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别哭
桑言往前没走两步,大地便再次震动起来。
桑言背靠着石壁半蹲下。
这里不会要塌了吧!
这该死的运气。
他正四处张望,远处传来哗哗的水声,像是洪水决堤,滚滚而来的声音。
桑言意识到不对,化作原型拔腿就跑。
事实证明,在大自然面前,一切生物都很渺小。
水流中,有条黑色丝带卷着桑言的身体,穿过好几个洞口,绕得他脑袋都晕了,胃里翻滚,苦水往上冒到了嗓子眼,被桑言生生咽下。
他的身体被高压水柱推出水面,桑言忍不住干呕起来。
桑言坐在水面上,没有沉下去,环顾四周,才发现这里像是大型古战场。
他身上缠绕着的黑丝带连接着一大团黑雾,黑雾漂浮在空中,中间如蝉茧一般包着一个人。
只能看见他飞舞着的发丝,无风飘摇。
地上横七竖八,到处是断臂残骸,浓烈刺鼻的血腥味,让缓过来的桑言,再次干呕起来。
桑言的眼角挂着生理泪水,不远处的石床上,躺着一只没有四肢的无头怪兽,脖颈像个喷泉,汩汩冒着鲜血。
地上一颗类似老虎一般的巨型头颅,发出最后的嘶鸣。
怪兽闭上眼,这大地的震动也跟着停止了。
桑言身上紧紧束缚着他的黑丝带,化作青烟消失不见。
那团黑雾也逐渐散去,里面的人从空中坠落,桑言看着那熟悉的侧脸,身体先一步动了起来。
“傅玄野!”
桑言接住傅玄野下落的身体,心脏紧紧揪在一起,声音都在发颤。
“你,你怎么在这里!”
傅玄野掀开眼帘,一双竖瞳像血红的宝石,他皱了一下眉,似是想说什么,嘴张开却喷出一口鲜血。
桑言强忍住的眼泪不争气地落下,轻轻安抚着傅玄野的背,却摸到一手的血。
“傅玄野!你,你怎么了?”
眼泪砸在傅玄野的脸上,他扯开嘴角露出一个笑:
“别哭!”
桑言吸了吸鼻子,仰起头,努力把涌出的眼泪逼回去。
“我不哭,你好好的!我的血能救你,上次高烧能救,这次一定也……”
桑言划破手腕,伤口极深,鲜血溢出如一股小细流,血液流进傅玄野的嘴里。
傅玄野吞了没几口,猛烈咳嗽起来,又喷出一大口血。
傅玄野按住桑言的手腕:
“别管我,离开,离开这里,以后,别随便听,听别人的话……咳咳……”
桑言在手臂上又划了一道口子:
“乖乖把血喝下去,你会好起来的!”
傅玄野脑袋垂下,靠在桑言怀里,安静得像睡着了一般。
桑言彻底慌了,他抓着傅玄野的肩膀,摇晃着:
“傅玄野,你醒醒,不能睡!”
他的手指伸到傅玄野鼻尖,感受不到任何气息。
桑言脑子一片空白,但他知道现在不是慌乱的时候。
他曾经在游泳池兼职过安全员,知道对心脏骤停的人的抢救方式。
桑言把傅玄野放平,哆嗦着掀开傅玄野的衣摆,他的手僵在原地。
傅玄野胸口心脏的位置被戳了一个窟窿,前胸到后背穿通了,心脏上有五个拇指粗细的洞。
不,反派怎么可能死!
桑言疯狂呼叫系统。
【反派的生命力虽然顽强,但也是有限的,只有主角才有不死光环。】
“不可以!”
桑言手按着傅玄野的胸口,他嘶吼道。
第二十二章 不信命
鲜血从桑言的指缝中溢出,他才不信命。
桑言打开系统界面,之前情绪点为0时,商店是灰色按钮,现在却可以点进去。
里面的很多东西可以用情绪点兑换,排在最前面的,是跳过卡,需要一百情绪点。
桑言在最顶部的搜索栏里,输入‘起死回生’的关键词。
最前面的神丹妙药,都是五万情绪点起步。
桑言往下翻到底,终于看到了希望。
生死契,两人之间缔结生死契约,双方绑定生命值,可以把一个人的生命转移到另一个人身上,用来延长生命。
桑言双眼放光,这不是为了他量身定做的契约吗?
桑言身为天狐,有九条尾巴,自然是有九条命。
难道我那九条命还不够用!
这么好的契约,居然只要1个情绪点,简直暴殄天物。
【宿主,请认真阅读,这种牺牲自己成全他人的契约,只有你会觉得好。】
桑言点击兑换。
面前出现一个兑换成功的提示,恭喜宿主成为第一位兑换‘生死契’的人。
一根红绳落在桑言手中,只要把红绳系在两人的手腕上,就代表结契成功。
桑言在手腕上系了个死结,绑好后,连接着的红绳便消失了,只在两人的手腕上留下一个普通的吉祥绳。
桑言拨动两下,消失的红绳又会显现出来。
他赶紧去看傅玄野的状态,是不是已经恢复了。
突然尾椎骨像是被人砍了一刀,把身子分成两半,桑言疼得脸色煞白,眼前发黑,失去了意识。
傅玄野感觉自己在水中下沉,冰冷刺骨,不见天日,深处有股无形的力量,紧紧缠着他的身子,把他往深处拖拽。
傅玄野越挣扎,裹住他的力量就不断收紧,仿佛要把人捏碎一般。
疼,寒冷,窒息,麻木。
傅玄野闭上眼,他有点累了。
脑海里出现一个Q版小人,蹲在软榻旁边哭。
傅玄野张了张嘴,喉咙里仿佛塞了个核桃,他发不出声音,伸手想去揉揉他的脑袋,手指一碰,小人便消散得无影无踪。
傅玄野慌乱四下寻找,像是一个快要爆炸的气球。
傅玄野睁开眼睛。
他不能丢下桑言。
傅玄野握紧拳头,用尽全力挣扎起来。
他不能放弃。桑言说的。
漆黑的水底突然有星星点点的光亮,脑海里那个Q版小人变成了桑言。
他笑着游过来,张开双臂,拥着傅玄野的腰肢。
“傅玄野!我喜欢你!”
桑言灼热的温度驱散走傅玄野身上的冰寒,像暖阳赶走了寒冬,傅玄野丹田里的寒冰散去,地上几株小草冒头。
傅玄野紧紧拥抱着桑言,低头吻了吻他的额头。
“谢谢你来到我身边!”
傅玄野醒来后,身上趴着昏睡过去的桑言,他把人抱在怀里,感受着他温暖的体温。
桑言又救了他。
傅玄野感受着心脏平稳跳动的频率,那里明明被上古玄兽的爪子撕碎了,如今却完好无损的运行着。
傅玄野探查桑言的身体,把蛇毒,和手腕上割的口子,引到自己身上。
第二十三章 你不重
傅玄野掐了一个净身术,把两人身上的脏污弄干净,重新换了一件墨色长袍。
从他身上长出十个黑色的触手,把山洞里的脏污清理干净。
他在石床上铺了一层软垫,把人放在上面,盖好被子。
上古玄兽的躯干堆在水池边,傅玄野黑色的触手插进玄兽胸口的位置,掏出来一个鸵鸟蛋大的内丹。
内丹通体透明,表面散发着五颜六色的光 像一个五彩珠子。
傅玄野打开桑言腰间的乾坤袋,把珠子装进去。
桑言昏睡了两天才醒,他是被一股烤肉味勾醒的。
桑言睁开眼,便看到火堆上架着的烤肉,肉串自己缓慢转动,均匀受热,肥瘦相间,发出滋滋的声音。
桑言盘腿坐起来,四处张望,却没看到傅玄野的身影。
虽然和傅玄野绑定了生死契,但也不知道是否有效,尽管这里充满着傅玄野的气息,但没见着人,桑言心里特别不安。
桑言一个箭步冲出去,和门口回来的傅玄野相撞,直接跌进傅玄野怀里。
傅玄野身上独有清冷香气萦绕在鼻间,桑言额头抵着傅玄野碰碰直跳的心脏,眼眶湿润。
抱歉两个字卡在嗓子眼,哽咽住,桑言不受控制,圈住傅玄野的腰。
明明知道傅玄野不喜与旁人触碰,但桑言就是不想撒手,失去挚爱的那种痛,太难受了。
感谢上帝,感谢系统,感谢所有人。
傅玄野的心脏能鲜活的跳动着,太好了。
周围有些安静,谁也没有说话。
从桑言冲进傅玄野怀里的时候,他背后就多了两条黑色触手,贴得极近,没有挨着,护着桑言,防止他掉下去。
桑言鼻子发酸,脑袋在傅玄野怀里蹭了蹭,把眼泪都蹭掉,才抬起头。
黑色触手在桑言抬头的瞬间,消失不见。
傅玄野坐在轮椅上,这轮椅格外精致,通体如墨一般漆黑无比,黑得发亮,凑近还有一股冷香,和傅玄野的味道一模一样。
扶手末端是只栩栩如生的狐狸。
桑言嘿嘿一笑,撑着狐狸脑袋从傅玄野身上爬起来。
“师弟,我是不是压疼你了!”
“你不重。”
傅玄野脸上挂着浅笑,声音温和,一双深邃的眼眸仿佛点了蜜。
“你身体怎么样!我看看……”
桑言想给傅玄野把脉,反被傅玄野扯着手腕,往里走 。
“你饿不饿?不知烤肉合不合你胃口……”
烤肉这两个字,勾醒了桑言肚子里的小馋虫。
他肚子咕噜叫了一声。
桑言耳朵肉眼可见红了起来。
衣袖还被傅玄野扯着,但傅玄野的身体要紧。
“我就看看,烤肉一会儿再吃。”
傅玄野松开桑言的衣袖,换了一只手给他探脉。
在医馆这几天,祁狩教了他很多东西,摸脉这样的他学了个七七八八,虽判断不精准,大概方向能摸清。
傅玄野脉象平稳,比之前好多了。
桑言才放下心,和傅玄野一起回到火堆旁。
桑言盘腿坐在地上,脑袋靠着傅玄野的腿,把肉从烤架上取下来,递给傅玄野。
“师弟,快尝尝。”
第二十四章 有点咸
傅玄野张嘴,咬下一小块肉。
桑言眼睛放光,边咽口水边问:
“味道怎么样?”
傅玄野见着桑言馋得不行,忍不住弯唇:
“有点咸。”
桑言挑眉,不信邪:“真的吗?”
傅玄野点头:“你尝尝。”
桑言咬下傅玄野刚刚咬过的肉,细嚼慢咽后吞下。
“真好吃啊!哪里咸,明明好吃到爆。”
傅玄野偏过头,捡了树枝扔进柴火堆里,耳朵尖爬上一层薄红。
桑言吃完一根烤串,拿起一根新的,递给傅玄野。
“师弟,你在吃点吧!吃那么小口怎么够!”
傅玄野只连续不断地添着柴火,没有抬头。
“不,我在你睡着时,已经吃过了。”
桑言收回手,往嘴里塞了一大坨肉,狼吞虎咽:
“……哦,师弟,你手艺真好,比我好上万倍不止,比起你的烤肉,我的烤鱼就是一坨屎。”
“都是给你准备的,你喜欢就好。”
“师弟,你真好。”
桑言脑袋在傅玄野膝盖上蹭了蹭,像小猫撒娇一般。
傅玄野终于抬起头,看向桑言。
桑言一张脸又白又嫩,他腮帮子鼓起来,粉嫩的小嘴沾满油渍,光滑水嫩,像红透了的樱桃,上面坠着几滴露珠。一双眼又大又圆,可爱的让人忍不住捏一捏。
傅玄野喉结动了动,整只耳朵都红透了,他转头继续盯着火堆。
桑言一边开心吃着烤肉,一边注意到傅玄野坐着的轮椅。
“师弟,这轮椅是哪里来的,真好看!”
傅玄野不敢再看桑言:
“捡的。”
桑言瞪大眸子,擦干净手上的油渍,才去细细摸着这轮椅。
光滑如摸一块玉石,材质硬如紫檀,做工精细,尤其是这狐狸,雕刻得栩栩如生,咋一看,还有几分眼熟。
桑言叹了口气:
“还是师弟你运气,居然能见到这样的宝贝!我就不行了,出门都能碰到鸟屎拉在头顶上。”
“你不知道,我还碰到了蛇,你看……”
桑言撩起手背,给傅玄野看被蛇咬的地方。
他手背光滑一片,哪里还有什么受伤的痕迹。
桑言瞳孔地震,赶紧撩起另一边的袖子 ,他给傅玄野喂血时,割的刀口子也不见了。
桑言摸了摸皮肤,滑腻如刚剥壳的鸡蛋。
“这怎么回事?”
桑言掀开衣服,身上的皮肤也长好了,一样没留下任何痕迹。
那些伤可是在魔狱里受的,没个十天半月好不了。
就连祁狩看了,都说要留疤的。
桑言指了指自己的身体,一脸不可思议。
“师弟,我身上的伤不见了!”
傅玄野挑眉:
“你是天狐,恢复能力自然强一些。没什么奇怪的……”
傅玄野轻咳一声,避开视线。
“天狐能力这么强大?我之前怎么没感觉到!”
“也许是这里灵力充沛,你恢复得好些。我看你也快突破练气期了。”
桑言运转灵力,气沉丹田,果然有突破的迹象。
桑言手撑着扶手,凑近傅玄野。
“师弟,天狐体质这么厉害,那我应该能让你的伤口恢复得更快吧!”
第二十五章 我信你
听到桑言如此说,傅玄野脸色沉了沉:
“你对顾冷也是这般?”
桑言没料到傅玄野会提到顾冷,他嘴里的烤肉都不香了。
“怎么提到他了?我在说……”桑言说到一半,突然想起之前客栈里,顾冷追过来开大。
他和傅玄野逃亡到现在,好像还没和他解释身份。
刚刚这话,难道在怀疑他和顾冷勾结一气!
桑言赶紧举起双手:“我发誓,我和顾冷没有半点关系,师弟,我对你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桑言提到顾冷,眼底嫌恶溢于言表。
傅玄野开口:“我信你。”
这三个字如羽毛一般,拂过桑言的心脏,挠的他痒痒的,整个人都飘了起来。
但同时,又如重拳出击,打得他措手不及。
原主之前可不是个安分守己的主,和猴子摘玉米一般,这山想着那山高。
想要双修的主,没有上万,也有上千了,还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
直到最后遇到了顾冷,大概是男主光环太强大,原主愿意吊死在顾冷那棵歪脖子树上。
桑言虽说的义正言辞,但从这里出去后,傅玄野再听到那些风言风语。
桑言坐直身子,决定坦白从宽。
“那个,也不是一点关系都没有。”
桑言见到傅玄野皱起来的眉头,用手比划了不到一毫米的距离。
“大概就这么点关系了,师弟,你相信浪子回头这种话吗?”
“不信。”
傅玄野回答得迅速,都不给桑言思考的机会,直接把路堵死。
桑言轻咳一声:“我也不信。哈哈……”
“你和顾冷,是什么关系?”傅玄野问。
桑言捂脸:“我说什么你都信吗?”
傅玄野点头。
“你相信灵魂**?”
桑言:?
怎么回事?刚刚被消音了?
桑言全身突然被高压电电了一下,头皮到脚趾,又痛又麻。
【警告宿主不要剧透,否则会遭雷劈。】
桑言礼貌微笑,他现在很想说脏话。
该死的,这算什么剧透嘛。
桑言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不管任何人,时时刻刻都在改变,你现在看到的我才是真的我,过去发生的事,都是过去的我做的。现在的我崇拜的男神,是你,傅玄野!”
桑言不知傅玄野是否能理解他表达的意思,但他的脸色明显好转了,没有刚才那般阴沉。
“……恩!”
傅玄野道。
桑言眨了眨眼,再次给傅玄野打预防针:
“等咱们出去了,别人说诽谤我的话都是假的,师弟你千万不要当真。”
傅玄野虽听不懂桑言的话,还是顺着桑言点头。
桑言眉眼舒展开,把最后一根烤肉吞食下肚。
这才想起来问:
“师弟,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待在这里没关系吗?”
魔禁山又名困魔山。
只要是魔族的人进去,就没有谁能走出去,山里曾有位上古仙人,在地下布置了一个大的阵法,专门困住魔界余孽。
被斩杀的上古玄兽,就是留下来守护阵法的护卫。
他身上除了有颗上好的丹元外,其他什么都没有。
傅玄野连续两天尝试寻找出去的路,都没有找到。
其实他快要撑不住了。
不过无论如何,都要把桑言送出去。
傅玄野深吸一口气:
“我已经找到出口了,明天就带你出去。你先休息一会儿吧!我检查了周围,没有凶兽。”
桑言吃饱喝足,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土。
“我们早点回去吧!不是还要拿着驱魔草,找祁狩解毒吗?”
桑言从识海中把藏好的驱魔草拿出来 ,给傅玄野看。
傅玄野没想到,桑言真的找到这种只在书里见过的草。
“祁狩骗你的……”这几个字卡在喉咙,傅玄野改口,说了声:“好!”
傅玄野走在前面引路,带着桑言左拐右拐,终于来到一片空旷的地方。
面前是一个圆形水池,直径有二十米左右,水面上浮着一层水雾。
“这是温泉,要泡一泡吗?”
桑言心动了,他一路狼狈到现在,还真想洗一洗,他还没泡过温泉呢。
“可以吗?”桑言问。
傅玄野点头:“现在外头是黑夜,我们此时出去也不安全,不如明早再出发,你安心去泡吧。”
得到准许后,桑言三下五除二把自己扒光了,噗通一声,跳进水里。
丝毫不避讳,这里还有个人。
傅玄野耳朵一红,自觉转身,背对着桑言。
水不深,刚好淹没到人的胸口,温度也刚刚好,桑言兴奋地在水里游了两圈 ,光着膀子撑在岸边。
“师弟,你也下来呀!”
傅玄野没转身:“不了。”
桑言也没强求,他打开乾坤袋,想翻出一包皂角洗头发,却发现乾坤袋里多了一个鸵鸟蛋。
这鸵鸟蛋会发光,需要两只手才能托起。
“天呐!这是什么玩意!”
桑言惊呼出声的刹那,傅玄野隐藏起来的触手差点直冲向桑言。
这里他先前探测了一番,没有危险才让桑言进去泡的,就算有什么东西靠近,傅玄野也能察觉。
傅玄野转头,看到了桑言手里捧着的内丹,心才稍稍落下。
“师弟,你快看看。”
“这是上古玄兽的内丹,以后对你结丹有帮助。本想亲手送给你,但你昏睡过去,就直接放你乾坤袋里了,抱歉!”
上古玄兽!就是那个把爪子穿透傅玄野胸口的怪兽。
桑言盯着这内丹出神,可以帮助人结丹!
那傅玄野的金丹是不是也能恢复。
“这内丹不会有什么副作用吗?所有人都能用?”
傅玄野见桑言开心 ,唇角也不自觉扬起:
“可以。”
“妖族,人族,魔族,都可以吗?”桑言又问。
傅玄野点头:
“可以。你喜欢,我以后去寻和你更契合的妖丹,这玄兽属天雷冰灵根,你属木灵根,效果有限。”
天灵根!
桑言顿时觉得,这鸵鸟蛋越看越养眼。
“师弟,那这内丹怎么用?”
“催动灵力,把内丹吸收进体内就好。”
桑言仰头看着傅玄野:“师弟,这东西你送给我了,我可以随意处置吧?”
傅玄野眉头皱起,难道桑言是想把这内丹送给顾冷吗?
他心里涌起一股异样的情绪,点头:“自然是……”
第二十六章 先把衣服穿上
桑言双手捧着鸵鸟蛋,嘴角高高扬起:
“谢谢师弟。”
他把鸵鸟蛋放在一旁,从乾坤袋里拿出一包皂角:
“师弟,你能过来些,帮我擦擦背吗?我后背够不着……”
傅玄野离得远,听到桑言的要求,他本想拒绝,但话到嘴边,却没有说出口,只是愣在原地,迟迟未动。
“师弟!师弟!!”
桑言连续喊了两声,傅玄野才转动轮椅,朝桑言靠近。
他的食指触碰到桑言红透的肩头时,指尖触电般,有些麻,一股电流直窜进心里,心脏不自觉加快跳动起来。
不知是温泉表面的水汽太热,还是其他,傅玄野只觉浑身有些燥热。
他偏过头,望向别处,脑子里默念着清心决。
“师弟!你脸色怎么了!怎么这么红!难道又发烧了!”
桑言伸手去探傅玄野的额头。
发现自己的手掌比傅玄野的脸还要烫,桑言松了口气:
“还好没发烧。”
傅玄野轻咳一声:“泡好了吗?”
桑言把一块皂角递给傅玄野:
“当然没有,还没洗香香呢!这个涂了才行!”
桑言认为修真界,没有用水洗身体,没有涂沐浴乳,掐个口诀就能清洁的净身术,是没有灵魂的。
傅玄野握着装了皂角的香囊,轻轻擦着桑言的后背,鼻尖萦绕着一股很淡的花香。
这香味儿过于熟悉,以至于等他反应过来时,浑身已经没了力气。
这是第一次见到桑言,他对着魔军侍卫使用媚术的味道。
桑言伸手,接住傅玄野倒下的身体,把人平放在地上。
他半跪在地上,双手合十,对着傅玄野拜了好几下。
“师弟,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害怕你拒绝我,不得已才使用媚术的。”
桑言举起手发誓:
“我保证,这是我最后一次把媚术用您身上,师弟你一定会原谅我的吧!”
傅玄野无奈地闭了闭眸子:
“先把衣服穿上。”
桑言见傅玄野一点不生气,答应得干脆利落:
“好嘞!您让我上刀山下火海,我都去!”
桑言披了一件外袍在身上,盘腿坐在傅玄野身边,手里托着那个鸵鸟蛋。
“师弟,这玩意儿真能行吗?”
没等傅玄野回答,桑言运转灵力,把鸵鸟蛋的灵气转移到傅玄野体内。
傅玄野叹了口气。
早知道就会是这样,但不知为何,他心里暖呼呼的。
傅玄野身为三味宗的大师兄,寻到奇珍异宝,总会先分发给师弟师妹们。
掌门和师傅总是教导他,身为大弟子的职责,就是要多多照顾同门,多爱护师弟师妹,好的东西要多分享。
所以,久而久之,这样的赠予就成了习惯。
傅玄野还是第一次,被人如此重视。
傅玄野掀开眼帘,看向桑言。
“有哪里不舒服吗?”桑言问。
傅玄野被金色的灵气包裹住,反而他体内被阵法压制的魔气不再躁动。
像是暖阳照在身上,很舒服。
傅玄野摇头:“没有。”
桑言多用了些灵力,让鸵鸟蛋吸收得更快些。
半个时辰后,傅玄野才完全吸收鸵鸟蛋的灵气。
桑言额头浸满薄汗,他扶着傅玄野坐起身,帮助他运转体内的灵气。
不出意外,傅玄野应该能结丹了。
这上古玄兽果然是好东西。
以后可以多找点,给傅玄野补一补。
桑言在周围布置结界,把傅玄野护住,听说结丹成功会引来雷劫。
桑言想起曾经被系统电击的感觉,传说中的雷劫,会把人烤糊吗!
希望傅玄野引来的雷劫不要那么厉害。
可是结的金丹越厉害,才会引来厉害的雷劫。
傅玄野曾经可是天下少有的九重金丹,若是结得不如从前好,岂不是会很难受。
算了算了。
希望傅玄野能结出很厉害的丹,少来些雷劫。
桑言望着洞穴顶部,这雷劫会不会穿墙啊!
桑言脑子里一团乱麻,这山洞突然剧烈震动起来,桑言赶紧稳住结界。
该死的,不会是雷劫来了吧。
身后轰隆一声巨响,桑言盘腿坐着的地面塌陷下去,他和傅玄野双双落入水中。
桑言紧紧抱着傅玄野,往水面上游,可身上像是赘了千斤重的秤砣,不断往下沉,落了好久都不见底。
刚刚这温泉可没有这么深啊!
身体越来越沉,窒息感席卷而来,晕过去之前,桑言死死抓着傅玄野的手臂,没有松开。
桑言再次睁眼,是在一间ktv包间里。
电视屏幕上放着《晴天》的mv,桌面上摆满了空酒瓶。
桑言用力揉搓眼睛,他撑着身子坐起来,太阳穴传来一阵剧痛。
嘶,好疼。
桑言按了按太阳穴,脚边踩到了几张钞票,他弯腰把这些钱捡起来,胃里一阵翻涌,他冲到厕所呕吐起来。
桑言打开包厢的门,经理勾住他的脖子,把一沓钞票塞进他的衣服里:
“桑言,你今晚干的不错,这个月的工资,预支给你了。今天就早点回去休息吧!”
桑言咧嘴笑起来:“谢谢经理。”
桑言躲在卫生间数钱,这个月的房租够了。
嘿嘿嘿……
桑言换衣服下班,在路边买了一份想了很久的烤冷面,加了两个鸡蛋,哼着小曲往家里赶。
不知为何,他总感觉心里空落落的,像是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可桑言绞尽脑汁一想,脑仁嗡嗡地疼。
他叹了口气,抬头看着天空:
“今晚的月亮可真圆。”
桑言美滋滋想着,今晚下班还不到十点,回家还能看会儿小说,打会游戏。
赞!
他顺着楼梯,一口气走到五楼,黑灯瞎火。
桑言跺脚,又“哈”了一声。
搞,声控灯又坏了。
他从兜里摸出一把钥匙对准锁孔,怎么都放不进去。
嘿!怎么回事!
桑言试了好几次,确定打不开门锁,他拨通房东的号码。
电话刚接通,就是一顿臭骂。
“哪个龟儿子,半夜给劳资打电话……”
“我是桑言,这门锁怎么打不开了!”
“是你哦!我已经把房子租出去了,你欠我一个半月的房租就算了,押金不得退给你,行李给你放门口了。”
“你怎么能不通知我一声就出租,我说了今天交房租,还有,门口没有我的行李,你放……”
桑言话没说完,对方就挂了电话。
再打过去,对方已经关机了。
桑言喉咙有些哽咽,他背靠着房门坐下,打开还冒着热气的烤冷面,香气扑面而来。
没关系,反正今天发了工资,不用睡大街,等吃完饭,就去网吧打游戏。
奈斯!
第二十七章 有人在乎
桑言夹起一块烤冷面,刚喂进嘴里。
突然迎面来了一脚,踢翻了他手里端着的烤冷面。
狭窄的楼梯口,被三个膘肥体壮的男人堵住。
“终于找到你了!好小子,比你那便宜爹还要会躲!哥哥们找了你好久!”
一巴掌扇过来,桑言左脸火辣辣地疼。
他蜷缩在地上,双手抱头:
“别打了,我会还钱的,会还的……”
桑言掏出口袋里发的工资,递给讨债的人。
男人接过钱,颠了颠:
“这么点钱,把你彪哥当叫花子打发!”
桑言抓住男人的裤腿,眼泪无声流下,哀求道:
“我身上只有这么点钱了!求求彪哥……”
男人油光滑亮的皮鞋对着桑言的肚子,狠踹了一脚。
桑言后半句话哽在了喉咙里。
“没钱?没钱还你借什么高利贷!没钱还就用命还!”
男人抓着桑言的头发,把他从五楼往下拖,像拖一个麻袋,一直拖到一楼存放垃圾的地方。
三个人围着桑言拳打脚踢,地上到处都是血,桑言趴在地上,连根手指都无法动弹。
身上的衣服被人扒光,他缝在裤缝里的钱被翻了出来。
“居然把钱藏在这里。”
桑言腹部又挨了一脚,他空着的胃本就不舒服,被这么一踢,趴在地上干呕起来。
“真晦气,下辈子好好投胎,别找你那个酒鬼爹了。”
三个男人离开后,天空下起了雪。
桑言浑身冻得没有知觉,他翻了个身躺在地上,垃圾堆旁边扔着一个洗的发白的书包。
书包拉链上挂着一个吊坠,只是那个吊坠已经被人踩碎,只剩一个脑袋。
他墨色长发披散在肩头,一双眼深邃锐利,抿着唇,皱着眉,额间鲜红的火焰状纹路发着光。
桑言伸手,握住那个吊坠。
这是他最爱的魔神——傅玄野。
桑言偏过头,手背搭在眼睛上,触到一片湿润。
啊!要是没有出生就好了!
活着本来就是这么累的吗?
如果可以……就这样睡过去,是不是会舒服些!
桑言闭上眼。
也许我的出生就是个错误,所以才会被妈妈抛弃,才会被父亲抵押给借高利贷的人,才会不被任何人喜欢。
我或许就不该存在吧!
“桑言!不要睡,你看到的都是假的,不要信……乖一点,睁开眼睛……”
桑言恍惚间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可这个世界上有谁在乎他?
没有谁会在乎桑言,没有人爱他。
桑言不想回去,他太累了,他想好好休息一下。
“是你先告诉我不要妄自菲薄,为什么你要食言!你自己都做不到的事,凭什么要求别人也做到!”
桑言手心握着的吊坠突然弹跳了一下,锋利的断口扎进了他的掌心,一阵刺痛袭来。
桑言松开吊坠,却被一只大掌握住。
身体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耳边能听到让人安心的心跳声。
“有人在乎,也有人喜欢。你还有师弟,难道你不要他了吗?”
“师弟!”
桑言喃喃自语。
“谁是我师弟?我没有师弟!”
突然肩头一阵刺痛,他像是被狗咬了一口,没有想象中的疼,反而有些痒。
“你最喜欢的傅玄野,你也不要了吗?”
“魔神!傅玄野!我的男神!”
桑言猛地睁开眼,魔神那张面如冠玉,目如朗星,鼻若悬胆,美若天仙的脸近在咫尺。
四目相对,桑言都能感受到对方灼热的呼吸。
他鬼使神差地伸手,捏了捏傅玄野白皙如玉的皮肤,如此近距离看,竟然一点毛孔都看不到。
指腹下触摸到的皮肤,如刚剥壳的鸡蛋,滑嫩无比。
桑言喉结上下动了动:
“师弟!你皮肤可真好。”
傅玄野勾起食指,打算在桑言额头上轻轻敲一下。
可最终还是舍不得,失而复得的喜悦已经冲昏了傅玄野的头脑。
他紧紧把桑言拥入怀抱,只想把他嵌进自己的血肉里。
傅玄野一直站在桑言身边,像一缕离体的魂魄,漂浮在空中。
他看着桑言被人伤害,傅玄野只想把那些人千刀万剐,碎尸万段。他一次次冲上去,哪怕拼尽全力,也动不了那些人分毫。
傅玄野知道这些都是幻觉,可这些也是桑言真实的经历。
这就是他的过去。
此桑言,非彼桑言。
所以他打听到那些行为,和眼前的桑言没有一点相符合,这就是答案。
傅玄野活了两辈子,第一次感觉到无能为力。
曾经的他无论遇到任何事,他都能快速冷静分析,可当他看见桑言伤心流泪,甚至放弃了生的希望时。
他彻底慌了。
原来害怕,是这种感觉。
桑言听着傅玄野越来越快的心跳声,担心道:“师弟!你还好吧?”
傅玄野克制住情绪,松开桑言。
“你可有哪里不适?”
桑言摇头,掀开被子下床,在屋子里走了一圈:
“除了有点冷,其他没有不舒服。对了!我们不是在魔禁山里吗?这里是哪儿?”
“这里是祁狩在魔都外的住所。”
“我们逃出魔都了!”桑言兴奋地大叫起来。
他想到什么,赶紧走过去,抓着傅玄野的手,给他探脉。
“金丹呢!”
傅玄野见桑言愁眉苦脸的模样,心里一阵好笑:
“抱歉,浪费了上古玄兽的丹元。如果你用一定会……”
“打住打住!师弟你怎么跟个老古板一样。”
“肯定是那鸵鸟蛋没用处,和谁用有什么关系。以后我给你找更厉害的丹元,咱们出了魔都,就可以跟我回狐族了。”
傅玄野的金丹要恢复,灵根也要重塑,这个世界夺走的。
我通通都要抢回来。
而且他还有个系统挂,都能起死回生,这恢复金丹的灵药有什么难。
桑言拍了拍傅玄野的肩膀:
“我们不要放弃!”
桑言说完这句话,肚子很不应景地响了起来。
“饿了?”
桑言点头,他对傅玄野的厨艺回味无穷,上次的烤肉串,光是想想,他肚子里的馋虫就开始活蹦乱跳了。
“我煮了粥,你在这儿坐一会儿,我这就去拿。”
桑言跟在傅玄野身后:
“师弟,你厨艺跟谁学的?当你的师弟师妹可真有口福。”
傅玄野弯唇:
“他们不吃我做的饭!”
“嗯!为何?”
第二十八章 别碰我
傅玄野操纵魔气,给桑言盛了一碗粥。
“他们只吃辟谷丹,不吃这些东西。”
桑言捧着碗,满足地吸溜一大口。
“那还真是不食人间烟火。”
粥里加了剁碎的肉沫和青菜,大米软烂,入口即化,独有的稻米香甜,充斥着口腔,刺激着桑言的味蕾。
“真好吃。”
桑言炫了三大碗粥,才放下筷子。
吃完饭,天色还很早,桑言和傅玄野一起去了附近的小镇。
要回狐族,需要地图和马车。
如今他们的身份,肯定不能走修真界创建的传送阵,至于绕过传送阵该怎么走,还需要研究一下地图。
毕竟仇家多,可不能大摇大摆的,送人头去。
两人披着斗篷进了夏河镇。
这里没有魔都那么繁华,也没有魔都大。
但街上的人却比魔都多上不少,简直堪比春运时的车站,热闹非凡。
桑言推着傅玄野艰难前进着,到了马场这边,人才稀松些。
桑言认为选好马儿很重要,因为马儿是两人赶路的关键。
他选了一家最大的马场,里面除了养马,还养了其他仙兽。
地上跑的,天上飞的,海里游的,应有尽有。
桑言和傅玄野只想低调,只选了一匹普通的千里马。
桑言很喜欢马儿黝黑的鬃毛,还有那双炯炯有神的卡姿兰大眼睛。
桑言在征得傅玄野的同意下,给马儿取名小黑。
小黑和桑言也很亲近,时不时用脑袋去蹭桑言的肩膀,甚至用舌头去舔桑言的脸颊,傅玄野一个眼刀过来。
小黑便立马规矩地站直,脑袋耷拉着,掀开眼帘看看桑言,又看看傅玄野。
桑言噗嗤笑出声,摸了摸小黑的脑袋,和老板买下它。
桑言还顺带买了个中等大小的马车,有上中下三层,每一层都布置了阵法。
外面看着小,里面其实能住下五六个人。
马车的最上层和最下层用来储物,像是一个乾坤袋,能放不少东西。
桑言给马儿屯了一个月的干粮,放在最下层,最上层放着桑言和傅玄野的个人物品。
中间层有两个房间,一个小点的厨房在前方,大些的是卧室,里面放着张很大的双人床,在卧室的后面,还有一个简易厕所。
很完美的一居室。
这不就是行走的房车吗。
简直太棒了。
老板还说车厢里布置了减震和减重的阵法,赶路时又快又不颠簸。
马儿和车厢加起来不到两百文,桑言都没和老板砍价,很爽快地付完钱。
桑言和老板询问了哪里有卖地图的地方。
“百宝殿里应该有,不过那里开门晚,关门早,你们可以过去碰碰运气。”
两人道完谢后,就离开了。
从马场出来,天已经擦黑,卖地图的百宝殿已经关门了。
街道上人来人往,桑言的马车根本没法移动。
两人打算明天一早再去买地图,便找了附近一家客栈住下,安顿好小黑。
桑言便想去街上逛一逛。
刚来的时候,他远远就能闻到一股糖炒栗子的香味,也不知道这时候,人家收摊了没。
街上逐渐亮起花灯,路上来往的人只多不少。
有夜色掩护,桑言和傅玄野只易了容,没有披斗篷。
桑言吃饭时,喝了点小酒,推着傅玄野回客栈的路上,桑言还有些恍惚。
他推着傅玄野停在一个玩具摊主面前,桑言脸颊带着薄红,取下一个波浪鼓,拿在手里把玩。
“老板,这个多少钱?”
“公子好眼力,这个是我这卖的最好的东西,原价二十五文,乐意买,我算你二十文。”
“五文,卖不卖。”
老板咬牙切齿,看着这个少年穿着华贵,坐在轮椅上的青年也气度不凡,不像是个缺钱的主,所以他才故意喊高两倍,想多赚点,没想到他居然会还价。
“公子,你这砍价都快砍断腿了,这实在是成本不够啊!再加点……”
“六文。不卖就算了。”
桑言正要放下拨浪鼓,摊主叹了口气:
“拿走吧拿走吧!亏本卖你了。”
桑言又拿起来一个竹蜻蜓:
“老板,这个呢!”
“这个少了十文不卖。”
桑言给摊主找了钱,把竹蜻蜓递给傅玄野,自己手里拿着拨浪鼓玩儿着。
往前走就是那家卖糖炒栗子的小摊,排着长队,桑言推着傅玄野在一边等着。
“师弟,你在这儿等一会儿。”说完,桑言就站在长队后面排队,买糖炒栗子。
傅玄野暗暗记下桑言的喜好。
桑言抱着一包冒热气的糖炒栗子,走到傅玄野面前,把糖炒栗子放进傅玄野怀里。
“给你。师弟。”
原来是给他买吗。
傅玄野心里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感觉,他拿起一颗放进嘴里,比任何一次吃都要甜。
桑言推着傅玄野走近一家裁缝店,指了指傅玄野。
“我要给他买衣服。”
晚上喝的梨花醉,这会儿上头了,桑言说话都有些大舌头。
桑言从乾坤袋里摸出一颗上品灵石,放在桌上。
他话音刚落,三四个姑娘便围上傅玄野。
傅玄野沉着一张脸,表情格外骇人。
“别碰我!”
“咳,这位公子,我们不给您量尺寸,可做不了合适的衣服。”
“滚开!”傅玄野拧着眉,警告道。
姑娘们无奈地看向桑言,桑言接过测量尺,在傅玄野身上比划。
“师弟,你不要对姑娘们那么凶。不然会单身一辈子的。”
傅玄野抿唇不语。
桑言给傅玄野量完尺寸,给他买了几件成衣,又定做了三套衣服。
才满意地推着傅玄野回到客栈。
醉宿后,脑仁疼是常态。
桑言皱起眉头,掀开沉重的眼皮,便看到一张迷倒万千少男少女的脸,近在眼前。
桑言低头,他此刻正像个八爪鱼一般,扑在傅玄野身上。
罪过啊!
桑言混沌的脑袋立马清醒起来,他的腿正骑在傅玄野的腰上。
桑言深呼吸,双手撑在傅玄野的身侧,注意力集中在自己的右腿上,想神不知,鬼不觉,抽回自己的腿。
桑言的腿微微一动,便触碰到一个坚硬如铁的东西。
天呐!
男神他为什么一大清早就如此精神啊。
桑言吞咽口水,隔着布料,桑言能感觉到傅玄野有多雄伟。
桑言抬眸看了一眼傅玄野,和他黝黑的眸子四目相对。
第二十九章 师弟,要我帮你吗
桑言瞪眼:“!”
他突然有种做贼被当场抓获的错觉,吓得双手发软,差点再次跌回傅玄野身上。
桑言缓缓直起上身,规矩地跪坐在一边。
“师弟,很抱歉,我平时睡相很好的,一定是昨晚喝醉了的缘故,真的很抱歉。”
“头还疼吗?”傅玄野问。
桑言见傅玄野面不改色,他摇摇头,悄悄往下撇了一眼。
“那个,师弟!需要我帮你吗?”
傅玄野眉毛微挑起。
桑言担心他误会,赶紧解释道:
“这是一种正常的生理反应,代表师弟你很健康,没关系的!释放出来就好了。”
“你也帮过其他人?”
桑言愣了一秒,才道:“当然没有。”
傅玄野盯着桑言看了半晌,才缓缓开口:
“我不用帮忙。”
既然当事人都说不用了,桑言麻溜地滚下床。
“那我去拿点早餐上来。”
桑言快速离开,把空间留着给傅玄野。
桑言在楼下用了早餐,让小二一个时辰后,再去给傅玄野送饭。
桑言去后院看了一眼小黑,客栈的小二早已给他喂了马食,桑言摸了摸小黑的鬃毛。
桑言故意在街上溜达了一圈,逛到百宝殿的门口,发现里面才刚开张。
这老板开店还真是看心情,这都快到中午了,才开门。
桑言走进去,也没人理。
外面看着店小,里面却别有洞天,对得起这个百宝殿的名字,里面还真有许多他从未见识过的宝贝。
桑言走到三楼,才找到他想买的地图。
这地图上面有阵法,会根据实时路况规划最佳出行路线。
桑言光是买这地图,就花了五十颗上品灵石。
东西都准备好了,桑言打算早点启程,回狐族。
傅玄野手脚断掉的经脉,也不能拖太久。
回客栈的路上,桑言买了些红豆饼。
今天街上的人流依旧很多,回到客栈,桑言打算和傅玄野商量一下路线。
他埋着脑袋上楼,却被老板娘叫住。
“公子!你们今晚还要续房吗?”
“姐姐,等我和师弟商量一下,一会儿就告诉你!”
老板娘拿扇子掩面一笑:
“哎哟!公子小嘴真甜,奴家一把年纪了,还能听到这种称呼。不过今晚有百年难遇的灯会,你们若是不急,就多住一晚吧!”
“灯会?”
“是啊!夏府老爷大办寿宴,灯会也是特意举办的。”
灯会,夏府寿宴,夏河镇。
桑言眼皮一跳,一段剧情闪过他的脑海中。
【叮,系统发布任务:请宿主破坏夏府寿宴,栽赃给反派傅玄野,限时三天。】
果然。
夏府是夏河镇有名的富商,夏府老爷痴迷于修仙长寿,背地里做了不少脏事儿,抹黑傅玄野的事,也做了不少。
这次大办寿宴,也是为了给傅玄野泼脏水,让他背黑锅。
既然来了,就不能让他得逞了。
桑言弯唇一笑,折返回来,在柜台前站定。
“姐姐,我想好了,我们再住一晚,这百年难遇的灯会,自然不能错过。”
老板娘笑嘻嘻点头:
“我这里有两张雀楼门票,见你有眼缘,就送你了。”
桑言接过门票,谢了老板娘,转身上楼。
走到房间门口,桑言先敲了敲房门。
“进。”
桑言推开门,傅玄野已经穿戴整齐,坐在轮椅上。
“师弟,你看我买了什么!”
桑言把油纸剥开,里面红豆饼的香味散发出来。
桑言拿起一个,喂给傅玄野。
“师弟,张嘴!”
傅玄野咬了一小口,在嘴里细嚼慢咽。
“好吃吗?”
傅玄野点头。
傅玄野吃东西的样子格外优雅,像是一个贵族公子一般,让人赏心悦目。
桑言突然担忧起来,要破坏寿宴,他不可能丢下傅玄野一个在客栈。
如果傅玄野在现场看着自己被污蔑,那不是比杀了他还难受。
得想个万全之策。
桑言手里的红豆饼捏碎了,也不自知。
“你有什么事瞒着我?”傅玄野问。
桑言用手帕擦干净手:
“刚刚老板娘给了我两张雀楼的门票,她说今晚的灯会很不错,要去看吗?”
“你想去吗?”傅玄野问。
桑言点头。
夏河镇的灯会出名,来参见寿宴的人肯定会去凑热闹,到时候偷两张请帖,是容易的。
“如果你不想去……”
“我陪你去。”
傅玄野打断桑言的话,桑言本以为傅玄野对这种灯会不感兴趣,没想到他会一起。
桑言心里有些开心。
街上人潮拥挤,街道两边都挂起来灯笼,五颜六色很是好看。
一路上有猜灯谜,有耍猴的,有表演杂技的……
两头雪白的仙狮拉着一个六米高的舞台,在街上缓缓前进。
舞台中间顶着一个巨型莲花露台,露台一圈点着花灯,中间一个蒙面美人跳着舞。
四周是抱着枇杷弹奏乐曲的舞女,都蒙着面纱。
桑言推着傅玄野在最外围观望。
他不仅发出一声感叹。
确实很有看头,身边看热闹的人不少。
“据说这些演出的美人,都夏老爷请来的。”
“明天夏老爷生辰宴,还有仙都请来的戏班子。据说这些仙人演奏随缘,千金难求。看一场能去病益寿。”
“那还真是厉害。去参加个寿宴,就能多活好几年,生病都不用去求医了。也不知那夏府的邀请帖长什么模样……”桑言搭腔。
“可不是。”
说话的人高调地拿出自己的邀请贴。
“自是一般人拿不到的。”
说罢,周围的人纷纷拿出邀请帖展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桑言推着傅玄野进了一个茶馆,上了二楼靠窗的位置坐下。
突然,游行的仙狮受了惊,嘶吼一声,状似要挣脱缰绳,周围看戏的人吓得乱做了一团。
很快有两个修为高深的人用阵法安抚住发狂的仙狮。
桑言撑在窗台边,指间伸出两根透明的线,绑在刚刚那两人的邀请贴上,勾了手指。
那请帖便落入了他的手中,被他偷偷收起来。
车架缓慢行驶着,从这里能看到不远处,灯火通明的雀楼。
桑言回头望着正在品茶的傅玄野,指了指那不远处的雀楼。
“师弟!你想不想去那上面看看……”
第三十章 春宵一刻值千金
傅玄野脸上带着浅笑:
“你想去?”
桑言摊开手里门票:
“不去的话,可就浪费了老板娘的一片心意。”
雀楼是夏河镇最高的宝塔。
桑言站在塔底下,仰头看着高耸入云的塔尖,侧面如龙一般盘旋而上的阶梯,他打起了退堂鼓。
“真有必要上去看吗!”
傅玄野嗤笑一声。
“不是说不能浪费老板娘的心意吗!”
桑言转身,一脸苦相看着傅玄野。
“我终于知道老板娘为何不去了。这也太高了吧!”
两人说话期间,有不少俊男美女携手登上雀楼。
傅玄野指了指一旁的门童。
“也可以坐野鹤上去!”
桑言顺着傅玄野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有只参天巨鹅。
桑言大吃一惊。
“还能这样!”
他推着傅玄野走过去。
“弟弟,我们想坐野鹤去雀楼,多少钱?”
那门童视线在傅玄野和桑言身上来回扫视。
“不用钱,你们确定要做?”
“当然。”
这巨鹅的背上很宽广,却只有一个座位。
两人坐下刚刚好。
桑言觉得奇怪,正打算询问,就听门童道:
“起!”
桑言还没坐稳,门童便一鞭子抽在巨鹅脑袋上。
只听一声响亮的公鸭嗓,巨鹅展翅而起。
桑言抓紧傅玄野的袖子,穿过来这么久,他还是第一次坐这种飞禽。
有点晕鹅。
他深呼吸,紧闭着双眼不敢睁开,脑海中全是巨鹅一甩翅膀,把两人摔下去的画面。
突然,身边一道温润的嗓音响起。
“看上面。”
桑言睁开眼睛,此刻,他脑海里突然窜出一句诗来。
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
一轮明月挂在眼前,仿佛触手可及。
月亮,很大很圆,也很亮,那月光照在身上,有股清冷的凉意。
桑言鼻尖莫名涌上一股酸楚来。
他摸了摸鼻尖,难怪上学时背了那么多关于月亮的诗,还真有点思乡了。
桑言的手掌被人握住,温暖从手心传来。
“害怕吗?”
只要不往下看,这上面的景色确实别有一番风味。
老板娘人还挺好。
还有这大鹅,飞得十分平稳,一点颠簸也感觉不到,居然还是免费的,怎么会没有人坐呢!
桑言摇头:
“刚刚有点,现在一点也不怕了。”
傅玄野弯唇一笑,转头去看那一轮明月 。
银白色的光照在傅玄野的侧脸上,他深邃的眼眸里,坠着些桑言看不懂的情绪。
他嘴角上扬,下颌线清晰,棱角分明的侧脸,迷死人的帅气。
桑言看愣了。
耳朵里传来一阵惊呼,尽管已经压低了声音,那话语还是落进了桑言的耳朵里。
“天!居然还有断袖来登雀楼,真浪漫啊!”
“不过他们都好生俊俏!”
桑言整张脸红到了脖子。
“姐姐不要乱说,我们只是师兄弟的关系!”
桑言松开傅玄野的手,大声解释。
“你们都共乘仙鹤,还解释什么?”
“这仙鹤怎么了,不是情侣还坐不得了?”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一双双眼睛盯得桑言浑身不自在。
那姑娘拉着情郎离开,桑言这才认真观察周围,发现这里全是成双入对,手挽着手的小情侣。
才意识到,自己被老板娘坑害了。
桑言转头安抚傅玄野。
“师弟,你别生气,都是他们误会了。”
傅玄野脸色立马沉了下来,桑言知道他不乐意了。
傅玄野可是比男主还要直的钢铁直男,肯定不愿意被人说成断袖 。
这月亮突然就不好看了。
“师弟,我们下去吧!”
傅玄野盯着桑言看了两秒,面无表情地说了个“好”字。
啊!傅玄野真的生气了。
怎么办才好。
桑言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回客栈的路上,两人一路无言。
桑言试图和傅玄野搭话,傅玄野再也没有理人。
桑言心里也窝火,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甚至越睡越冷。
傅玄野的床就在屏风后面,桑言往和傅玄野的方向,轻声呼唤。
“师弟!”
“……”
“师弟!你睡了吗?”
“……”
桑言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绕过屏风,便看到傅玄野恬静的睡颜。
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脸,无论哪个角度看,都那么吸引人。
桑言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傅玄野的床边。
他内心渴望傅玄野,渴望触碰,渴望拥抱,渴望温暖 。
手伸出去的一刹那。
桑言整个人僵住。
他刚刚在想什么!
怎么能如此幻想男神。
不行不行,他的思想太肮脏了。
自己这样渺小,男神那般伟大,圣洁,桑言,你怎么敢的!
桑言吓了一跳,缩回手。
穿上外衣走出了房间。
门关上的瞬间,傅玄野睁开了眼睛。
下楼便听到算盘的声音。
“哟!大晚上的,不睡觉下来干嘛呢!不知道春宵一刻值千金?”
桑言眼皮都没抬,坐在角落里的桌上:
“来一壶酒!”
“公子,美人在侧,不上去陪着,独自喝什么酒!”
老板娘亲自上了一壶梨花醉,坐在桑言对面。
桑言自顾自倒了一杯,仰头一饮而尽。
“公子有何心事,方便与奴家说一说!”
桑言连喝了三杯,有些上头了。
“老板娘,你可把我害惨了!”
老板娘噗嗤笑出声:“说来听听!”
桑言便把在雀楼经过的事和老板娘说了一遍,惹得老板娘哈哈大笑起来。
“你说,我师弟他为啥生气!”
“你可知那野鹤是何意义?”
“啥?有啥意义?”桑言瞪眼问。
“若是情投意合,互为命定之人,坐上那座椅,便能和和美美,越来越好,若非命定之人,坐上去和,坐下来分……”
“可是,嗝……我和师弟是纯洁的兄弟情!兄弟之间,又怎么会分开!”
桑言直接抱着酒坛子喝起来。
都说白酒喝了暖身子,可是他连着喝了两坛酒,浑身还是冷得打哆嗦。
桑言跌跌撞撞爬上楼,他眼眶酸涩。
不知为何,格外想哭。
他掀开被子,钻进被窝里,他从未发现,自己的被窝如此暖和。
桑言抱紧暖炉,嘴里嘟囔。
“师弟!我要一直和你在一起!咱们哥俩好,一辈子不分离!”
第三十一章 我会陪着你
傅玄野薄唇紧泯着,低头看着怀里不安分的小猫。
他眼底闪过一丝坚定。
什么命定之人?只要是他认定的人,就必须是他的!
清晨一早,桑言就被一阵刺骨的寒意冻醒。
被窝里像是放了冰块,桑言手脚都冻得没了知觉,蜷缩在一起,也没有暖和起来。
他睁眼,看着不熟悉的天花板,深深叹了口气。
桑言坐起来,身体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他抱着双臂搓了搓,是天气变冷了吗!
“师弟,昨晚睡得好吗?”桑言边打哈欠边问。
傅玄野坐在轮椅上,背对着桑言。
“还行。”
桑言四处张望,才发现他昨晚居然又爬到傅玄野的床上去了。
他自己的床还完完整整,连被子都不曾掀开过。
想起昨天早上的尴尬,难怪傅玄野起这么早。
肯定是讨厌和自己躺在一起,又不好意思把自己吵醒,便自己先起床了。
桑言心里一阵歉意。
他从床上爬起来,凑到傅玄野身边坐下,不知为何,好像挨着傅玄野,身子便觉得暖和多了。
一定是男神的耀眼光芒照大地,温暖四方。
“抱歉啊!师弟,下次我喝醉了,再爬你的床,你就直接把我揍晕,扔地上,别客气。”
傅玄野没理人,拿了桌上的铃铛,摇了一下。
几乎在下一秒,就传来敲门声。
“公子,有什么需要?”
“送早餐过来。”
“是。公子请稍等。”
桑言轻咳一声。
惨了。
傅玄野明显生气了,该怎么哄啊!
桑言绞尽脑汁想着,小儿推门进来,摆上早餐又退了出去。
桑言快速地夺过傅玄野面前的碗,一脸殷勤的笑:
“师弟,这客栈里的粥可好吃了。”
桑言舀起一小勺粥,吹凉后喂到傅玄野的唇边。
本以为傅玄野会和自己闹脾气,没想到他居然乖乖张开嘴,顺着桑言的手势喝下粥。
傅玄野微皱了下眉头,抬手就来夺桑言手里的勺子:
“我自己来。”
桑言躲开,放下粥:
“那尝尝这个蒸饺,还有这个……”
桌上的早餐摆了十多样,桑言很有耐心地喂着傅玄野吃完每一样。
桑言依次记住傅玄野每样吃得多少,来判断他的口味,以后准备早餐时,可以多准备些。
傅玄野喜欢酸甜口,吃肉包时,沾醋碟会多吃些。
照顾傅玄野吃完,又给他倒了杯热茶漱口。
才缓缓开口:
“师弟,今天夏府老爷办生辰宴,咱们也去凑凑热闹呗!我还从来没见过仙都的戏班子唱戏,据说听一场戏,就能延年益寿,药到病除,比看大夫都好使……”
“以后你想去什么地方,可以直接和我说,无论去哪儿,我都会陪你去。”
桑言眼眶一红,抱着傅玄野的手臂蹭了蹭:
“师弟,你真好!”
“肚子不饿吗?”傅玄野问。
桑言仰头和傅玄野对视:
“师弟,你不生我气吗?”
“为何要生气?”
傅玄野眼眸微垂,眼底笑意不减,很明显,刚刚的投喂很有效果。
桑言吞咽口水,打算板着手指头细数自己的错误,但又怕哪句话说得不对,触了傅玄野的霉头。
刚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嘿嘿,师弟你不生气就好。”
桑言胃口很好,把桌上剩下的早餐都扫荡干净。
夏府府门大开,门前摆着流水席,招待没有收到邀请帖的人。
夏府管家站在大门前招呼客人,府门两边还有舞狮表演,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路过的人脸上无一没有笑脸,每个人都赞叹夏府老爷是佛祖在世,洪福齐天。
桑言推着傅玄野走到府门前,桑言递上请帖。
外面可看不了好戏,夏府身为夏河镇的地头蛇,自然有两把刷子。
夏府不能硬闯,只能扮成客人混进去。
他表面上处事不惊,内心还是有些怕的。
他和傅玄野两人,一个在修真界名声坏得透顶,一个是叛逃魔族的通缉犯,这要是被发现了。
还真无路可退。
管家锐利的视线在桑言和傅玄野脸上来回看,突然身后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在下三味宗顾冷,奉掌门之命,前来给夏老爷贺寿。”
管家精明的眼神立马亮起来,赶紧合上桑言的请帖,语调飞快道:
“两位里面请。如有招待不周,还请海涵。”
说完他几乎没有任何停留,快步走下阶梯,前去迎接。
“哎呀!顾少主,您来真是让夏府蓬荜生辉……快快去请老爷过来,就说顾少主到了。”
还真是冤家路窄。
桑言缩了缩脖子,快步跟着引路的小厮离开,生怕慢一步被顾冷抓住了。
不过怎么没看到那该死的叶轻峰,桑言只觉胸口发闷,他再也不想尝试那笛子的威力了。
小厮给两人安排了一个十分偏僻的位置上坐下。
戏台隔得很远,又在角落里,不容易引人注意。
桑言格外满意,里面的菜式格外精致,和在魔都里坑顾冷那一顿不相上下。
陆陆续续有人上菜,戏台上也有人在唱戏,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仙都的戏班子,听起也就那么回事。
桑言不停地给傅玄野夹菜,凑到傅玄野耳边低声说:
“师弟,这个菜好吃,你尝尝。”
“好。”
能进到内院的人心思根本不在吃席,而是夏老爷准备的重头戏。
直到人陆陆续续坐满,大约等了半个时辰,管家才站在舞台上讲话。
“感谢各位道友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参加夏老爷的寿辰。下面,由夏老爷给大家说几句。”
底下的观众响起了震耳欲聋的掌声,可谓十分给夏老爷面子。
桑言看着走上台的老头,花白的头发,胡子长到胸口的位置,脸上皱纹斑驳,看上去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
但他步履稳健,走路带风,半点老气不显。
说话语调像极了校长开早会的时候,废话一大堆,十分催眠。
内容无非是感谢全员的话,然后卖关子,说什么宝贝,代大家寻宝。
夏老爷说完,下面一片掌声雷动。
接着四个家仆抬着一个东西走上舞台,那东西盖着一块黑布。
“这就是天啸镜,镜中有无数奇珍异宝,诸位同仁,今日,大家吃好喝好,明日便随我一同,进入这秘境里寻宝,好不好……”
“好!”
夏老爷抓着黑布的一角,正要扯下。
突然一阵狂风席卷而来,一个黑衣人闪电般冲上舞台。
第三十二章 让谁被黑锅
黑衣人动作行云流水,快如闪电,挥剑斩断黑布一角,将宝贝抱在怀里。
他散发出来的威压,金丹期的修士都抵抗不住。
夏老爷惊慌失措,大喊道:
“傅玄野,你竟然敢出现在此处……”
尽管周围乱作一团,他浑厚的嗓门传遍了所有宾客的耳朵里。
傅玄野这三个字实在有分量,喧闹的院子,竟然安静了下来,原本就要出手的弟子动作止住 ,定睛看着那夺走宝物的黑衣人。
大家都没想到,风光霁月的傅玄野,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
桑言赶紧趁乱,朝黑衣人甩了两道咒痕符咒。
中了咒痕符咒的人,身上会有特殊的记号,而且用任何法术都清洗不掉。
类似于现代的纹身,只要在符咒上写下想要标记的记号,身体上就会显现出来。
刚开始贴上去时,会有放大后,再缩小的光辉。
咒痕符咒没有任何伤害,黑衣人做梦都没想到,来偷个东西,还会有人给他纹身。
特别大两个sb,亮着光辉映在黑衣人的背上。
大家都很懵。
既不懂这两个字的意思,也不懂为何要在刺客来临时,丢一个没有任何攻击性的符咒。
夏老爷的声音显得格外刺耳:
“傅玄野!你想独吞宝物,来人,快拿下这个叛徒。”
家丁冲上前去,被黑衣人手里的剑刺伤,蓝色的鲜血涌出后。
有人惊呼道:
“这是问天,他真的是三味宗傅玄野!”
“只有问天剑才能做到,白刀子进,蓝刀子出。”
“快抓住魔物傅玄野!”
黑衣人纵身一跃,带着宝物逃出了夏府。
宾客中不少金丹期修为的弟子,御剑而起向黑衣人追过去。
可还没飞出十米高就摔了下来,再想御剑,便发现灵力全无。
众人纷纷陷入一阵恐慌。
夏老爷在黑衣人逃离后,就晕了过去,被下人抬走了。
桑言悄悄在夏老爷身上贴了一张追踪符咒。
管家身边跟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
“诸位不要慌,静一静!我身边这位大夫乃狐族医仙座下弟子,医术精湛,我让他给各位瞧一瞧。”
桑言瞪大眸子。
真是什么江湖游医都能沾狐族医仙的光。
那老头给每个人都看了看,捋了捋花白的胡子,慢悠悠道:
“诸位是吸食了傅玄野那魔头撒的毒药,灵力才会消散。”
“大师,您可有方法解毒?”
老头点头,抬手一挥。
“诸位吃下老夫配的独门药方,不出一个时辰,灵力尽数便会恢复……”
管家让门童把药分发给每个人。
“诸位都是在我夏府遭此不测,夏府对不住各位,夏府会设宴三天,略备薄礼,给诸位赔罪!还望各位仙友赏脸,给夏某一个薄面,感谢众位仙友。”
依次有门童端着托盘,托盘上放着一个乾坤袋。
桑言打开乾坤袋,里面的上品灵石堆成一座小山,还有好多上好丹药。
果然大手笔。
看来这些人要被他唬住了。
众人看了乾坤袋,原本发怒的脸色都绷住了,脸上的笑意露出来。
“夏管家说哪里话,都是怪那傅玄野抢了宝贝,怎么能怪夏府呢!”
众人皆附和。
“大家说得极是,那魔头傅玄野不除,修真界一日不得安宁,此仇不报,不共戴天!”
桑言深吸一口气。
“我听说那什么镜里面的奇珍异宝,多得数不清,拿铁铲随便一铲子,挖出来的宝贝都值上亿灵石,夏老爷的宝贝丢了,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啊!只说傅玄野,可是我听说那傅玄野,为了救师弟们,不是修为散尽了吗?”
桑言说得真诚,周围的人听了,都觉出不对味来。
傅玄野魔族血脉曝光那天,这里不少当事人在现场,怎么会不理解桑言说的话。
“刚刚那人的修为着实,我一个金丹期都差点趴地上。”
“那天啸镜从未被开发,里面宝贝多得确实不能比。”
“对啊!那天我亲眼看见傅玄野修为散尽,做不得假,今天这黑衣人蹊跷得很呐!”
桑言三言两语,下面的人开始蠢蠢欲动。
谁不贪心呢!
桑言继续煽风点火:
“而且道友们都是为了天啸镜拼过命的,明明可以享受无穷无尽的资源,后半生衣食无忧,如今这宝贝却在戒备森严的夏府丢了!哎……”
桑言叹口气,故作哀伤。
夏老爷想让傅玄野来背锅,也要问他桑言同不同意。
傅玄野看向身旁的人。
为了给他辩驳,也不怕自己暴露身份吗。
傅玄野唇角微微上扬,指尖掐了一个决,封住两人的修为,让旁人无法探查。
管家干笑两声。
“确实是夏府做得不好,在下也没料到傅玄野他胆子那么大,居然公然抢夺宝物,夏府一定会给众位一个交代!不知这位小兄弟有什么不满意,您的任何要求,夏府都会尽量满足。”
卑躬屈膝的态度,却带着威胁的语气,将矛头直指桑言。
周围不善的目光直射过来。
“你这修为能在秘境中干什么?拿着夏老爷准备的厚礼,闭上臭嘴吧!”
桑言弯唇一笑。
“抱歉抱歉,我就是个废物,大概只有您这样的金丹期的大能,才配拥有天啸镜的资源吧!我这样的修为低,又没有背景,运气好才从秘境里逃出来,我确实没有资格分享……”
桑言吸吸鼻子:
“只是苦了我宗门里的其他师兄们,为了抵挡魔兽的攻击,年纪轻轻就……呜……眼睛瞎了……毕竟他还没有娶媳妇呢!呜……”
桑言朝顾冷的方向看去,发现他正看向自己。
如果其他人不知道真相,那顾冷一定知道这夏老爷在搞鬼。
顾冷明明见过傅玄野手脚被废,只能坐在轮椅上。
桑言转念一想,顾冷那二货才不会为傅玄野证明清白,他和夏老爷一个样,只想抹黑傅玄野。
桑言哭得认真,尽管易了容,也可爱乖巧。
红彤彤的眼睛,看着很容易惹人怜爱。
毕竟这里金丹期的弟子不超过三个,大部分都是桑言这种修为低,没背景的小喽啰。
而且这些小宗门都是身先士卒,都折损了些弟子。
“这位道友,这进秘境前,可不分身份修为,出秘境后,拿这些欺负我们什么意思?看不起我们这些修为低,没背景的小宗门吗!”
第三十三章 我没事,我装的
桑言成功把水搅浑,下面一片吵闹声不止,甚至动起手来。
管家顾着拉架,没时间管挑事的桑言。
桑言捂着肚子,‘哎哟!’一声:
“我肚子好疼,我得去趟茅房!”
傅玄野拧眉,抓着桑言的袖子:“我陪你去!”
桑言凑近傅玄野,朝他眨了一下眼睛,用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开口:
“师弟!我没事!我装的!”
傅玄野蜷紧手指,只道:“万事小心!”
桑言点头,信誓旦旦拍了拍胸脯。
傅玄野才松开桑言的衣袖,目光追随着桑言的背影,直至消失在长廊尽头。
他眼底的温柔转瞬即逝,只留下一片冰冷。
桑言必须快速找到夏老爷,定位符咒只有半个时辰的效用。
桑言凝神,顺着符咒的指引,几乎穿过了大半个夏府,终于在一个院落里,找到了夏老爷。
不出桑言所料。
夏老爷果然和刚刚的黑衣人待在一起,桑言能感受到黑衣人身上的SB气息。
房间里设置了结界阵法,桑言无法听到他们对话的内容。
桑言从围墙上翻下来,蹲在一处隐蔽的墙角。
从乾坤袋里拿出一面镜子。
这镜子叫作回忆镜。
桑言发现可以从这镜子里看到自己的后脑勺,用来束发方便至极。
客栈的镜子不好用,桑言便把这镜子拿出来,给自己束发。
傅玄野看见后,才给桑言科普了这镜子的作用。
实际上就是一个可以实时录像的东西,里面还有内存,可以录下一些,过后能反复查看。
桑言兴致盎然,打开回忆录,里面居然全是顾冷的录像。
有他练剑,打坐,甚至洗澡时的录像。
桑言难以想象原主拿着这些东西会干嘛。
更要命的是,傅玄野正在桑言身边。
桑言几乎头皮都是麻的,顿时感觉手里的回忆镜格外烫手。
他不敢去看傅玄野的脸色,当着傅玄野的面把那些录像全部删除。
再次拿起这镜子,那尴尬的场面瞬间重现。
桑言脚趾扣地,有种怒摔镜子的冲动。
但这镜子质量极好,摔在地上如水一般,就算碎了,也能自己融合起来。
桑言舌头抵了抵上颚,心中叹了口气。
算了,正事要紧。
手中的回忆镜悬浮起来,缩小成针尖大小,如空气一般漂浮进院落中,穿过窗户,落在房间里一株开得茂盛的仙草上。
房间里两人丝毫没注意到,仙草上多了一滴露珠。
前院会客大厅。
夏管家站在戏台上,唾沫横飞:
“我夏某用性命起誓,一定会抓住偷盗的傅玄野,将天啸镜重新归还给大家。”
夏管家继续道:
“大家每个人都功不可没 ,每个人都有进入天啸镜的资格和权利,送到每个人手里的乾坤袋,只是对各位付出的感谢,以及发生这样意外,表示的歉意,并无其他含义……”
“傅玄野叛变了修真界所有人,如今夺我宝物,杀我族人,希望各位仙友同夏府一起,追杀魔头傅玄野,夺回天啸镜!”
管家话音刚落,台下本该齐齐喊‘绞杀傅玄野’的口号,没曾想却安静得落针可闻。
夏管家瞪了一眼台下的探子,示意他赶紧带头喊口号。
探子挤眉弄眼,指了指夏管家身后。
夏管家转身,只见一块巨大的回忆镜,出现在戏台上空。
镜中的主角,正是气晕过去的夏老爷,还有盗走宝物的黑衣人。
夏管家险些撅过去,他赶紧招来一个小厮:
“快去告诉老爷!这里出事了!”
夏管家抬眼扫视一圈,发现宴席中空了两个座位,正是刚刚那挑事的不见了。
他又把小厮招回来:
“传我命令,封锁府门,一个宾客也别放出去。集结死尸搜寻大堂外的宾客,一个活口都别留!”
夏管家目光停留在空座上,眸光阴冷。
桑言蹲坐在墙角,往回忆镜里输入灵力,他嘿嘿一笑。
没想到这回忆镜居然还能窃听声音,简直太棒了。
众目睽睽之下,夏老爷和黑衣人的对话传入众人耳中。
黑衣人道:“我弟弟在哪儿?!不是说事成之后,就带他来见我吗?”
黑衣人的声音沙哑,嗓子仿佛被人捏住一般尖细。
夏老爷一抬手,夺走了黑衣人手里的问天剑。
“好,我马上就送你上路,去见你最爱的弟弟。”
夏老爷一剑刺入黑衣人胸口,黑衣人手握着剑刃,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
“你说什么!”
夏老爷露出一个淫邪的笑来:
“叶轻峰,你弟弟能入我的眼,是他的荣幸,我许他荣华富贵,他硬是死活不从,用了药以后倒是格外乖顺主动,味道也不错。我本想着好好疼他,可他清醒后,便自刎了。”
“你这个畜牲!我要杀了你!”
叶轻峰周身黑气四溢,一掌拍向夏老爷,一股威力巨大的力量冲开结界,朝四周波及而去。
回忆镜录像中断,桑言一口鲜血吐出来。
他轻咳出声,抬手擦掉嘴边的血,迅速起身。
得找到傅玄野,赶紧离开这里。
桑言刚站起来,面前落下四个死尸。
“我就出来上个厕所,你们不至于吧!”
死尸双手握着短刀,不由分说朝桑言冲过来,动作快得让人没有任何反应的余地。
死尸没有痛觉,只有命令。
招招致命,对桑言猛攻。
桑言修为不高,只能用符咒防御攻击,手里一沓符纸只剩最后一张。
桑言扔了一个烟炮,准备变成原型逃走。
突然四把利刃穿过烟炮,直冲向他命门。
又快又猛,打不掉,避不开,桑言下意识闭上眼。
耳边传来一阵嗖嗖的风声,想象中的疼痛没有出现。
桑言感觉像是被一个温暖的东西包裹住,还有股淡淡的松木冷香。
半响,桑言睁开眼,四个死尸已经被大卸八块,躺在地上。
断肢处留着黑色的血,尸体腐烂的味道弥漫开来,桑言干呕出声。
来不及惊讶,桑言赶紧沿着原路返回,一路上到处都是留着黑色血液,充满恶臭的断肢残骸。
还没走到戏楼,在厕所门前就找到了傅玄野。
“师弟!你怎么在这里?”
傅玄野拉过桑言的手,眉头皱紧。
“受伤了?”
桑言嘿嘿笑起来。
“小伤,师弟,我们赶紧离开这里吧!”
第三十四章 想跑,没门
桑言带着傅玄野从后门离开,明明夏府守卫森严,两人出来时,居然没碰到一个活着的死尸。
但道路两旁,死尸的断臂残骸数不胜数。
死尸在修真界乃属于禁术,区区一个夏府,居然能养出这么多死尸来。
也难怪夏府宝物丢失,栽赃给傅玄野,会有人信。
毕竟这些死尸不能轻易练得,需要耗费大量的魔气。
可想而知,如今修真界已经被魔族蚕食得不成样,坍塌也在一瞬间,继续要甩锅给傅玄野。
而傅玄野在众目睽睽之下,暴露魔族身份,只要稍加粉饰,这帽子扣不扣,都是他的。
桑言想想就觉得气愤不已。
但夏府敢如此嚣张,想必后台足够硬。
傅玄野伤势未好,自己修为低下,太好拿捏了。
但只要洗清了傅玄野的嫌疑,还揭穿了夏府的真面目,这趟浑水也不亏。
桑言到客栈取了马车,两人匆匆离开夏河镇。
马不停蹄赶路,直到天黑尽了,两人才寻了一处傍水的地方歇脚。
桑言手捧着地图,指着地图最北边的位置:
“这里就是狐族,我们需要从这边绕过去,这就是我规划的路线。”
桑言在地图上画出一条歪曲的线为:
“虽然费些时间,但相对安全些。”
傅玄野只是点头。
从夏府出来,傅玄野脸色就不对,他皮肤本就白,但此刻却像是重度失血后的患者,嘴唇乌紫,眼眶布满血丝。
桑言伸手探向傅玄野额头,被傅玄野躲过去。
“我没事!只是赶路颠簸有些累。”
桑言眉头紧锁,马车明明有减震的阵法,他坐着一点也不颠簸。
傅玄野舔了舔干燥的唇瓣:
“我先回马车里。”
傅玄野手中的半个饼一口没吃,重新塞回桑言手中。
自己推着轮椅上了马车。
桑言也没胃口,但他强迫自己吃下一个饼。
桑言解开小黑的绳索,让它去河边喝了水,拴在一旁的树干上,给他喂了些干粮。
“小黑乖!今天辛苦你啦!”
桑言摸了摸小黑发亮的鬃毛,小黑跺跺脚,脑袋在桑言肩膀处拱了拱。
傅玄野没胃口,桑言熬了小碗粥,端进马车里的时候,见他已经睡着了。
桑言半蹲在床边,手背探了探傅玄野的额头。
还好,不烫。
傅玄野睡得很沉,桑言轻轻唤了一声“师弟!”
他只是眉头一皱,却没有醒过来。
傅玄野脸色恢复了些,桑言犹豫片刻,没有真的叫醒他。
他身上有伤,兴许是真的受不了这马车的颠簸。
桑言用符咒温着小粥,等傅玄野醒了在吃。
他从乾坤袋里拿出两床被褥,在地上简单打了个地铺。
不知是地板太冷硬,还是其他,桑言只觉得如坠冰窖,浑身上下冻得如冰棒一般,怎么都暖和不起来。
桑言往自己身上贴了许多取暖的符咒,都没有任何效用。
他手脚蜷缩在胸前,牙关冷得打颤。
如今虽是入冬的天气,但也不至于如此冷吧!
桑言赶紧自己呼吸都快冻住了。
他揉搓着双臂,甚至掀开被子,做起来俯卧撑。
桑言在心里默数到两百个时,他身上已经出了汗水。
可那股寒冷像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愈发强烈,冻得他脑子发懵,几乎失去理智。
鼻尖萦绕的松木冷香格外诱人,桑言攀着床沿,呼吸粗重。
脑子里一个声音告诉他,只要靠近傅玄野,就不冷了。
桑言咬紧牙关,手探进被子里,轻轻抓着傅玄野的手掌。
“对不注,师弟,对不住……”
果然,皮肤相贴的地方燃着一团火,顺着血液流到桑言身体里,驱散了那股让人疯掉的寒意。
虽然还是觉得冷,但至少在能承受的范围之内。
桑言脑袋靠床沿,呼吸放缓。
意识朦胧间,桑言突然听到小黑一声嘶鸣。
桑言猛地睁开眼睛,马车一阵剧烈晃动。
碰碰的声音撞击着马车里的结界,像火炮在耳朵边爆开的声音,听着格外骇人。
桑言不敢想象,要是傅玄野没有加固马车的防御结界,此刻,他们两人已然被人打成了筛子。
是谁?
如此大的动静,傅玄野竟也没有醒来,桑言摇晃了他几下,也没有奏效。
外面嗖嗖的箭羽声不停,马车的结界不断被人强攻,只怕是撑不了多久。
桑言站起身,回头看了一眼傅玄野。
只要这结界不破,傅玄野在里面就是安全的。
桑言拿着乾坤袋里所有的符咒,只身一人走出了马车。
他一出现,外面的攻击就停了下来。
两个身着夜行衣,头戴斗篷的人,骑在高大的黑马上。
身后黑压压的死尸隐在黑暗中,只露出幽绿的眼眸,不知数量多少。
一看这些死尸,桑言便知道夏府的人来寻仇了。
这些死尸彪悍,武力值拉满,在夏府仅四只,桑言都无力应对,如今这一群,胜算几乎为零。
其中一个高大些的人勒住缰绳,往前走了两步,开口道:
“我当是谁这么大胆子,居然敢搅坏我的好事!没想到是你这个贱蹄子!”
桑言警觉地盯着两人,脑子快速转动,思考着如何引开这两人。
老熟人吗?怎么脑子里没有印象。
那人拿掉头上的斗篷:
“怎么,这么快就不认得我了?”
男子眉眼生的娇媚,额头中央有颗细小殷红的痣,看起来比桑言还像狐狸。
难道是同族。
桑言懒得卖关子:
“你谁?”
语气敷衍透着不耐烦。
男子嗤笑一声:
“这是怪我当初不解风情,推拒了你的热情邀约吗?”
桑言眉头皱起:“你说什么!”
该死的,难道是原主之前的旧情人。
“三个月前,桑公子百般缠着我双修,如今却是人都不记得了,不是怪夏某,又是如何!”
夏某!果然是夏府派来的人。
桑言微微眯眼,扫视着男子身后一众死尸:
“我桑言一向喜新厌旧,你当初看不上我,如今,你也入不了我的眼!夏府的事,还请夏公子明察秋毫,勿要冤枉了好人!”
“哈哈哈哈……我竟不知,你是如此伶牙俐齿。”
男子一夹马腹,朝桑言的方向踱步而来。
桑言原地扔下一个烟炮,光速解开小黑的缰绳,栓在马车上,一拍马屁股,小黑撂起蹄子,狂奔而去。
“想跑!没门!追……”
第三十五章 你也嫌弃我吗
跑在前面的马匹,突然狂躁地跳起来,骑在马上的人飞身而下,没出三秒,那马便吐血身亡。
“有意思!”
他话音刚落,四周就出现金色的丝线,从四面八方包抄过去,捆住了为首的两人。
“呵!我还以为,你已经逃走了!那马车里,究竟是你什么人?居然会舍命护着!”
夏司简饶有兴趣地盯着桑言。
桑言手里握着几张符咒,没有半点废话,朝男子甩过去,加强这绳索的封印。
桑言知道,就算解决了这两个头头,可后面那成百上千的死尸解决不了。
死尸百毒不侵,他手里的毒药无用,就算用符咒攻击,也抵挡不住。
既然这男子没有立刻杀死自己,必然有这么做的原由。
但愿这束缚符咒有用,毕竟这些人都中了毒,想挣脱这上等符咒,还是要点本事。
尸群早已围过来,桑言腰间的软剑祭出,悬浮在夏司简脖颈处:
“让这些尸群,退开!”
夏司简唇角勾起一抹弧度:
“真以为你这几张符咒就能困住我?”
桑言握紧拳头,软剑割破夏司简的皮肤,鲜红的血溢出。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夏司简舌头舔了舔唇瓣,眼底露出一抹痴狂的笑来。
“桑言!我之前怎么没发现,你是如此的……有趣!你是和我玩欲情故纵吗?”
桑言被气笑了:
“有句话说得好,没有镜子,总有尿吧!你怎么不照照自己,再这样盯着我看,就戳瞎你的眼睛!”
“很好!那就,姑且陪你玩一玩……”
桑言冷哼一声:“既如此,那就下地狱……”吧!
桑言话没说完,身子一软,从树上栽下去。
浑身软棉无力,那股锥心刺骨的寒意涌现出来,桑言趴在地上半天没有爬起来。
眼前忽明忽暗,出现一双干净的皂靴,浓重的胭脂味道,扑鼻而来。
夏司简抬起桑言的下巴:“哟!这幅样子,可真迷人!”
桑言瞪眼:
“你怎么会……”
夏司简轻笑出声:
“我说了,就你这点修为,怎可能困住我!”
夏司简手指抚摸着桑言的脸颊:
“很难受吧!是谁给你中的寒花?是那马车里的人?”
桑言仰头,想躲开这男子的触碰,可是身体却不由自主想要更多。
桑言咬紧唇瓣,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什么寒花?”
“你竟然不知?”夏司简手指往下,移到桑言小腹的位置:
“这里长着一朵寒花,会随着你修为的增长而长大,如今还是个花骨朵,等彻底开放后,你就会像中了药那般,需要男子的安抚,才能缓解身上的寒症。”
夏司简手掌蓄满灵力,往桑言身体里输送。
“我这就让花骨朵绽放,让你好好体验一番。”
“住手!”
桑言浑身冻僵了,脑子里意识逐渐模糊起来。
他蜷缩在地上,环抱着自己,牙关不停打颤。
“冷!我好冷啊!救救我,谁来救救我!”
夏司简退开一步,一群死尸上前围住桑言。
“别把人玩死了!留口气!”
夏司简拿帕子擦了擦手:“剩下的人,随我一起,追击魔头傅玄野!”
突然一阵妖风席卷而来,树叶吹得沙沙作响。
明亮的月光被乌云盖住,周围陷入了一片死寂的黑暗。
夏司简警觉地盯着四周,他手中点燃一张符咒。
“此处有蹊跷,先带着桑言离开这里!”
靠近桑言的死尸,突然发出痛苦的哀嚎,开始一个接一个自爆开来。
一团黑雾托起地上的桑言,夏司简抬手,三枚银针朝黑雾袭去。
还没靠近,就被弹射回来,夏司简挥剑打掉。
夏司简皱起眉,这不是一般的玩意儿。
“撤!”
夏司简话音刚落,一团黑雾裹住了他的身体,将他倒挂在树干上。
成百上千的死尸在夏司简面前爆成肉酱。
傅玄野坐在黑雾成型的椅子上,怀里抱着颤抖不已的桑言。
“解药!”
傅玄野嗓音低沉,脸色阴沉地盯着夏司简。
“呵!我当谁,原来是鼎鼎大名的傅玄……嗯额……”
夏司简话没说完,周围的黑雾化作尖锐的利器,刺进夏司简的身体里,把他身上捅出好几个血窟窿。
“最后一遍!寒花毒解药,拿出来!”
夏司简吐出一口鲜血。
“寒花毒又无害,只是让他更浪些。这小狐狸天生炉鼎,和他双修岂不美哉!何必要……”
傅玄野眸光一暗,一团黑雾钻进夏司简的脑子里,把他的神魂生生拔出体外。
伤害神魂,比伤害肉体要痛苦百倍,黑雾化作有倒刺的长枪,凿进夏司简的神魂里。
瞬间哀嚎声响彻整个山谷。
“我说我说,寒花毒,只要把……”
突然一道闪电落下,击退黑雾,救走了夏司简。
傅玄野盯着那颗燃烧起来的树:“合欢宫!”
傅玄野抱着桑言回到马车里,把人放在床上,桑言体内的寒花已经盛放。
他嘴里喃喃自语:“冷!好冷!”
傅玄野摸了摸桑言的额头,却十分滚烫。
傅玄野只知寒花毒,是合欢宫用来驯服炉鼎的一种毒。
桑言一直和他待在一处,是何时中的毒?
傅玄野脸色阴翳,给祁狩发了传讯符。
“桑言!你醒醒……”傅玄野捧着桑言的脸:“别睡!”
桑言蹭着傅玄野的手掌,缓缓睁开眼。
“救救我!我好冷!”
桑言抓住傅玄野的手腕,撑着身子爬起来。
“好暖和!抱抱我!”
傅玄野身子僵住,喉咙发紧:“桑言!”
桑言眯着眼,跨坐在傅玄野身上,脸颊蹭着傅玄野的颈窝,嗓音沙哑:
“好难受啊!我好冷!”
桑言手伸进傅玄野的衣服里,被傅玄野扣住手腕,止住动作,重新把人放回床上。
桑言瞬间红了双眼,眼泪决堤般,滚滚落下。
傅玄野还是第一次看见桑言哭得如此伤心,他控制桑言的力道立刻松了。
却没想到被桑言一个反扑,压在了床铺上。
“你也嫌弃我吗?”
桑言金豆子不断滚落,砸在傅玄野脸上。
傅玄野擦去桑言眼角的泪痕:“不是。”
“那你为何不抱我!”
第三十六章 乖一点。
桑言没等傅玄野回答,直接俯下身,吻住了傅玄野的唇瓣。
傅玄野愣了一瞬,黑雾裹住桑言的腰身,试图把人拉开。
桑言似乎察觉到了,先一步紧紧抱住傅玄野的脖子,动作粗鲁地啃咬着傅玄野的唇瓣,把傅玄野的嘴唇都咬出血了。
傅玄野眉头微微皱起,推也不是,抱也不是,两人就这样僵持着。
突然马车外一阵轻咳。
傅玄野拉过被子盖住桑言,把人罩在自己怀里。
“滚出来。”
祁狩捂着双眼,中间留下一个缝:
“我不是故意要偷看,是你让我过来救人,如果我不是人在夏河镇,也不会能这么快赶来,这看了是不是要长针眼啊……”
桑言发出呜咽的声音,紧紧抱着傅玄野的腰,脑袋不停往他怀里钻。
祁狩后退一步:
“你要是从了桑言,他也不至于这么难受,要不我还是走吧!”
“站住。”傅玄野阴沉着脸:“可有法子解毒!”
“解毒不会,但可以缓解。”
“那就别废话,先给他缓解痛苦。”
祁狩摸了摸鼻子:“真的不用你自己来?我看他挺喜欢你的。”
傅玄野瞪眼看祁狩。
祁狩赶紧拿出一套针灸的工具:
“先把人放平,别让他乱动。”
傅玄野把桑言从身上扒下来,身上的黑雾按住桑言的四肢,耐心安抚道:
“乖一点。”
祁狩给桑言施完针,桑言便沉沉睡去。
傅玄野擦去桑言额头渗出的汗水,问道:“还会发作吗?”
“当然,寒花不除,这样的寒症还会发作。不过这寒花是合欢宫的毒物,桑言怎么会沾上!”
傅玄野拧着眉:
“从魔禁山出来时,我们经过了一片寒花林,当时桑言晕厥过去,出了山里他又入了幻境……我以为狐族和魔族一样,不会受寒花影响,如果早些发现……”
祁狩拍拍傅玄野的肩:
“合欢宫应该有解寒毒的方法吧,把宫主夏司简捉来问问,不就知道了……”
傅玄野回想起那突如其来的雷电。
“我会去一趟合欢宫……”
祁狩收拾好铺开的针灸工具:
“夏府的事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你们离开后,万仙盟过来收拾残局,半点没提丢失的天啸镜和死尸,还把所有在场的人都带走了。”
傅玄野眉头紧锁:“我知道。”
祁狩给傅玄野拿了些药:
“如果桑言发作了 就给他吃这个药,能让他昏睡过去,总之你们一切小心。”
祁狩交代完就离开了。
傅玄野看着熟睡的桑言。
修真界暗流涌动,为了争夺资源不择手段,傅玄野不想卷入这些纷争中。
重活这一世,他只想好好护着眼前人,别的他不敢奢求。
但如果有人把主意打到桑言身上,傅玄野眸中闪过一丝寒光,他身后的黑雾汹涌着,如一团燃烧的火焰。
那他绝不轻饶。
傅玄野赶着马车,听到车厢里有动静,转头看去。
桑言穿着寝衣,散着头发走出来,蹲在傅玄野身边。
“师弟,早啊!”
桑言昏睡了一天一夜,他打了个哈欠,歪头给傅玄野打招呼。
微风吹拂起桑言黝黑的发丝,一缕发丝飘落在桑言粉嫩的唇瓣上,桑言伸出舌头舔了舔干燥的唇瓣,拧了一下眉头。
傅玄野扭过头,看向前方,喉结上下动了动。
桑言抬手,把那捋头发拂到耳朵后面。
“这长发可真烦人,好想一剪刀剪了去。”
自从上次用回忆镜,发生那种尴尬的事情后,桑言再也不敢在傅玄野面前用了。
他宁可头发散着。
傅玄野温声道:“我帮你吧!”
桑言嘿嘿一笑:“好啊好啊!”
桑言正兴奋傅玄野亲手给他束发,这可是特级粉丝也享受不到的待遇吧!
他正想着,只见傅玄野口中念了个决,束发的玉冠自动戴在桑言头上。
几乎一秒就束好了。
傅玄野手指不能动,怎么可能亲手给他束发,这样也很好了。
桑言心中稍稍失落,又立马高兴起来。
拿镜子照了照,对傅玄野竖起大拇指来。
“师弟,你真厉害,快教教我呗。我能学会吗?”
“不过是简单的术法,不需要耗费灵力,只要凝神念咒就可以……”
桑言打断傅玄野,瞪大眸子问:
“师弟,你嘴角怎么破了?”
傅玄野身子一僵,眼底落寞的神色一闪而过:
“你不记得了?”
桑言一脸懵:“记得什么?”
傅玄野耳朵瞬间爬上红晕,顿了顿,道:“是吃饭时,不小心咬到的。”
“嗯?我怎么不记得了!”
傅玄野推着轮椅,回到马车里:“饿了吧!我去给你做早饭。”
桑言回味傅玄野的厨艺,被他这么已提醒,肚子还真饿得很。
“好嘞,师弟你真好。”
桑言拿着马鞭,拍了拍小黑的屁股,他脑子里空落落的,好像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般。
傅玄野一整天的脸色都很压抑,桑言不知道自己那里惹到他了。
桑言连着两次凑到傅玄野身边说话,傅玄野都只闭目养神,没理会桑言。
桑言捧着一本书看着,脑袋里突然叮一声。
【恭喜宿主完成任务,获得情绪点+6。】
桑言合上书,他皱起眉头。
怎么又完成任务了,夏府偷东西的人,不是三味宗的叶轻峰吗?
【系统这边再三核实过,确认任务完成。】
哈!你是废物系统吗!
【系统只负责发布任务,收集情绪点,其他一概不知。】
桑言还想骂几句,系统已经下线了。
桑言气得一拳垂在木板上,疼得他眼泪都出来了。
桑言抱着拳头吹了吹。
桑言明明记得叶轻峰和夏府老爷勾结,他拿出回忆镜,上面还记录着两人勾结的证据。
任务怎么就完成了呢!
桑言还想细想,后脑勺就炸裂般疼起来,就像有人用电钻往脑袋里钻,胃里涌起一股压制不住的恶心。
桑言咬紧牙关,深呼吸,试图压制着胃里恶心的感觉。
那种熟悉的寒意逐渐蔓延开来。
桑言躺倒在地上,他意识模糊,眼前出现一双皂靴。
“别玩死了,留口气。”
那句话瞬间化作无数的虫子,钻进桑言的身体里,身子又冷,又热。
桑言喘不过气,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紧紧抱着面前的人。
那人身上有股很好闻的味道,只要紧紧抱着,身上要命的寒意就能被驱逐。
桑言呜咽道:
“救救我!好难受!”
宽厚的大掌轻抚着桑言的后背,给人足够的安全感,桑言鼻子发酸,哑着嗓子:
“再抱紧点,抱我!”
桑言捧着那张他喜欢的脸,寻找到最温暖,最柔软的地方,吻了下去。
那张模糊的脸逐渐变得清晰,清晰得能数清对方长得不像话的睫毛,嘴唇上温热的触感,互相炽热且凌乱的呼吸……
“傅……傅玄野!”
桑言猛地往后退开,从床上摔到地上,疼得他嘶哈一声。
桑言缓缓睁开眼,胸口处剧烈起伏着。
妈呀!吓死我了!
还还是个梦!
该死的桑言,你怎么能对男神做那样的梦!啊啊啊啊!!!
桑言抱着枕头,浑身难受得在地上打滚。
从外面进来的傅玄野愣在门口,他手里悬空端着一碗药。
桑言只觉面皮滚烫,耳朵也烧灼起来,视线不自觉落在傅玄野还没恢复的嘴角。
那真的是吃饭不小心咬到的吗!
桑言把脸埋进枕头里。
傅玄野走近,扶起桑言。
“可有哪里不适?”
桑言后退一步,重新坐回床上,刻意避开的动作让傅玄野伸出的手一僵。
“没有不适!谢谢师弟!”
傅玄野托着药碗:“把药喝了吧!”
“喔!好!”
药的温度刚刚好,桑言捧着药碗,仰头一饮而尽,似乎感觉不到苦一般。
桑言用袖子擦了擦嘴,看向四周,这里不像是客栈,倒像是道观。
“师弟,这是哪儿啊?”
“这里是慕流宗,我与这儿的宗主交好,暂时借住在此,不会有危险。”
慕流宗!
不会是那个姐妹俩都喜欢男主,姐姐还和傅玄野订了亲的那个“慕流宗”!
慕流宗和三味宗关系密切,且实力雄厚,完全不输三味宗。
慕流宗两姐妹是修真界数一数二的美女。
姐姐慕尚欣火辣性感,和傅玄野订下婚约, 是全剧里的恶毒女配,顾冷的忠实脑残粉。
妹妹慕子弦温柔可人,和顾冷订下婚约,是书里唯一的女主,所有书粉眼中的白月光,最后被姐姐害死,没有善终。
桑言搓搓手。
岂不是马上就能见到善解人意,温柔聪慧的女主了!
那可是男神未来老婆的候选人,桑言一定要为两人奠定好感情基础。
但,不是要先回狐族,先把伤治好吗!
桑言为了避免发生冲突,故意避开了这几个显赫的宗门。
“可,我们为何要来到慕流宗?”
傅玄野接过桑言手里的药碗:
“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办,你在这儿等我回来。”
桑言皱起眉头,紧紧抓着傅玄野的手腕:
“你想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
傅玄野回握住桑言的手,安抚道:
“我会很快回来,你乖乖在这儿等我!”
“你去干什么?不能告诉我吗?我为什么不能一起去。”
桑言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傅玄野不带着自己,那肯定……
第三十七章 大骗子师弟
“总之,不管你去哪儿,我都必须跟着……”桑言紧紧抓住傅玄野的衣袖,不松开。
傅玄野抿唇:
“你不饿吗?先松开手,我给你拿点吃的过来!”
“你先答应我!说你不会扔下我一个人!”桑言固执起来,绝不会屈服。
“嗯!答应你!”
桑言小嘴巴微微翘起:“可不许骗我!”
傅玄野喉结上下动了动:
“不骗!”
桑言肚子咕噜叫了两声,脸上消散的热意再次涌上来,他松开傅玄野,抬手捂住脸。
傅玄野轻笑出声,推着轮椅离开了房间。
接下来的两天里,傅玄野没有再提要独自出去的事,桑言也担心自己被撂下,整天像块牛皮糖一般,黏着傅玄野。
傅玄野除了熬药外,就是待在房间里打坐。
傅玄野不愿告诉桑言去何处,做何事,桑言也不好追问,怕真惹傅玄野烦了。
但他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眼皮也跳个不停。
桑言坐在台阶上,百思不得其解。
慕流宗身为修真界第二大宗门,怎么会连个打杂的弟子都没有。
院里花园池塘,温泉假山应有尽有,怎么会连个打杂的弟子也无。
空闲的房间也很多,虽都一尘不染,但都没有人居住过的痕迹。
桑言站起身,走到门口,手触碰到大门,他能感觉到有道他冲不开的结界。
难道是被慕流宗囚禁起来了。
桑言脑子里炸开一个疯狂的念头。
突然紧闭的大门嘎吱一声响,门口站着一个穿着华贵的青年,气宇轩昂。
金色发丝在头顶梳着整齐的发簪,套在一个精致的白玉发冠之中,从玉冠两边垂下两条淡紫色丝质冠带。
他穿着一袭绣着绿纹的紫长袍,外罩一件亮绸缎乳白色对襟袄背子 ,袍脚上翻,塞进白玉腰带里,脚上穿着白鹿皮靴。
青年一双天蓝色的眼瞳炯炯有神,三步并做两步,跨到桑言面前,表情甚是激动。
“这位想必便是玄野兄口中的桑公子了,真是风度翩翩,品貌非凡!在下慕流钦,和玄野兄是挚友。”
桑言后退一步。
慕流钦是慕流宗现任宗主!也是慕子弦和慕尚欣的亲大哥。
在书里他可不是个好人。
不过没点手段,能在短短几年内,把名不见经传的慕流宗,做到修真界第二强。
还把修真界最有天赋的傅玄野和顾冷两人笼络在手中,不仅好友相称,还利用联姻,亲上加亲。
桑言可不记得,傅玄野陨落后,这挚友掏心掏肺帮过他。
桑言心中的想法更加笃定。
但此刻寄人篱下,桑言也不敢暴露什么,只得抱拳回礼:
“多谢慕宗主夸赞,桑某籍籍无名之辈,慕宗主谬赞,这几日多有叨扰,桑某伤好得差不多了,明日便可启程,多谢慕宗主这些时日的照拂!”
得赶紧离开这条大尾巴狼。
慕流钦绷不住笑出声来,亲和力十足。
“桑言兄,你可别跟我见外了。我和玄野是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兄弟,从小到大,玄野可帮了我不少忙。慕流宗有如今的模样,少不了玄野兄的帮扶。”
要不是桑言看过原著,当真要被他这一副真情所感动。
慕流钦拿出一把折扇。
“我听闻桑言兄属于木系灵根,这次外出恰好寻了一把木系折扇,主攻击辅治愈。作为见面薄礼,还请桑言兄不要嫌弃。”
桑言眼睛睁大,这通体雪白的折扇,浑身透着一股木系灵力,一看就不是凡品。
慕流钦将折扇双手举于桑言面前。
“说来惭愧,这次带弟子历练,回来得匆忙,听闻玄野兄在这别院,我便直接赶来了,下次请一同到慕流宗做客,我再赠桑兄更称手的灵器。”
呵,想用蜜糖哄骗我!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子!
桑言再次后退一步,和慕流钦拉开距离。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桑言正要推却的话还没说出口,身后便传来一道清冽磁性的嗓音。
是傅玄野!
“这是凤骨扇,和你属相很合,可以收下。”
桑言愣了一瞬,正想给傅玄野说道说道。
被‘凤骨扇’这三个大字撞懵了脑袋。
传说中的凤骨扇!
用凤凰的白骨制得的扇子,品阶仅次于傅玄野的问天剑,整个修真界独此一份,有市无价的凤骨扇!
桑言明明记得,‘凤骨扇’是慕流钦在二妹慕子弦十八岁生辰时,送给她的生辰礼。
生辰宴上,当众滴血认主,慕子弦不仅有好哥哥慕流钦的宠爱,还有良婿顾冷陪伴在侧,顿时引起万千少女的羡慕嫉妒恨。
大姐慕尚欣本就心仪顾冷,又因为这凤骨扇,自觉大哥偏心,她眼皮子又浅,被不怀好意之人一挑拨,姐妹之间由此生出嫌隙,后来坑害二妹,毫不手软。
这凤骨扇的作用不仅仅是拉仇恨。
还为男女主互相动情,奠定基础。
顾冷受伤独自昏迷在山洞里,慕子弦用凤骨扇给他治疗,孤男寡女,互生情愫。
但!
这么重要的剧情道具,怎么会落在我桑言的手里啊!
我这倒霉体质,什么时候开光的。
桑言脑海里想着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身体已经诚实地伸出手,接住了这贵重的宝物。
毕竟能救人,留着总归没有坏处。
桑言捧着折扇,对着慕流钦见礼。
“多谢慕宗主,桑某实在抱歉,没有像样的东西回礼。”
慕流钦拍了拍桑言的肩膀:
“都说了,不要这么见外!当哥哥的理应如此。”
傅玄野看了一眼慕流钦放在桑言肩上的手,嘴角挂着浅笑:
“既然你们都互相认识了,我就不多做介绍。”
慕流钦缩回手:
“好久不见,玄野兄!”
这天晚上,三人坐在石桌前,一轮明月高悬夜空,池塘里阵法加持,永不凋零的荷花开得正盛。
慕流钦侃侃而谈,跟傅玄野和桑言讲诉秘境中,如何险中取胜。
慕流钦把桑言面前的酒杯倒满,那架势不是兄弟就不喝。
傅玄野难得不拘着桑言喝酒,桑言本不想喝,抵不住慕流钦盛情难却。
桑言三杯下肚后,脸颊上爬起红晕。
听到精彩处,忍不住拍手叫好,把气氛烘托到极致。
慕流钦对着桑言举起酒杯:
“酒逢知己,千杯少。干!”
桑言摇摇晃晃站起身,双手捧着酒杯,脑海里思索着应景的诗。
书读少了,硬是一句没想起来,最后大着舌头道:
“感情深,一口闷,感情浅,舔一舔!”
说完,仰头一饮而尽,还把酒杯倒过来,展示给慕流钦看。
慕流钦愣了一瞬,也仰头一饮而尽。
桑言颇有一副相见恨晚的感觉,拿起酒杯又要倒酒。
他明明酒量很好的,不然也不会跟慕流钦拼酒。
桑言还没把酒杯倒满,只觉身子一软,手里的酒壶滚落在地,彻底没了意识。
傅玄野接住晕过去的桑言,把人送回房间,帮他盖好被子。
慕流钦背靠着门:
“你就这样丢下他,他后面不会跟我闹吧!”
傅玄野嘴角带着浅笑。
“你一慕流宗宗主,怎会看不住一个小孩子!”
“你把人家当孩子,人家可未必哦!我看他对你用情至深,你如此骗他,日后只怕是不好交代!”
傅玄野眉头微微皱起:
“此行凶险万分,若是在他清醒时,定不会让我独自离开。这药可让他昏睡三日,三日后我定已进入合欢宫内,他找寻无果,便会作罢。”
慕流钦拍着傅玄野的肩膀:
“玄野兄,一定平安归来。”
“慕兄,桑言就拜托给你了。”
“放心,一定把人给你看牢了。”
桑言醒来,便看到一个药童在眼前晃悠,他揉了揉太阳穴,喃喃道:
“师弟!”
药童上前,扶着桑言坐起来:
“公子!您好些了吗?”
桑言口渴,药童手里正递过来一杯热茶,他接过仰头喝下,喉咙干哑得难受,胃里也空落落的。
桑言记忆还停留在和慕流钦拼酒那晚,四处张望,没看到傅玄野的身影。
奇怪了。
“我师弟呢!你是谁?”
“我是小九,慕宗主安排我过来照顾公子您的!”
“什么!我师弟去哪儿了?”
桑言翻身下床,鞋子都没穿,就冲了出去。
整片院子都找遍了,也没看见傅玄野的影子。
桑言一拳捶在木桩上,指关节磕出血来。
药童匆忙跟着桑言,托着桑言的手要给他包扎。
桑言甩开手:“我睡了几天?”
“三天!”
桑言胸口剧烈起伏,说好的不骗人呢!
真是的!
桑言心底涌起一股酸楚,他捂着脸瘫坐在地上。
傅玄野骗了他!
那天晚上的酒有问题。
药童帮桑言包扎好手上的伤,交代了桑言几句,就跑去熬药了。
桑言走到大门口,试图退开门,依旧会触到一层结界。
桑言顿时心凉凉,这结界不是为了关傅玄野,而是关他自己。
桑言重新躺回床上,抚摸着左手腕上的红绳,那是和傅玄野缔结的生死契。
用灵力拨弄一下,消失的红绳再次出现在眼前,傅玄野的方位,在东南方位。
桑言赶紧铺开地图,这个方位,不是合欢宫的位置吗?
傅玄野为何要去合欢宫!
桑言吸吸发酸的鼻子。
“师弟!看你怎么给我交代!哼!”
第三十八章 宫钥
药童进来时,桑言已经收拾好地图,躺平在床上。
“公子,喝点粥暖暖胃吧!”
桑言翻身坐起,要想跑没吃饱怎么行。
他坐在桌前,看着这清汤寡水,实属难以下咽。
“那个,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药童站在一旁回答道:“九,九月,大家都叫我小九!”
“为何叫九月?”
“我出生时患有绝症,被父母抛弃,慕宗主捡到我的时候,就是九月,所以便给了我九月的名字。”
“小九月,来来,过来坐下,一起吃吧!你做的菜太好吃了,我一个人吃不完浪费了!”
桑言没给小九拒绝的机会,直接把人按在座位上坐着。
“小九,是慕宗主派你来照顾我的吗?”
小九刚把碗端着,喂到嘴边还没吃,听见桑言问话,他又把碗放下,规矩坐着回话。
“是慕宗主。”
桑言把碗重新塞回小九手里:
“别紧张,你在宗门里待了多久啊?有没有朋友?”
“有十三年了,大家都不愿意和我一起玩。”
桑言在小九碗里夹了一片蒸肉:“你这么好,是那些人没眼光,以后我陪你玩儿好了!”
小九面露喜色:“真的吗?”
“当然了,大哥哥从来不骗小朋友!”
“公子您也多吃些!”
“好!”桑言端起碗喝了口清汤:“嗯!这鸡汤也太鲜了吧!咱们这院子里没看着养鸡呀!一尝这味道,就知道是跑山鸡!”
小九月欢喜地放下筷子:
“是呢,慕宗主每天早上会派人送来新鲜的菜,嘱托我一定得让您多长点肉。”
“那真是辛苦小九月了。”
“不辛苦!嘿嘿……”
“小九月,咱们是最好的朋友对不对!”
九月点头。
桑言拧着眉头:“那咱们的对话可以不告诉慕宗主吗?”
九月放下筷子,紧张得手指紧紧攥在一起:
“为,为何?”
“因为慕宗主对我格外照顾,我想送慕宗主一份大礼,给他一个惊喜,如果小九月把我们的对话都告诉给慕宗主,那就没有惊喜了。”
桑言抓着小九月的手:
“我们九月,一定会答应这个请求吧!”
九月可是了半天,最终还是答应了桑言。
除了吃饭,桑言一直呆在房间里,美其名曰要给慕宗主准备礼物,谁也不能进来打扰。
晚上,慕流钦果然过来了。
他把九月叫到身前,询问了桑言一天的情况,九月支支吾吾,汇报情况,从早上桑言自残弄伤手,到除了吃饭的时间,一直躺在床上睡觉。
九月最终还是遵守约定,没有把和桑言的对话告诉给慕流钦。
“桑公子没有什么其他的异常行为?”慕流钦再次询问。
九月低着头,不敢看慕流钦。
“没有!”
慕流钦打算去房间里找桑言说说话,却被九月拦住。
“慕宗主,公子说他已经睡下了!公子告诫我,说任何人都不要打扰他休息。”
刚刚九月想给桑言送点宵夜,就这样被桑言炮轰了一顿。
桑言屋里的灯早早吹灭,慕流钦回想起傅玄野,自己贸然进去确实于礼不合。
慕流钦站在门口,神识在房间里扫视一圈,看见桑言规矩躺在床上,便放下心来。
转头交代九月:
“无论桑公子有任何行为,都要事无巨细,交代给我。”
“是,慕宗主!”
确定慕流钦走后,桑言翻身坐起来。
白天睡饱了,这会儿精力充沛。
桑言把枕头放进被子里,伪装成人睡觉的模样,飞身跳出房间,趴在大门口的房顶上,守了大半夜。
直到桑言眼皮都开始打架,外面才传来动静。
桑言赶紧隐去自己的气息和身形,藏在角落里。
一个药童骑着仙鹤落在庭院门前。
他从兜里掏出一个玉牌,和一个储物袋,这玉牌插进门锁中,罩在屋顶的结界就会消失。
药童探头进来,把乾坤袋放在门口,脑门被一个黑旗子敲晕过去。
桑言捡起玉牌,上面雕刻着慕流宗三个小字,桑言骑上仙鹤,摸了摸仙鹤脖颈处的白绒毛。
“大哥,慢点飞,别让我吐你身上。”
仙鹤落在慕城外,桑言赶紧扶住一旁的大树,吐得苦胆水都出来了。
‘慕城’两个大字气势磅礴,城门也高大威猛。
桑言打扮成小厮模样,用玉牌通了关。
城内的建筑高耸入云,街道足有十米宽,地面上整洁干净,没有叫卖的小摊贩。
空中设置有禁飞结界,看着晴空万里,烈阳高照。
城内的温度很适宜,灵气充裕,呼吸起来格外舒畅。
桑言像个刚进城的小土包子,站在道路中间发呆。
路上来往行人大都穿着华丽,桑言面容俊朗,却穿着粗织滥造的衣服,就显得格外扎眼。
桑言溜进一家裁缝店,换了件不显眼的浅绿色衣服,走街串巷,偷偷打听合欢宫的消息。
桑言必须得抓紧时间,慕流钦最迟晚上就会察觉到自己跑了,这可是慕流宗的地盘,抓个人绝对小菜一碟。
合欢宫在外的名声并不好,连带着对打听合欢宫消息的人都有敌意。
一整天下来,桑言花了不少银子,连个屁都没问出来。
桑言直接买了匹马,桑言顺着生死契的指引找过去,在一座无名山面前,被一个透明结界挡住了去路。
红线连接着结界面,就消失了踪影,桑言骑着马在山脚下转了一个圈,也没找到破开结界的方法。
他只好再次回到慕城。
此时太阳已经落下,慕城里四下亮着灯,不必夏河镇的灯会差。
桑言垂头丧气走在街道上,真没办法了吗?
那该死的合欢宫到底是什么地方。
“公子!进来玩儿呀!”
一股浓重刺鼻的胭脂味儿包裹住桑言,四五个姑娘把桑言围在中间,身娇体软挤进桑言坏里,充满香粉的手帕拂过桑言脸颊。
桑言吓了一跳,和这些姑娘保持一段距离,惊慌失措的模样,逗得姑娘们低笑出声。
“抱歉!在下失礼了!”
其中一个穿着鲜红衣裙的姑娘掩面走到桑言身边:
“我等姐妹见公子驻足于殿前,以为公子是想进来坐坐,惊扰到公子,小女子向公子赔礼道歉!”
桑言抬眸一看,大殿牌匾上写着醉红楼。
这修真界的地方,居然也有这种买卖!
桑言眼睛唰地一亮,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消息是最灵通的。
桑言挺直腰板,装作经常逛窑子的模样。
“没错,我就是想进去坐坐来着。”
桑言给每个人手中赏了十颗上品灵石,被姑娘们簇拥着,进了二楼的包间里。
桑言坐在最中间,有人奏乐,有人跳舞,有人倒酒,还有人捏腿……
难怪古代那些人争破脑袋,也想当帝王,这日子可真不错。
桑言嘴里吞下一颗剥好的葡萄,身边两个娇滴滴的姑娘开始脱衣服,露香肩,试图往桑言怀里钻。
桑言赶紧闭上眼,抬手止住:
“姑娘们,在下只想和你们聊聊天,不干别的。”
姑娘们抓着桑言的手:
“公子别害羞,进我们这里的人,都是说聊聊天……”
桑言猛地缩回手,在桌子上倒出一堆上品灵石:
“姑娘们回答我一个问题,就能得到一颗灵石,这买卖,你们做是不做!”
姑娘们头一次遇到这样的冤大头,琴也不弹了,舞也不跳了,围在桌边抢答问题。
“回答问题之前,我们先做个约定,从现在起,我所问的问题,不能告诉任何人,否则!”
姑娘们看着这堆灵石,眼睛都发光了,齐齐点头。
“合欢宫为何臭名昭著?”
“合欢宫看着像是正经宗门,实则烧杀抢掠,一样不落,尤其是他们宫主,仗着一张俊脸,到处沾花惹草,玷污姑娘们的名节,慕城里大部分未出阁的姑娘,都被他祸害了!”
难怪慕城的人都讨厌合欢宫。
桑言递给姑娘一颗灵石,又问道:
“谁知道如何进入合欢宫?”
房间里沉默了一瞬,桑言单独拿出十颗灵石:
“谁能回答上,这些都是她的。”
一个姑娘小声道:
“进入合欢宫需要宫钥!”
“宫钥?”
“打开合欢宫结界的钥匙,但每月月初,合欢宫会打开结界,那时候进去也可以。公子不赶巧,昨日便是宫门打开的日子,公子若想进去,只有等下次月初了!”
等不了那么久,桑言必须拿到宫钥,他把一堆灵石推出去:
“最后一个问题,宫钥,怎么弄?”
姑娘们你看我,我看你,最后说了一个名字——柳娘。
姑娘们口中的柳娘,是醉红楼的头牌,曾经接待过合欢宫的宫主,她那有块可以出入合欢宫的宫钥。
可醉红楼的头牌不是想见就能见的,预约都排到一个月后了。
就算见到了,也不见得会把宫钥给桑言。
桑言只在姑娘们口中打听出柳娘所在的房间,在三楼最东边。
他一边上楼,心里已经打好算盘,若这柳娘不通情理,实在不行就抢,反正还有六个情绪点没用。
桑言叹了口气,他不想当强盗。
三楼几乎没有客人上来,最东边的房间亮着灯,门口站着两个小厮,看见桑言后,瞪眼呵斥道:
“三楼被包下了,赶紧滚下去。”
房间里传来女子的呼救声,门口守着的小厮视若无睹,甚至想出手驱赶桑言。
桑言双眼放光,这送上门的机会,怎能不要!
“好好,我马上就走。”
桑言假装转身,眼疾手快,两张符纸贴在小厮身上。
小厮骤然晕倒在地,桑言一脚踹开房门。
第三十九章 拖油瓶
“谁?敢坏劳资好事!”
女子隐隐约约的抽泣声从屏风后面传来:
“救我!救救我!”
桑言跨进房间,一股熏人的酒气扑面而来。
屏风后面,男子正扯着女子的衣带,女子面露潮红,身体软趴趴躺在床上,看着不太正常。
桑言曾在酒吧做过兼职,这样子很像是被人喂了不干净的东西。
男子光着膀子,惊慌失措的大喊:
“滚!来人,快来人啊!有刺客……”
桑言关闭房门时,在房间里布置了结界。
“叫啊!叫破喉咙也没人来帮你!”
男子松开女子,往后缩着身子。
“你知道我是谁!你敢动我试试!我爹一定将你碎尸万段,让你生不如死。你别过来……”
桑言一把扯过男子的头发:
“看你这废物模样,我就勉为其难,替你那倒霉爹,教育教育你这孽子,出门在外,也不忘记给你老爹抹黑……”
桑言一拳揍过去,把男子揍成一对熊猫眼,用符咒绳索把人捆起来,嘴巴里塞着鞋底板。
桑言把三人捆在一起,扔在角落里,拿桌布盖住。
桑言回到床边,女子衣衫不整,他视线看向别处,拉过薄被帮人盖上。
“柳,柳娘,你感觉怎么样?”
桑言乾坤袋里有些药丸,他找了些治这种病症的药,喂给女子。
“送我回家。”
女子抓住桑言的衣服,指甲嵌进桑言的皮肤里,仿佛要扯下一层皮来。
桑言忍着疼,动了动身子,女子抓得更紧了。
“回家?你家不再这儿?”
女子表情痛苦:
“去城西的庄子,去那儿,快!”
桑言摸了摸鼻子,这柳娘脾气还真是,求人帮忙,连个请字也无。
“你先松手,我送你回去。”
女子眼神不善地瞪着桑言,语气带着些威胁:
“送我回去,会赏赐你,你若是敢做其他的,我,我定不饶你!”
桑言拧紧了眉头,这柳娘是如何当上这醉红楼的头牌的,对待客人都这幅冷硬的态度吗!
桑言费解。
女子松开桑言,桑言看了看被掐出血的手腕,希望你能赏赐给我一个宫钥。
“那,得罪了。”
桑言用被子把女子裹起来,打开窗户,从屋檐上翻出去。
城西只有一处庄子,府门豪阔,比夏府要大上十倍不止。
远远便能看到,匾额上金灿灿的“慕府”两字,大气磅礴。
桑言心里咯噔一下:
“柳娘,你是这慕府里的人?”
“绕过幕府,去隔壁的院子……”吩咐下人一般的语气,让桑言有些恼火。
在慕城里,如此阔气的幕府可没有别人,又怎么会让外人住在隔壁。
想必这柳娘不仅和合欢宫的宫主有关系,还和慕宗主关系匪浅。
这般厉害的人物,怎么会在自己的地盘,被别人下了此种药物呢。
桑言思索着,已经到了幕府背后的院子,院门没锁,桑言听着女子的指示,直接走进去。
“然后怎么走?”
桑言颠了颠肩上扛着的人,刚刚还哼哼唧唧的人,此时却没有回应。
桑言吞咽口水,打算先把人放下来,反正进了院子,这女子也安全了。
“什么人!居然敢擅闯幕府!”
刹那间,院中围上来上百个家丁,每人手里拿着打狗棒。
“肩上扛着什么东西?”
一个腰间配着剑的家丁上前:“把东西放在地上,双手举于头顶!”
桑言吓懵了,弯下腰,把女子放在地上。
小小声说:“喂!不带这么坑害我的!你快醒醒啊!”
女子此时看着昏迷过去,脸展露在外。
那家丁瞪眼惊呼:
“大小姐!”
那声音又尖又刺耳,桑言心中一万头泥马在狂奔。
啥玩意!
大小姐!
慕府大小姐——慕尚欣!
傅玄野的未婚妻!
那跋扈嚣张的恶毒女配!
桑言吞咽口水,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听错了,这不是醉红楼里的头牌,柳娘嘛!
打狗棒招呼在桑言身上。
“我去!你们别误伤友军啊!啊啊!疼!我是你们慕宗主的朋友,谁敢打我!”
“居然敢欺负大小姐,给我往死里打!”
桑言呼喊的声音淹没在棍棒声中,很快他就被打个半死,关在暗无天日的黑屋里。
这就是多管闲事的下场!
桑言心里苦。
早知道是慕尚欣,桑言绝不会插手。
能干翻女主的女配,是一般人能欺负的嘛!
“叮!系统发布任务,宿主破坏反派与女配的订婚,让反派受尽折辱!限时一个月!”
慕尚欣如此蛮不讲理,不懂礼节。
自然是配不上傅玄野,只有女主慕子弦,才是桑言心中的大嫂。
桑言不同意这门婚事。
该死的,要这样被关多久。
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就是关在这里面。”
“把门打开。”
桑言赶紧闭上眼睛,假装晕倒。
“是谁干的!”
“宗主,属下不知桑公子身份,请宗主责罚!”
“所有伤害桑言的人,自己去刑房领罚。”
“是!”
桑言感觉自己移动到了一个温暖的地方,房间里有好闻的熏香,身下是柔软的褥子。
有大夫来给桑言看了伤,喂了丹药,身体上的疼痛消失了,桑言半睁开眼睛,便看见床边坐着的慕流钦。
桑言尴尬一笑:“慕宗主,好巧啊!”
“桑言弟弟,感觉如何!今天这件事是哥哥不好,让你受委屈了。”
桑言撑着身子坐起来,没心情跟慕流钦掰扯。
“慕宗主,我要去找师弟!”
慕流钦眼底闪过一丝惊愕:
“你可知玄野兄在何处?怎么去找他!”
桑言掀开被子下床:
“慕宗主不肯帮忙,就请放我离开。”
慕流钦按住桑言的肩膀:
“你可知玄野兄的苦心!他不想让你跟着,是怕你受伤害。”
“那他呢!他受伤就没关系嘛!”
桑言发泄般喊出来。
慕流钦叹了口气:
“你现在的修为,跟着他,只会给他添麻烦!你可知他去作甚?为了谁?”
桑言顿时没有反驳的话语。
是啊!他现在连筑基都不到,跟着傅玄野,就是个拖油瓶。
难怪傅玄野不惜骗自己,他情愿在酒里放东西,也不愿相信,我有办法保护他。
我会想尽一切办法,保护他啊。
桑言捂着脸,忍不住涌出来的泪液。
慕流钦无奈道:
“桑言,我不是那个意思。玄野他是为了解你……”
第四十章 我真这么差劲吗
桑言吸吸鼻子,打断慕流钦的话:
“我想自己一个人待会儿,麻烦慕宗主了。”
慕流钦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那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
慕流钦离开后,桑言闷闷地问系统。
我真那么差劲吗!
【系统只用来发布任务,收集反派情绪,其他一概不知!】
唉!你还是下线吧!
桑言只难过了几秒钟,他擦掉眼角的泪水。
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桑言,你得支楞起来啊,要变强大了,才能保护男神。
桑言朝门口扔了一张符咒,果然撞到一个结界。
他没有浪费精力,桑言心里明白,这结界他冲不开。
桑言干脆盘腿打坐,气沉丹田,开始修炼。
夜空中明月高悬,万里无云。
合欢宫主殿上空,悬浮着一团黑雾,无数毒箭朝黑雾袭击过去,却被黑雾尽数吞没,然后反弹回来,一拨波弟子中箭身亡。
合欢宫弟子有条不紊,似是早有准备会遭到袭击,前面的弟子倒下,后面赶紧填补空缺。
每个弟子站在相应位置,双手结印,带着咒文的金色锁链从封印中长出来,朝黑雾袭击过去。
“傅玄野!真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快就送上门来!”
夏司简坐在一张雕着龙凤的黄金椅中,怀里搂着一个娇艳欲滴的美人。
黑雾被四面八方的金锁链锁住,夏司简掐住怀中的美人的下巴,哈哈大笑起来。
“你都这幅模样了,还想着救别人!要说你侠肝义胆,还是愚蠢至极呢!”
“夏司简!你若是不想合欢宫陪葬,就把解药交出来!我给你三个数的时间。”
“那真是太可怕了!傅玄野,还以为你是整个修真界的天骄?如今你就是个不中用的废物,还想让合欢宫陪葬,真好笑……”
黑雾中突然发出一阵轻笑,嗓音悦耳动听,富有磁性。
“如此便好!”
黑雾如汹涌的波涛,顺着符文锁链往下延伸,流入每道封印中。
维持封印的弟子浑身像是被开水煮沸了一般,尖叫着纷纷跳入水中。
那黑雾猖獗肆虐,包围了所有弟子,但凡沾染上的,身体瞬间化作一滩血水,顷刻间,哀嚎声此起彼伏。
傅玄野身上的黑雾散去,他身下坐着黑雾织成的椅子。
臂膀撑在扶手上,手腕上戴着一条红绳,手掌下是一只栩栩如生的狐狸脑袋。
身上穿着绣白狐的玄色长袍,白玉腰带系与腰间,长发一泄而下,一双眼光射寒星,如同天上降魔主。
一团黑雾直逼向夏司简。
夏司简捞起怀里的美人挡与身前,那美人哀嚎一声,如气球一般爆炸开来,血水溅于夏司简满脸。
傅玄野双目猩红,他弯唇,笑得诡异。
“呵!怎么连我这不中用的废物,也害怕!”
黑雾化作一只强壮的手臂,掐住夏司简的脖子,黑雾的力量巨大,几乎要把夏司简的脖子拧断。
夏司简满脸憋得通红,牙缝里漏出几个字:
“别杀我!别杀我!”
突然一道凌冽的剑意袭击过来,斩断钳制住夏司简的黑雾。
夏司简摔倒在地,捂着胸口剧烈咳嗽起来。
叶轻峰手持问天剑,身后跟着一大群修真界弟子,纷纷朝傅玄野挥剑而去。
“傅玄野!我要杀了你!”
傅玄野身子微微后仰,狭长的眸子微眯着眼,看着冲上来的一群人。
大部分都是他曾经指点过剑术的同门师兄弟,其他都是些宗门里的独苗。
原来套下这儿呢!
黑雾包裹住那群孩子,然后缩小成一个小圆球,收进傅玄野的袖子里。
叶轻峰还没碰到傅玄野一根头发,就被黑雾圈住四肢。
“轻峰,曾经在三味宗,我没少照拂你,你为何如此恨我?”
“照拂?高高在上的大师兄会照拂别人!明明就是个从小被抛弃的怪物,凭什么宗门里顶好的资源都是你的,假惺惺把唾手可得的宝物分给师弟师妹们,就觉得自己很高尚了吗?我呸!”
“我从来都不稀罕你的照拂!如果不是你,我弟弟也不会……他明明可以进宗门,你凭什么不让他进!”
傅玄野自嘲一笑:
“原来是因为此事!罢了!”
“怎么!觉得心里有愧于我打算放过我吗?你这一副惺惺作态的样子真让人恶心。”
傅玄野牵起唇角:
“不!你怎么对我,我都可以不计较,但你唯独不该欺负桑言。”
叶轻峰怒瞪着傅玄野,疯狂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原来也有大师兄如此重视的人,我当初就该,把他碎尸万……呃呃……”
叶轻峰话没说完,神魂被黑雾强行从身体剥离。
黑雾缠住叶轻峰神魂的四肢,从身体上生生扯断,再重新融合为一,继续五马分尸般,把融合好的四肢,从身体上撕扯下来。
神魂上的痛苦比肉体要痛百倍,每重复一次,都如同被抽筋扒皮。
“我不要你的命,请你做好生不如死的准备!”
傅玄野飞身移动到夏司简身边:
“趁我还有心情听,说了,会给你个痛快!”
夏司简哆嗦着身子,不停地往后退:
“龙炎草,龙炎草可以化掉体内的寒花。但草只有天啸镜里才有……”
夏司简一抬手,湖中央一股水柱缓缓上升,上面躺着天啸镜。
“只不过,这阵法未破的天啸镜,就如一个绞肉机,直接进去,会被撕成碎末,你真愿意为了区区一个桑言,进去冒险吗?”
傅玄野当即就明白了夏司简的目的。
这天啸镜里的宝贝被封印住了,解不开阵法,只有眼巴巴看着。
黑雾缠紧夏司简的脖子,拖着他往大殿后面走:
“求我解阵法?可合欢宫的仓库还没看,万一里面有炎龙草呢!”
傅玄野走了没两步,身后传来一声呼唤。
“师弟!你居然抛下我一个人!”
傅玄野浑身一颤,缓缓转身。
只见桑言被粗绳捆住,悬挂于天啸镜上空。
巴掌大的天啸镜,突然变得和湖面一样宽,中间的漩涡,人掉进去只会被撕成粉碎。
傅玄野心脏突然被人狠狠捏了一下,他呼吸一滞。
“把人放下!”
傅玄野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夏司简早已退到一边,疯狂大笑起来。
“这下怎么不嚣张了!哈哈哈……”
突然桑言身上的绳子断掉,傅玄野伸手去接,后背受了一掌,身子卷进了天啸镜中。
慕府。
桑言突觉一阵胸闷气短,从床上直直栽倒在地。
他半张着嘴,喉咙像是被人掐住,喘不上气,也发不出声。
心脏砰砰直跳,血液加速往上走,桑言提着一口气,眼前一片漆黑,手腕上的红绳剧烈抖动着,散发出灼热的温度。
桑言眼泪从眼眶滑落,死死盯着手腕上的红绳:
“傅,傅玄野!”
清晨,药童扣响房门:
“公子,我进来送药了。”
药童推门进来,看见地上昏死过去的桑言,赶紧把药放在一边,拍着桑言的肩膀。
“喂!你没事吧!快醒醒!”
桑言猛地睁开眼。
傅玄野浑身是血的模样历历在目,他赶紧抬手查看手腕上的红绳。
红绳没有任何异常,难道都是梦。
桑言胸口剧烈起伏,他大口喘气,半晌才发现身边蹲着一个人。
“你没事吧!”
桑言抬头,定睛看了两秒,这穿着小厮衣服的人,明明是昨晚救下的大小姐。
桑言惊呼:“你!”
他话没说完,就被捂住嘴。
“嘘!跟我来!我带你出去。”
房间里有条密道,刚开始还可以直立行走,后来只能匍匐前进。
桑言跟着慕尚欣身后,警惕她后面又挖了什么坑。
大约走了一炷香的时间 ,终于看到一丝光亮,这是一口枯井。
两人从井里爬出来,都一副灰头土脸的模样。
慕尚欣拍拍手:
“好了,我带你出来,你送我回去,这恩怨两清了,你走吧!我哥那边,我来应付。”
桑言一股无名火窜上心头:
“在下不知,慕家大小姐,竟如此重情义!醉红楼救你,送你回府,不仅没有谢字,还棍棒伺候,关小黑屋。轻飘飘一句两清就完了。”
“那你还想如何?要多少银子,说个数。”
“我不要银子。”
“不要银子要什么!”慕尚欣一脸吃惊的表情:
“难不成要我以身相许?想得美……”
桑言一副吃了屎的表情:
“谢谢,但没必要!”
慕尚欣指着桑言的鼻子:
“你居然敢嫌弃我!”
桑言撇嘴:“所以你当初说的赏赐 ,作数不!”
慕尚欣冷哼一声:“本小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到底要什么?”
“我要打开合欢宫结界的宫钥。”
“你要进合欢宫!就你这修为进去,怕是骨头都会被啃食干净。”
桑言皱眉:“废话少说,还是你弄不到那玩意儿。”
“笑话,我一姐妹儿是合欢宫副宫主,区区一个宫钥算什么!”
桑言沉着脸:“你那姐妹们,不会是柳娘吧!”
“你怎么知道?柳娘这几天回宫门了 ,过几天见到她,就帮你要块宫钥。”
“那得什么时候才能拿到!”
“你去合欢宫干嘛?别人都避之不及,你还往上凑!”
桑言拍了拍身上的土,看来这条路行不通了。
他没心情搭理慕尚欣,打算再去想别的办法。
桑言没走出两步,就被一鞭子抽倒在地,疼得他头皮发麻。
鞭子如蛇一般缠紧桑言的身子。
“本小姐问话,你竟然敢无视!”
桑言后背火辣辣的疼,他扭头看了一眼后背,还好衣服没有被鞭子抽破。
这疯癫的女人,他真是一点耐心也无了。
“实话和你说,我很重要的人被合欢宫的人抓走了,我得去找他,既然你帮不了忙,我只有去想别的办法了。可以放我走了吗?大小姐!”
慕尚欣绕着桑言转了两圈:
“谁说我帮不了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