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朱九真和张无忌到底是没有困死在山上。
第七天,大雪终于停了,且在晴日的照耀下冰雪消融,已经饿了两天的两人终于在红梅山庄的诸人四处搜寻下被找到了。
两人已经饿得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坐在下人抬的担架上下山。
朱九真倚靠在张无忌身上,不客气地拿他支撑着全身力气,张无忌自己也虚弱得很,但没有半点埋怨,还用手搂住她怕她掉下担架去。
少女把下颌搭在少年的肩头,温热的吐息洒在他的耳畔,两个饥肠辘辘的人肚子都饿得咕咕叫,朱九真听见笑了起来,在他耳边轻轻道,
“还好被他们找到了,再饿下去我就要把你给生吃了。”
张无忌耳垂颤了颤,如火烧般赤红如血。
他们在山洞里赤/裸相拥两天两夜,除了没有跨过最后一条界限,该做的都在无聊中做尽了,他已经习惯了他们之间亲昵深入的接触。
他,他也爱极了山洞里那样肆无忌惮、没有丝毫距离感的相处。
天地之间好像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他们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迎来死亡,但他们无所畏惧,只是抓住最后的时光去尽情欢爱、尽情享乐、靡乱、疯狂、毫无理智可言。
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
直到从山洞中走出来,重新回到人群里,淹没在爱欲狂潮里昏昏沉沉的头脑仿佛才终于把出走的理智找回来,清醒过来。
但现在她一句话,就轻而易举让他回到那昏天黑地的世界。
初尝云雨的少年一点也禁受不起撩拨,哪怕只是一句无意的话都能让他浮想联翩,才经人事的身体敏感地回到熟悉的情动状态。
朱九真比他更熟悉他的身体,很快就察觉到了。
她是不怕也不在乎被人围观的,到她知道他是个脸皮很薄的少年,为了不让他羞愤致死,所以好心的她非常体贴地什么也没做。
慵懒美艳的少女只是微微垂下美丽魅惑的狐狸眸,朱唇轻启。
“小无忌,你好啊~”
她只是和他打了一个招呼而已。
毕竟他们虽然才认识了两天两夜,但已经是很亲密的关系了。
而张无忌,张无忌面红耳赤地深深低下了头,紧紧闭拢双腿,一路上他就是用这样垂头抱膝的姿势坐在朱九真的身侧。
就像个羞羞答答的小媳妇。
***
回到红梅山庄的两人第一件事就是洗澡和用饭。
等张无忌兴冲冲地跑去内院里找朱九真,他第一次见到了她的父母,当时知道了二老身份的少年几乎是紧张地同手同脚走进门的。
在他看来,既然他已经和真姊那样亲密了……
那,那他们就是要做夫妻的,未来就像他的爹爹妈妈一样恩爱,而首先他就必须先要得到她父母的认可和允许了。
朱九真的父亲是个儒雅随和的中年男人,母亲是个端庄娴雅的美妇人,能生出朱九真这样的大美人,两人的相貌自然都是十分姣好的。
只不过她天生挑着最好的地方长,青出于蓝胜于蓝。
像是这对夫妻在怀孕时专门拜过女娲娘娘,于是专门赐下一个苏妲己,让她艳光四射,注定要做那轻而易举就能迷惑人心的红颜祸水。
如张无忌预料的那样,朱长龄夫妇对他并不太热情。
但两人也非看不起他,他们看起来倒并不像朱九真那样高傲,只是礼貌中含着冷淡,张无忌也能感觉到他们落在他身上的审视的目光。
当然这是再正常不过的。
任何一对疼爱女儿的父母面对一个和她一起失踪了七天七夜的少年都不会有什么好脸色的,他们没直接将他把红梅山庄打出去就是万幸了。
更何况……张无忌确实心虚。
朱长龄夫妇没有待多久就离开了,室内只剩下了朱九真和张无忌两个人,她没管站在失落地原地的少年,自顾自进了内室歪到了床上。
朱九真闭上眼假寐,没一会儿就听到轻微的脚步声逐渐靠近,就像一只小心翼翼、挨挨蹭蹭想要到主人身边的小狗狗。
她猝不及防睁开眼,四目相对吓了偷看她的少年一跳。
朱九真恶作剧得逞,眼角挑开得意的笑,唇角勾了起来,“还傻站在那里做什么?你是要在这当根柱子给我守门吗?”
如果放在七天前,张无忌一定会以为她这话是在赶她走,但现下他看了看在床上支颐笑看着他宛如春睡海棠般慵艳的少女。
他向床边走了一步,没有人阻止。
直到他走到床边,膝盖触碰在柔软的床铺上,试探着一步步向她爬过去,朱九真依然只是笑着注视着他,就像是在鼓励他更放肆一点。
于是少年终于不再忍耐,像迫不及待的小狗狗扑向他的主人。
抱住她,舔舐她。
只有上天和他自己才知道经过那七天七夜后回到山庄他被迫和她分开的这短短几个时辰就让他有多么煎熬。
胡闹了好一会儿他才肯安分下来,低低地喘息着埋首在她白腻香软的脖颈间轻轻啄吻着,他没想继续做什么,这只是他表达亲近方式,就像黏人的小狗。
“你父母不喜欢我怎么办?”
张无忌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有些焦躁地问道。
“你要他们喜欢做什么?”
朱九真漫不经心地反问道,任由他搂着抱着,冬日里室内烧了地龙其实是有些热的,有个温凉地恰到好处的物体在旁边也很舒服啊。
她已经有了困意,不太想再搭理他。
于是在委屈的少年说出那些已经在她预料之中的话之前,她轻柔地缓缓抚摸他的脖颈,然后强势地不容置疑地把他的头往下按。
含着若有若无笑意的嗓音温柔又多情,“我喜欢无忌就够了。”
少年顿时没了声音。
他的脸埋在那饱满的绵软里,像是陷进了一团带着馥郁幽香的云。
张无忌深深吸了一口气,轻轻咬了咬那团雪白,留下一片深红印记,仿佛通过这样亲昵得越线的距离就能汲取到他真正想要的感情。
就能证明这不是他一厢情愿的春梦幻想。
“真姊,姊姊……”
他失神地,轻不可闻地,呢喃着对她的爱称。
在他的胸膛里、在他的喉咙里还隐忍着更多想要对她诉说的爱语,炙热得要将他燃烧殆尽的情感,激烈地在他的身体里横冲直撞。
明明他们已经那样亲密,为什么他还是有种身处空中楼阁的虚浮呢。
为什么……他感觉不到她对他的爱意呢?
很多次他都能察觉到她在全神贯注地盯着他看,妖冶的狐瞳里是复杂幽深地难以言说的探究之色,就像是在研究一个有趣好玩的谜题。
张无忌有时错觉她感兴趣的并非他身上的寒毒,而是他这个人。
那眼神令人他直觉危险的同时又刺激地让他怦然心动。
原来……这是她对他的喜欢吗?
张无忌感到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没关系,只是喜欢也没关系,她逃避和他谈婚论嫁的话题也没关系。
她说了她是喜欢的,只要她喜欢就够了。
喜欢。
这两个字仿佛就能暂时安抚住心底在疯狂叫嚣着的渴望和占有欲。
即便仍然不安,即便仍不满足,即便越来越患得患失。
但他会忍住的。
他会做的更好的,一定是他没有做好。
***
在安宁静谧的氛围里。
深红的红罗帐里两道身影亲密无间地交叠着安睡,两人的呼吸渐渐都平稳下来,朱九真那双美丽的狐眸仍然闭着,唇角却有些微的笑意。
暴雪,长年居住在深山里的人可以提前估算出来。
就算时间估算错了,她也有方法从大雪封山里走出来,她随身携带的哨子能召唤养了几天的小猴子,怎么会召唤不了从小养到大的狼呢。
在生死一线的危机下同甘共苦,七天七夜的二人世界。
原本的打算还有他们在山崖上遇到危险让这小子英雄救美一场,比如滑一跤扭个脚什么就行了,计划很简单,毕竟这小子本身也好糊弄。
但朱九真实在不想让自己受疼受罪,那可太不值了。
她还是更喜欢通过能让自己也快乐的事来达到目的,反正,现下看起来光是情欲就能让这单纯青涩的少年昏了头了,他们也都很快乐。
就是在山洞里睡了七天,睡地她浑身疼。
***
从山上下来以后,张无忌搬到了朱九真院子里。
原本张无忌是不肯的,在他看来这实在太明目张胆了一些,在下人眼里她的清誉怎么办?她的父母又是怎么看他的?
好吧,这些大小姐统统都不在乎。
“下人们不敢多嘴,至于我父母……”说到这里她轻嗤了一声,有种张无忌看不懂的嘲讽意味,他还来不及探究就见她满不在乎地道,
“他们要做的事我帮了,我要做的事也没人能管我,”
她就是这样霸道不讲理的性子,张无忌从前拿她没有办法,如今更是心甘情愿都由着她性子来,尤其最后大小姐似笑非笑瞥他一眼,
“更何况,你能忍住半夜不爬我的窗吗?”
当时他们正在当路营里驯狼,朱九真说着用手里寒光凌凌的鞭子在他胸膛上有节奏地说一字就点一下,伴随着她毫不遮掩地嚣张地取笑。
“住在外院翻进来,小心被我的狼咬死呐~”
张无忌火热地、迷恋地望着眼前红衣灼灼、神采飞扬的少女,看着她嬉笑怒骂皆是活色生香,心上的鼓点随着鞭子的节奏嘭嘭直跳。
少年情热,真是恨不能日日夜夜都搂搂抱抱在一起,黏黏糊糊什么也不做都心满意足,所以他怎么可能忍得住不去见她呢。
于是到底是答应了。
而很快,另一个人的出现就让他庆幸起他这时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