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皓临的眉眼非常凌厉,眼神在冬雪的映照下就像闪着寒光的匕首,“非要我说出来?”
森鹿深再迟钝也感受到了男人的不善和愤怒,他舔了舔干燥的唇,断断续续地说道:“我,我,我只是喜欢健身,看,看你,练得特别好,就想问问你怎么练的。”
“是吗?”顾皓临冷冷地挑了下眉毛,不咸不淡地说道:“那是不是要加微信聊一下?”
脑子里的灵光很快没了,“微信”两个大字在脑海里不断回荡,让森鹿深变得呆愣愣的,这就要加微信了嘛?他努力了这么久,终于可以加到微信了嘛?
虽然不敢相信,但手还是下意识地掏出手机递了过去。
顾皓临扯了下嘴角,语气低沉又冰冷:“存心找骂?那你听好了,老子不喜欢男人,赶紧滚!”
世界好像一下静止了,安静得有些可怕。不知道过了多久,刺骨的北风让他回过神,僵硬地扭转了下脖子,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阳光万丈的瓦蓝天空,早已经布满了大片的乌云。
直到晚上还没散,反而变得越来越凝重,第三天的时候,又下了一场大雪。森鹿深记得那场雪好大好大啊,冬天彻底冷了下来,直到春天寒冰消融,万物复苏,他心里的那场雪,似乎还没有停,还是一样的冷。
眼睛的灼痛让森鹿深从记忆的泥潭中稍微挣扎了下,目光开始转向顾皓临。自那天后,他迅速冰封了自己的内心,像往常一样躲在自己的安全区里,不去想,也不去思考,就当和以前很多次一样,遇上了一个不合适的人,以后不再见就算了。
可是这段时间以来,又发生了或多或少的交集,两人的关系变得越来越微妙的时候,当他再次对顾皓临抱有幻想的时候,他却说当年曾给了自己一封道歉信。
原来他知道不对,他也知道过分,可他还是毫无顾忌地说出了那样的话。是不是就意味着,在他的心里,自己只是个纯粹的陌生人,没有一点点特殊?
森鹿深笑了笑,低头盯着顾皓临手里的手机看了看,又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顾皓临,你知不知道这世界上有些事就像那封道歉信一样,写得人未必知道自己错在哪里,收的人未必看了就会选择原谅。而这些事一旦过去了,对于有些人来说,就永远过不去了。”
那一刻的森鹿深温和又冰冷,平淡又决绝,揭开了冒失失、呆愣愣的外表,仿佛一口深井,让顾皓临猝不及防,又忍不住想要探寻。
心刺痛了一下,他茫然四顾,却发现偌大的排练室只剩下一扇被打开的,空洞至极的门。
不出意外,国庆假期就和所有假期一样,在商演场地、学校和宿舍三点之间绕很多线。然而这次,森鹿深接到了一个很遥远的电话,远在海外的一个姐姐要结婚了,约他去曾经的孤儿院旧址磕个头、上柱香。
要结婚了,那就说明要有自己的家了吧?属于自己的家啊,真好。森鹿深声音温柔地挂完电话,瞬间觉得宿舍的气温降到了冰点,他甚至茫然地问了李铮一句:“是谁开空调了嘛?怎么这么冷?”
正在打游戏的李铮有些懵:“没有啊,现在谁还会开空调?”
森鹿深木然地点了点头,准备上床裹紧小被子,李铮却起身走到了他身边,冲他温柔地笑了笑:“国庆节你有什么安排?”
“去一个地方。”森鹿深机械地回复了一句。
李铮愣了下:“你不打工了?”
森鹿深烦躁地皱了下眉:“嗯。”
“你准备去哪儿玩儿啊?要不要我陪你,正好这个假期我也想出去。”
森鹿深闻言仔细地看着李铮的脸和赤裸裸的眼神,下意识地心里响起一个声音,算了,要不就随他去。可很快,一种无力感很快席卷全身,算了吧,他的冬天注定要在一场场大雪里变得更加寒冷。
李铮终于在国庆节第二天中午拖拖拉拉地走了。宿舍彻底变得空荡荡的,森鹿深莫有有种冬天突然来临的错觉,浑身冷得什么也不想干,他只好爬上床,拿出了冬天的被子把自己裹成了蚕蛹。把闹钟设到了两点半,起来简单收拾一下,正好赶下午四点的动车。
不过闭上眼之后,很快,森鹿深就烦躁地直起身来,他使劲儿地揉了揉头发,长叹了口气又后仰在床上,皮肉和被褥撞在一起,发出沉闷的咚咚声。
他恍若未闻,一个抬手不小心撞到了床头的小箱子。那里面装着很多小玩意儿,是他长这么大攒下的唯一家当。打开之后,他拿出那本《小王子》。封皮是用绿色的皮革精心装过的,翻开后,纸张却浸染了岁月的青黄,有些折痕满是时光的痕迹。
森鹿深温柔地、细细地抚摸过那些已经有些模糊的文字,下巴陷在狼犬的抱枕里,觉得身体似乎暖和了点儿。慢慢地,神经也放松了,他翻了个身,刚举起书,里面的书签就掉了出来。森鹿深只来得及“啊呀”一声,就看着那张龙猫头的铁质书签叮叮当当地掉了下去。
来不及多想,森鹿深掀开被子就三两步从床上跑跳下来,他看了看床上的位置,判断应该是掉到书桌下了。他蹙了蹙眉,把一块手巾铺在地上,他跪下身打开手机的手电筒照了照,却发现并没有。
“难道是卡在桌子和墙的夹缝里了?”森鹿深挠了挠头,他环视了下宿舍,并没有找到合适的工具,看着沉重的书桌,他长长地叹了口气。
但书签是一定要拿出来的!想了想,森鹿深走到书桌的一头,抬脚轻轻踹了下,然后快速跪到地上查看,还没掉下来。
“怎么会呢,那么薄的书签不应该卡得那么紧啊。”
森鹿深一边说着,一边又走到书桌头上踹了一脚,轻轻的“叮当”一声脆响,森鹿深嘴角一翘,露出个笑来,他又跪到地上,打开手电筒一看,书签乖乖地躺在地上,另外还有一封泛黄的书信。
疑惑地蹙了蹙眉,怎么有封信?
信封上空白一片,什么字也没有,森鹿深在手里翻着看了看,真的想不到自己曾经写过什么信或者收到过别人的什么信。难道是之前宿舍的人留下的,一直卡在桌子和墙壁的缝隙里?
疑惑地捏了捏,森鹿深正准备放到桌子上的收纳盒,刚拉开,他的手却顿住了。
莫名想到了两天前那顾皓临那场心塞的对话,“难道是?”
脸不由得拉了下来,森鹿深噘着嘴快把信封捏破了,他抬手刚要把信封扔进垃圾桶里,这时封口松动,折叠的信纸“咔嗒”一声落到了地上。
风吹开一角,遒劲锐利的字迹直直地映入眼中,根本不容忽略。
他指尖儿动了动,还是从地上捡起了信纸。
开头第一句,”这是一封道歉信······”
森鹿深莫名勾了下唇角,这真的很顾皓临,不自觉地,他开始往下读。
又回到了那个下雪的早晨,顾皓临早起晨跑,三圈过后,下腹下传来一阵急切,他顺道去操场看台洗手间方便。
不知道为什么,那天清洁工大叔到得很早,拿着扫帚在有一搭没一搭地扫着地。
顾皓临也没多想,昨夜口干,半夜起来喝多了水,正是着急的时候。他来到便池前就大喇喇地解开了运动裤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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闸放水,哗啦的水声似乎引起了清洁工大叔的注意,视线朝这边扫了过来。
到这里,顾皓临也觉得正常,人难免会被莫名的响动吸引注意力。可很快就不正常了,大叔的视线慢慢变得直勾勾的,顾皓临敏锐地扭过头正好撞上他赤裸裸的目光。可这时候水还没放完,他只得侧过了身。
大叔啧了声,走近了些:“小伙子,你本钱不小啊。”
到这里,顾皓临已经基本断定,这个人今天是特意等着他的,估计很早之前就开始盯梢,以至于他很快想起,刚走进洗手间的时候,这个人的眼神就不正常地闪了闪。
顾皓临蹙了下眉,腾出一只手刚解锁手机,没想到大叔一个急部上来就抓住了他的裤子使劲往下拉。
“都是男人,给叔看看,有啥害羞的呢?”
顾皓临脑子空白了一瞬,好在反应够快,下意识地抓住腰带猛地往上一提,身形灵活地一个撤步就挣开了大叔的手。大叔眼睛一红,还要扑上来,顾皓临却把手机怼到了他面前。
“想吃牢饭的话,你就继续。”
大叔立刻缩了缩脖子,他急躁地搓了搓手,很快流下两行泪,“好孩子,算叔求你了,叔真的太稀罕你了。为了等你,叔都蹲了一个多月了。你就让叔亲近一次好不好,就一次,叔一定会把你伺候······”
趁变态说话的空当,顾皓临已经麻利地给运动裤打了个死结,他活动了下脖子,嘴角扯出一个冷笑,凌厉冷硬的气势瞬间全开。
”很好,临死前还有什么想说的,我都成全你。”
顾皓临眉眼深邃,生气的时候,锋利的下颌线就像把闪着寒光的刀,黄色上脑的变态大叔这时候找回了一丝理智,这小伙子的眼神,是,是真想杀人啊!
很快,一声尖叫,变态大叔就摇摇晃晃像只大鹅似的跑走了······
事情的前因后果写得很详细很详细,生怕他听不懂似的,字里行间透着一股小心翼翼。
噗嗤,清脆的笑声在安静的宿舍乍响,连森鹿深自己都微微受到了惊吓。放下信纸,森鹿深长长地吸了口气,又缓缓地呼了出来。不知道为什么,憋闷的心似乎真的舒畅了些,有一些酸涩扭曲的情绪也渐渐隐没,他甚至自己都开始劝自己,原来,顾皓临是有苦衷的嘛,怪不得,他就说······
就说什么?下一刻,情绪急转直下,为什么要这么在意顾皓临那天早晨的一举一动,或者说这几天来,他原本忧郁冰冷的心里还隐隐藏着期待,期待着顾皓临继续解释,继续恳求他的原谅,继续的话,他也许······
清冷的秋风一阵阵吹来,冷意终于让森鹿深清醒了些,他视线掠过窗户,阳台的门开了一条缝。记得,李铮临走前好像叼着根烟去了阳台,进宿舍的时候是忘记关了嘛?
可恶,明明那个时候,他就说了自己很冷的。心里随之响起一个声音,看吧看吧,没人真的在乎你的,就连突然示好的李铮也不知道怀揣着什么目的,连个门都忘了关,这不就装不下去了嘛?
真的不要再有任何期待了。
这时,电话响了起来,森鹿深愣了好一会儿神才接了起来,是孤儿院的姐姐:“喂,小鹿,我已经到海市了奥。踏上这片土地一刹那,我就突然好想你啊······”
电流声中传来细微的哽咽,森鹿深敏感脆弱的神经突然就断了,眼泪啪嗒一声砸在了桌子上。
是啊,三年没见了,怎么能不想呢?可是更让他难过的是,这么多年过去了,能让他想念的人,还是只有一个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