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习惯。
好不习惯啊!
片桐彩支着脸,心不在焉地记着老师板书的内容,笔尖在纸面上点来点去,点出一连串的小黑点。
也不知道侑士最近怎么样。
他去的地方可是东京欸……东京,很可怕的。
最近他都没怎么说话,发讯息回复也慢吞吞的,有时候头一天的消息要第二天才能回!
惠里奈姐姐已经跳级读大学了,问她侑士的情况她也不太清楚。
要不问问看谦也吧?
她想了想,抽出笔袋里的便利贴,在上面写写画画一阵,随手撕下一张团成一团,趁老师不注意,往斜后方的位置丢去。
“嘶……”
一声低低的抽气声传来,片桐彩悄悄朝斜后方望去,一头丁子茶色头发的少年正捂着自己的脑袋四处张望,似乎是在找这团硬邦邦的便利贴纸团的来源。
她假作认真地盯着黑板,轻轻叩了两下桌子,在老师回头板书的时候,倏地回过头去。
“白石,那个——”她指了指他手里捏着的纸团,小声道:“那个,给谦也——”
白石藏之介像是没听见一样,老神在在,无动于衷,一双眼睛紧紧盯着黑板,一副严肃认真的模样。
那张纸团被他攥在手里,丝毫没有要丢出去的打算。
咦?
是没有听到吗?
片桐彩把身体往那个方向侧了侧,稍微放大了一点音量:“那个,请白石交给谦也,谢谢啦!”
白石藏之介依旧不动如山,只是眼底多了一丝叫人摸不清头脑的怜悯。
“拜托拜托,今天的蔬果汁我去便利店帮你跑腿!”
“在说什么呢,片桐同学?”
一道声音幽幽地从她身后传来,片桐彩僵硬着回头,数学老师皮笑肉不笑地站在她身后,眼镜下森冷的眼神几乎要戳破她的头皮。
她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啊,那个,老师讲得真好啊,真的太好了,我实在是按捺不住想要赞美老师的心情,抱歉……”
“原来如此,”数学老师笑眯眯地点点头:“你说我讲得很好,想必你也听明白了我讲的内容吧,请片桐同学复述一遍我刚才的问题好了——片桐同学,请吧。”
片桐彩顶着老师凌厉的目光,连一秒都没有坚持得下来,她迅速滑跪:“老师对不起,我不该上课开小差,也不该打扰同学上课的!”
她一脸坚定,慷慨陈词:“是我的错,我申请去门外罚站一节课,好让我记住我的错误!”
数学老师无语地瞥了她一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出去放风,让你出去你就该跑了……行了,坐下吧,好好听课,不行就站讲台边上来听。”
“哈哈,那还是不用了,”她老老实实地坐下,“老师,我坐着听就好。”
一场闹剧就此终结,片桐彩也乖巧地坐在凳子上,一直坐到这节课结束。
下课铃一响,她立刻瘫倒在自己的桌子上。
数学这种东西,真的是给人类学习的吗?
数学对于她而言,简直就是天书,她真是信了惠里奈姐姐的鬼话,以前还天真地以为数学是多么简单的学科,随便看看就会了……
她看出花了都没看明白!
事实证明,姓忍足的都是天才。
不管是惠里奈姐姐,还是忍足两兄弟,数学学得都很好,就连忍足叔叔忍足阿姨他们,也都是纯理出身的。
哈哈,真好。
基因遗传也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吧……继承了爸爸妈妈的高智商什么的……
天才什么的,也会扎堆出现哦……
正当她胡思乱想之际,一只手拍上了她的肩。
“片桐,你还好吧?”
片桐彩有气无力地比了个“OK”的手势:“还好,没有死掉。”
想到那张还捏在白石藏之介手里的便利贴,她猛地抬头,冲着被她吓了一跳的少年伸出手:“纸团——”
白石藏之介好脾气地把那团纸团放进她的手里,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那个……很抱歉,虽然我不是故意的,但是我看到这张纸的内容了——”
见少女对他怒目而视,他连忙举起双手作投降状:“我真不是故意的,你没有捏紧,砸到我脑门的时候散开了一大半……”
片桐彩狐疑地打量了他几眼:“真的?”
“千真万确,谦也给我作证,”白石藏之介望向站在他身侧的忍足谦也:“是吧?你看到了吧?”
忍足谦也蹙着眉点头:“是,但是你能不能别离小彩那么近?男女有别你不知道吗?”
他无语地退后两步,比划着自己这两位新朋友之间的距离,深感自己被排挤了。
“可是你站得比我要近多了,”他远远地丈量了一下他们之间的距离:“你都快和她贴在一起了!”
忍足谦也轻哼一声:“你和我能一样吗,我认识小彩可比你认识要久多了——我们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
眼见他又要开始絮叨他们的过往,白石藏之介干脆捂住了他的嘴。
他好奇地望向趴在桌上玩弄纸片的片桐彩:“那个叫‘侑士’的是你的男朋友吗?你看起来好像很担……”心他的样子。
他话音未落,两个人皆以震撼、不可置信的目光看向他,刚才还有气无力的片桐彩瞬间拍桌而起。
“怎么可能是啊!”
她仿佛受到了极大的震撼,眼睛睁得都比平时要大上一圈。
她的目光慌乱地投向谦也的方向,下意识向他寻求帮助:“他、他是谦也的堂哥!是我的朋友!谦也,你快解释一下啊!”
忍足谦也也“呜呜”地赞同着,他看向这位新朋友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弄得他打了个寒噤。
白石藏之介没想到自己的话会引来这么激烈的反应。
奇怪。
真是太奇怪了!
他的目光在他们两人之间睃巡,他沉吟片刻,突然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是我冒犯了,”他双目澄澈,一脸真挚:“我懂了。”
不是,你懂什么了?
片桐彩一头雾水地望着他,满目茫然。
“没想到你们才是恋人啊,”白石藏之介感叹道:“难怪你们总是有那么多两个人的小秘密……我还以为你们是在故意排挤我呢。”
倒也不怪他会这么想,虽然他们都是因为异宠结缘,但片桐彩和忍足谦也之间显然有种他插不进去的氛围,他时常感觉自己受到了排挤。
就像他们在聊自己心爱的异宠时,片桐彩对忍足谦也的鬣蜥了如指掌,忍足谦也也很清楚关于她的石头朋友“小绊”的小趣事。
慢慢熟悉起来以后,他们的聊天不仅限于是异宠方面的事情了,也会聊些生活方面的事,他们发出的言论偶尔会让他惊觉自己被排除在外了——他们说的东西他统统都不知道!
明明大家都是一起上学一起放学来着!
就算是幼驯染,也亲密得有点太过了吧。
国中生、甚至是小学生恋爱他也不是没见过,他妹妹友香里甚至在幼稚园的时候就已经有了三个男朋友。
原来他们是恋人啊。
既然是恋人,那就不算朋友之间的排挤了,恋人之间亲密一点,有点小秘密也很正常。
白石藏之介舒了一口气,心里的那点微小的纠结终于放下了。
他松开捂着忍足谦也嘴巴的手,感慨万千:“啊呀,真是……”
片桐彩只觉得太阳穴一跳一跳的,压力条被他的话瞬间点到满值。
白石藏之介,白石君,你长得也不像是个傻瓜恋爱脑啊……
怎么能说出这么……奇怪的话呢!
她和谦也完全就是家人啊!
……虽然只是她单方面认为的。
就算不是家人,也是最要好的朋友……之一吧!
这完全就是在亵渎他们至高无上的友谊!
她不满地撕下一张便利贴,团吧团吧砸了他一下:“白、石、藏、之、介!”
“我们就不能是正常的朋友关系吗?!”她按着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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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烈地喘息着:“你这个、八卦的愚蠢恋爱脑!”
“可是……”
他本还想说些什么,可还未说完,就被忍足谦也狠狠地捂住了嘴巴。
“啊啊啊根本就没有这回事!”
白石藏之介慌乱中瞥了眼疑似在“公报私仇”的朋友,却不小心瞥见他藏在发下的、染着红意的耳廓。
“我和小彩只是朋友,不要发散思维想七想八的,”忍足谦也语气平和,态度认真,好似和平日里没什么差别:“要是真的那么闲,就去看你的毒草图鉴。”
他点点头,捂着他嘴巴的手终于放了下去。
忍足谦也也不管他,转头就去和片桐彩交谈起来。
他若有所思地站在一旁看着他们说话,好像是在讨论那个叫“侑士”的人的事情。
平时没怎么注意,现在再仔细观察,总感觉有些东西有一点点明显。
他们好像都还没有开窍……不,谦也好像有点……
白石藏之介冷静地分析着——
不对,他为什么要操心这种事情!
他又不是片桐口中的“八卦愚蠢恋爱脑”!
他赶忙挥散了脑子里出现的愚蠢想法,看着他们谈话。
“所以,侑士最近也没有和你通过几次电话?”片桐彩忧心忡忡地捧着脸:“他真的没事吗……”
“应该没关系吧,”忍足谦也摸摸她有些褪色的脑袋,语气颇有些不情愿:“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侑士还挺厉害的……没人会欺负到他。”
“可是那是私立推荐制学校欸,还是从幼教一直到大学教育一揽子承包的学校。”
她担忧地耷拉着眉眼:“那种学校学生大多彼此都认识,侑士虽然是国一就入学的,但同学大多都是从小学部直升的……”
忍足谦也知道她想到了她自己过往的经历,安抚似的给她顺了顺背,声音也放柔了不少:“你要相信侑士啊,他又不是任人宰割的性子——说起来,你和他还没有和好吗?”
片桐彩迷茫地眨了眨眼:“我也不知道……发讯息他也会回,但是回得很慢,昨天晚上发去的讯息现在都还没回我呢。”
忍足谦也闻言愣了愣,突然收了声,眼神不自然地四处乱飘。
她一眼就看出他似乎在隐瞒一些事情。
还是和侑士有关的。
片桐彩眯了眯眼,理直气壮地朝着他伸出手:“谦也,你的手机借我用一用。”
忍足谦也捂着口袋摇摇头。
她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眼睛里泛起一层水雾,不出三秒,眼泪立刻“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白石藏之介打了个寒噤。
面无表情地掉眼泪这种事情是和谁学的啊……
就算长得再可爱,看起来都很恐怖啊喂!
这明显就是假哭吧,完全就是假哭嘛。
就算是个笨蛋都能看出来吧,谦也总不可能不知……
喂!
等等!
怎么这就把手机交过去了!
白石藏之介惊恐地看着他堪称乖巧地把手机送到片桐彩手里,紧跟着还熟练地从口袋里掏出手帕给人擦脸。
这孩子没救了。
他疲惫地拍了拍忍足谦也的肩,引来对方一个疑惑的眼神。
他已经完全明白了片桐这种无论做什么事都相当理直气壮的性格到底是怎么培养出来的了。
就惯着吧,幼驯染A谦也君。
也不知道那个叫“侑士”的是个什么样的人。
带着这两个孩子一定很辛苦吧。
正当他感慨之际,那边传来了片桐彩咬牙切齿的怒斥。
“忍、足、侑、士!”
“好好好,给谦也回不给我回,故意不理我是吧……你完蛋了!”
她看起来真的很生气,像个怒发冲冠的小狮子。
总感觉有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要发生了。
白石藏之介在心里默默为素未谋面的忍足侑士点蜡。
祝你平安,幼驯染B“侑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