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成纠结了很久,终于还是决定将灵郭的葬礼暂时搁置起来。他想要尽快找到灵翊,至少让她回来见完最后一面再下葬。
巫成跪伏在灵郭身边悉心替他擦完了身体、换上寿衣,又恭敬地磕了几个头后便跟着大牛他们一起将灵郭挪到了一个稍微凉快些的地方,牛婶自告奋勇会每日三次地来替灵郭用凉水擦拭身体,尽力帮他们延长尸体的腐烂时间,等灵翊回来。
大牛也安慰他,让他尽管放手去办,其余的都有他们帮着应对,不必挂心家里和村里的事。巫成感激至极,他也不敢再拖延,安置好灵郭的尸体后便和黄蜀兴一起去寻灵翊的下落,临走时他瞥了一眼神台上的傩面,思量片刻还是将判官面具带上了。
毕竟有备无患。
他们顺着开路将军的指点一路走一路探,不敢有丝毫的懈怠。沿着罗盘的指引一路上了山,兜兜转转间竟然又走到了从前来过的那个半山腰。
“怎么又是这儿,黄杵师,你的罗盘真的没坏吗?”巫成怀疑道,“上次灵翊失踪的时候我们就来过这儿了,结果灵翊一直守在我师娘的墓前,压根就没到过这里,怎么这次又指到这儿来了?”
黄蜀兴似乎知道巫成会有此怀疑,立马又从随身的布袋子里掏出一个更小一些的罗盘,道:“你看嘛,这里的确就是东南方位啊,灵翊绝对到过这里的,再怎么样我的两个罗盘也不可能同时出现问题啊。”
“怪了,这里到底有什么东西,灵翊为什么要来这儿呢?”巫成百思不得其解,他放慢步子,几乎是一寸一寸地观察起来。
“是不是这个地方对灵翊意义重大,还是说……”
“嘘!”
正埋头往前走着,巫成忽然听到不远处似乎有些异响,他立马示意黄蜀兴噤声,小心翼翼地拨开杂草乱石又寻着声音往林子的更深处走去。
黄蜀兴见状也赶紧猫着腰跟在他身后,连呼吸都放缓下来。
他们两个人就像猫一样踮着脚往前走着,几乎没有任何声响。巫成伸手拨开层叠交错的枯枝,只见山路尽头竟然萦绕着一层黑气,那黑气变化多端,时而散成雾形,时而又聚成人形,偶尔还会发出类似于野兽的低吼,可细听却又像是人的呜咽。
巫成并不清楚这是在做什么,只依稀看到在那层叠的黑气中似乎盘坐着两个人,他们相对而坐,掌心紧紧抵在一起。
那些黑雾围着他们不断跳跃、变幻,仿佛是几个人正手拉着手围着篝火跳舞,可再一看,却又觉得那情景更像是阴魂不散,缠绕不休。
“这是在做什么?”黄蜀兴问道。他也觉得这个画面过于诡异了,这已然超出他的认知范畴。
巫成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明白。他伸出手指着黑雾里的那个个子偏矮一些的人,用气声问道:“黄杵师,你看那个人是不是灵翊?”
黄蜀兴一愣,瞪着脖子仔细辨认了片刻,点点头:“是,就是她。”
“那那个人……”巫成将手指挪向另一个人,“就是褚惊吧。”
尽管巫成的声音已经压得很低,可黑雾中的那个人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巫成和黄蜀兴的存在,他猛地一歪头,巫成甚至还没来得及掩藏整个人就被罩进了一个巨大的黑影中。
下一秒,他的脖颈就被一双利爪死死掐住:“哦?我还真是小看了你,居然可以找到这里来啊。”
这声音巫成再熟悉不过,就是褚惊没错了!
巫成也不甘示弱,立马反手攥住了他的手腕:“我说过了,你别想打灵翊的主意。别说是这儿了,你就是逃到阴曹地府我也会找到你!”
可听了巫成的话,褚惊忽然仰起脑袋哈哈大笑起来。
他这么一仰头,借着月光,巫成看清了他的样貌——只见褚惊的脸上竟然浮现出了密密麻麻的黑色符文,像是几句咒语,可细看过去却又变成了一些歪七扭八的鬼画符,根本就看不懂上面写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巫成双目下移,又将目光聚焦到了褚惊的手上。他记得初见时,褚惊的手骨节上还只是有几根黑线连向手腕的位置,就像是在指头上缠着线的木偶师。可现在,他左手的黑线明显比之前加深了不少,而他的右手已经完全变成了墨黑色,乍一看竟像是戴了一只黑色手套。
“巫公子,你这话未免说得太狂妄了些。”褚惊沉下脸,挑眉看着巫成,“你真以为你帮得了灵翊吗?你不过是一具肉体凡胎,要不是有我出手相助,灵翊早就被那些村民给烧死了!你以为跟在你身边灵翊就安全了吗?巫成,你几次都差点害死她啊!”
他将五指锁紧,巫成简直喘不过气来,挣扎间只听褚惊继续道:“若是你早听我的,把她给我,她何至于走到这步?若不是她故意压制鬼性,她会鬼化吗?会被村子里的人惧怕吗?把事情惹到这一步的人是谁?是你啊,巫傩师!”
褚惊重重一甩手,巫成竟然如布娃娃一样轻飘飘地被他给扔了出去。身子狠狠撞到树上,巫成猛地呕出一大口血。
“成小子!”黄蜀兴连忙扑过去,努力用身子撑住他,“没事儿吧?”
巫成摇摇头,用手背随意抹去嘴角的血迹:“对,我是愚笨至极,可你呢?你的贪心不也害了她吗?咱两个半斤八两,谁也没资格瞧不上谁。”
“我贪心?”褚惊简直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动作极其夸张地指了指自己:“我何曾在小翊身上贪图过什么?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救她!”
“你以为你心里的算盘我不知道吗?”巫成冷笑一声,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依你的能力,你早就能把灵翊从我身边带走,可你没有,甚至还好心地教我撕魂之法,如此大费周折为的是什么?不过是作壁上观只等着我将自己逼上绝路,好将我们两个人一网打尽拿去炼鬼罢了。只是你没想到我会带着灵翊去爬刀山,也没想到灵翊会抑制天性导致突然鬼化,眼见事情脱离了掌控你才终于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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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带走了灵翊,若非如此,不到我魂碎将死那天你是绝不会露面的,如此,你还敢说你不贪心?”
闻言,褚惊极其不屑地哼了一声,神色傲慢:“巫傩师,我没想到在如此短的时间里你竟然能联想到这么多,也不知究竟是谁的算盘打得更响啊。”
褚惊回过头,看了看将灵翊层层包裹起来的那几道黑气,道:“我这是在救她,这世上,只有我能救她。”
“那几团黑气,都是你炼的鬼吧?”巫成又道,“用花言巧语哄骗冤魂心甘情愿地被你炼成厉鬼,舍去如清平那般没用的,留下暴戾的,褚惊,你到底想做什么?你到底想把灵翊变成什么?一件任你驱使的杀人武器吗?”
褚惊冷笑一声,淡声道:“我说过了,我这是在救她。”
“救她?你……”
巫成一句话还没说完,站在一旁观摩许久的黄蜀兴忽然说道:“据我所知,炼鬼只为两件事,一为炼造杀人武器,二,则为寻求永生之法。”
他的刀疤眼动了动,语气也紧跟着沉下来:“这位公子,你既一直在重复你想要救她,依黄某猜测,你不会是想把她炼成一个有思想的鬼,让她永生吧?”
黄蜀兴这句话一出,褚惊的脸上一瞬间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巫成当即明白,黄蜀兴猜中了。
“可灵翊本来就有自己的思想啊,何必再炼?”巫成道。
“她有思想是因为她的人魂还在,可一旦有天她的人魂也消散了呢?那她就会变成厉鬼,从此人事不知。而这位褚公子也正是因为知道自己所剩时间不多,可他又需要不断修炼以确保此法在用到灵翊身上时会万无一失,所以,他才会拿其他魂魄来试验。褚公子,我猜不光是清平师父成了你的棋子,瘟疫时很多被火烧掉的尸体也被列在其中了吧?”
黄蜀兴眯起眼睛,他唯一的那只眼睛亮晶晶的,似乎能穿透褚惊的内心:“那场突如其来的瘟疫应当与你脱不开关系,而瘟疫肆虐时,尸体会传染这话也是你传出去的吧?为的就是引起骚动,逼惊慌的人们焚尸,以此来炼化那些枉死之人的魂魄。”
说着,他伸出手,点了点不远处的那些黑雾:“瘟疫时的魂魄是最好用的,枉死之人众多,七情六欲皆在,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些黑气就是准备填进灵翊体内炼化的东西吧,换句话说,那就是上佳的药引子。只要他们和灵翊相融,有了七情六欲,灵翊自然就会拥有思想,除去没有肉身,其他皆与常人无异。”
黄蜀兴的每一句话都戳进了褚惊的心坎里,他说得句句属实,这让心事突然被剥开的褚惊登时感到无所适从,看向他们二人的目光也更为阴鸷。
经过黄蜀兴的剖析指点,巫成也明白过来,他道:“既然能做到这份上,说明你和灵翊的关系不浅。或者说,你心中有愧,急于弥补什么。”
巫成抬起眼,定定地盯着褚惊:“褚惊,灵翊不会真是你杀死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