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昭驾车飞驰，接到陆思齐时，时针才刚刚指向下午三点。
“先别说话，让我睡会儿。”陆思齐一上车，便熟练地将副驾驶座的座椅调整至舒适的角度，随后裹紧外套，闭目养神。
黎昭注意到她眼下泛着青黑，显然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休息了，她索性也调整了姿势，在驾驶座上蜷缩起来，跟着小憩片刻。
过了半个多小时，陆思齐才微微睁开眼，声音沙哑：“你怎么来了？”
黎昭闭着眼，闷声回她：“来接人，顺道看看你。”
陆思齐低低笑了一下，片刻后才道：“我的实验有进展了。”
话音一落，黎昭顿时睁开眼，定定地看着对方，“真的？”
“恩，不过融合异能的时间不长，如果想要达到预期的效果，估计还需要一段时间。”
黎昭：“那你怎么打算的？”
陆思齐垂眸，声音低下来：“就那样。”
黎昭眼底的纠结一闪而过，她轻声说道：“等你进行融合实验的时候，别忘了通知我，千万不要一个人扛着。”
陆思齐“恩”了一声，露出一个笑来，“对了，那个‘神使’，你们有什么新的消息吗？”
黎昭知道陆思齐有着自己的信息来源，便没有多问她是如何得知的。她摇了摇头，回答道：“没有，那个神使只出现了一会儿就消失了，怎么了？”
陆思齐愣了一下，然后神色变得严肃起来，“她身上有我姐姐的东西。”
“这…”黎昭也愣住了，一个神使身上怎么会带有陆思齐姐姐的物品呢，“你确定没有看错？”
“那是我姐姐的东西，我不会看错的。”陆思齐迅速拿出手机，黑进某个系统，一段监控视频便出现在屏幕上。视频的另一端，是S市的一处街头，一个红衣女人站立在半空中，似乎在说着什么。陆思齐指着画面，“你看她的腰间。”
黎昭凑近屏幕，仔细观看，果然发现对方的腰间挂着一个小荷包，那荷包的样子丑陋得出奇。
“这是你做的。”黎昭肯定道，因为她自己也有一个类似的荷包，是陆思齐某一年送她的生日礼物。
“对。”陆思齐有些烦躁，“我不知道她是怎么得到这个荷包的，我怀疑她和我姐姐的事情有关。”
黎昭沉默了一会儿，因为这个情况实在太过匪夷所思了。一个死去多年的人，她身上的东西竟然突然出现在一个自称神使的人身上。
脑海里有莫名闪过那个和陆姐姐同名的高中女生，还有那股奇怪的熟悉感。
“会不会是巧合？”黎昭皱着眉，最后承诺道：“算了，我去查清楚。”
陆思齐点点头，休息够了，于是转身就要下车。
黎昭急忙叫住了她，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个实验，你会有危险吗？”
“不会的。”陆思齐掩下眼底的情绪，“很安全。”
黎昭闻言松了口气，傻乎乎地笑了起来，“那就好，那你一定要记得好好吃饭，我看你都瘦了不少。”
陆思齐答应了，随后转身下了车，动作带起一阵轻微的风，露出伤痕累累的手臂一角。
实验离不开人，她必须尽快研究出异能与人体的结合方式。这样，当她将这些异能转移到自己身上时，才能发挥出最大的力量。
——
结束谈话，黎昭驱车赶到了福利院。
她看了看时间，此时已经接近五点。
这里很安静，大门后是一个被打扫得井井有条的小院子，院子后方矗立着一栋经过翻新的三层楼房。
黎昭敲了敲门，大门没锁。
她手刚摸到门把手上，便感到一股刺痛，手拿开一看发现原来是只虫子。
这虫子通体青绿、两侧皆是短而密的白须，浑身软趴趴的，见到来人，也不躲避，就定定地呆在那。
黎昭“嘶”了一声，随即将虫子扫到地上，手指上留下了一个小小的伤口。
她皱了皱眉，走进大门，而正巧，楼里也走出一个女孩来。
“有事？”她看上去很警惕，一楼的窗户里，好几张脸趴在那露出来，盯着黎昭。
“我叫黎昭，A市警局的，有人让我接你们去A市。”黎昭拿出自己的证件递过去。
“我们不去，你赶紧走吧。”女孩看也不看就要赶人，黎昭“诶”了一声，心道警惕心这么强，要是强行带走岂不要惊动这里的警察。
她不确定江兆川会不会把陆思齐的事情说出去，于是只好耐着性子继续劝说。
可女孩越听，面上警惕之色越浓，屋子里甚至已经有人拿出手机准备报警。
黎昭见状，不禁有些头疼。就在这时，她的手机突然“叮”地响了一声。
她拿起来一看，手机不知为何“滋滋”花屏了一瞬，黎昭拍了拍，屏幕随即恢复正常。
这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视频，视频末尾还附上了“江兆川”三个字。
黎昭气的咬咬牙，可恶的女人，她肯定是料到自己会吃瘪，故意现在才发给自己。
视频里，一个慈眉善目的女人虚影正在说话。
鬼魂？黎昭将声音调大。
“…小茗，我是院长妈妈…”
声音一出，黎昭的手机就被抢了过去。她没有抵抗，任由对方拿着自己手机。
孔茗红着眼睛，很快，屋子里陆陆续续又出来好几个女孩。
她们围城一团，都在看那个视频，脸上都浮现出一种失而复得的表情。
黎昭的思绪迅速回转，她想起了之前查到的关于这个院长鬼妈妈的情报。
据她所知，这个鬼妈妈在被G市警方抓捕后，确实协助警方逮捕了不少涉及到商场案件的犯罪分子。不过，就在警方以为可以借助她的力量进一步深入打击犯罪的时候，她却突然消失了。
好一会，视频结束，孔茗才将手机递过来，“我跟你走，不过我只带几个人，剩下的会留在这里。”
黎昭无所谓地点头，反正她只是来接人的，至于其他细节，她并不太关心。
在孔茗的带领下，几个女孩迅速回到房子里开始收拾东西。黎昭则站在院子里，无聊地四处张望，偶尔低头看看手机，忽然一道通知印入眼帘。
是撤离地表的通知，她心头一跳，随即拨打了江兆川的电话，二人交流了一会，当然多是黎昭压着火吵了几句“来不及”“不安全”的话，最终还是决定听从对方的提议，带人前往月里村。
“必须得过去，不然就太慢了。”她听见江兆川这样道。
慢什么？黎昭不明白，但没有多问，现在毕竟不是刨根问底的时候。
不一会儿，孔茗和几个女孩提着行李走了出来，她们的表情看起来轻松了许多。
“都准备好了？”黎昭问道，同时走上前去帮她们提行李。
“恩。”孔茗点了点头。
随后，一行人朝着停在院子外面的车子走去。黎昭打开后备箱，帮她们把行李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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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去，然后招呼所有人上车。
车子驶离福利院，朝着月里村的方向疾驰而去，而就在她们离开之后，一辆前来疏散的警车开进了福利院，几个警员领着福利院里的人前往撤离点。
最后一个女孩牵着妹妹离开的时候，忽然脚心一疼，似乎被什么咬了一口，她低头一看，地上什么也没有。
……
强烈的推背感袭来，几个后座的女孩忍不住白了脸，出了城才发现，路上车辆稀少，行人更是寥寥无几，整个世界仿佛都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之中。
黎昭皱了皱眉，油门踩到底，此刻已经是临近六点，天色开始渐渐暗淡下来。
天上开始下雨，雨点啪嗒啪嗒打在车窗上，伴随一阵阵风，将路边的大树吹的四处摇曳，颇有风雨欲来之势。
“我想上个厕所。”忽然，后座上一个女孩有些难为情地开口说道。
黎昭闻言，迅速看了眼车上的导航仪，此地月里村已不过十公里的距离。她心中暗自盘算，上个厕所应该不会耽误太多时间。
车子缓缓驶入加油站，黎昭找了个合适的位置停下车，随后拿出从副驾驶前的车兜里拿出一把大伞，下车撑开。
“走。”
女孩闻言迅速下车，跟着黎昭冲向加油站的厕所。
将人送到门口，黎昭停下步子，等在外面，打开手机。
手机屏幕不知为何，又“滋滋”花屏了一瞬，黎昭有些奇怪，自己的手机难道已经老旧到这个地步了？
算了，发工资再换一个吧。她想着，随即点开手机上的新闻软件。
此时，网络上已经炸了锅。
不少人在直播自己的“地下城生活”，视频画面拥挤而嘈杂，大家几乎都是脚抵着脚、背靠着背坐着，空间紧张得连转身都困难，婴儿哭嚎声、大人争吵声不绝于耳。
社媒里，各种言论蜂拥而至，甚至还有不少国外的网友特意翻墙接入羡国网络，就为了嘲讽撤离地表的举动。
“羡国这么多人，怎么可能全部躲进地下？你们羡国总统脑子进水了？笑死，当初让你们不要选女总统你们不信哈哈哈哈”
“地下商场、地铁、防空洞…都躲满了，有能力的都跑去国外了，他爹的，为什么什么不好的事情都被我们遇上。”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们羡国终于要亡了，早知今日，当初就应该把土地让给我们立国，我们立国比你们会打理土地。”
“弹丸岛国还敢来你妈妈这里狂吠，自己家的污水都喝完了吗？”
“真的有必要躲起来吗，那个怪物我也看见了，根本没那么强，几剑就死了呀，我们不是有血脉者吗？”
“她们早躲起来了，很多血脉者就是稍微强壮点的普通人，对上子弹还是不够看。”
“那个神使不是说有神，神会救我们。”
……
“你觉得有神吗？”孔茗不知何时从车里过来，声音清晰。
黎昭摇摇头，把伞侧过去为她挡住雨，答非所问，“我没见过。”
孔茗听罢轻笑一声不再说话，很快，上厕所的女孩出来了，几人回到车上，车内立刻被稍凉的气息填满。
车子再次启动，雨点越来越密集，视线开始变得模糊。雨刷吱呀吱呀地响，但雨水仿佛无穷无尽，刚刷掉一层，又立刻被新的雨水覆盖。
再次拐出一个路口，黎昭眉心一跳，她再次看了看时间，六点。
刚刚出发的时候是几点来着？