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陈大一班人在闲处吃酒,薛蕤想探问淄县情况,为便利行事,索性将计就计,自己装成个结巴。
薛蕤:“陈伍...伍长,淄...淄县...”
陈大不等他说完一整句,大笑打断道:“诶哈哈哈,我好好一个陈大,被你叫成陈五了!”众人亦跟着哈哈大笑。
陈大倒是出于好心,笑过,继续道:“我陈大就是个打渔的糙汉,没什么讲究,这一班弟兄也都是出生入死结交下的朋友,你跟大伙一样,都叫我陈大就是!”
众人也应和:“是,别看陈大力壮,他这伍长当得憋屈啊!凭什么咱们在外头卖命,他们在里头享福?”
薛蕤只好先撇下淄县事,顺着他们的话头迎合道:“是...不...不公...”
陈大喝了些酒,又被人提起这事,不免也愤然道:“对,就是不公!都是草民造反,到头来怎么还分高低贵贱?我等舍得这一身剐,到底是为谁造的反?为我们的乡亲父老!可不是为了他庞显!他庞显一朝富贵,早忘了初衷,咱们可不能忘!”
身旁有个老成的跟班,见势急忙劝住:“不让咱们说,自己倒嚷嚷开,可不敢直呼庞统领的名讳,小心隔墙有耳,落人口舌啊!”
陈大此时在酒桌上,不过是赚赚嘴瘾,闻言,自觉消停些。
薛蕤心道,怎的不仅仅是红紫两军不和,兵勇们连对庞显也生出不满?转而问那老成的跟班:“你...你们...打算...做...做什么?”
那老成的跟班显然比陈大谨慎,笑道:“嗨,我们这些人能做什么,有心没胆啊!还是疤脸你了得啊,一口的结巴,也敢去淄县城门口招惹那些紫巾军!”
薛蕤总算听到了“淄县”二字,急问:“凭什...凭什么是...是紫...”
那跟班接过话来:“你想说凭什么是他们紫巾军?唉,你也是自己人了,听后可千万别说出去!那淄县张县令一家,前几日夜里不是突然遭了劫么,后来有人传说是因为那张县令私藏了什么世所罕见的宝贝,这才招来的祸事。你想啊,星海四州都被咱们占下了,就只有这小小的淄县因为县令主动献城得了个自治,这么个世外桃源,得吸引多少外乡富户搬去?听说那县衙外等着安置的外乡人早就大排长龙,日夜不休啊,你说那些外乡人不得争抢着孝敬些奇珍异宝?如今张县令一家仓惶逃命去了,你说他那宅子里得撂下多少宝贝?呵呵,上头不说,咱们可不傻!本来淄县只有蓝巾军,可蓝巾军都是些工兵,心眼子哪有紫巾军多?如今大多蓝巾军还被分散在各州县修河造渠去了,不成气候。紫巾军却都是庞统领同乡兵勇组成的,如今又变成了统领亲卫,消息快又有特权,他们当夜就入城封了张府内外,接管了淄县城防,城里的蓝巾军都来不及反应!要说入城,咱们红巾军是不该惦记,但这城防,一直是咱们红巾军的差事,连门口这点油水也不许我们沾手,你说他们是不是贪得无厌、欺人太甚!”
庞显下属的四巾军早期各有职责,其中:黄巾军主管钱粮车马战备之农商事,多为各地佃户长工出身,老实耐苦;蓝巾军主管造桥铺路修山劈河之工事,多为工匠兵,又以沿海县民为主,民风淳朴简单;战场冲锋则多靠剩下的红巾、紫巾两军。其中又尤以红巾军杀敌最为勇猛,多为各地乡勇草莽汇聚,鱼龙混杂,同仇敌忾;紫巾军亦骁勇,但大多为庞显同乡,又多商户子弟,且战且休,保存实力,围绕在庞显近处攻防。如今星海大势已定,红巾军调任外部城防守卫,紫巾军则调任内部政事庭卫,看似各有所得,实则利益纠缠不清,日渐分化对立。长此以往,紫巾军难免会变成下一个朝廷禁军,而红巾军依然是边缘草莽。
薛蕤听得清楚,心中亦了然,慨叹庞显虽有枭雄之运,却无圣主之资,到底也不过又是一个老星海王罢了!
......
段立文率沙月人手赶至青州,听手下汇报夺宝已然失手,大怒。
拓跋英孤身前来请罪,见段立文在水边一处楼上已摆好酒菜坐等,身后沙月侍卫面无表情,更觉今晚后果难料,不免心中生寒,硬着头皮入内。
段立文面露凶相:“这回,你又该如何为自己分辩?”
拓跋英低头回道:“原本已唾手可得,那张老夫人却跳崖自尽...不过,张守正和她女儿还在青州,请世子宽允几日...”
段立文将手中酒杯砰然砸地:“你要误我大事!中了你的计,白白多走了数日大路,拉拢了庞显倒是抓住了他们几个,虽没半路杀死倒也不算毫无作为,可他庞显连张守正也抓去了,如今我们投鼠忌器,已落下风!你还敢大言不惭,求我宽允!”
拓跋英跪地拜首:“属下绝无二心!当夜封家车马同出雾原,未带一兵一卒,定是与我们一样,也为来星海取那物件而出。我们若半路埋伏杀之,太后之事必败露于朝野,因此我才提议与庞显联手,借刀杀人。我又沿路先行监视,更趁封家夫妇取得张府信任时,先下手为强,追那张老夫人至海边,只不料她竟跳崖隐遁,为赶在丞相的蛛蜂网之前,在海岸苦寻了两日才将她找回,奈何她油盐不进,未吐露半字。依她所说,那物件是她亲自收藏,儿孙亦不知,料想一时还不会被他人所获。张守正虽被连累抓去海晏府,但据属下所查,张家孙女尚流落在外,她们祖孙亲近,或有消息可查!”
段立文听她说得信誓旦旦,且尚有补救之策,半信半疑道:“呵呵,小郡主,你自说自话,我还该不该信你?”
拓跋英:“我父尚寄身沙月,需日日进服百仙果,属下怎敢有所欺瞒!”
若不是老云隐王当年身负重伤,需沙月荒漠中特有的百仙果配药以延年续命,她们父女二人又何需多年寄人篱下,她拓跋英一个天之娇女又何至于这般受沙月王庭的摆布。
良久,段立文起身,动手动脚扶起拓跋英,色眯眯抬起她的脸庞,假作疼惜道:“你可知道,整个沙月,只有我一人肯听你这些鬼话?若我母妃知道,又要说我色令智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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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若非你那王叔造次,我沙月王世子与你这云隐小郡主未必不是一桩好联姻。”
拓跋英胸口直泛恶心,她早知段立文别有用心,否则他怎会千方百计说动沙月王妃将自己从父亲身边拆散,又以父亲为质,逼她到雾原听段立文的差遣。好在雾原战事吃紧,他不常出营,而她身为女子不便入军,这才让自己躲过一时。临出雾原,以为他会撇下自己落个清静,谁知他竟不惜冒险,命人将自己接出一同带走。若非她想得这计策脱身去小路尾随封家车马,还不知又该如何!此刻又落在他手中,怎不叫人恶心?
拓跋英:“我父早已被篡夺王位,我一个平民孤女,哪堪匹配世子的高贵?属下自觉粗鄙,不敢痴心妄想。”
段立文厚颜凑近,猛嗅一口她身上的脂粉香,怪声道:“你不敢,还是你不愿?”
段立文比拓跋英年长许多,天知道他哪里来的自信。
拓跋英已生恐惧之心,今夜他随身侍卫身手不凡,自己绝不是对手,羊入虎口,生死难料,只是忧心老父还受制于沙月王宫,自己是绝不可反抗,更不能动手伤段立文半根毫毛!
拓跋英笑得比哭还难看,老鼠见了猫一般:“自是...不敢...若王妃知道,我寸功未有,却敢攀龙附凤,定会派人来取我性命,到时我怎忍心难为世子,又如何与世子相守?若世子真心要我,为长长久久,等此事功成,我便是你的人。”
赌他对他那百般手段的母亲——沙月王妃尚有所顾忌。
段立文不依不舍,磨磨蹭蹭,缓缓从她身侧抽离,却从桌前笑着端过一杯酒水:“呵呵,小郡主,为你我长久,喝了这杯。”
拓跋英心中疑虑,却不得不喝,闭眼,一饮而尽。
段立文心满意足:“你可知你刚刚喝下的是什么?”
该来的总要来,拓跋英认了,回道:“只要世子让属下喝,就算是毒药,属下也绝无二话!”
段立文如愿坐下,翘起脚尖,大笑道:“哈哈,好!其实我也只不过添了点你们云隐的香料——并蒂香罢了,先前不知你心意,不好强迫于你,既然你亦有心于我,这便是一杯专属你我的定情酒了,哈哈哈!”
并蒂香?他哪里寻得这种蛊香?此香虽有花酒之味,但实为鸳侣蛊香,多在青楼妓院中被女子下给情郎以防负心所用,若一方受伤,另一方亦感同身受;若一方身死,另一方更会暴毙而亡。这等下三滥的蛊物,对他一个世子国舅来说有害无益,他何必?
拓跋英不解:“世子何必为我自伤?青州多事,我若...不值一提,反倒害了世子。”
段立文:“如此,我母亲必不会派人伤害你,你可大展拳脚。我段立文要的人,还没有要不到的!你记住,我不是怕我母亲,而是要等你一个心甘情愿...哈哈哈哈,如此才有趣!”
无耻小人!如此,她拓跋英若有日翻身,也害不得他,也远离不了他!依然受制于人,供他驱使,却被他说得这样动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