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背不如车驾平稳,宝莲被颠醒,发现自己正被薛蕤抱在身前,姿势实在过于亲密无间,惊呼道:“无耻!放下我!”
薛蕤不为所动,宝莲便想跳马求死:“你不如杀了我!”
“吁!”薛蕤只好停住,但将宝莲拉起,捏着她的下巴,让她向前头瞧去:“封云就在前面那马车上,你难道不想看看他是怎么死的?”
宝莲这才看清四周,街面上早已没了百姓,却有红、紫两巾兵勇的尸体横陈于街上,远处飞奔而去的是一纵西域打扮的人马,前头正驱赶着一辆马车。
“是沙月人?”宝莲平静下来。
薛蕤:“你现在若还想下马,我不拦你。”
且不论前头是不是真的有封云在那马车内,只论在这尸体横陈的街头下马,她也是不适的,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不禁干呕了几下。
薛蕤轻拍她后背:“也没想到你这么快醒来,不该叫你看到这些血腥的...”也不必再逼问宝莲,扬鞭驱马向前追去,在宝莲身后嘱咐道:“你闭上眼,我带你追去!”
郭勇与几个红巾头目正在城门重新布防,远远瞧见沙月人冲来,大喊一声:“关城门!绝不能放走一个!”
紫巾军先前已有伤亡,此时见沙月人又冲来,纷纷靠后躲在红巾兵勇背后,不肯再为郭勇拼杀在前。红巾城防兵勇们本就看不惯紫巾的做派,又尚未体会沙月人的厉害,此时倒各个冲杀在前,与沙月人在城门处拼杀成一团。
红巾头目站在城楼高处,却瞧出不对来,质问郭勇:“紫巾军为何不听你命令,这般畏战!”
郭勇慌了神,也未料到如此,本意搬救兵合而击之,可手下的兵勇们似乎并不这样想,有了红巾替死的,便都躲在了后面。
“临阵退逃者,杀无赦!”郭勇对自己的紫巾兵勇手下高声叱责,却更激得手下人反感,各个佯装进攻,仍绕在红巾兵勇的外围对着空气乱挥乱砍。
郭勇气急,为免落人口舌,亲自入阵,胡乱拼杀几招,却也灰溜溜退了下来。他这般草包惜命,叫红巾头目也看在眼里。红巾头目不免怒从中生,这是要用红巾的血,来换他郭勇的功劳!什么狗屁的四巾同心,只是他说得好听,到了紧要关头,他还不是拿红巾替死?
“娘匹的,这城门要关,也是你紫巾军去关,我们红巾城防军早被你紫巾替下,今日前来支援已是仁至义尽!”红巾头目改换脸面,不再对郭勇客气,手下兵勇也开始朝后自保。
眼见沙月人要冲出城门,郭勇心道不妙,这时,远远瞧见薛蕤驱马赶来,如久旱逢甘霖,大喊道:“蕤弟,快来助我!”
薛蕤此时看他,如看废物,皱着眉头,扭头对站在城楼高处的红巾头目高喊:“你等糊涂!还不抓住这弃城罪人郭勇?难道要他死在沙月人手中,充个大英雄?”
红巾头目幡然醒悟,既已看清郭勇为人,事后与他在统领面前定然分辨不清是非功过,怎能再吃他紫巾军的亏?急忙带左右下去抓住郭勇。
郭勇气愤,开口大骂:“我待你如兄弟,你却陷害我!”怒火中烧,竟向薛蕤袭来,但被几个红巾头目上前阻挠,被活活押解马下。
薛蕤趁乱从红巾兵勇身后冲入,亲手打开城门。
沙月人无心恋战,见城门大开,迅速朝外冲出。红巾兵勇们也早已泄劲,并无意再追沙月。
已抓住了郭勇的红巾头目,回头张望到薛蕤在城门下的所作所为,更加不解他为何突然倒戈跑来指点自己,又为何孤身打开城门将沙月人放走?如此一来,红巾既可对统领有了交代,也无需对沙月白白牺牲,怔然道:“他为何帮我红巾?到底是哪边的人?”
沙月人已冲出了城门。
薛蕤回马,朝城门内一众畏缩在后的紫巾兵勇们大喊道:“放走沙月,乃郭勇主帅无能,尔等若想活命,随我一起登上城楼,只消射杀了那前面马车上的逆贼封云,也算功过相抵!”
听说有功可立,红巾兵勇也蠢蠢欲动,那红巾头目却有分寸,对手下一众呵道:“红巾无令,不可擅动!”
紫巾兵勇们眼见郭勇已经被抓住,为免连累受罚,此时便都踊跃跟着薛蕤朝城楼登上,抢过城墙上正因无号令而错愕的红巾兵勇手中的弓箭,争先恐后朝前方马车射去。
沙月人纵马快奔,以为来箭是冲自己,纷纷反手持刀在背抵挡流箭,一时疏忽了那马车,马车瞬时被无数流箭射穿。
薛蕤高声指挥到:“火箭,火箭何在?点了那车驾!”
那马车瞬时化作一团飞驰的火球,马儿受惊,更朝远处山中狂奔。
宝莲在旁,已吓傻了一般,她想杀了封云,只因不忍看封云在那药铺中活受罪,却没想到封云最终还是难逃灼烧而死!先前是那郭怀义心狠手辣,现在却是自己间接导致,想起无染大师所批的那卦签却是“完璧归赵”,宝莲不免苦笑一下,默默朝城墙边缘靠去。
薛蕤眼见沙月人仓皇去追那团火球,开心不已,回身向宝莲邀功,却见她已栽翻在墙外,当下不管不顾,飞身去扑,抓住了宝莲一只胳膊,却将自己也倒挂在城墙外,幸被几个看热闹的红巾兵勇上前抓住,才不至跟着跌下去。
......
马车烈火狂奔,沙月人扑救不得,只好飞刀向那车前的马儿砍去,随着马儿失蹄,车驾朝前翻飞了出去,车内浓烟中甩抛出一个人来。众人急去扑打这人身上的火焰,待灭了火,才发现这人早已是一具尸,虽烧得体无完肤,但身型却宽厚。
沙月为首之人皱着眉头,抬刀将这尸体翻转过来,胸前正是一道熟悉的弯月纹身,众人皆惊!回头远望青州,大开的城门早已紧闭,先前城墙之上朝城内严防的弓箭手也全调转方向,改回朝城外严防。
城中人将封云蹂躏那般,杀封云之心更胜沙月,又哪来的人趁乱救下封云?细想,恐怕只有丞相...只怕一时救下,也难能带封云逃出!为抢时间,沙月人斟酌一番,应先速速将此消息回报太后为上,不回青州也罢!
但被青州此番挫磨,到底难消沙月人心头之恨,沙月为首将三五人叫到眼前,吩咐了几句,才带着剩下一众回撤。
......
庞显议事殿内,四巾大小头目聚齐,郭怀义正押解着郭勇和红巾头目数人,齐齐跪在殿中央。
殿上庞显大怒道:“那昏聩老头坐守东南四州时,沙月人尚不敢来;我庞显带你们四巾军初得星海,他们竟长驱直入!随、郢、越三州红巾城防军竟知也不知,青州城防重中之重,却更乱成一锅粥!纵修得四州河道通畅又有何用,来日贼人打到家门,只怕你们还昏睡不醒!”
红巾各州头目们久缺首领,纷纷将目光投向重中之重的青州红巾身上。
青州城门那红巾头目拱身向前跪拜道:“各州驿道久已失修,渐成无人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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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巾副将郭勇奉命追查沙月人时曾有所发现,却轻敌忽视,以至我等各州红巾未有防范,才让沙月人借驿道长驱入青州。”
随、郢、越三州红巾头目纷纷点头,暗中与青州红巾头目相视,意要同声同气。
庞显:“呵,你为他们三州撇清,那你可要为你自己开罪?!”
青州红巾头目:“属下认罪!罪不该误听郭勇之命,将青州城防让于他,配合了他搜捕段立文,却误了青州城防大事!那沙月人看青州城防朝内,连驿道都懒得绕...今日郭勇唤我前去城门处支援,我便已知难逃死罪,虽舍命补救,但为时已晚,甘愿受统领责罚,绝无怨言!”
庞显愤怒起身:“绝无怨言?你分明在说,我庞显有眼无珠,派了个蠢货压你一头,害你误事!你们四个,虽没了首领,倒真同心同力,我若杀了你,他们三个岂不与我离心?混账!你有罪,但不是城防之罪,罪在拉帮结伙,罢了,罚你三月饷银,回去闭门思过!”
此时轻罚,等同重赏,红巾一众各捏了把冷汗,退到一边。
殿中只剩郭家叔侄。
郭怀义当着众人的面,将紫巾首领腰牌托在手中,伏跪在地,如痛彻心扉一般:“属下才是罪该万死!明知我这侄儿重任在身,同为紫巾,我却未能帮忙分毫,今日从外匆匆赶回,才知他已酿成大祸,都是我作长辈的无能!我愿以今日殿外救驾之薄功,换我侄儿一线生机,求统领开恩!这首领之位,我亦不堪再受!”
郭勇在旁,哼然一笑。
庞显不耐烦道:“够了!你若不受,紫巾何人能受?今日若非你将封云抓回的及时,我和他们早一命呜呼了!”伸手指向殿旁蓝巾首领和大小头目几人。
蓝巾数人已得庞显安抚,虽还是反感郭怀义的作为,却也不能再说统领偏袒,毕竟郭怀义今日壮举救了所有人的性命,那河道上庄民的性命哪里比得过统领一人?
蓝巾首领会意,自是不再多指责,而是应和统领,朝郭怀义拱手道:“郭首领,今日您力挽狂澜,当受之无愧!你我各领一巾,身受统领重任,不可因儿女私心误事,当以星海大局为重啊!”
郭怀义痛苦难当,拂袖拭泪。
郭勇看他哭了起来,笑道:“堂叔你何必假惺惺?你若真想救我,城门口放了我就是,你有救驾头功,统领还会杀了你不成!可笑!”
郭怀义怒视道:“你!竖子无情!统领待你我不薄,你我又同为统领效力,我怎能明知故犯、抗命不遵?我此刻为你求情,你不领受就罢了,还如此怂恿我,陷我于不义!”
明知故犯、抗命不遵...郭怀义一番话,反倒提醒了庞显:他郭怀义今日本不该出现的!庞显坐下,思索一番,朝郭勇厉声问道:“郭勇,今日定你之罪,你可有不甘?”
郭勇望望四周诸人,心知今日之事,必要有人担责,自己恐怕难逃,但想到薛蕤在城门所言,他本可以好死,薛蕤明知却还是让自己走到这地步,不免更恨,回禀道:“今日城防不利,是属下之过,但非属下一人之过!我搬来红巾军补救,关闭城门,本可亡羊补牢,可是薛蕤擅自私开城门,将沙月人放了出去!他们在场的,皆可作证!”
又是这个薛蕤?他先前在殿外蒙着头巾,始终未见到他真人,庞显倒想好好见一见此人了!怎的青州近日的几件大事全凭着这人在后搬弄了?对左右吩咐道:“将那薛蕤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