主人。
一张我怎么都想不到的脸出现在我的视野。
刚刚还只是一滴的眼泪,这会儿跟泪失禁一样,掉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