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烟滚滚,火焰吞噬,照亮了夜空。
消防员白璞抬头一望,一名六七岁的小男孩被困在楼上的窗户边,呼喊求救。
白璞想也没想冲了上去,他用力拉过梯子,稳固地搭在墙上,迅速爬上去。
热浪像野兽般围绕他,但他不畏惧。
直到接近了小男孩,将他抱在怀中,熟练地用湿毛巾包裹他的口鼻,以防止吸入过多的烟雾。
在把小男孩送到窗口的时候,发现他的眉心偏左的地方有一颗红痣,白璞有点恍惚,似曾相识的感觉,但没多想,随即透过黑色的浓烟,冲小男孩大声问道——“屋里还有什么人吗?”
“我……我奶奶……她在厨房给我做饭的时候晕倒了!”
白璞对着对讲机简要汇报两句,顶着热浪和烟雾就往里冲。
突然间一声巨响震耳欲聋。
爆炸的冲击波和烈火夹带的热浪几乎是同时的,将周围的一切都瞬间吞噬。
小男孩从楼梯上直接高高的震下来,重重地摔到了救生垫上。
老旧小区不仅逃生设备简陋,燃气设备也是长久未经维护。
白璞也没想到他自己真的会牺牲。
这一年,他19岁。
殷氏大厦。
次高层36层,副总裁办公室里的电视正在播放这则新闻:“……这次事故造成1名消防员牺牲……”
“消防员白璞……”
“享年19岁……”
周围非常安静,只有新闻的声音,气氛压抑,像是被一层沉重的阴影笼罩。
殷明站在高高的落地窗前,凝视着远方的天空,深邃的黑眸里少了以往的冷漠与自信,眉头如同悬着的剑,刻满了无尽的忧虑。
“小白。”
他默念,心像是被插进了一把刀,连割裂的声音都能清晰听到。
远远的站在门边的助理屏息凝神,毕恭毕敬,他知道白璞和殷总的关系,友达以上,恋人未满。这个消息对殷总的打击是巨大的。
助理有事情告诉殷明,但没有得到同意之前,他没有胆量开口。
“白书记那边情况如何?”殷明终于问道,嗓音沙哑,心事重重。
“白书记和沈老师邀请您参加小白先生的海葬。”助理松了口气。
殷明的眼神变得些许的柔和与温暖,可不,小白最喜欢的大海,他曾说过,如果出任务牺牲了,就把他的骨灰丢进大海。
助理紧了紧喉咙,又补充道,“这次爆炸距离小……小白先生很近,遗体已经惨不忍睹,沈老师悲伤过度住院,他们不接受探访。”
沉默了两分钟。
殷明问道,“海葬什么时候,都有谁?”
“白书记、沈老师、余恩泽、您。”
白璞是B市市委副书记白锦和沈念的独生子,与殷家关系很好。
他性格活泼,不爱读书,简单纯粹,随了爷爷的心性与脾气,乐于助人又聪明灵敏,高中毕业不顾家人反对,报考了消防学院。
平日工作繁忙,朋友就越来越少,也就唯独殷明了。
殷明喜欢白璞,但属于暗恋,白璞还小,还没有开窍。
殷明听完后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余恩泽?”
这是一个陌生的名字。
“那个小白先生救下来的小男孩。”助理赶忙回答,大气不敢喘。
“他没有必要去。”
“余恩泽去求了白书记,白书记同意了。”
令人窒息的沉默,殷明的眼眸变得如鹰一般深邃凶狠——是他害了小白,那眼神看着恨不得把那小崽子咬碎,撕裂,溶蚀。
“白书记说,就您们四位,由您来主要负责。”助理察言观色的能力极佳,赶忙找补。
殷明一直深受白锦的器重,也只有他有游艇的驾照。
殷明不再做声,他燃了一根烟,眸底深不可测。
该说的都说完了,助理鞠了一躬就赶紧开溜。
-
在视野的尽头,海天一色,广袤无垠。
海风徐徐,波涛沉浮。
殷明驾驶着一架并不庞大,但从设计、装饰上看又价格不菲的游艇,这是他经常在小白休假时陪他出海的游艇。
与往常不同的是,游艇上没有保洁与服务员,就他们四人。
余恩泽走上楼梯,来到了二楼的驾驶台,看到了殷明坐在那儿,戴着墨镜,无法感受他的神情。
这个男人的气场令他有点害怕,余恩泽顿住了脚步。
天上突然飘来的厚实的云遮住了阳光,湿润带着咸腥的空气,有一种进入深海的错觉。
“殷、殷叔叔。”
殷明回眸,墨镜里映出了怯生生的余恩泽。他也看到了小男孩稚嫩的神情,还有眉心偏左的那枚红痣。
红痣很扎眼,一看就不是好人。
“白爷爷问还要开多久?沈奶奶有点晕船。”余恩泽壮了壮胆,说明来意。
殷明冷冰冰的回答,“快到了,十五分钟,晕船药带了吗?”
云层没有挪走,逼仄的阴影挂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令人不敢呼吸。
余恩泽忙说,“吃过了、吃过了。”
见殷明没再说话,余恩泽想回去,但又鼓了鼓腮帮,眼圈微红,握紧了小拳头。
“对不起,你和白叔叔关系很好吧,是我……都怪我……,我知道你们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都恨透了我。我奶奶也去世了,白叔叔也牺牲了,呜呜呜……”
殷明用修长的手指揉了揉太阳穴,墨镜下的俊眉皱了一下。
他知道白璞的牺牲,确实不能怪这个孩子。
“事情是怎么发生的?”殷明问。
他其实已经让人查清楚了爆炸的真相,老旧燃气管道年久失修,属于意外。但依然想听真正的现场。
余恩泽咬了咬嘴唇,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奶奶做饭的时候晕倒了,我想叫她起来……然、然后就起火了,我好害怕,我到窗外去求救,消防员白叔叔就来救我了,他让我下去,问我还有没有人……我奶奶还在里面。”
“你家中可还有其他家人?”殷明看向白璞救下的孩子。
余恩泽摇了摇头,听奶奶说,他从小就没有父母。
“你知道救的消防员……其实只比你大十来岁吗?”殷明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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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璞,心越痛,嗓音就越温柔,“你应该叫他哥哥。”
“白哥哥。”余恩泽听话的点了点头。
孩子的哭声惹乱了殷明的心绪,远处海平面上也突然卷来的一道黑云狂风,游艇被狠狠的震动摇晃了一下。
殷明以最快的速度起身,迈着颀长的双腿,快速飞奔上了三层高台。
摘掉了墨镜,黑眸清澈明亮,望远镜里看到了电光闪烁,将黑暗的天空一下又一下割破,刺裂。
“快去通知白爷爷、沈奶奶上救生艇!海上龙卷风,快!”
殷明跑向余恩泽,又看到了他的那颗扎眼的红痣。
——这小兔崽子,果然不详。
余恩泽倒也灵巧,擦干眼泪,飞奔跑到一楼客厅,不一会儿四人一同聚在了二层的驾驶台。
游艇在飓风面前如同一叶孤舟,挣扎着似乎在向海洋求生。
殷明保持冷静的说,“白书记,沈老师,我已拨通救援电话,一会儿他们就会赶到。现在这风来的暴烈,不能再坐救生艇。”
“听我说,明明。”白锦一手拉着沈念,一手拉向殷明,用力握紧了殷明的手,“到时候救援来了,你、你和小余先走。”
“一起走。”
殷明神色镇定,他之前海钓,不是没遇到过这种鬼天气。
“明明,你是好孩子,这不是一般的风。”白锦见过风浪,他已有预感。
殷明也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心突然沉静了下来,他目光炯炯,已有所笃定。
“你们都还小。”白锦笑了,虽然乌云密布,但做父亲的眼里的慈爱的光如阳光般,扎破所有氤氲雾霾。“我们老了,我们陪着小璞一起……”
白锦说完,看向了沈念。
沈念重重的点了点头,也笑着看向了白锦。她怀里搂着余恩泽,还有白璞的骨灰盒。
殷明看到这一幕,表情释然,轻松的扬起了唇角。
海神怒吼,风暴咆哮。
救援来的太晚。
直到风平浪静的时候,救援船、救援机才开始打捞游艇残骸。
四人的尸骨均暂未寻见。
殷明沉入海底的时候,他回忆着自己与白璞的种种,历历在目。
无论是出海潜水,还是深夜钓鱼,冬天凿冰捕鱼……白璞如一束光,照亮他阴暗又孤侫的时光。
“殷明,海底有这么多鱼!没想到深夜的鱼群这么美,也不知道好不好吃。”
“殷明,你为什么啥都会?”
“殷明,扶下我,浪太大,我快坚持不住了!”
“殷明,哈哈,你居然一条都没钓到!快来帮我生火,我要烤鱼吃!你知不知道我最喜欢吃的是什么?”
“殷明,改天我休假,你带我去你的母校斯坦福转转吧~”
“殷明,我的梦想就是当英雄,小时候地震,我被消防员叔叔救出来的时候,我觉得他们好帅好酷!我也要像他们一样!”
“殷明,我一直想养一只小狗,但是没时间照顾它。”
……
小白,你牺牲的时候疼不疼?
我们有这么多遗憾,一定会有来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