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怪顾皓临,森鹿深毫不犹豫地把锅甩给他。
刚才要不是因为砸到脚后为了缓解尴尬,他一瓶接一瓶的灌水,喝多了,能?
森林神掐掉后面的念头,着急忙慌地跑到厕所。嗯,还好人不多,似乎只有一个人在小便池前,但不好的是,他跑得太急了,没注意到地面上的水渍,一个出溜滑儿就向那个正在上厕所的人身上撞去。
森鹿深尖叫一声,混乱中,他紧紧扯住对方的衣服不让自己摔倒,但还是滑跪到了地上。等他竭力稳住呼吸,微微睁开眼,就看到那个人蓝色的牛仔裤夹着一块黑色的布料稳稳当当地地盖住了自己手,他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森鹿深咧着嘴,眼睛里满是忐忑,鼓起生平最大的勇气,一抬头,草,还如不抬头。
竟然是顾!皓!临······
脑中顿时刮起了一阵巨大的风暴,乱得根本抓不住什么,可嘴已经开始胡乱解释:“我···我····我····不小心的,我,我真的,没想看你的!”
越慌张,浑身上下就越乱,眼角余光也是,不受控制地四处乱飘,直到瞳孔聚焦到某处,开始聚焦,放大,再放大······
世界陷入了漫无边际的寂静中,森鹿深觉得沉默杀死了他一个世纪。
难以想象现在男人是什么表情,他急得都快哭了,以至于他忍不住揉了揉眼,希望这是一场梦。
可惜,顾皓临在这个时候开了口,似乎每个音节都淬着冷意:“有什么发现吗?森大科学家?”
森鹿深蹙着眉头,下唇都快咬出血来,他眼神躲闪着仰起头,竭力冲顾皓临掀了掀嘴角,然而对上他幽沉锋利的双眸时,他无比肯定自己现在就像个帕金森晚期患者,嘴角都抖到天上去了。
“那个,什么,嗯,就是,我觉得,好像······”猛咽了口唾沫,森鹿深拼了:“格外大!对,就是,格外,大······”
眼睛瞪得像铜铃,里面慢慢装着的也不知道是真诚还是傻,顾皓临捏了捏眉心,也没办法了。
等了半天,顾皓临依旧沉默,森鹿深稍稍回过神,这下也不敢乱说了。气氛一度诡异到他活在了厕所惊魂里。
可很快,他心底就涌起一阵委屈,对,他就是好委屈,为什么一遇到顾皓临就出糗,丢尽了脸面,尽管很多时候是他莽撞冒失,但撇开事实不说,他就一点儿责任都没有嘛!要不是他当年拒绝了······
一想到那件事,他心里蹭蹭地往外冒邪火儿,当这股邪火儿发作到心口时,他做了一个更加癫狂的决定,与其内耗,不如发疯。
“你什么意思嘛?当我愿意看你的,你的!你的,你的,不就是,就是,格外······”
话音刚落,森鹿深的眼睛就不受控制地落在某个方向,他紧咬着唇猛咽了口唾沫,好像似乎,的确,有些吓人······更何况,这东西比得不就是······森鹿深一下噎住,妈呀现在谁能给他打个精神科急诊电话呀,求求了。
很快,森鹿深就疯狂地摇了摇头,混蛋,在想什么啊,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快醒醒啊!此时的他却彻底乱了,又开始胡言乱语:“谁,谁让你,让你刚才在我唱歌的时候,就,就,就一直盯着我看的!流,流mang······”
顾皓临被气笑了,冷沉肃重地脸上也有了一丝裂痕,“我,流mang?那么,你现在是?”
森鹿深大脑一片空白,很快又把头摇成了拨浪鼓,“不是,我,我,没有,我······”
顾皓临仰天叹了口气,无奈地闷吼了声:“你什么?还不起来!”
森鹿深脸顿时红了,他现在超级委屈,但心里又有点儿不甘,纠结的要死,只是视线胡乱一晃,他顿时怂了,手忙脚乱地从地上跳起来,活像只开足了马力的企鹅,晃晃悠悠地跑了……
无奈地掀了下眼皮子,下一刻刚要弯腰拾起垂到地上的裤子,两腿间就传来些微凉意。顾皓临身子一僵,这才回过味儿来,刚才那小子,竟然就这样跪在了他面前?唇色还是那样的……
这下换顾皓临内心翻涌了,直觉得刚才的一切都荒唐极了,荒唐到他都有些恍惚,草,森鹿深这小子······
深夜两点,森鹿深翻来覆去的,把自己炒得都快糊了,也没睡着。只要一闭上眼,已经评选完的人生最大名场面就会清晰地浮在眼前,让他的脸和脖子火辣辣地烧起来。
天快放亮的时候,他才迷瞪了两眼,还做了个梦,又是在卫生间,似乎后面有人在追似的,他捂着眼睛,尖叫鸡一样地往前跑着·······
“不要啊!”
时从梦中惊醒,森鹿深猛地直起身,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疲惫得抹了把头上的冷汗,这才发现天已经大亮了,床帘里泛着蓝盈盈的光,看了看表,九点半。睡是睡不着了,森鹿顶着两个大黑眼圈儿有气无力地下了床,来到洗手台前用冷水洗了把脸,手搭在池子上沉思了会儿,不行,他今天,乃至后面所有空闲时间都得忙碌起来,否则他真的会成为第一个社死的人类!
艺术团迎新晚会完美落幕,团员们都累得不轻,除了接的几个重要的商演活动,其他的都推后了。这个周末,来艺术楼排练或者处理事情的团员就特别少。
午睡过后,魏守觉得头有些昏,胸口也闷闷的,便想来顶楼散个烟,透口气。推开门,清凉的秋风拂过面颊,魏守惬意地眯了眯眼,烟瘾就上来了。他站在原地点着了一颗,刚吸了两口,就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指尖一顿,他暗骂了声草,这大周末的,挺有兴致啊。他扯了扯嘴角,忍不住走上前靠在旁边的墙壁上八卦一下。
不远处,一对野鸳鸯映入眼帘。他露出了一个果然如此的笑容,正要仔细看时,就僵在了脸上。
那个看着高高大大的黑皮体育生······草,竟然是前几天打球儿在操场上相中的!他还没等下手呢,这小子就和外联部的部长亲得火热。那部长是个短圆身材,迫使他腰都弯成了煮熟的虾,脸红得不像话,紧闭着眼闷哼着······
什么玩意儿!魏守的脸色有些冷黑,可视线还是忍不住投向那被外联部长部长紧紧抓着的······见鬼了,这黑皮大······
“喂,守哥。”
魏守吓了一跳,一把抓着来人撤了好几步。等看清了是森鹿深,他立刻提溜着衣领关把人又拽回了楼梯间里。
“你属猫儿的,走路没个声儿?”
森鹿深见魏守脸色不好,倒觉得有些同病相怜:“你也心情不好?”
魏守眼眸微垂,眼神闪了闪,“没有,刚睡醒。”
森鹿深撇了撇嘴:“好吧,那我心情不好,我去天台透口气。”
说着,就要往前走,魏守却再次拉着他的衣领把人拽了回来。
“天台有什么好的,去我办公室。”
泡好了茶,魏守看着一脸苦恼,眉头都快掉下地的森鹿深,心里直骂娘,他还需要安慰呢,现在却被迫当知心大哥。
两三杯清茶下肚,森鹿深心情好多了,他刚要张嘴,眼前就晃过魏守漫不经心的脸。森鹿深搓了搓指尖儿,把到了嘴边儿的话活生生又给咽了下去。不行啊,不行!虽然魏守、陈橙和自己是铁三角,但昨晚的事儿太丢人了,恐怕说完之后,他们俩就会秒变平行线,把自己夹在中间嘲笑到毕业。
真的,太丢人了!
“你倒是说呀,专门来喝水的啊?”
“你,那个,什么,守哥哥,最近有没有外地的商演活动啊,我想去散散心。”
魏守嘴角抽了抽,“草,哥都叫上了,你这目的不单纯啊。不是我说,你不是几百万粉的大网红,还用我给你介绍广子?”
森鹿深嘿嘿笑了两声:“谁让守哥哥介绍得更有性价比呢?高端大气上档次,钱多活还儿少,最主要的是不会上当受骗。”
想当初,他刚接广子那会儿,因为年轻可没少被骗。还好后来遇到了魏守——传媒公司富二代,在商演活动、广子这块儿算是纯纯的统治区了。
魏守勾了勾唇角,“有倒是有,不过亲兄弟明算账,你老是白吃白喝也不行。”
森鹿深立刻笑嘻嘻地上前,抓住魏守的肩膀胡乱地捏了捏:“守哥一句话,我舍命闯天涯。”
魏守拍了拍手:“好,不愧是我好兄弟。下周有一场Cosplay活动,需要你再次扮演下蜘蛛精。”
森鹿深立刻变脸,“你踏马!我和你同归于尽!”
魏守赶紧往旁边闪了闪:“呦呵,你这变脸跟谁学的,可以申遗了。”
森鹿深气急败坏指着他骂骂咧咧:“不是,你没事儿吧?我上次牺牲还不够大啊?”
魏守耸了耸肩:“谁让你的扮相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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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艳,在圈子里小火了一把呢?道儿上的朋友都哭着喊着求我再搞一次,我有什么办法?”
森鹿深挥舞着拳头,看起来奶凶奶凶的:“我可是你的好兄弟!你,你为了外边那些阿猫阿狗就牺牲我是吧?狗魏守,你还有没有良心?”
魏守啧啧出声摇了摇头:“有事儿守哥哥,没事儿狗魏守,你对好兄弟的理解也很到位嘛。”
森鹿深气得跑过来想捶人,“我和你拼了!”魏守不慌不忙地伸出手朝他晃了晃:“出场费六位数。”
森鹿深愣了下:“多,多,多少?”
魏守笑嘻嘻地又晃了晃手:“六位数。”
森鹿深扯了扯嘴角:“额,你,你真是个好人。”真没办法,他给得好多啊,突然不知道该怎么拒绝······
魏守撇着嘴点了点头:“嗯,我真是个没良心的好人。”
这几天,噩梦更严重了,怎么也睡不安稳。顾皓临只能加大运动量,于是,他上完整整一天理论?实践课后,还要在操场上跑到深夜。教练们看到,每天指着学生骂的时候,必定先挂上他的名号。
宿舍里的三个人差点联合体育系的所有同胞,集体上书,跪求他别卷了。友好协商不成,打又打不过,秦恺只能剑走偏锋,“你们说老大是不是中邪了?”
方政和赵旭皱眉对视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
“感觉有些魂不守舍的。”
“就是,今天中午吃饭的时候,都半小时了,他饭才吃了一口。”
“我那天在路上喊他,半天没吱声。”
“还有,还有,他今天好像差点儿拿着洗发水去洗衣房。”
秦恺眯着眼,神神秘秘道:“这些都不是最主要的,你们没看老大黢黑的黑眼圈儿和日渐萎靡的脸色,要知道他可是从来都不熬夜的。”
方政和赵旭狂点头:“还真是!”
秦恺满脸严肃,“再结合你们刚才说的,这不是中邪是什么?肯定是被什么东西缠上了,这才像变了一个人。”
方政和赵旭惊慌地看了看四周,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凉,他们顿时夸张地紧紧抱在一起,“踏马的,怎么觉得宿舍变冷了?天哪,到底是什么东西缠上了老大,连老大那样的人都招架不住,那我们······”
“你们,很无聊。”
三个人吓得立刻散开,等看到是顾皓临时,都松了口气。秦恺亲昵地凑上来,不过看到他满面寒霜,刚伸出去的胳膊还是乖乖地收了回来,“瞧你说的,我们这不是关心你嘛。”
赵旭也凑过来,煞有介事地说:“老大,你如果真的被缠上了,咱,咱不用怕。我怕听我女朋友说,郊外有个寺庙挺灵的,可以去看看。”
王政一听,连连点头:“是那个什么寺来着,我好像听说过。”
顾皓临眉眼深沉,眼皮一抬,冷冷扫过来:“你们的确该去看看,神经科。”
说着,他径直走向浴室,带起一阵冷风,哐当一声关上门,顾皓临烦躁至极地双手掐在洗手台上,目光冷凝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窝的乌青的确有些重,这也就罢了,只是他整个人地精气神都受到了影响,明显到室友们都发现了吗?
哼,顾皓临粗重地呼了口浊气,去他的庙,哪座庙能压得住那个······
经过一番奋力的缠斗,黑纱妖女终于跌落在地,她先是娇哼了一声,随即睁着楚楚可怜的眼睛望着自己,声音细细软软地,像带了无数勾子,“和尚,你真的舍得杀我吗?”
见他面色刚毅不说话,她立时软了腰肢缠抱着他的大腿,蜿蜒向上,声音柔媚又狡猾,“和尚,你一定不舍得吧?”
这时,和尚突然怒目,手中的禅杖往地上狠狠一杵,扬起一阵飞沙。
“孽畜!贫僧今日就收了你!”
蜘蛛精却将他缠得更紧,眼神千丝万缕,难以捉摸,却又勾人得紧,“和尚,你真是虚伪得紧,我知道,你一定不舍得。”
梦中,和尚狠厉地瞪了妖女一眼,“妖精,不要再蛊惑人心!”
那妖精却咯吱咯吱地娇笑起来,伸出一双玉臂,就像没骨头似的,十指勾翘,白得晃眼:“哈哈哈,和尚,你还装?看看你这里,都露馅儿了······”
眼看着那双素白如蛇的手就要缠上来,顾皓临猛地从梦中惊醒,过了很久,他才发觉,后背已湿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