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分我一半的床
    花了半年才将余毒除掉。

    虞听晚持着怀疑的目光:???

    若真是如此,那你脑子有病不是摔出来的,是本来就有的。

    “那叛徒呢?”

    魏昭扯了扯嘴角,语气轻飘飘的,却让人听着毛骨悚然。

    “他啊……”

    “被伏猛吃了。先是咬断了他的腿,再是扯下了他的胳膊,最后是脑袋。身体被分成一段段,连骨头都嚼碎吞入腹中。”

    当时魏昭却坐在椅子上煮着茶,让魏家军的将士都在边上看仔细了,背叛他的下场。

    虞听晚:……

    画面感都有了。

    魏昭见姑娘沉默不语,只当把人唬怕了。

    他明明想死的,可这会却滋生轻微的,难以捕捉的愉悦。

    魏昭拉过虞听晚的手,按在了胸口处。

    如今的药不适合他吃,即便日日都要重新上药,可伤口却不见好,愈发红肿,狰狞又可怖。

    手下触感陌生,带着温热。

    虞听晚哪里敢碰,指尖瑟缩,有意避开,生怕手下没个轻重,伤口涌出血来。

    魏昭却不让她动。

    他垂着眼皮,平静的出声。

    “这是……”

    他突然笑了一下。

    “我自己捅的。”

    战场尘土滚滚,寒鸦在枝头孤啼。鼓声、厮杀声、兵器相击声伴随着惨叫犹在耳侧此起彼伏震耳欲聋。

    硝烟弥漫间,触目都是残肢断臂。箭羽凌空乱飞下,他也杀红了眼。

    敌军大势已去。

    耳侧是谋士的呼声,还有战胜的鼓声。

    年轻的将军抬眸看了眼碧蓝的苍穹。

    谁能想到上京最负盛名的将军魏昭,彻头彻尾只是个笑话。

    跟他多年斩杀外敌的破云枪,枪头锋利泛着寒光,头一次指向了自己。

    他身披盔甲,握着枪身一寸一寸抵进胸口,刺穿了身体。鲜血四溅,倒在了血泊中。

    偏偏他没死成,来了这里。

    魏昭幽幽看着虞听晚,试图从里头瞧见惊慌和畏惧。

    可没有。

    她眸色柔柔去看魏昭的伤。

    伤成这样,触目惊心,也不知当时有多凶险,又遭了多少罪。

    虞听晚凑近,小心翼翼对着丑陋的伤口吹了吹。抬头再看他时,眼里的疼惜不似作假。

    “当时一定很疼吧。”

    魏昭定在原地发怔。

    他身边总是赞叹不停。

    说他年少有为,英勇善战。

    说他生来就该保家卫国。

    便是他受伤中毒,大胜归来,听到的永远是。

    【“不愧是魏将军,他可真是好样的。”】

    这些人只看结果,从未在意途中他付出的艰辛。

    还是头一次有人问他疼不疼。

    魏昭喉咙发紧,竟荒谬觉着可笑。

    可他没发多久的愣。

    姑娘给他擦好上身,就去扒他的里裤了。

    魏昭眼皮直跳,身子往后。

    “这不行。”

    虞听晚:“我不在意。”

    魏昭对上她无辜的眼神,彻底忍无可忍:“可我在意。”

    啊,你除了平安符还有在意的物件啊。

    哦。

    你的清白。

    还有摔坏的……

    虞听晚连忙收回手。

    “对不住对不住。”

    她一时间忘了!

    虞听晚:“那等爹回来,让你……”

    话还没说完,魏昭就穿好里衣,沉沉看着他。

    算了。

    她都伤了魏昭的自尊心了。

    “饿吗?”

    “不。”

    虞听晚:“那你洗脚。”

    等虞听晚把盆端出去,又弄了热水收拾好自己,魏昭已背靠着她躺下,拒绝交流。

    姑娘吹了煤油灯,便脱鞋爬上了床。

    被子盖着和她想的一样舒服。

    这时卫守忠回来了,在外头和慧娘压低声音说话,身侧是魏昭浅淡的呼吸,虞听晚心里是从没有过的踏实。

    她把手压在枕头上,看着枕边人。

    即便乌漆麻黑,什么也看不见。

    虞听晚往他那边挨近,再挨近。

    “我能拉着你的手睡吗?”

    随着姑娘靠近,她身上淡淡的幽香萦绕鼻尖。

    很好闻。

    她那么穷,应该是买不起香粉的。

    魏昭闭着眼,冷冷出声:“不能。”

    好吧。

    虞听晚抿了抿唇。

    可过了一会。

    “那能帮我暖暖脚么?”

    阿娘还在时,总是要用小腿夹着她冷冰冰的小脚给她捂热的。

    可又被拒绝了。

    “不能。”

    魏昭闭着眼,淡淡出声:“再说话,你睡地上去”

    虞听晚:??

    她有些不相信魏昭嘴里能说出这么无情的话。

    她蹙眉,很受伤:“我为什么要睡地上?”

    魏昭恹恹:“我有伤,你挨太近了。”

    虞听晚懂了。

    这的确得顾忌。

    她又一点一点往外退,拉开两人的距离。

    魏昭:“把头转过去。”

    虞听晚这就不肯了:“这又为什么?我对着你睡,又怎么碍着你了?”

    真是把你惯的。

    虞听晚打算不和他计较,细声细气:“我睡在外侧。夫君有什么事就喊我,要喝水我给你端来,要起夜我陪你去。照看着你,免得夜里黑,你出了意外。”

    说到这里,她问魏昭:“怎么样?”

    “不怎么样。”

    虞听晚装作没听到魏昭的话,继续道:“娶媳妇还是很必要的吧。”

    没必要。

    “放心,我睡相好,就分我一半的床,互不越界,我不会碰着你。”

    魏昭这才闷闷出声:“嗯。”

    虞听晚眼儿亮亮的,里头好似撒了一片星辰,止不住畅想以后。

    “夫君以后就去镇上当说书先生吧。我听说可赚钱了。”

    “镇山有钱人会去消遣,听一次就得付两文。”

    “夫君就把先前和我说的那些一字不落说给他们听,接着再胡编乱造,定有人愿意花钱捧场。”

    “要是生意好,我和娘在边上支个摊子,卖茶,卖吃食馄饨,卖家里炒好的花生瓜子。”

    这可比她去山上摘草药赚得多。

    虞听晚越说越觉得此事可行。

    不过急不得,得等卫慎好了,再去考虑这些。

    她换了个姿势,明明往常这个时辰,她该睡了,可姑娘这会儿却毫无困意。

    也不知是不是不习惯身边多了个人。

    可她说什么,魏昭都不理她。

    虞听晚摸摸枕头,又摸摸被子。

    她又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平。

    这是一点也不安分。

    好不容易屋内静了下来。

    魏昭拧着的眉眼松了松,可下一瞬,姑娘猛地坐了起来。

    “卫慎。”

    自诩贤妻的虞听晚幽幽出声:“我在床上的表现怎么样?”

    小剧场:

    魏昭沉默

    这种话是姑娘家能说出口的吗?

    虞听晚:“我觉得挺好。”

    她看看不配合的魏昭:“你就不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